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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雾逝人非(完)-第34部分

小说: 雾逝人非(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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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仿佛是可以彼此感染,夏绘溪微弯了唇角,淡淡的抿着唇:“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他略带得意的看她一眼,微笑:“我就是开心。”孩子气的斜睨她一眼,“南大也算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高校中素来的惯例是教职工抱怨行政部门,难得有人一本正经的给了这样高的评价,夏绘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去,慢慢的握住她的手,而拇指不经意间,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的摩挲。
周末的宜家照例是人极多的。
有携家带口来的,更多的是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拖了手,拿了纸笔,愉快的彼此讨论,然后仔细的记下挑选出的货号。
路过一间卧室的样板房时,夏绘溪伫足看了看,然后询问的问他:“你觉得这间好不好看?”
米色的主题,显得温和典雅。床边的那盏台灯罩了小碎花的灯罩,莹莹柔柔的泛着浅色的光芒,而一侧的立柜也是舒雅异常。
苏如昊拉着她的手走进去,侧头问她:“你喜欢这样的?”
夏绘溪点点头说:“我觉得挺舒服的。”
他答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开始记货号。
夏绘溪连忙抽掉他手里的那张纸,粗粗看了一眼,至少已经记了一排的号码。而他无辜的表情显得十分生动:“我们就把房间布置成这样的,你不喜欢?”
异样感觉慢慢的爬满了每一处的神经,大约就是温暖吧……夏绘溪抿嘴笑了笑,拖了他的手离开:“我说笑呢,走吧,说不定前边还有更好看的。”
他们说说笑笑,评论着哪种装修的风格更加好看,直到夏绘溪坐到一款沙发上,身子软软的陷进去,再也不愿意站起来了。
暗红色的绒面,造型近似椭圆,仿佛一个大大的土豆。夏绘溪坐在上边,仰头看着苏如昊,无限的遐想:“坐在这个上边抱着电脑看美剧……”
他耐心的听她说完,点头说:“买一个放在客厅里。”
夏绘溪还有些犹豫:“茶几边应该也没地方放了吧?”
而他眉头也不皱,很快的说:“那就把原来的沙发换了。”
语气清爽明朗,大卖场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自上而下凝视的目光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宠爱和耐心。
夏绘溪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让她恍惚了一瞬,在他的注视中,几乎察觉不出自己的分神。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她喃喃的说,“我会不习惯的……”
而他失笑,一把拉她起来:“这种事还要习惯?”又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近乎贪眷的深深呼吸了一口,“要是不对你好一些,就怕你被人拐走了。“
最后买了沙发和一个书柜,又乱七八糟的选了些杯子和餐具,才排队结账。将所有的东西装进后备箱,又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夏绘溪笑着说:“我们这是自找苦吃,明明搬家就很辛苦了,现在还要重新布置家具。”
而他毫不在意的笑笑:“我来弄就行了。你就抱着你的电脑看美剧去。”
吃过晚饭,她就窝在新买的沙发里看新闻,遥遥的冲着房间里喊了一声:“要不要帮忙?”
没得到回音,夏绘溪有些不放心的推开房间去看了看,他站在窗前,正在打电话,而地上一片狼藉。
“……嗯,很好。我有分寸……”他似有感应,回头看了她一眼,原本语气中的那些凛冽在瞬间消逝了,向她示意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木板,比划着嘴型问:“什么事?”
她知道是他工作上的事,于是也不打扰他,退出了房间。
又看了会儿电视,身体忽然一轻。苏如昊打完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一把抱起了她。他坐在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背脊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将头埋在她肩膀的地方,仿佛疲倦,无声的叹了口气。
夏绘溪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他的手指,笑着问:“怎么了?”
他不答,箍着她的腰,手臂收的紧一些。
“彭教授的电话。这几天他的身体不大好,高血压有些犯了。”
夏绘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忍不住一愣:“怎么会?他身体硬朗着呢。”
“唔,新药出了点问题。”他慢慢的说,“CRIX那边也不好过,上下都瞒着呢。”
听他的语气,事态似乎有些严重。
夏绘溪半转过头去,皱眉问:“什么问题?不是已经通过审批,现在试产了么?”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轻轻去吻她的脖颈,气息拂得她的肌肤微痒。夏绘溪觉得自己的气息也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那些疑惑,仿佛是此刻被云层遮住的月色,一时晦暗,一时明朗,很快的,全部湮灭在了他的唇齿之间。
第二天回去上班,听到有同事说起,才知道问题岂止是有些严重。这一次的新药在临床实验的期间,就有病人出现过剧烈的不良反应,出现了暴发性肝炎并发急性出血坏死型胰腺炎的症状。后来据说不良反应缓解了,然而在试产投入使用的期间,似乎又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连续数名病人出现了类似的问题,虽然并没有导致严重的事故,却足以让人重视这个问题了。彭泽本来就在试产前就一再的提出过这个问题,只是上边的审核通过了,又刻意的把这个质疑压下了。现在老问题又浮出水面,老人家一急之下,高血压送进医院去了。
夏绘溪忙打电话给师母,确认了老师没什么大事,于是问清了医院和地点,打算午休的时候就去看一看。
一旁和她相熟的同事还和她聊着天,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小夏,你记得过年那阵一直在炒的那个新闻么?”
她愣了愣:“哪个?”
“就是你的新闻,什么逼死来宾那个。”同事略带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算你倒霉。今天我刚听那组人在说,其实那女人也是当时的临床被试之一,药物的不良作用特别明显,抢救无效去世的。”
她站在那里,一时间怔忡而无措。又想起那时候彭教授的欲言而止,而苏如昊抱着自己说:“和你没有关系……”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彭泽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错,血压也控制住了。又因为到了年纪,反正住了院,在医生的建议下,索性就做一套全面的检查。夏绘溪陪着他说了说话,又剥了个橙子递给老师:“彭老师,那就好好养一阵吧,工作上的事也别太操心了。”
他将橙子拿在手里,并不急着吃,半晌才说:“新药的事,你听说了吧?”
她默默的点头,想要宽慰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过年的那件事,其实真是委屈你了。当时事情的原因还在调查,不知道怎么,风声就出去了,还传的不像话。”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次三个病人出现一样的症状。当时我就对他们说要谨慎,可是一回头,CRIX那边已经把审批拿下来了……”
老人闭了闭眼睛,仿佛是因为心力交瘁,蓦然间老了数岁。
夏绘溪出了医院,忽然忍不住想起了裴越泽。一时间又有些担心,要是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似乎又是不妥,犹豫了再三,还是算了。
因为是南大的附属医院,走回去也不算远。夏绘溪刚刚从正门走进去,一辆黑色的车子正从里往外开出来,她一个没注意,就停在了自己的身边。
车窗悄无声息的打开,裴越泽的侧脸几乎隐匿在里边的暗色之中,清冷,却又近乎完美。因为见到了她,他露出微笑:“这么巧?”
既然这么巧遇上了,夏绘溪也不客气,弯下腰问他:“你现在有时间吗?”
他让开了半个身位,夏绘溪坐了进去,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这些天还好吧?”
他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笑了一声,却明知故问:“怎么这么问?”
助理回头问了一声:“裴先生,现在是去哪里?下午还有会议,危机处理的顾问都已经到了。”
他应了一句:“哦,那就回去。”
夏绘溪精神一紧,忍不住说:“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而裴越泽答非所问,只是不深不浅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的男朋友,是杜子文的侄子,是不是?”
他忽然提起苏如昊和他的大伯,这让夏绘溪有些意外,她点了点:“是啊,怎么了?”
他的眉眼舒展开,从夏绘溪的角度看,俊眉几乎斜飞入鬓,了然的笑了笑:“是老朋友了。”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目光还有些疑惑,而他移开了对她的注视,叫她身上的压力蓦然一松。

四十一

车子驶进CRIX的地下车库,裴越泽侧头,对夏绘溪说:“你介不介意等我一会儿,我开完会想找你谈些事。”
她下午没什么事,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好。”
他们坐电梯上去,裴越泽向夏绘溪微微示意了一下,先出了电梯,而助手陪着她一路网往上,领到了裴越泽的办公室,又让秘书送上茶,才转身离开。
外来的精神压力,不论是不是和他的过去相关,都可能会摧毁他现在已经慢慢获得的进步。夏绘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低头拨弄了下手机,也拿不准一会儿该和他谈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苏如昊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惬意,似乎并没有因为工作上的事在困扰。
“现在上班时间,你还学会旷工了?”
“下午没什么事,我就去看彭老师了。他住院了。现在随便逛逛,一会儿再回去。”尽管知道撒谎不好,可她确实不愿意再因为裴越泽的事和苏如昊有不快,索性就瞒着他,“新药的事我知道了,你这几天加班,一直是为了这个?”
苏如昊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来接你吧,你在哪里?”
夏绘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笑着说:“不用,我在商场随便看看。”
裴越泽推门进来的时候,夏绘溪正站在他的书柜前,凝神看着那张照片。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发丝微蜷,披落在肩头。他忽然想起半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记者发布会的前排,乌发明眸,小小的脸上莹润的肤色叫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另一个人。
后来又有几次,她的额角或者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疤,又或者发型也变了。他从最初的不悦,竟也渐渐的习惯。到了后来,她便是她,不是别人。
略一怔忡的时候,她已经回过头看到他,浅浅笑了笑:“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探究的望着她:“你找我……是什么事?”
她有些无语的看了他几秒,最后说:“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新药的事,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的反应着实有些轻描淡写,只是轻微的挥了挥手,语气幽凉:“暂时还没事。”
夏绘溪担心的是外界的压力一大,最后可能对他的精神状态产生负面影响,只是看他举重若轻的样子,倒觉得自己可能过虑了。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导师?”他的唇边不紧不慢的凝出一丝笑,“听说他住院了?”
夏绘溪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清澈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他缓缓的说着,不着痕迹的语气,却让空气中的压力愈来愈大:“你不懂么?这次南大是和CRIX合作,领头的是你们研究院,如果出了事,不止是我们这边的问题。”
夏绘溪想起彭泽的神情,疲倦中又带着无奈,心头一紧,抬头望向他:“那你们……究竟有没有违规操作?”
他没答她,眸色深沉,似是低低的漾起了微波。
她看得分明,仿佛有石子儿落进了水里,噗的一声,晃晃悠悠的沉到了湖心深处。
“彭老师在年前的时候就提出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都不听他的?”她的语气又急又快,“你再心急,再想要补偿过去,也是人命关天的事。两年都等下来了,你就差那么几天?你真的疯了么?”
他不再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抚着薄削的唇,忽然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安美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并购CRIX名下的制药公司?”
他提起这个,夏绘溪有些茫然,下意识的说:“我又不从商,我怎么知道?”
裴越泽不慌不忙的看了她几眼,似乎在确认她的表情,最后笑了笑:“嗯,你怎么会知道?”
安美这两个字,倏然间和脑海中一个人联系起来,夏绘溪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却说不上来,最后索性说:“你想说什么?”
“你上次告诉过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裴越泽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题,只是从一旁的一叠文件中抽了一张报纸出来递给她,笑意渐深,“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这个的。”
接过那张报纸的刹那,夏绘溪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南大的校报。
她看了一眼,搁回了桌上,容色间淡淡的说:“原来这么巧,这么说,我们好几年前就见过了。”
“是啊,是很巧。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夏绘溪笑了笑:“是忘的差不多了。”她又不依不饶的将话题绕了回去,“裴先生,你刚才提到安美,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裴越泽轻笑出声,摆了摆手:“我没这么说。只是想到了,随口说几句罢了。”
秘书的内线打进来,似乎在提醒他时间,裴越泽站起来:“我送你出去。抱歉,这几天实在有些忙。”
一直走到了门口,他极有风度的替她拉开门,看着她侧身出去,又喊住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苏如昊的?“
忽然提到这个名字,夏绘溪的太阳穴突的跳了跳,那个时间下意识的从口中溜了出去:“去年。”回过神来,才有些懊丧,觉得自己并不该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去年……”裴越泽眉宇间很快的滑过一丝情绪,似是惆怅。
夏绘溪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慢慢的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裴越泽在暗示自己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说得算不算得上是暗示,仿佛有看不见的迷雾钻进了自己脑海中,透明,却又沉重,只觉得透不过气。
回到南大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草坪上棒球队在训练,大好的阳光照射下来,每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极有光泽。夏绘溪边走边看,差点没撞在前边一个人的身上,她摸了摸额头,立足不稳的时候就忙不迭的道歉。
那人抓着她的手腕,似乎强忍笑意:“才回来?逛到哪里去了?”
他穿着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衣,神色是惯有的从容不迫,又因为微扬了头,于是下巴恰好搁在了她额角的地方,气息亲昵:“今天下午不用坐班?你们主任正好来查了查出勤。”
她“啊”了一声,垂头丧气:“我回去解释一下吧。”
而他却牵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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