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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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题闻言不由大怒,正待发作下去,程子云一使眼色,一面笑着把手一拱道:“俺东鲁狂生程子云,久闻得天山丁真人乃当世大侠,道爷又是丁真人大弟子,令叔既与鱼女侠结下梁子,报仇问罪理之当然。不过便依江湖惯例,也须先向地主招呼,何况此地乃系王府,道爷功夫再好,难道在这辇毂之下便这等目无余子吗?”
那闻天声看了他一眼倏然大怒道:“呸,凭你也配出场讲话,你算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服,我们先走上个三招两式,我如让你在三招以后再躺下去,也不算天山门下首徒。”
这一来逼得程子云无法再忍,转大笑道:“俺虽不济却义不受辱,您道爷便功夫再好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既如此说,且请稍待,容俺取来兵刃在您手下领教便了。”
闻天声又一抖手中拂尘冷笑道:“好,等着你的。”
这里说着,那余媚珠一摆凤凰轮也便待动手,允题已经气得脸全黄了,猛听翠娘娇喝道:“余媚珠你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那余媚珠刀轮并举也大喝道:“有话快说,如果打算藉此弄鬼,你姑娘却不会上当咧。”
翠娘冷笑道:“你也当我和你们这些无耻贱人一样,说了不算吗!老实告诉你,我着你且慢,那是因为今晚你两个全是冲着我来的,犯不着把这里王爷和程师爷卷入这场是非。既打算动手,你不妨稍待,容我和这闻道爷先走上两招,不比有累人家程师爷强吗?你如不愿落后,便两人一齐上如何?”
说着一顺手中宝剑又向闻天声道:“闻道爷,你替令叔报那一梭之仇我是决无话说,当得先向你领教,只是你二人分明系从八王府来,为何却不敢说咧?”
说着抱剑把手一拱道:“闻道爷你先请,我来领教你天山一派的真实功夫。”
闻天声哈哈大笑道:“我如真从八王府来,焉有不敢说之理,可是我已说明在前,我和这位女施主虽然一同前来找你,却是截然两事。她虽奉了孟三婆婆之命,也确实是从八王府而来,我却并非一路,难道你一定要我非认不可吗?”
说着也向那余媚珠道:“女施主你且请稍待,恕我占先了。”
说罢,手中拂尘一扬,略一拱手只道了一个请字,一个月下扫花,便向翠娘迎面扫来,翠娘也举剑相迎,一来一往便在那花厅上斗了起来,那余媚珠眼看桂香又冷笑道:“你这贱妇为什么老不开口?既然有种背师叛道,勾结外人还不赶快上来领死?”
桂香这时也掣刀在手,傍着允题而立,闻言忙道:“余师姐,您可别这么说,我丈夫虽在孟氏门下,我可没得罪过孟门老少三辈,这背师叛道却说不上,至于这位鱼女侠本来确实于我有恩,也说不上勾结外人,您瞧这半天我帮着谁说过半句话吗?我也知道您那短刀飞轮绝技厉害,可是真逼急了,也只好冒犯咧。”
余媚珠又冷笑道:“好,那就算是我把你逼反了,你来吧。”
说着,左手扬着凤凰轮,右手一挺那口缺尖短刀,便待动手,桂香忙将手中那口短刀一顺,先向允题道:“王爷先请回到后面,今日之事,却非口舌可争咧。”
说罢,挺刀向前道:“师姐,您赏招吧。”
余媚珠闻言,右手短刀一撤,左手的凤凰轮猛然分心刺去,桂香连忙举刀相迎,那凤凰轮原是一件古怪兵器,看去只有三尺不到,是一个饭盆口大的钢圈,上面插着十二枝小剑,下面带着铁柄,使起来却刺打锁砸曲尽其妙,更专能咬人兵器。余媚珠素精此道,每一枝小剑之中,各藏暗器,那轮柄也有一条二尺来长的绒绳暗套在腕上,冷不防并可飞出取人性命于五步以外,张桂香一向知之甚详,虽然动上手,却只守不攻,处处留神。那允题一见四人捉成两对厮杀,心恐来人尚有羽党,桂香又连使眼色,便乘机转入屏后不提。这厅上,翠娘一和闻天声动上手之后,因知天山一派内家功夫也自不凡,素能以柔克刚,那柄拂尘又和寻常尘尾有异,也不敢大意。一上来便将那套越女剑法使出,连拆十余招之后,更觉对方潜力甚大,那柄拂尘看去虽极柔软,却出手带风,有时直刺而来,便如剑槊一般,也打个以守为攻的主意,一面护住门户,一面觑看来人破绽,时候一长,渐渐看出闻天声功夫虽好,却不免浮躁,又贪功之心甚切,恨不能一下便将自己置于死地,不禁心中略有把握。忙将剑法一变改守为攻,反逼过去。闻天声起初见翠娘剑法虽然精奇,却一味只守不攻,心中方疑翠娘到底是个女人,只能以巧取胜,真力也许稍差,所以全力相逼。却不料这时候倏然反逼过来,那内蕴潜力竟在自己之上,不由吃了一大惊。暗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叔父便失手在这个上面,如何能再蹈覆辙,这才留上了神。这一来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只听得剑拂所至呼呼风响,两个人便如走马灯一般,各以全力相搏,乍看便似一绿一白两个球儿在驰逐着。猛见翠娘手中宝剑略微一慢,便被闻天声拂尘在剑上绕了一个定,各自喝了一声撤手,两下一夺,登时洒了一片银丝。再看时,那柄拂子已经断去一大半,闻天声用力过猛不由向后一挫,翠娘却乘势娇叱一声,飞起一腿,踢向他的右膝盖,闻天声闪避不及,竟被踢个正着。
那一腿虽然只用了六七成力,但是一个顺水推舟之势,鞋尖更蘸有铁尖,立刻将膝盖踢中倒了下去。翠娘一手提剑却微笑道:“道爷请恕我收招不住,未免得罪咧。”
闻天声不由愧愤交集,就地一滚,正打算一跃而起,无如膝盖骨已被踢碎,受伤极重,才一起身又倒了下去,正在着急,猛听屏后程子云大声道:“世间万事荒疏不得,俺是久不拿刀动杖咧,你们这些奴才们怎么连俺这口刀也扔到床底下,让俺找了半会才找出来,这不让人家闻爷久等吗?”
说着,只见他一身短衣束扎,连头上也包了一块黑绸子,倒显的十分利落,果然手中提了一口短刀,却一路大嚷道:“闻道爷,您是天山派有数人物,可得真的让俺一两招,别让俺在这北京城里出丑丢人才好。”
闻天声听见更不是意思,不由高声喝骂:“你这不要脸的奴才,少消遣我,你道爷虽然败在这丫头手中,自怨学艺不精,却有一身硬骨头,你待怎样?”
程子云又佯作不知道:“道爷,您手下并无三合之将,怎么竟输给鱼女侠咧?别开玩笑,俺却不信咧。”
却不料才出屏风,走到抱柱附近,那张桂香一口短剑不敌余媚珠的刀轮并用已经退了下来,那余媚珠恨他投机取巧,得了便宜卖乖,尽在说便宜话,竟放过桂香,劈面一轮打去,一面娇喝道:“你这蠢牛,少说废话,还不接招?”
程子云猝不及防,几被轮上小剑扫着,连忙举刀相迎,那鱼翠娘却向闻天声正色道:
“闻道爷你替令叔报仇我决不恼,不过天山一派与我武当少林,平日并无嫌隙,尊师丁真人和两家掌门人更各有交谊,便微山湖那场过节也是非自有公论。
你如暂时罢手,我不妨商请此间主人派人送你回去,否则也悉听尊命,你意如何?”
闻天声躺在地上不由半晌不语,那程子云却居然和余媚珠打了个难解难分,倏听桂香倚柱娇喝道:“恩姐快当心那凤凰轮中的暗器来了。”
说犹未完,只见那余媚珠正和程子云厮拼着,倏将短刀一举,刺向程子云,左手的凤凰轮一指翠娘,小剑上忽然飞出三点寒星,直向翠娘打去。本来那一下完全出于意外,非被打中不可,却因桂香素知她惯于声东击西攻人不备,一下喝破,那三根天狼透骨钉全被打落,不但未能成功,反几被程子云一刀砍着,余媚珠激怒之下,不由将桂香恨得咬牙,忽然秀眉直竖厉声道:“你这贱人竟敢吃里扒外,给你姑娘泄底,我如拿住你,教你好受。”
桂香闻言也把心一横道:“余媚珠,我是始终顾念师门之谊,对你并未下绝手,既如此说那便不能怪我咧。”
说着粉脸一红暗做准备,一面又冷笑道:“我泄你的底,你如仗真功夫取胜怕人泄底吗?老实告诉你,我虽然和你一样,是一个江湖下流女人,可是我却恩怨分明,是非看得很清,不怕你把我生吃了也是这两句话,鱼女侠是我救命恩人,你待怎样?”
余媚珠盛怒之下,登时秀眉直竖,妙目圆睁,脸色铁青,露出一副罗刹面目,一面和程子云对敌,一面对着桂香用凤凰轮一指,发出三支天狼钉,桂香猛一闪身,绕向柱后,那三钉全打在柱子上,各自深入寸许,这一来却将翠娘激怒,一挺手中盘龙剑叱一声道:“程师爷且请闪开,待我来取这贱妇性命。”
说着,便似一朵绿云连人带剑,纵向余媚珠身边,一个白虹贯日,直向咽喉刺去,程子云虽然勉强撑持着,已是浑身大汗,一见翠娘前来接手,连忙退了下来一抹额汗道:“你这贱婆娘,休得自己以为了不起,须知俺本待拿你,人家鱼女侠既要宰你,俺便不得先让一步咧。”
那余媚珠见他得了便宜卖乖,不由怒极,欲待再发天狼钉取他性命,无如翠娘手法太快,那一剑,白光一闪已近咽喉,急切之间无法再行暗算,只有将那凤凰轮先向上一锁,护住要害,谁知轮上小剑才和宝剑一触,使听铮铮连响,中间两剑立刻折断,钢轮向下一沉,竟然架不住,不由吓得她亡魂皆冒,忙将右手短刀向翠娘臂上砍去,翠娘猛将宝剑一撤,这才算将一招挡了过去,喘过气来,她那凤凰轮所藏十二枝天狼透骨钉,本不轻发,专为遇上能手,败中取胜救命解危之用,因为要救闻天声又恨极桂香,这才一连发出六支。本不舍再用,但才和翠娘交上手便觉难支,自知时间一长更不易脱身,忙将凤凰轮一沉,六钉齐发,满以为两下欺得太近,定必得手无疑。谁知翠娘久经大敌,心知轮藏暗器,一剑掣回,跟着一个仙人夺影,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六钉虽然全发,一支也没有打中,全落在地上。正在一怔,猛觉胁下被人点中,身子一麻,便动弹不得。
却听翠娘娇叱道:“此刻我如取你首级易如反掌,但你受何人主使,此间主人一定非问不可,所以暂留一命,你不说实话,那就非吃大苦不可了。”
说罢捏剑缓步走向厅中又向程子云笑道:“我真想不到,才来晋谒王爷,便将这两位恶客带来,幸喜两人俱已就擒,该如何发落,那只有由你去请王爷处置咧。”
那程子云提着刀,正在喘息,闻言大笑道:“俺正想稍窥女侠绝艺,只因初来不好请教,却想不到竟有送上门来的活东西让您试手,这一来算是令我大开眼界咧。”
说着,拉长了嗓子向外面嚷道:“外面各处的人不许撤,只着两个来捆人。”
一声嚷罢,外面立刻进来两人,将余媚珠和闻天声捆好。
桂香忙从柱后闪出笑道:“程师爷,您怎么一去不来,今天来的这两位委实全是一等一的能手,如果不是我恩姐在此,那便不堪设想咧。”
程子云大笑道:“这个却是您想不到的,实不相欺,俺早已料定这贼道和贱婆娘决非女侠对手,但恐来人不止两个,防他声东击西,所以托言去取兵刃,出去把人调齐在外面全布置好了才进来。”
接着又捋着虬髯哈哈大笑道:“如今果如俺料咧,这一公一母不全教鱼女侠拿下了吗?”
说罢,又向翠娘一拱手道:“女侠还请稍待,俺这便去请王爷来咧。”
便咧嘴大笑,又向屏后转了过去。翠娘见他一脸得意之状,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忙向桂香道:“方才这贱妇那一阵毒钉还真险极,如非你及时喝破,也许便遭毒手亦未可知,此妇如此狠毒决容不得,相烦你先去搜一搜她身上还有什么没有。”
桂香忙道:“我承恩姐救命,永记心头,怎敢藏奸不说,不过此妇阴狠毒辣一言难尽,以后如再遇上,还望力加注意才好。”
说着连忙走向余媚珠身边,浑身上下,详细搜了一遍,又发现两筒袖箭,一匣紧背低头花装弩,一口袋五毒烈火弹,另外一个百宝囊,藏着薰香千里火筒等物,正在暗笑:“这婆娘把全付家当全带出来咧。”忽又在腰间贴肉查着两个寸许长的银匣,打开一看,却是一红一白两匣粟米大的丸药,不禁脸上一红,连忙背着翠娘揣了起来,其余暗器等物全把来堆在一边,翠娘一看也不由咋舌不已。又命人将闻天声身上也详细搜过,却除那柄断拂之外并无他物,方才搜完,允题也带了四名护院把式出来,一见翠娘便拱手笑道:“想不到女侠初来,便为我保全不少,除心感已极而外,只有容待申谢了。”
翠娘忙也答礼,一面道:“这两个恶客,本为寻我而来,王爷能不见罪,已是万幸,如果这等说法,那便更令我于心难安了。”
说着一伸手将余媚珠点开穴道:“这两人虽然是为了找我而来,但在王爷面前竟敢出言不逊,必有主使和羽党,还望详细讯明才好。”
允题把头一点,忙命人摆上公案,设了三个座位,相邀翠娘程子云一同入座,并命桂香侍立身后,这才将两人推上来,先向闻天声道:“你既系出家人就该安分守己,诵经打坐才是,为何夜入本府行刺贵宾是何道理,究竟姓什名谁,在哪座寺观出家,还不从实招来。”
闻天声冷笑一声道:“我姓闻,道号天声,乃北天山玉顶观丁真人首徒,本与你这鞑虏水米无交,因这姓鱼的丫头,暗施诡计用毒药暗器将我叔父打伤,以致断去一臂,所以才来找她算帐,如今既被拿住,杀剐听便,你待怎样?”
允题方才余怒未息,闻言连忙一拍公案道:“贼道死在临头还敢无礼,你们还不与我掌嘴?”旁立两名护院便待动手,翠娘忙道:“此人倒是一条硬汉,所说也系实情,王爷还请息怒。”
程子云也道:“北天山丁真人一向与世无争,为人更极正直,便闻道爷也是秦陇一带知名之士,既称此次专为找鱼女侠而来,当无虚诬,虽有触犯王爷之处,鱼女侠既代乞情,还望先行押下去,少时再问。”
允题见二人这等说法,忙命护院押下去先在更房好生看管,一面又问余媚珠道:“你这贱妇即称秦岭门下,那李云鹏兄弟和这张桂香我全待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