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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赖上植物的女孩-第12部分

小说: 赖上植物的女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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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得出是什么毒吗?」为了避免日後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必须预做防范。
            「是植物的毒,有鸢尾、蓖麻子、台湾原生种的鬼芋子……我甚至在马的胃里尝出风茄子的味道。」
            「什么是风茄子?」夏孜然问道。
            「曼陀罗,风茄子是曼陀罗的种子名,曼陀罗花的形状酷似百合。」根、茎、叶全株都有毒,常被人误食。
            「你说曼陀罗我就晓得了,它会令人产生幻觉,也有麻醉的作用,少量的使用可以减轻疼痛。」像是一种迷幻药。
            「对,用於治疗确有其效力,但是必须在一定的份量内,多了就会使人呕吐、昏迷,甚至是死亡。」用对方法即是救人,反之则是害人。
            「有这么严重?」开口的是罗汉强,他拖了一堆草药来让司徒五月辨识。
            「嗯,下毒的人很聪明,也相当谨慎,他将多种具有毒性的植物和无毒的水草混在一起,让动物不知不觉全吃下肚。」
            「嗯哼,你这是称赞坏人思虑灵敏,有做大事的才华吗?」让她夏家的名声受损,绝不可轻饶。
            抬眸一睇,司徒五月盯著冒著白烟的烟管。「老夫人,你签下器官捐赠卡了没?」
            因为牛马猪羊大量暴毙的缘故,夏家的上地上现在除了他们自家的羊群,再也看不到一头牧民放牧的牲畜,空荡荡的绿草地显得特别宽敞。
            既然没人敢来,夏家老小乾脆带著野餐盒来远足,连同下人在内约七、八十名,方巾一铺便席地而坐,算是赚到一个偷懒天。
            「什么意思?」夏老夫人老眼微眯,不解他为何转移话题。
            「等你百年之後,你的肝和肺会是医学院学生的最爱,他们会在临床实验上研究它们为什么全黑了。」她的大爱将在医学上有重大贡献。
            夏老夫人扶著烟管的手忽地一僵,缓缓将烟口栘开嘴边。「你没别的事好管了吗?」居然管到她头顶上。
            「你的健康就是我们的幸福,我不想孜然有一天累得像条狗,陪你在安宁病房度日如年。」人要做长远的打算,不可得过且过。
            「你这小子真刻薄,就连我这老太婆也数落。」哼!怕打雷闪电就滚远点,小心成了电击目标。
            司徒五月笑笑地递上一杯精力汤。「不,是出自关心,你也想多活几年抱抱曾孙吧!」
            老人家的心愿大都相同,不脱安养天年,子孙绕膝,听著小孩子最纯净无邪的笑声。
            其实他早就预见了老妇人的未来,若是她再继续无节制地放任自己,三年後便会肝肿大,肺部出现黑点,之後反反覆覆在医院拖上五年,最後死於癌细胞扩散。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尽其所能地延长她的寿命,帮助她躲过病魔的侵袭,让人生的最後一段路走得平顺,没有痛苦。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不中听,让人想用烟杆子敲你脑袋。」尽说些旁人不爱听的话,早晚会给他气死。
            「如果能让奶奶长命百岁,我会把脑袋练硬点让你敲。」和某个玩死人不偿命的小魔星一比,身体上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你……呵……算你拗得好,我会记得多吃点饭,拿稳烟杆,你的脑袋瓜子磨光一点,我这双昏昧的老眼才瞄得准。」教人又爱又恨的滑嘴小子呀,满嘴的蜜油。
            「精力汤。」他再次提醒,不让她藉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夏老夫人略带不平地拧起眉,「又不是牛,喝什么牧草汁。」
            味道难闻得很,五味杂陈。
            「这是用牧草、苜蓿芽、苦瓜、青椒和西洋芹调制而成的,怕你觉得没甜味,我还加了半颗苹果进去……」保证营养又健康。
            「得了,得了,年纪轻轻就罗哩罗唆,不就一杯草汁,我喝了就是。」真是的,尽烦她老人家,就是不肯让她好过些。
            踌躇了片刻,夏老夫人又咕哝地念了两句,才面色难看地喝了几口,咂咂舌埋怨年轻人凌虐老人,一点也不懂得老人家的时日不多,临老了还得受折腾。
            虽然这鬼东西尝来不苦,但涩涩的实在称不上美味,享受惯了的她哪堪一下沦为草食性动物,於是她端起一杯温茶漱漱口,准备顺喉而入——
            「中风老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翻身净身都要人家代劳,你确定这口茶喝下去不会太过刺激吗?」
            一口水就这么梗在喉间不敢咽下,垂下的眼瞪呀瞪的,夏老夫人非常不甘愿地将漱过的茶水吐回杯中。
            司徒五月这才满意地笑了,以眼神暗示她精打汤犹剩一大杯,请老人家多加努力,别辜负小辈的一番心意。
            「月,你想是谁下的毒?」夏家向来与人无结怨,也未有仇恨纠葛,为何遭逢劫难?
            夏孜然无法想像有谁狠得下心残杀动物,星岛的居民一向和善纯朴,不会有伤害别人的念头,更遑然是针对他们夏家而来。
            「看谁是最後既得利益者,任何对你们家土地感兴趣的人都有可能。」人的欲望像个无底洞,只要利字当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罗勃勒家吗?」他们态度最积极,三天两头就来「巡视」一番。
            不能怪夏孜然怀疑沙鲁头上,因为她实在被他缠怕了,怎么明拒暗赶都浇不熄他的一头热,一心一意把她当婚姻对象。
            他摇头,「一群有勇无谋的未开化野人,我瞧不见他们有IQ。」智力零分。
            「这么惨?」她忍著笑说。
            「不是惨,是不用考虑他们的犯罪能力,有动机的人不一定有本事。」腐木难成林,井蛙出不了洞天。
            暗吐粉舌,她开始同情被贬得一无是处的沙鲁。「那还有谁呢?」
            她想不出心怀不轨的人还有谁,若非必要,她不愿轻易质疑别人的品格。
            「也许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你最料想不到的那个人。」人心难测。
            司徒五月的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觎地互视最靠近自己的人,乾笑不已。
            他们的想法都很单纯,没有满肚子心眼,简单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从来不曾想要伤害他人来满足私欲。
            夏老夫人猜道:「会不会是你爸爸?」那毛头浑小子心念的就是钱钱钱,根本不管她们祖孙死活。
            「你是说爸他……」怔了怔的夏孜然随即苦笑。拥著新欢四处亮相的父亲打土地的主意很久了,还多次提及要砍树盖饭店,作为富商豪绅隐密的度假乐园。
            就他而言,抄捷径达到目的好过迂回周旋终年,只要能快速达到他想要的一切,谁被牺牲都无所谓,小小的牲畜又算什么。
            「毛头的野心大,又善钻营,结交的对象五湖四海都有,谁晓得他是不是昏了头,把鎯头看成锄头胡乱挥去。」真要是他做的也不意外。
            「奶奶,你别想多了,爸爸虽然坏,但还不至於忤逆你,我想他是一时急了才会出此下策。」再怎么说还是一家人,怎说得了重话。
            在夏家祖孙心里,早已认定夏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黑心商人,所以不做他人想地肯定是自家人所为:心中感触良多。
            「再急也不能拿牛羊开玩笑,要是让人不小心吃到病死肉,岂不是罪过更大。」那是杀人大罪呐!关他一辈子也不足以抵偿一条、甚至是多条人命。
            「奶奶……」难掩心痛的夏孜然扶著老人家的肩,欢颜难展。
            「小孜然,老夫人,你们是否太早下定论了,这整件事情还有重重疑点未厘清。」现在感伤似乎太早。
            「月,你不了解家父的为人,他……」是个十足的投机份子。
            「夏靖然,男,五十四岁,育有三子一女,妻官清枫,年四十七岁,另有情妇数名,各是日本籍、美国籍、义大利籍、非裔美人,以及香港湾仔的舞大姐,名下资产有……」
            司徒五月一一详尽夏家独子的生平事迹,从小学就读的学校起,到何所大学毕业,一生拥有多少女人,初次性经验几岁,连掉了几颗牙都一清二楚,听得众人呆若木鸡。
            这……他未免知道得太详细了吧!有些事连夏家人都不晓得,他居然毫无迟疑地详述,仿佛曾彻底地调查那个人的一生。
            「等等,我是夏家的独生子女,哪来的三个儿子?」怕身材变形的母亲意外怀了她後,就怎么也不肯再生第二胎了。
            司徒五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听过私生子吗?在纽约的二十四街,你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法国巴黎那个是七岁,还有一个刚满五个月,有黑人血统。」
            「你……你为什么……」夏孜然傻了,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相信我,你的父亲很忙,应该抽不出时间搞鬼,你该想的是,星岛上除了罗勃勒家族外,还有谁有能力吃下夏家的土地。」
            阿汉得。肯尼。
            一个古老家族继承人的名字倏地浮上脑海,众人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似乎为自己联想到他感到可耻,正直又热於助人的英国绅士怎会有邪恶的灵魂呢?阿汉得在星岛居民心中的形象等同於英国的威廉王子,有谁敢怀疑未来国王的品德是否有瑕疵?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害我白跑一趟大屋,以为你们受了打击一蹶不振,打算放弃星岛的家远离伤心地。」
            说人人到,一秒不差。
            才刚准备漠视心底的声音,温润低沉的男音便突地扬起,穿著手工制丝质衬衫的阿汉得出现在众人眼前,面部表情略带严肃。
            他是带著关怀心情前来致意,不想夏家祖孙因此事件便感心灰意冷,信心全失的怀忧丧志,把一切责任往身上一揽。
            只是当银棕色的眸子看到拥著夏孜然的东方男子时,平静的眸光快速地飘过憎恨和厌恶,以及一丝丝的妒意。
            没人发觉他眼底藏得极深的变化,除了笑得深沉的司徒五月,他们一个是狼,一个是狐狸,笑面迎人,心中却都有著算计。
            「阿汉得,你怎么来了,跟我们一起野餐吧!」欲起身相迎的夏孜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看著腰际横著一只男人的手,她娇嗔地给了身後的男子一个白眼。
            司徒五月根本不可能给别的男人半点机会,他的占有欲直接表现在行动上,毫无掩饰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女人是他的,别动歪脑筋,天堂有路就往那走,不要跟阎王爷抢人。
            「野餐?」轻嗤的蔑意一闪而过,阿汉得语气沉重地说:「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再有牛只、羊群死亡吗?还有闲情逸致和一群下人同欢。」
            「苦中做乐嘛!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没必要愁眉苦脸地守在家里,出来走动走动,才能改变一下心情。」司徒五月笑著代替一老一少回答,神情自在地不像有烦恼。
            「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请不要随便替夫人和艾莉亚小姐发言。」凭你的身份没资格开口。
            他呵呵笑地挥手。「但也不到人命关天的地步,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坐下来和我们同乐吧!凡事慢慢来,不用紧张,天塌了再顶回去不就得了。」
            反正世界末日的传闻不曾停过,该死的时候总会死,何必担心什么时候死。
            「阁下的过於乐天让人不敢苟同,虽然还没闹到出人命,但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有义务协助调查。」他的悠闲简直不可饶恕。
            「你们?」眉一挑,司徒五月面露兴味。
            阿汉得不看他,转向夏老夫人行礼,「我和镇长联络过,他愿意调派一些人手来支援你,并且帮你找出破坏者。」
            「帮我?」她低低地轻笑。「小夥子,你慢了一步,我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差不乡了。」
            痴肥的镇长好些年和她不相往来了,自从她不肯出钱赞助他的竞选经费,他就再也不曾涉足夏家,并散播流言说她是恶毒的巫婆。
            「用钱处理,我明了,你用庞大的金额堵住牧民的嘴,压住这件事不让它外泄。」他冷静地吸了口气续道,「但这是不对的行为,我们不该纵容逞凶者逍遥法外,任由牧民们占尽便宜。」
            「你是说我不该给他们补偿,以免养大他们的胃口贪得无餍,以此为藉口来剥削我?」他仍是很关心她的财务开支嘛,连她拿点钱出来安抚大众也知晓。
            心中有底的夏老夫人嫌恶地看著剩两口的精力汤,故意把手一抖想将它倒掉,但是一只更快的大掌轻轻一扶,使得她无法得偿所愿。
            唉!这小子的眼真利,就不能让她稍微投机一下,少喝几口有什么关系嘛!
            「几百块美金的慰问尚可,但是你……夫人,如果经济上发生困难,请不必避讳,知会我一声,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仍可略尽薄意。」以头数为补偿太昂贵了,根本是让下等贱民不劳而获。
            「你要借我钱?」她感兴趣地眯起眼。
            「如果你有需要,我当尽力而为。」最好借多一点,他才能进一步行动。
            「可我要是还不起呢?你知道我老了,撑不了多久了。」她试探地问道。
            「奶奶……」夏孜然眉头一皱,不容许她说伤感的话。
            夏老夫人拍拍孙女的手,要她先别说话。「阿汉得,我就剩下土地和羊只了,若我两眼一闭升天,这笔欠款你要怎么讨?」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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