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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炎女-第11部分

小说: 炎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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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些东西定是他们到城里去的时候,顺便带的,真的不是什度贵重的东西,却十分让人窝心。

“哪来的?”

霍去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首看他无奈地微微一笑。

“算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他一皱眉,心知肚明一定又是那些受过她救命之恩的士兵送来的。

“他们要是再送东西来,这帐篷就快堆不下去了。”他微蹙着眉,哼声说。

“你不高兴?”她开口,语音细柔,“我退回去好了。”

“不用。”他转身走到屏风旁卸下护甲战袍,嘴里虽然说不用,口气却摆明了他很不爽。

看着他那副颇为不悦的模样,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微的上扬。

她走上前帮他,低头解开那些环扣绳结,边柔声道:“他们是好意。”

他抿着嘴,不吭一声,只是压住了她解环扣的小手。

炎儿抬首,不解的瞧着他。

他盯着她看,几次想开口,但那些字眼却只在喉间打转。

其实不是气她收下,也不是火那些士兵送她东西,只是方才见她瞧着那些姑娘家会用到的小东西时,那有些感动的表情,他只恼自己没想到。

“怎么?”看他蹙着眉好像想说什么,她轻问。

他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手,让她继续帮他解扣,眼底却藏着焦躁。

他不说,她也没再问,替他脱下了肩甲、护手、战袍,她一时忘了这特制的衣袍很重,差点让那重达数斤的铁衣砸了脚,不过,当然他抓住了,轻轻松松的将那不是人穿的东西挂到木架上。

“你天天穿这种东西,伤是不会好的。”她蹙颦着眉,担心的说。

他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只将她搂进怀中,低首吻她。

一灯如豆,微弱的灯火持续亮着。

风飒飒响着。

夜,深了。

……………………·她梳着长发,黑爰如丝、如缎。

“我喜欢你的发。”他说。

她回首,他不知何时已坐起了身,灯火在他伟岸的胸膛上形成了阴影,他伸出手,拿过她手上的梳篦。

有些微讶,但她没坚持。

他梳着地的发,极其轻柔的,然后撩起一缯黑发,凑到鼻端嗅闻。

“我梦过这个。”他声音沙哑,眼神幽暗。

心一悸,炎儿屏住了呼吸,不敢看他。

“梦中你也在梳发,在一处森林里的泉水边,泉上弥漫着淡淡的白雾,阳光穿林透叶,你像仙子一般,哼着小调,对我微笑……”他蹙着眉,有些不解那梦境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你也帮我梳发吗?”她扯出一抹笑,语音却有些虚弱。

“对。”他凝篁着她,伸手触碰她额间的那块水玉,“不过梦中的你没有这个。”

“然后呢?”她极力维持将近破碎的微笑,心在颤抖着。

“我吻了你……”他的手指从额间沿着她细致的容颜缓缓滑下,抚着她的红唇,“然后你哭了……”

而且你说你爱我。

他眼神幽暗,将后面这句藏在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作这个梦,是因为他渴望她吗?因为他希望能听见她说那句话吗?

“为什么哭呢?”她笑问,藏在衣袖里的手,因为用力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我不知道。”梦中那股莫名的躁郁又攀上心头,霍去病哑声反问:“你说呢?”

“怎么问我……”笑容快撑不住了,她垂下眼睫,柔声道:“那是你的梦呀。”

“是吗?”他抬高她的下巴。

“不是吗?”逼不得已回望他,她粉唇轻颤着,觉得心快碎掉了。

他沉默着,久久,才喑哑地道:“或许吧。”

他低首吻她,像在梦中一般。

那场绮丽、狂乱、迷离似的梦呀…….

……………………··她跑着,赤着脚、喘着气,拚了命的跑着。

灼热的空气,好似一把火在她胸中燃烧,她喉咙发干,却不敢稍稍停下。

人呢?人呢?

她慌张的在大街上寻找,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她再跑,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奔跑寻找着,在这有如空城一般的大街小巷里寻找人们的踪影,直到她终于听见人声,循声在城外看见了人群聚集。

她冲了过去,远远的,就见到那丈高的木制高台,有一瞬,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见了那把刀。

刀,反射着艳阳金色的光芒。

那耀眼的金光是如此刺目,刺得她看不清一切。

跟着,一切,变得好安静、好安静。

喧哗的人声不见了,围观的人群不见了,周道的景物不见了,只剩下被上了手铐脚镣的他。

高台上的他是如此的狼狈,却仍难掩他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狂妄。

身后的人逼他跪下,他不肯跪,只咬牙愤恨扫视着周遭。

不敢说那不是梦,她心痛得无法自己,只能紧紧抱住他,哭得肝肠寸断。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霍去病既感动又觉得好笑,也心疼地被吓坏了的模样,胸中有股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发酵。

“傻瓜……”他抬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了。”

“我爱你……”看着他俊伟的面容,炎儿突然开日,语音哽咽。

他愣住了,周遭的一切在瞬间消失,只剩眼前垂泪的她。

“我爱你……是真的……”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眼神哀绝的重复着。

她的话像支着火的利箭射中他胸口,那灼烫感和之前那间在心口发酵的情绪从心头扩散、扩散再扩散……“再说一遍……”他嘎哑的说,深邃的眼底潜藏着激动。

“我爱你。”她笑了,泪痕犹在,笑容凄美。

她主动将红唇凑上去吻他,她的吻是那么柔、那么轻,他胸口一紧,这下终于知道那一直困扰着他的莫名情绪是什么了。

他不想她离开。

一直以来,他都是活在黑暗之中,即使人在庙堂,他依旧觉得自已被鬼魅纠缠,纵然身处阳光下,他仍觉得自己一身污秽,无论他看什么,都是扭曲的、幽暗的,那让他的心逐渐冷硬、无感,直至遇见了她——她一点一滴的剥除了周道的瘴气,驱散了冰冷的黑暗,为他带来光明和温暖。

他不要她走,他要她和他在一起!

“和我回京。”

“什……”她一震,惊诧的退开。

“和我回京。”他抚着她的脸,坚定的说。

“不……”她倒抽口气,小手轻捂着嘴,含泪的眼无法置信地瞧着他。

“你得和我回去。”

“不是……你不懂……”她忧喜参半,情绪复杂的摇着头。

“你说你爱我。”他面无表情,彷若那是句军事命令。

“我是……可是——”

“可是你要走!”他打断她,目光炯炯,几乎是咄咄逼人的。

“我……”望着他,她的声音消失在喉里,泪光闪烁。

她的迟疑和为难,教他心慌不安,那股焦虑重新攀回心上,让他冷然的面具龟裂.他抓住她想缩回的手,冲口就这:“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话才出口,他就被自己话中的意思给吓到了,显然她也是。

空气中充斥着滞闷的氛围。

炎儿呆看着他,半晌才茫茫然的道:“那这一定是梦。”

思绪本是一片混乱,一听到她的话,反倒让他绷紧了下颚,倏地将她拉进怀里,狠狠的吻个痛快。

唇舌交缠间,霍去病突地领悟了一件事——该死,他想他真的是爱她的。

因为除了这个,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因她可能的离开而衍生出来的恐惧,只有这个了,这个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傻子才会相信的爱情。

而这,让他火大万分了,因为他实在不想成为自己眼中的傻子,但很不幸的,他完全无法控制。

更火的是,他说他爱她,她却认为这不是真的。

他喘着气,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怒瞪着地。

“现在呢?”他抵着她的额,恼火的道:“还是梦吗?”

炎儿喘着气,双顿泛红,看着他的眼神迷蒙,“你……我……我不知道……”

这个顽固的女人!

他一火,低头再吻,这回却无法停下。

撩人的春意飘荡着,在夜里……

激情的缠绵过后,他轻轻摩挲她的唇,前额抵着她的,不可思议的哑声道:“老天,你之前都跑哪去了?”

她幽幽的笑了,“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

他低沉的笑声响起,却不明了这句话有多么的真。

……………………·她在矛盾中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正在作茧自缚,却依然如同飞蛾扑火般不可自拔。

每一次他和她说“我爱你”,每一回他逼问她是否和他回京,她的心就疼得直淌血。

她曾多么的想听到他说这些话,但现在这些只是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犯下的过错,残忍地嘲笑她那遥不可及的奢望。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她沉溺在欺骗和内疚的痛苦深渊里,时间像黄沙一般消逝,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所剩无几。

“为什么不和我回去?”

日正当中,他又问了,炎儿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她只是继续蹲着,低首抚摸那四脚朝天的军犬毛茸茸的肚皮。

“你该知道那缠着布条的男人再厉害也无法阻止数万大军的。”霍去病绷着脸,不懂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他其实是可以不管她的意愿,将她强带回去的,但是——他握紧了拳——他该死的就是想要她是心甘情愿的和他回去。

一声口哨将狗儿叫回主人身边去。

她继续沉默着,缩回了手,但头仍低低的。

“还是因为他是你的情人,所以你舍不得?”看着她蹲在地上的身影,一股醋意翻涌,他突地爆出这一句,口气恶劣。

炎儿一颤,瑟缩了一下,“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说完她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去哪里?”他迅即抓住她的手臂。

“去……”她仍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士兵送的鞋,莫名觉得伤心。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无法也不会让人们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而死去,即使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她也不该冒险让大旱重临那绿色大地。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艰难的说,觉得嘴里好苦,苦到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你哪都不许去!”他怒道。

风乍起,扬起她丝般的黑发,她回首看他。

“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不会爱我?!”

“胡说什么?!”他更火,以为她在转移话题。

她无奈的笑了,悲哀又无奈的笑了……

那一瞬,他以为她会消失在风里,那种莫名的恐慌是如此让他心惊。

从那天起,他到哪都带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通知那在附近徘徊的男人,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杀——”

震耳欲聋的嘶喊响彻云霄,两军人马短兵相接,刀斧齐现。

战场,这是修罗战场!

天上乌云密怖、雷声隆隆,地上飞沙走石、流雾沁冷;而艳红的血,冲天、淹地,聚流成河,在天地间。

方圆数里内的人浴血奋战着,杀声阵天。

他手持刀斧领着弟兄们在流动的白雾闻出没,如来去无踪的鬼。

一颗颗的头颅应斧离身,腥红的血染满他全身,远处,敌方大军战鼓急促。

咚咚咚咚——

他砍下了敌手的头。

咚咚咚咚——

他斩断了对方持斧的手。

咚咚咚咚——

他一刀刺进了敌人的胸膛,他拔出刀,艳红的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未费神抹去那腥红的人血,只无声的再隐入白雾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越擂越响、越响越快,他们的刀斧也越挥越快,那急响的战鼓如死亡的乐音般,为他们的杀之舞伴奏着。

倏地,在他砍下另一名敌方将领的脑袋时,一阵火红热烫的金光从前方爆起,有一刹那,它仿佛是静止的,毫无预警地,周遭护身的流雾先是停滞不动,然后,缓缓的朝前方收拢。

突然之间,白雾迅即被某种热流逼退,如浪般哗地一下向后方退去。

原本被大雾笼罩的战场在刹那间光明起来,所有肮脏血腥的一切无所遁形,地上四处散落着尸体、刀剑、旌旗,原本碧草如茵的大地,已被染成赤红。

他瞪着远处前方那冲天的火光,其他人也瞪着,我方的、敌方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惧的瞪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每个人都打心底生出无以名状的恐惧。

冷不防的,静止的时间动起来了,金色火红的光线像是解脱了钳制,突地以极快的速度朝四方溃散开来。

虽然很远,但他看到了,所有接触到金色红光的人事物全都烧了起来。

“趴下!”他大吼,整个人扑倒在湿冷的泥浆中,但即使如此,当那股热烫的红光掠过时,仍灼伤了他的背。

当他重新爬起,周道的水气全蒸发了,原该是湿冷的泥浆已干涸成土。

他放眼望去,大地干裂、野火燎原,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着,地上的尸体着了火、弟兄们的身上着了火、兵器着了火、粮秣着了火.敌人的、他们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火中熊熊燃烧着,有些人反应快逃过了一劫,剩下的人却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绝人寰的尖叫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汇聚,如死亡之歌。

这是炼狱、人间炼狱!

他试着再起大雾,空气里却干燥的连一丝水气也无。

“走!走”撞到身旁一名著火的敌人,他嘶喊着,赤着双目嘶喊着,边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存人马撤退。

但是,原本就多他们数倍的敌人追杀着他们,他们且战且走,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当他看着他们倒下,他并未因此丧气,他斩杀了更多的敌人。

当他记起那股让人恐惧的火焰,他也并未因此退缩,他只忙着想办法来克制敌人的法术异能。

即使战事因那场诡魅的大火告急,虽然他们伤亡惨重,他仍确知他们可以东山再起,他们在营地里仍保留着实力,只要找出克制那火炎术的办法,只要回到那里,他一定可以!

他冷静的这样告诉自己,冷静的带领残存的族人退守,但当他浴血回到营地,他的冷静在瞬间崩溃了,因为,他只看到了那些和他同生共死族人的——尸体。

……………………·梦。

又是梦。

一场战争的梦。

一场遭人背叛的梦——

倏地睁开眼,霍去病一动不动的瞪着黑暗,冷汗涔涔。

背叛。

有人背叛了他。

他全身肌肉紧绷,额上青筋抽搐着。

不!不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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