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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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了半天呆,人看起来空空茫茫的,心却在一寸一寸地夯实下去。
有些事,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定了,她优哉游哉地在人家床上躺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将怀里那一直没来得及研究的白骨,拿出来研究。
她现在已经确定这白骨不会是耶律祁的,值得费疑猜的是禹光庭对于这白骨的态度,如此紧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掘出的白骨只是短短一截,手骨部分,她用白布擦净,将白骨仔细查看,并无什么伤痕痕迹之类可以辨明身份。
她忽然“咦?”了一声,伸出手指比了比,觉得这手骨哪怕作为男人,也似乎太长了些。
手指较长?勉强算是个特征,她将这事记在心里。
她往怀里掏掏,掏出一个小瓶,看看颜色,又放了回去,如此三番,终于选定了一个小瓶子,背过身,捣鼓了一阵。
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那对主仆已经沉睡。
然后她将白骨收起,忽然“哎哟”一声,声音尖利,似乎被白骨戳了一下。
房门没有动静,院子里却似乎有点声响。
景横波手一推,白骨“啪”地落在地上,月光下竟然闪着惨惨的青蓝色,她的手腕随之无力地落下去,指尖殷然滴着鲜血,无声浸润在白骨上。
远处似有风声。却在近门处停住。
景横波开始在床上翻滚,抱住了被子咬着牙,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床板被她蹬得咚咚直响,她一个大翻身,滚入了床榻里面,似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砰。”一声,房门开启,人影如风一般掠过来,速度太快,珠帘晃动闪烁一片炫目光影。
下一瞬白影已经到了榻前,伸手就去点景横波穴道。
床上人却不见了,身后格格一笑。
白影反应也快,手中白练一振,再次挂向天窗。
同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第二次?景横波这次没有动刀,也没有试图去抱住对方,只是扑到那白练前,将脖子向白练一伸,灵活地挽了一个结。
这下如果对方还要坚持收紧白练,首先就得勒死她。
那想要再次借助白练跃起的身形果然一顿,手一抬,白练滑下。
景横波在白练飞向门外之前,已经双手挽住了白练,往他脖子上一套,再往自己面前一拉。
这一拉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用尽她全身功力,以至于这一拉绝不风情妖媚,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这一霎她脑海中忽然掠过盗墓笔记,好像似乎也许大概,套僵尸就是这么个套法……
这不解风情冥顽不化不讲道理的木货,难道不是要她命的僵尸吗!
“砰”一声,对方终究身体受限,不防她这动作如此凶悍突然,栽倒在她胸上。
栽得那叫一个直挺挺僵硬硬。
景横波立即伸出双臂死死抱住,好比八爪鱼抱紧了树身,抱紧他那一瞬间,她想仰天大笑,想死命打他,想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去,咬住他一辈子再逃不得,然而最终她什么都没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逞一时痛快,耽误的是一生大计,她已经想好了以后该怎么做,从此以后,她不要再那么被动地寻找,无措地茫然,她要掌握主动,翻覆掉这孤冷家伙的全盘打算。
三十年风水轮流转,也该她翻身做主人!
她抱紧了他的腰,双腿用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下一瞬她感觉到寒意彻骨,没猜错的话她马上就会被他的真力振飞出去,送到千里之外。
“嚓。”一声脆响,她拔刀,透明薄刃,冷冷狠狠压在他颈动脉上。
这个动作如此突兀,以至于身下的人猛地怔住。
想过一千一万个动作,想过她会仰天大笑,会双手双脚攀上,会发疯捶打,会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去……但再古怪的念头,也比不过她此时的动作让他震惊。
他惊得连动作都不再有,直直躺在她身下。乌黑的瞳仁大了一圈,秋夜凉天,月下静水般,倒映着她杀气腾腾的微红眸子。
“砰。”一声响,门再次被撞开,那少女和南瑾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一眼看见这两人造型,齐齐怔住。
屋内四人,三个人都是不可思议眼神。
“出去。”景横波看也不看那两个,声音森冷。
那少女盯着他颈间刀刃,情急之下上前半步,景横波刀立即毫不容情往里稍稍按了按,锋利无伦的刀锋擦破肌肤,一丝血迹慢慢沁出。
“出!去!”景横波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迸出,“到外面去!不许靠近!”
南瑾猛地一拉那少女,两人快步后退。
门再次关上,景横波冷冷一笑。
塌上只剩两人相对。
乌黑的眸瞳彼此相映。
景横波盯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胸间澎湃的血气和情绪。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此刻姿势,令自己不要去看他颈间血痕,不要发出任何颤抖,不要躲开目光,就在此刻,就在这里,刀架在他脖子上,和他对视,走近暌违已久的眼神里。
他看起来和一年前没什么不同,除了稍稍清瘦些,乌发微有些散乱,散乱的发间一双眼睛依旧清凌凌的,天边最亮的寒星,也不及他眸子清澈而远。他的唇线如此清晰,唇色却比以前淡了些,似落霜的柔软花叶,等待被春风温柔吻去冰封。
他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平复,转向平静和冷静,那冷静中带着三分审视意味,审视着此刻情状,审视着她的神情,审视着这整个诡异的事件发展……
她盯着他的眸子,努力回想着人生中的所有负面,想着那莫名其妙的穿越,想着傀儡女王的屈辱,想着帝歌雪夜的凄凉,想着回奔帝歌后看见那放逐旨意时的愤怒……想着那些拒绝、逃离、背叛,想着无论爱意如何真实,但那些伤害同样存在,而到今天,他依旧不愿给自己一个答案……冰冷怨恨的情绪一*卷上来,卷进她的眼神,她眼神更加坚硬,手更加稳定。
成败在此一刻,如果瞒不过智慧天纵的他,她将前功尽弃。
她和他相遇至今,她一直输,可此刻,她要赢!
赢才有机会,才有未来!
“你是什么人?”她哑声道,手中刀柄毫不放松,“禹光庭的走狗吗?呵呵……”她轻蔑地笑起来,膝盖顶了顶他的大腿,“一个残废,也能留住我吗?”
他霍然睁大眼睛。
她从未见过宫胤这种神情,这一霎心情居然无比畅快,险些想要放声大笑。
她赶紧掐自己的掌心,眯起眼睛,偏头打量他,“不会还是个哑巴?”
“你怎么……”他话只出半句便止住,微微皱起了眉头,细细打量她。
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并没有相信她,还处于十分怀疑阶段。
景横波知道失忆很狗血,但有时候狗血才有用,他和她一年未见,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如她不知道他的情况,他也未必清楚她的情形。战争血火,朝政倾轧,她随时可能被人暗算,失去一部分记忆,不是吗?
没有十足把握,赌的就是他不知道这一年她的确切情况,赌的就是他的将信将疑。
她懒洋洋笑了笑,一只匕首依旧顶着他颈动脉,另一只手从腿上摸出另一把隐形匕首,抵在他胸膛上,口气越发轻描淡写,“这么一只弱鸡……”匕首向下一划,“哧啦”一声,他的衣衫裂开。
一线锁骨映冷月,两幅玉肌耀明光。
她似笑非笑地眼神掠过,半调戏半随意,如在风月楼头,遇见随便一个美貌男子的神情。
“身材倒不错,看不出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嘛……”
嘴里胡说八道,眼光却很快扫遍他上身,看不出他身上哪里有伤痕,他为什么不能动了?真力仍在人不能动?是真是假?他这样的高手,什么情况能令他不能动?
他眼底的惊异已经去了,眸光更深更黑,深黑的眸子倒映她的笑意,沉沉的看不到底,她心中虚浮难定,忽然一股恼怒涌上心头,俯下身,一把抓住他衣襟,手指似无意似有意蹭过他耳垂,满意地看见那耳垂,果然立刻红了,似白玉上生了只珊瑚珠儿。
“帅哥……”她笑道,“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我以前见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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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票,最近看你有点眼生,是不是好久没到我碗里来了?
第二十章 动真格了!
这一声出,宫胤颤了颤。
恍惚里仿佛还是初见,凤来栖里,掳走她的马车上,那个笑盈盈满脸生春的女子,最初,就是这么古里古怪叫着他。
他记得那时自己满心厌憎,不喜她的放肆风流动手动脚,但不知怎的,那些嬉笑怒骂,一直清晰地印在心版上,他记得她脱下那古怪鞋子梆梆地敲马车顶,记得她初见他的脸,那句“帅哥,我好像爱上你了,做我王夫好吗?”
有些话以为忘记,其实深记,有些话一直等待,却不敢聆听。
他凝视着她的眸子,光芒流转,烈焰生辉,其间燃烧着一个清冷的自己。
心中微微地叹口气,此时只庆幸自己,出去后换了假发。
景横波也凝视着他,却着实看不透他的想法,看到后来她也不琢磨了,一年久别,苦熬相思,终于到此刻,撒泼耍赖才见一面,她什么都不想说,恨不得用眼光将他吞进肚里才好。
“怎么不答我?”她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颊。
宫胤静了一静,答:“你觉得呢?”
景横波差点笑起来,这真是宫胤风格,看似答其实什么都没答,怎么解释都可以,冷漠又狡猾。
等她也正在等他这个回答。
“我也不知道。”她皱起眉,“我在帝歌遇见了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中了她一掌,伤好后,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问过身边的人,可每个人态度都很古怪,似乎知道什么,又不愿提醒我什么。我厌恶帝歌,出来寻找答案,有人给了我一颗珠子,说凭这珠子,或者能找到我记忆里丢失的那个人,”她耸耸肩,轻松地道,“可惜珠子昨晚丢了。”
宫胤眉头微微拧起,许平然?许平然对她下了手?按说裴枢英白耶律祁七杀都在,许平然无论如何也不该动得了她,否则他怎敢诱许平然往帝歌去?
怀疑的浓雾在心内蔓延,但对她不可摆脱的担忧还是令他不得不多想。毕竟下雪山时,他为了彻底地消失,割裂了和蜂刺蛛网们的联系,这一年多,他在生死线上挣扎,大多数时候昏迷,族人带着他到处寻找药泽和解救方法,最近才刚刚出现在红尘中,对于她的事,存在着近一年的消息空白。
只是,失去记忆……他扫了景横波一眼,女王陛下一年多不见,体态越发风流成熟,一旦不再苦大仇深,眼波流转间立刻媚光盈盈,如果说以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现在就是一只美丽的狐狸。
狐狸正用一种当初初见时的姿态和神情,骑在他身上俯视他,他记得她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对美男各种兴趣,半挑逗半天真,直到喜欢上他之后,才对别的男人失去了调戏的兴趣。
不知怎的,现在看她又恢复当初模样,他心里微微有些压抑。
狐狸还在他身上磨蹭,坐的位置本就要紧,偏偏她还把身子俯低,她向来是不好好扣衣领的,这个姿势足够让他看见两面落雪山坡,一线雪白深沟……
而她跪坐在他身上,双腿有力地夹着他的腿,天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用力,用力得他已经有点没法思考,全心担心自己会不会忽然发力……
暗色中不知谁的呼吸似乎有些发紧……
有那么一瞬间,盯着他色泽变深的眸子,感觉到他身体在发热,景横波懊悔了。
灵机一动装什么失忆呢,机会难得,就该脱了他衣服,把该干的事儿干了,完了肚子里运气好有了娃娃,他敢连儿子都不要?
不过转念想想,也许他真的不要……
还有,看他现在的状况,“坐上来,自己动”一定会狠狠折杀他的自尊心的,那和强奸他没两样,为了长久的未来,还是……忍一忍吧。
壮士断腕般闭了闭眼,她忍得好辛苦。
宫胤盯着这女人表情——为什么她忽然看起来那么痛苦?以至于痛苦得夹紧了腿?
……
景横波呼了口气,等待体内的热潮过去,懒洋洋道:“和你说这么多干嘛,无论如何,你我现在是敌人,你是我的人质。”
她不敢多说,多说多错。她靠翻脸相向的突然行为,和装失忆,令他心生疑惑,产生探究的兴趣,才留住了他,再说下去露了馅,他又得逃跑。
匕首仍旧紧紧地按在他颈项上,她对屋外喝道:“去叫禹光庭来,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这个人!”
宫胤又怔了怔。今晚的景横波真是让他一再出乎意料。
他并不信她的失忆,所谓失忆不过是留下他的借口,但她费尽心思找到他,以她的性子,必然打死不走,现在怎么……
门开了,那少女和南瑾也愕然站在门口,怎么也看不懂这出戏。
宫胤忽然笑了笑,道:“春水,不用理会。”说完闭上眼睛,一副你要杀随便的样子。
景横波二话不说,匕首一抬,再猛地下戳——
“住手!”
匕首在宫胤咽喉前一分处停住,宫胤神色不变,景横波倒出了一身汗。
虽然这匕首是折叠打开,也可以折叠收起,但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及时将匕首收起。
但她看见那少女对宫胤的关切神色,这一赌倒是对了。
赌的并不仅仅是少女的反应,还有宫胤对她“失忆”的相信程度。
果然宫胤睁开眼看着她,目光深深,又多三分审视。
刚才那一刀,谁都看得出,力量上没留手。
果然那少女道:“我家先生只是摄政王的一个清客,摄政王不会为他放了你的。”
“骗谁呢。”景横波笑起来,“一个清客的丫鬟,就能制服我。一个清客,就让摄政王放着那许多侍卫不用,就让他来看守我。摄政王清客都这样,他早就不是禹国摄政王,该是大荒皇帝了。”
“去!”她喝道,“让禹光庭撤开护卫,给我毒烟解药,别逼我杀人!”
那少女犹豫半晌,咬唇退后,片刻后,急促脚步声响起,禹光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