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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女帝本色-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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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会不会……也被杀了?”
  “胡扯,他们如果被杀,烟花谁放的?那烟花不是我们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放出来!”
  “那就是他们叛变了!这山谷中有人,他们和山谷中的人勾结,放出烟花,将我们一批批诱进来杀死,然后独吞山谷中所有的好东西!”
  “啊呸,就知道这批人是白眼狼!大都督把他们弄出来给咱们探路,本来想着山谷再危险,有这么一批高手在,咱们后来的人也就轻松了。正好把这些眼中钉都给拔了。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
  话声断续飘到山上,山上寂静无声,所有人僵立着。
  景横波不用看他们神情,也知道这一刻所有脸色都是铁青的。
  猜测归猜测,内心深处总是不愿成真的,因为还有一份希冀在,所以当残酷现实真正扑面而来,便特别地如堕深渊。
  这感受,她太懂。
  她笑了,一抬手,那份一直藏在怀里的文书,终于飘在了他们面前。
  封号校尉们僵硬地扭过头来,盯住那契约看了半晌,铁青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了。
  他们看见契约上关于天灰谷的极度危险的描述。
  看见契约上原本配备的各种高手。
  看见契约上将封号校尉安排了最危险的探路者。
  看见最后,无比熟悉的成孤漠的签名。
  白纸黑字,作假不得。
  景横波唇角一抹明媚微笑。
  契约书她已经动过手脚了,将当初隐藏的字迹显现了出来,现在谁一看都觉得,这天灰谷如此危险,成孤漠还签了字,明摆着是要手下前来送死。
  其实成孤漠应该也是半个被骗者,黄金部和轩辕家,都有意欺瞒,没有和他说太清楚天灰谷的可怕,而作为常年驻扎帝歌,轻易不能出京也不能交接外臣的武将,他也无法搞清楚每国每部每一个神秘地方的禁忌。否则他未必会签这个协议,最起码七色营精兵他舍不得。
  他以为天灰谷一般危险,正好让封号校尉做炮灰,自己的七色营再去捡便宜。
  人若无私心,又怎会为他人所趁?
  不过这些,就不必告诉封号校尉了。
  契约在众人眼前传阅过一边,半山的气氛已经如冰冻。
  “啊!”忽然一声呐喊惊破死一般寂静,一个伤痕累累的壮汉忽然拔刀!
  “大猛别——”那高大汉子一声惊呼未及出口,那汉子已经猛力挥臂!
  “唰!”狂刀出!
  斩雾,挥雪,破苍空,如飞电!
  底下的人听见那声怒吼,正愕然抬头。
  就看见一点流星,破浓雾而来,飞速放大——
  “嚓。”雪亮的砍刀砍入咽喉如断木,那被砍中的士兵瞪大眼睛,晃了晃,砰然倒地。
  至死不明白为何天外飞刀。
  他落地时半个头颅折断,可见这半山一刀,蓄力何其凶狠。
  或者,蓄的不是力道,是恨,是愤怒,是一腔非杀人不可发泄的郁气。
  封号校尉本就因为地位尴尬,冒死前来寻求破局契机,不曾想被人卖个干净。事已至此,还秉持那份忠诚何用?
  一人出手,众人跟随,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
  “都去死吧!”
  一时间半山上飞刀悍箭,含怒出手,飞蝗狂雨,直袭毫无准备的山下七色营士兵。
  鲜血也如狂雨,刹那染红沼泽。
  七色营士兵甚至始终没明白头顶敌人是谁,不明白这号称死地的山谷,如何能隐藏了两股敌人,一拨比一拨残忍凶狠。
  居高临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无数人浑身洒血狂呼奔走,逃得了上头杀手,也逃不了山谷里无处不在的沼泽,灰黑色淤泥上挣扎挥舞无数绝望的姿态,淤泥里不时咕嘟嘟冒出些气泡或者沟壑,那些人下沉就会更快,也不知道今晚沼泽之下,多少兽欢呼着丰盛的美餐。
  景横波冷眼旁观。
  七色营。
  这份礼物回报当初宫门死谏,亢龙啸营。
  感觉可好?
  ……
  片刻杀尽。
  这是不公平的屠戮,七色营本来就没法和封号校尉比。
  景横波对他们的战力和爆发力很满意。
  唯一没出手的是那个高大汉子,他一直闭目而立,脸上隐约热泪滚滚。
  景横波同样很满意。她不会为这汉子没受到挑唆生气,她只会觉得这人沉稳厚重,自制力极强,有大将之风。
  “看人。不要只看他对你的有几分好处。而要看他的心性毅力。强者如剑,媚者如草。握剑可守四方,戏草则阻前行。宁要桀骜的英雄,不要谄媚的庸才。”
  有些话,听的时候随随便便,对景的时候便飘出来,深刻如在心版。
  底下渐渐恢复寂静,地狱般的惨叫渐渐消失,沼泽上毫无痕迹,似一切都被浓雾抹去。
  半山上复仇的人们,脱力地躺倒在地,睁着眼,茫然望着苍色的天空,只觉前路,似也如这天色一般,不见曙色,永无亮光。
  那高大汉子却已经动了。
  他来到景横波面前,单膝跪下。
  “封号勇毅校尉全宁豪,请恩人收留!”
  众人纷纷抬头,有人愕然,有人了悟,有人慢慢爬起。
  景横波低头笑望,“为什么?”
  “我们……回不去了……”全宁豪痛苦地道,“杀军中同袍是大罪。一旦被发现,我们都要死,连家属亲人都会被杀满门……第一刀拔出来,我们就注定是亢龙的叛徒了……”
  众人浑身一震,默默垂头,愤激之下杀人没想那么多,发泄之后面对现实,却发现前路已绝。
  不管亢龙成孤漠如何对不起他们,军规如山,杀同袍永无救赎。
  “你们可以做自由人,反正一身好武功,哪里都能去得。”景横波看起来似乎不为所动。
  “您辛苦跟这一路,只怕不是为了放我们自由吧?”全宁豪道,“无论如何,您救了我们好几次。亢龙男儿恩怨分明,就拿一辈子为您效命也是应该的。”
  景横波想着这全宁豪果真人如其名,既豪又宁,心思颇细,他这是看出了她的用意,却不点明。
  其余人默默走了过来,眼神里没有抗拒,只有愤恨和茫然。
  “他能不能……”有人有点质疑。
  全宁豪答得坚定,“他能。”
  众人不再说话。
  全宁豪转身取刀,从背囊里拿了一个壶,拗成碗状。所有人立即上来,刀割手腕取血倾入碗中,随后传递,一人一口。
  “全宁豪!”
  “芮达!”
  “骆山!”
  “蔡敬勇!”
  ……
  “……我诸儿郎,今投恩主,此生残躯,长供驱策,苍天莽莽,忠诚不堕,若有背离,人神共弃!”
  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于半山,鲜红粘稠的血液映着一张张肃穆的脸。半山的雾气似乎微微浓厚了些,苍天之上似有风云激荡,遮没这天日幽冥。
  此时若有大荒任何一位王族豪贵在,大抵要兴奋激动得立即给自己来一刀——二十八位封号校尉!这是何等珍贵的宝藏!人人都可独当一面,人人都是沙场万人敌。人人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名将。这是亢龙军多年来用尽心血培养的真正精锐精华,精锐到连成孤漠都觉得,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该抹杀,以免将来取代了自己的地位。可以说,无论谁,有这么一队未来名将在手,就等于拥有了一支军队的最主要框架,历来士兵好找,良将难求,有了良将,才有了一支强军的真正基础。这良将不仅来了,还一来一大把,几乎可以保证未来一支军队的所有中层将领,这是何等的重要资源——怎么能不欢喜晕掉?
  景横波却在紧张——喂喂不会要姐也来一刀吧?留下疤咋办?
  还好全宁豪没那意思,众人都喝完,他喝干最后一口,抬手一掷,碗在山石上撞碎。
  “主上!”再躬身时诸人已经换了称呼。
  景横波哈哈一笑——姐今天,终于有了自己的直系属下!
  一抬头看见头顶隐隐露出天光,一线金,破浓雾,剑一般穿透苍穹,抵达山巅,再自山巅垂挂而下,化一道黄金路,无限延展。
  那是天道,看似遥远,就在脚下。
  “我等再无他愿。”全宁豪在她身后,恳切地道,“属下在您眼底,看见雄心和不甘。您和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们跟随您。从今后黑山白水,自当为您披荆斩棘。我等只望,将来恩主您心愿得成,能让我们有机会回帝歌报仇,手刃成孤漠。”
  景横波哈哈大笑,转过身来,拍了拍他肩膀。
  “真巧,我和你想得一样。”她一指帝歌方向,“我想的也是,回帝歌报仇,杀了成孤漠。还有更多害过我的人。你看,我们想得一样,凭什么不在一起努力?”
  全宁豪凝视着她,眼神震动,半晌吸一口气,慢慢地道:“恕属下冒昧,还没请教恩主大名……”
  “叫我景横波。”
  一阵寂静。
  惊呼声起。
  “女王!”
  ……
  “二少,天冷,来烤个火。”耶律祁架起一个火堆,招呼着轩辕玘。
  轩辕玘很给面子地凑了过来,刚才他无意中说了句亢龙军是被利用的探路者,被亢龙军听见,幸亏耶律祁三句两句,轻松过关,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虽然轩辕玘嘴上不以为然,但内心里对耶律祁自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轩辕玘命人拿点熟食和酒来,两人就火烤肉吃酒闲谈。轩辕玘是帝歌著名浪荡子,吹拉弹唱丝竹歌舞最在行,耶律祁同样出身大家,做了那么多年国师,也是诗酒风流章台走马人物,天下就没有他不能应付的话题,两人越说越投机,没多久轩辕玘就快将耶律祁当做最新知己了。
  不多时轩辕玘已经喝得微醺,醉眼迷蒙中忽然看见山谷中烟花燃起,正是找到金矿的标记,顿时精神一振,站起身大呼:“快!快!大家快快进谷接应!”
  “二少。”耶律祁醉眼迷离地拉住他袖子,悄声道,“我看,你还是先将亢龙军派进去吧……”
  “为什么……呃,这要迟了……咱们的人……呃……就失了先机了……”
  “封号校尉和驭兽师花了快一个时辰才找到金矿,可见矿在山谷深处,但就这山谷纵深来看,就算在山谷那头,凭封号校尉们的本事,不可能要花一个时辰才走到,路上一定波折很多,也一定没有排除干净……您说,既然做探路,为什么不让亢龙军探路到底呢?等他们在这条路上消耗干净,咱们才是真正的得利者,到时候金矿在哪,有多大,产出多少,成都督那边,还不是由着咱们说嘛……”
  “啊!甲八兄!你真是大才!回头此事完毕,我必登家主之位,到时候延请你做我首席幕僚可好?”
  “不胜荣幸!”
  两人哈哈一笑,亢龙军被派去第二批接应。看着那批七色营士兵全副武装进入谷中,耶律祁端起酒壶,微微一敬。
  敬你们,此去黄泉路上行。
  敬横波,一举收服天下英。
  “你在敬谁呢……”轩辕玘搭着他肩膀,“呃,你说,我要当上家主,该怎么对付我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呢?”
  “二少,都是兄弟,以后便是你的属下,何必赶尽杀绝?少了兄弟,也少了臂助啊。”
  “你懂什么!呃,兄弟,他们算什么兄弟?整天勾心斗角,窥测算计,乌眼鸡般盯着其他人,生怕谁在老爷子那里多拿了一根毛……呃,你信不信,我大哥一死,我所有的兄弟现在应该都已经赶到这附近,等着随时捞一杯羹,或者在老爷子面前讨个好,你信不信,就我带的这轩辕家族的精英护卫队伍里,最起码有一半以上是我诸兄弟们的内应……哼,我要知道他们都是谁,就把他们一个个都吊在谷口!”
  “啊!这么多!”
  “当然!”
  “这可不行。”耶律祁眉间有忧色,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内应这么多,还不属于同一派系,二少你想过没有,这样你天灰谷如果满载而归,他们会让你如意么?他们会安心看你登上家主大位么?他们会让你安然无恙地去老爷子那里报功么?这要路上……”他手指轻轻一捻,似捻去一抹灰尘,轻轻一笑。
  轩辕玘却给这阴森森的动作和神情,惊得酒都醒了一半。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么多年这样也习惯了……但如今想来这次情况不同,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他越说神情越凝重,似乎看见无数内应幢幢身影将自己逼在正中,打了个寒战。
  “二少何须烦恼如此?此事易办也!”
  “愿先生教我!”
  “我既蒙二少青眼相加,自当戮力相报。也罢,今日便为二少找出内应,算是送给二少的一个见面礼。”
  ……
  “甲八先生,你要将我捆起来,假作反水,试探我轩辕队伍的反应,以此查出内应?”
  “二少以为此计如何?”
  “好是好。只是……不大安全,这要谁失了手,我连逃跑都来不及,再说……”
  “呵呵。在下怎敢让二少置身险地,再说在下和二少才刚认识不过半日,也没有道理要求二少不顾自身安危地信我,不过,二少,你先试试这绳子。”
  “啊……怎么一碰就断?”
  “这是特制的皮绳,用的是西海沼泽里的绵皮兽的筋,看起来和坚韧牛皮绳一模一样,其实就算妇孺老弱,也是一碰就断。这东西对被绑的人毫无害处,一旦挣断,却能四面飞射,遇冰冷之物变得坚硬如匕首,反而能将试图接近的人刺伤。这可是在下家传宝物,如今献给二少,您这回,可放心了吧?”
  “妙极!有了此物,还怕什么刺杀暗害!轻轻一挣,尔等断魂!”
  “对了,你当时打算怎么做?挟持我吗?用什么挟持我?可不许用刀剑。”
  “在下打算将二少绑倒,洗劫了二少身上财物,便藏身这头顶树上,到时候众生相,便都收在在下和二少眼中,如此,既安全,又妥当,如何?”
  “哈哈哈好极!”
  “二少莫笑,噤声,好戏,快开始了。”
  ……
  火堆边两人在喝酒吃肉,身后有帐篷遮挡风雪,香气弥散,城主护卫军和族长金鳞护卫们军令在身,不能喝酒吃肉,闻着只觉得肚子中馋虫乱爬,都悻悻走了开去。
  帐篷四周,只剩了轩辕家这边的人在护卫,这些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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