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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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留慌了,“阿丁!你……”
阿丁惨笑,两颗染血的泪啪嗒落地,他甩甩头,神色间充满着无奈,“这种烟,……是我买的。我买了一整条。杜留、陈星、许芳芳,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泪滴落了,他却缓缓地闭上了眼。
仝蓉惊呆了。她的心一下子凉了。
她明知道有点不对的地方,可……可……
许芳芳手里的打火机烫到了手,她松开手指,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中,杜留毅然、坚定的声音传出,“当年,我、阿丁、陈星、许芳芳、伶俐、依依、仝蓉,都是同班同学。阿丁是第一界班长、学生会主席。我是第二任,并一直到离开学校。我非常了解阿丁!不错,这烟是他买的,一点也不假!但在买的时候我就拿走了一盒。而刚才,看到烟时我摸了摸我的口袋,那盒烟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也害怕!”
不知是谁又点亮了打火机,微弱的光线下,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呆的表情。
“现在,有嫌疑的,只有我和阿丁两个人。我以杜留往日的名声发誓:阿丁,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即使他真的做了,在目前,他已受了严重伤害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做了!现在,我申请大家把我捆起来,把我们俩捆在一起!是与不是,日后即见分晓。如果大家耽心我,请先把我打个半死!我,绝不反抗!”
杜留说着,抱住头,缩在了地上。
“韦依依!事由你起,只有你才知道究竟是谁,你大胆地说!”
──那盒烟丢了?
(每个男的都有可能是!)
突然间一片惊呼声,一众女孩子纷纷跳开,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六个男的。
无法压抑的恐惧,立刻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不是我!”三剑客骇然齐叫。打火机又灭了。
陈星点亮了打火机,火光下,他的面色忽然变得无比狰狞可怕,目光在大家的身上一一扫过,看过朱倩时,忽然微微一怔,立刻又扫视了所有女孩子的脚下,然后目光落在了朱倩的脚上。
这奇特的眼光,立刻引起所有人包括朱倩在内的注意,大家的眼光都望向朱倩的脚。
两只脚,两只不一样的鞋子。
“──没人说是你们!”陈星厉喝:“你们就算是,又能怎么样?!──朱倩,你穿得是谁的鞋子?!”
就仿佛是被梦魇压抑了一般,每个人都慢动作般注视着自己的脚,场面死寂了半分钟亦或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朱倩惊恐而无法自己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变调的惊叫。
陈星一个箭步跨出,把朱倩揽在怀里,捂住了她惊叫的嘴,压低了声音,“别叫!大家都在这里!”他的动作既快又有效,就仿佛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在执行任务一般,朱倩的惊叫只发了大半声,就被阻止。
每个女人都惊叫起来,但也都是只有半声,就被陈星这声压低了的警告声吓住。
陈星缓缓地松开了朱倩,退开。
手一松,打火机灭了。
黑暗中,陈星低低的,也带出恐惧的微微颤抖的声音传出。
“好了。大家都放松些。放松些,没什么可怕的。”他沉默了一下,低声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谁是谁不是’的问题了。问题是,这地方是不是只有我们?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地震,是不是还要发生?!”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我的嫌疑,不亚于任何人。但是,只有事主才能判断出来!既然依依无法判断,那么,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在这里?如果有的话,会有几个?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好了,大家先把自己人放一放,想一下。”
“……从现在开始,女的都手拉手站在一起,男的也手拉手站在一起,我们不做任何反抗,任由你们检验判断!谁有异议,那就是谁!如果证明了不是自己人,我们要立刻全力警戒,防范外来的危险!”
黑暗中,更为恐惧与震惊的是许芳芳、杜留、仝蓉、黄紫兰四个人。他们都想到了最后跟来时见到的那几只鞋子。每个人的脚上都有鞋子,那些鞋子会是谁的?为什么朱倩的脚上却有两只完全不同的鞋子?那是否至少说明了,这里起码还有一个外人来过?
……是女人的鞋子。
……是不是还有一个女的在这里?
……还是有很多的人在这里?
惊悸着,惊悸了不知有多久,黄紫兰才点亮了打火机,望着恐惧战栗的韦依依,小声问:“──如果你检查的话,能不能查出来?”她的声音很小,但韦依依还是象遭受了最可怕的背后大叫一般哆嗦了一下。她战栗着,惊恐地望着黄紫兰,“我……我怎么查?”
“你可以让他们重复着制约你时的动作。”
韦依依的面色突然变了,变得无比铁青,厉声道:“──什么?你想让我再被他们六个一个来一次?只有你才会这么做!呸!婊子!”她的声音大的惊人。
人们都望向两人。
韦依依瞪着黄紫兰,就仿佛是黄紫兰强暴了她一样,浑身直抖,“我……我虽然被强暴,但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被咬了一次后,我不愿意再被咬第二次!大庭广众之下,你以为我会象某些人那样随便和人搂搂抱包?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她说的很理所当然。那副饱蹂躏但仍然娇艳夺目的花容月貌上,呈现着铁青愤怒,难以形容的夸张曲线,一起一伏反而更具有无尚的魅力。
她说得很正义,此时此刻,她又成了一名只出入于上流社会,打心底里就看不起象黄紫兰这种只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的高贵人士。
黄紫兰的面色也变了。她气得浑身发抖。这刹那,她真想一拳揍得韦依依满地找牙!
但她终于忍住了。
※※※※※
怒气,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黄紫兰静静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找出这个人的话,可以让他们重复着制约你时的动作,重复着当时所说过的一些话;或者,你可以搜一搜他们。仅此而已。别无他意。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往其他的地方想,那就──请便!”
韦依依的面色更为骇人了。她尖锐地吼叫着:
“丢人的是我不是你!你想让每个人都象耍猴般想象着我受辱的镜头吗?──这世上,就有那么些人,只会看人笑话,完了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样!岂不知世人早把你看穿了!”
她被人拉开了。
在黄紫兰熄灭打火机的同时,她看到一双双鄙视的眼睛,一双双厌恶的眼睛。
黑暗中,她闭上了双眸,两滴清泪缓缓滑落。
世人,原本不过如此。
当你想要帮助别人时,帮助大家时,为何不先去考虑一下别人是怎么看你的?是的。世上就有那么些人,根本就不会接受一种不同层次、不同观念的人的帮助。
他们可以在危险面前退缩;可以在强暴面前忍辱;可以在凶狠面前无声;但是,不能、绝不能,在安全面前失去一颗高贵的头颅!对于这些人来说,在需要尊严时,他们会把尊严当作一堆垃圾;在不需要尊严时,又会把狗屎捡起来贴在脸上,变成尊严。
是──韦依依是属于那种高贵的、上流社会的人!
不是她!不是她黄紫兰!她黄紫兰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流的、无耻的、卑鄙的、肮脏的,从不做一件好事的人!
她又想起了阿丁。
当人们要摒弃一个人时,是可以找出千万种理由的。
当人们要排斥一个人时,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她又想起了三剑客和五人团这两个小团体。
在日常生活中,三剑客象哈巴狗一样围在五人团身边,但在危急关头,他们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五人团够团结的了,可是当关雯落水时,竟没有一个敢于下水去救──尽管潭水是那么的浅;而当她和仝蓉精疲力尽地把关雯送到对岸时,竟没有一个人说半个“谢”字,竟没有一个人想起要拉她们一把,只顾自己逃生。
她想起了许芳芳、杜留。
当她断定是阿丁所为时,不顾一切地通知大家──只因为阿丁是软弱可欺的;而当她感觉出有可能会是杜留时,却又只想掩盖真相,不敢说任何话,终于说出的,也是引导杜留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无辜。杜留呢?从表面上看,他是那么的正义,和每个人的关系都是那么的好,但是,他真把阿丁放在心上了吗?当许芳芳要救关雯时,为了自己,他把许芳芳一把拉住。刚才,发现自己陷入困境时,不敢承认,而当他发觉事态把他推向无法隐瞒时,又以一种冠冕堂皇、正气凛然、让人听之声泪俱下的言辞感动着阿丁,再顺水推舟地推卸着责任,把事态引向复杂化。
她又想到了陈星—这个恶魔!
以令人发指的行经,在这死生未卜的时刻,强暴了韦依依,又做出了一番番令人无法找出漏洞的举止,顺水推舟地嫁祸给阿丁、混淆是非概念,而后,又在即将暴露的关口,转移大家的视线,利用人们的自私,使此事变得无足轻重。
但她不能站出来揭发真相。
尽管从看到烟盒开始她已经知道了是陈星干的,在此后的言行尤其是他揽住朱倩,捂住朱倩的嘴的动作之纯熟时,就更能确定。但她不能。
三剑客,是无用的废物。
阿丁已经自身难保。
杜留已经受伤,即使他没有受伤,这一群人中最聪明的他,会站出来制伏陈星吗?制伏了又有什么用?假如制伏不了呢?到那个时候,一旦陈星撕破脸皮,拔出刀子,还有谁敢动手?那时候,恐怕是陈星命令全体脱衣躺好,她们也没一个人敢于反抗!
那么,韦依依是否已经看出了这一点?她是否早已知道是谁干的呢?一个结过婚的人,一个常出入于社交场合、大型舞会的交际花,又怎么可能在遇到这种事时连对方的身高都判断不出来?
忽然间她发现错了。
大错特错。
韦依依能看出来,别人不见得就看不出来;许芳芳不见得想不明白;朱倩、安莹莹、周伶俐、吴小慧这些七窍玲珑的人不见得就猜不出来。
尤其是──在陈星揽过朱倩、捂住她嘴的刹那,不见得大家就想不到这一点。
是──韦依依说得不错。
别人都在看耍猴,这是猴子,是韦依依,是她,是阿丁。
陈星也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异常的胆大;韦依依正因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在漫骂中警告她。(这样看来,韦依依还是有点良心的。)
那么杜留呢?
这个人在替阿丁开脱时,是否也明白了事实真相?陈星是否正因为知道已经隐瞒不住,才说了那句“就算是,又能怎么样?”的话。这句话,不是已经很明显地警告了那些聪明人?陈星,是不是已经随时准备撕破脸皮了?
她忽然间发现,自己,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中──一各个随时会喷发出来的大火坑中!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笨蛋。
只有象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盲目出头的人,才是世界上最愚蠢、最笨、笨到自己把自己送往刀口的人!
送往一把放着寒光的凄惨的刀口!
※※※※※
黑暗中,传来了仝蓉轻轻的啜泣声。
黄紫兰又是一呆。
──如果刚才推理的都不错,的确上陈星所为,那为什么阿丁会赤身裸体?他的脸上怎么会有口红的吻迹?这一段时间,他又在哪里了?
──还有,是最主要的,那些陌生的鞋子,象朱倩脚上的陌生的一只,又都是谁的?
正象陈星说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真的只有他们这十八个人吗?
“怎么办?是走一会儿?还是歇一会儿?往哪儿走?”
不知谁在嘟囔着。
良久,才传出杜留的声音。
“……大家歇歇……再说吧。”
第四章 残酷的温柔
6
第一章 黑暗中的焰火之光
9
一、寻找失踪者
十八个人,就象失踪在空气中一般不知下落。
发现失踪是在九月二十号。
外出旅游,和放“大假”其实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区别。
对于铸造大修厂而言,接到活时忙半年,没有活时半年闲,就象在开古董店。派旅游,是在“活儿”完工后,就算是上班,也只是看守库房、保管各类机械器材、打打扑克下下棋或者是悄悄地关在房间里打麻将──这些都算是好同志了。上班应个卯,中途溜号搞第二职业,算是“开拓进取”者。一两个月除了领工资发奖金分福利时才能见到个影子,才算是大修厂的职工的真正特色。
所以这十八个人没有及时上班,根本就没有人重视。
若非从十九号中午开始,十八个人的家属、亲朋好友们陆续打来电话寻找询问,市旅行社也催着要汇报简章时,可能再过上十天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别人的询问分厂厂长可以不在乎,但挂名于他厂内的赫赫有名的“三大名花”的询问电话,他却不能不重视。
他立刻打电话四方查询。直到二十好中午,才找到了两辆客车的司机。两辆车只回来了一辆,两个司机却都回来了。那辆没回来的客车的司机刚输了近千元,眼都红了,没好气地回答:
“姓杜的那小子要开车玩儿,我敢拦?他妈的他给我来上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你负责?老子还是坐公交车回来的!车费还没找你报销你倒来找我要车了!”
那辆回来的客车的司机更没好气。
“去玩?──根本没去!到立交桥那儿我的车就坏了!修车的时候大伙儿都下去闲逛,杜留带着他的十七个老二届同学坐进好车说是开着转转,一转不打紧,再没影了!好不容易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