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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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兵合击的赤匪定会主动撤退;要是五十九师稍微犹豫,后续主力不能果断加入战场,恐怕率先冲进战场的一个团也难逃厄运,这就是朱德的可怕之处。尽管如此,我都不担心一两个师的损失会动摇全局,校长和何敬之将军他们就是持有这种观点,认为赤匪主力在我二十几万大军的合围之下,哪怕取得暂时的局部性胜利,最多也就是多撑几天日子,笑到最后的必然是我们。诸位师兄是否也抱着这一观点?”
众人含笑点头,贺衷寒看出安毅似乎还有话没说,连忙委婉地请他继续说下去,众人也向安毅提出相同的要求。
盛情之下,安毅终于说出心中的深切担忧:“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五十二师,五十二师都这样了,还担心他干什么?我担心的是周至柔将军的十四师啊!”
众人惊讶地望着安毅,联想到周至柔所部距离战场直线距离不到八公里,隔着一座巍峨山脉难以逾越,此时不知十四师是选择原地警备等待天亮,还是继续前行奋勇冲向战场?要是真被神出鬼没的赤匪趁夜袭击那就麻烦了。其中一两位很快就联想到,孙连仲三个师和赵观澜两个师已经离开没有发现赤匪主力的会昌地区西移,信丰是包围圈东线最重要的位置,哪怕陈诚将麾下预备队调往十四师离开后的信丰,相对薄弱的兵力也难保封锁线不被赤匪主力冲垮,南面余汉谋等四个师正在慢吞吞北上,至今仍未到达预定位置,万一赤匪主力真的冲破信丰一线东逃,与赣闽边境地区赤匪再度汇合,整个战局很可能从此变得扑朔迷离,更为复杂。
在众多师兄的关切询问下,安毅无法保留,只能据实而言:“小弟是这么想的,不能完整吃掉十七师两个旅的**军团,很可能是在彭德怀军团赶到战场之际果断调集其主力,让出包围阵地抽身离去,这才让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的十七师两个旅三千余残部趁机突围。
“诸位不妨设身处地地想一下,是什么样的好处,促使**冒着失去全歼十七师两个精锐旅的潜在危险,把锅里几乎快煮熟的鸭子让给远道而来的彭德怀军团?以**一直以来不动则已、一动就当仁不让的风格来看,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惑,细细一想,在油山镇南面设伏成功包围五十二师的,是突然出现的朱德所部,而且以朱德所部展开包围的兵力数量和方位来看,似乎没有让**军团脱离大通庵以南战场赶去帮忙的必要,于是我就想到了从信丰高速赶赴战场的周至柔将军十四师,这也可能是此役的关键点,书迷们还喜欢看:。一旦十四师出问题,就什么都完了!”
众人极为震惊地凝视满脸凝重的安毅,王世和和酆梯激动地站起来,连声询问安毅能不能确定?
安毅耸耸肩,摊开双手苦笑着说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小弟远离战场几百公里,如何能够确定?这只不过是小弟心中的担忧罢了,仅能当成一种设想,至于前线的辞修兄和上面别墅里的何敬之将军能否注意到这种可能存在的危险,小弟就不知道了,毕竟小弟只是个军中小字辈,两日来不知天高地厚地依仗数年征战博取的几许虚名,在会上斗胆说出几句泼冷水的话,就招来众多将帅的一顿白眼,要是再不识好歹说出刚才那些话,恐怕要被人喷上一脸的吐沫。”
众人明白安毅的苦衷,安毅的意见并没有获得蒋校长的重视,连今晚通宵召开的重要会议也没让安毅出席,安毅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也正因为如此,众人才推掉诸多事务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起来参加安毅与他的麾下弟兄黯然举行的篝火烤鱼活动,给安毅打打气也顺带算是为安毅送行。
穆追忆再也坐不住了,与同样震惊的路程光对视一眼,豁然站起:“司令,如果这一猜测变成现实,那就不是一两个师的胜败问题,而是数十个师组成的整个包围圈从此分崩离析,数月来投入的巨大人力物力将付之东流,等再一次兴师动众形成合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耗费多少时间啊!”
穆追忆的一番话,让众人全都清楚地意识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危险,要是陈诚十八军麾下最精锐的周至柔师出乎意料之外地被击溃,红军主力就会冲破兵力空虚的信丰一线,再次跳出数十万大军组成的包围圈,进入赣闽边境地区,到时候再重新部署兵力对赣闽崇山峻岭众多红军展开包围,就不是一两天能够办成的事,巨大的军费消耗和各军中的消极情绪更无法承受,其他书友正常看:。
安毅却没有任何的忧郁,反而开心地哈哈大笑,一把将激动不已的穆追忆拉得坐下来,搂住穆追忆的肩膀,开心地塞给他半瓶酒,自己提起半瓶乐呵呵地笑道:
“追忆,你小子进步了、进步多了!我心里真高兴啊!来来来,我敬你半瓶,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喝酒气氛……程光,你也一起来,咱们三兄弟很久没能在一起好好喝上一杯了,来,干!谁也不许剩下,哈哈……”
路程光知道安毅并不愿意与红军发生直接的冲突,但此去蚌埠出任前敌总指挥,前途未卜,不由举起半瓶酒,与安毅重重一碰,感慨地长叹一声仰头就喝,穆追忆满怀感激地把酒瓶轻轻伸了出去:“司令,其实……属下一直想称呼司令为营长的,跟随司令的那段难忘时光中的一点一滴,时常浮现在属下脑海里,没有你就没有属下的今天……”
“胡说八道!你有今天全凭自己的机缘和努力,打奉新的时候要不是你小子负伤住院,就要随着光庆调到四团去了,也就没有后来你随着我建功立业,一路走到今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安毅打断穆追忆的话,大大咧咧地和他重重一碰,在众人无奈地注视下仰起脑袋,咕噜噜灌下半瓶洋酒。
王世和一步上去抓住安毅的手,害得安毅被呛了一下,低下头一边咳嗽一边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酒渍,不满地向王世和抱怨起来:“师兄,你干嘛?你不敢喝酒也不能眼红小弟,对吧?谁让你担负着保卫校长的重任?呃……”
“师弟,对不住了!事关重大,愚兄只能违背刚才的承诺,立即前去将此险情呈报校长,愚兄想请你一起去。”王世和坚定地凝视安毅的眼睛。
安毅莞尔一笑,紧接着连连摇头:“师兄,没用的,这个时候校长不会见小弟,就是愿意接见小弟,估计也不会重视小弟的意见,否则小弟现在就不用在这儿喝酒烤鱼了,书迷们还喜欢看:!来,坐下吧,师兄,别去挨骂找不自在了。”
“不!”
王世和非常严肃地说道:“事关党国大业及我军数万将士之生死安危,就算被校长训上几句愚兄也认了,一定要把这个巨大的潜在危险据实禀报校长,尽到我等党**人应尽的职责。
“师弟,愚兄知道你的委屈,知道某些人不知出于何种用心,利用一切机会在校长面前诋毁你,让你长期以来过得很不开心,建立那么多显赫功勋,仍然屈居那些尸位素餐者之下。可是你千万不能因此而气馁,这不是你安毅的作风,你安毅从来都是个敢做敢为、顶天立地的伟岸汉子,我黄埔同袍无不以有你这样的兄弟而深感骄傲!请师弟保重自己控制情绪,要是怕校长责骂,愚兄先去禀报,一定要让校长重视起来。”
安毅颓然苦笑:“唉,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弟并不是担心挨骂,挨校长骂是每一个黄埔同袍的荣幸,校长不骂不理那才是最可怜的。你知道,在此的众位师兄和兄弟也都知道,北伐以来我安毅获得的骂名还少吗?什么‘乌鸦嘴’、‘搅屎棍’、‘大麻风’等等,你见小弟何时在乎过?可今天不同,小弟不想再挨骂了,因为小弟想通了一件事,你知道的,小弟就不多说了。请师兄自己去见校长吧,再有三个小时,小弟就要乘坐水警师的战舰赶赴南京,随后带上参谋班子,前往蚌埠前线报道,师兄两天没合眼,届时就不用送我了。”
众弟兄不甚唏嘘,王世和重重拍了一下安毅的肩膀,大步离去,酆梯、贺衷寒、杜心如、康泽几个也站起来向安毅告辞,表示一起去见校长,定要引起校长的足够重视。
安毅领着沈凤道、路程光、穆追忆等弟兄礼貌相送,望着众多师兄匆匆的背影走进别墅院门,重新坐下,举起酒瓶相互敬酒。
晨曦初现,东方的天际漂浮着轻纱般的薄云,侍卫们熄灭篝火,清理完地上的残迹,跟随安毅一起走向别墅西面的那排简朴的瓦房取行李,一切准备完毕,安毅走到警卫处值班室,吩咐值班参谋接通侍从室电话,询问一番便提出告辞,与路程光、穆追忆并肩走下大马路赶往码头,其他书友正常看:。
“委座休息了?”走出一段,路程光好奇地问道。
安毅有些无奈地回答:“不知道,侍从室的师兄说校长不在,我只能遵循校长的命令,准时上船赶赴南京了。这一去让我头痛不已,你想想看,鄂豫战区的胡宗南、黄杰等师兄还好说话,陈继承几个老教官也都关系良好,合作起来不成问题,可是卫立煌等大批前辈级的军长师长能服我这个后辈吗?还好,以剿总前敌总参谋长的名义代理总指挥一职,多少能让那帮军中前辈心里好受些,我呢,也乐得顺水推舟,管管后勤打打杂就是了,让我去和徐向前等黄埔师兄弟拼命,我可不愿意。”
路程光咧嘴一笑:“你总是这样重感情,估计徐向前、**、左权等人也念着你的好,这几年你不少帮红军的忙,就以长期供应他们药品来说,他们就该感谢你了。”
“是啊,老大,每次缉私缉毒发现情况,我们都遵照你原先的吩咐网开一面,他们也知道全是看在黄埔毕业的那些个红军高级将领面子上的。”穆追忆笑道。
安毅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点儿感情估计没用了,以目前红军内部大规模的政治运动来看,天王老子他们都不会认,更何况我们这点小恩小惠?许继慎师兄怎么死的相信你们也知道了,虽然我一直不愿同室操戈,可是这个时代谁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尽力避免了。”
沈凤道的声音传来:“司令快看下方码头。”
安毅抬头望去,看到熟悉的王世和正在向自己挥手,众多侍卫散布在不大的码头外围,紧张地警戒着,水警师水上警备二旅旅长颜开泰率领三十余名官兵整齐排列在新战舰前方的码头上,一个个站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出。
葛敬恩、贺耀祖和英**事顾问小组长休斯、顾问白朗特四人站在码头边沿,簇拥着蒋介石夫妇,遥望碧波万顷的鄱阳湖,正在低声交谈。
第七四一章 其心可诛啊(一)
第七四一章其心可诛啊(一)
民国二十一年八月三日,安毅率领自己的参谋班子和孙德胜领衔的特务团离开南京,于下午三点半乘火车抵达蚌埠,书迷们还喜欢看:。剿匪右路军副总指挥王均、纵队司令卫立煌、陈继承和麾下将帅百余人到车站迎接,弄得安毅频频致歉大呼使不得,本来非常严肃的欢迎仪式被安毅弄得笑声阵阵,面目全非。
同行而来的顾问小组负责人休斯目光阴霾,冷脸旁观,本着英国绅士一贯的严谨肃穆,他对安毅不在第一时间向众将介绍他和同伴白朗特感到很不高兴,甚至有点儿恼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安毅向卫立煌、陈继承和各师几个军中前辈恭敬问候完毕,就与王均、李世龙、李文斌、胡宗南、李玉堂、袁朴、丁德隆、李仙洲、冯建飞等将领和眼含热泪的好兄弟冬子亲热地拥抱和说说笑笑,似乎是全然忘记了备受蒋委员长和军委上下无比敬重的英国顾问。最后还是老成持重的卫立煌和细心的陈继承迎上去,恭敬地向两位倍受冷落的顾问敬礼致意,热情相迎。
回到城中司令部安顿下来,待安毅洗漱完毕,陈继承私下询问:“你小子怎么这么糊涂啊?就连校长到各军视察都首先得向军中将领介绍身边的军事顾问成员,你倒好,只顾与第三军王均等人和一众黄埔师兄弟说说笑笑,让随你前来的英国顾问非常尴尬,要是被人告到校长那里,有你好受的。”
安毅这才醒悟过来,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糟糕,我全忘记了!看到师兄和那些久别的老朋友,一下就控制不住,把礼节什么的全都忘了。这是我的错,找个机会我向休斯和白朗特先生道歉就是了。”
“这样,等会儿的接风宴你敬他们一杯吧,好好解释一下,估计休斯上校不会太过在意。”
陈继承摇了摇头,不再提这事,催问急需补充的药品和弹药是否运来了?当听到安毅说明天凌晨补给专列就会到达蚌埠,陈继承非常高兴:“看来还是你有办法,自从俞总高升之后,朱孔阳将军领导的军需署对我嫡系各部就没有以往那么倾力支持了,催急了他来句严守规定一视同仁,就让咱们各军各师主官作声不得。”
安毅连忙解释道:“其实朱署长对我也一样,昨天上他的衙门找他帮忙,他也是以各路军各纵队需要逐一解决为由,一口拒绝了优先照顾我们右路军的请求,我见没法子只好离开了。后来也许是他记起军需署采购的不少军资和新式武器,还需要求到湘西兵工厂和江南集团各企业,很快便打来电话对我说三天内解决。别怪老朱,他也难啊,咱们黄埔嫡系那些急性子的师兄没少在校长面前告他的黑状,弄得他烦恼不已,你想想看,全军每个师都要求优先照顾,他能照顾几个?他能打个电话给我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但是我嫌三天时间太慢,便从二十四军和西南各部队的南京兵站里先挤些出来,又致电代理铁道部长黄季宽将军求到专列,命令南京兵站抓紧时间装车,先发过来。”
陈继承十分感叹:“这人比人气真死人啊!也就是你了,换做别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半年来好几次作战就因为补给问题错失良机……淞沪停战后,胡寿山的一师从江南调到蚌埠一线后连续作战,损耗极大,就是因为迫击炮弹缺乏,半月前打徐向前十一师时冲了几次都冲不上去,反而被赤匪的十几门土炮打得头都抬不起来,那一战被土炮轰伤的一师官兵就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