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17 一触即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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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浪冷然道,「若要我猜,容恬现在很可能不在东凡,潜伏在他心爱的鸣王身边,倒是既有可能。」
「容恬会如此冒险?他掌权时和同国常有边境小战,同国权贵们可不会欢迎他。」鹊伏想了一会,建议道,「他潜伏入同国,身边人马不会太多,蛟龙入浅滩,机会难得。公子是否应该立即发信给大王,请大王和同国联络共同发兵,将鸣王一干人等团团包围,搜出容恬立即处死。萧家杀手团再厉害,也斗不过大军,而各国之所以不敢碰鸣王,大多是怕没有露面的容恬事后报复。若是有把握可以一次同时除掉两人,同国恨容恬的人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此计确实狠毒。
烈儿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紧张地咬紧牙关。
余浪却道,「可惜,我这也只是猜想,未能确定。何况离国兵力现在大部分仍在繁佳,国内空虚,不宜擅动。统一天下是漫长的大计划,不可以因为眼前小小利益而罔顾全局。以国内兵力空虚的情况而去插手同国的事,一不小心引火自焚。如果公然动手后才发现容恬并不在同国,失算的同时,还惹来别人注意离国的兵力分布,说不定会有不怕死的趁我大军在繁佳的时候侵犯疆土,会损耗离国军力,得不偿失。将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离国的军力,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他顿了顿,低笑一声,「容恬将那鸣王视若性命,一旦鸣王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他怎可能不阵脚大乱。那个时候,离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鹊伏心悦诚服,「公子真是对离国最忠诚的人,事事都为离国的未来设想。一直以来,凡是可能影响离国兵力的事情,公子都非常谨慎。」
余浪不知为何,默然了片刻。
「权贵们嘴里简单的兵力二字,代表着沉甸甸的人命。大量离国士兵战死沙场,身首异处,将军们呈报到大王的案几前的奏报,不过就是四个子、字,兵力损失。可叹,男人们留下老弱和女人应征入伍,走的时候年轻力壮,心怀壮志,又有几个可以活着回家?」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毒药再毒,死的不过数人,一场大战,则枯骨无数。那些自命清高的人鄙视诡计下毒,说这些是卑鄙下流的行径,岂不知,有时候一剂毒药取敌人首脑于无声无息,足以消灭一场大战,让更多的人,可以活着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妻儿。」
鹊伏深为感动,「公子悲悯世人,善心可感动天地。」
「善心?」余浪失笑,「凡认识我者,莫不说我狠辣可怕,心如铁石。我自己看,确实也是如此,别说善心,我恐怕连心都没有。」
话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下去。
低沉的语调,氤氲着不为人知的沉郁。
连空气都觉察到他隐藏在深深心底的痛苦压抑般,变得沉滞。
鹊伏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也只好长长叹息了一声。
烈儿在一旁偷听,心里竟也沉沉的,难受得要紧。恍然瞬间,又惊觉过来,不能胡思乱想。
现在首要问题,应该是怎样尽快逃出去,把鸣王已经中了一半毒的消息告诉鸣王才对!
时间宝贵。
决不能再耽搁!
第七章
同国,合庆王府。
庆彰捏着刚刚收到的来自裳衣的密信,认真地思索着。
他和洛芊芊定下下个月庆鼎生辰上动手后,也确实积极展开了动作,连续几封密信送给裳衣,命令裳衣让庆离保持服用迷|药,并且抓紧机会煽风点火,进一步坚定庆离对凤鸣的憎恨之心。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要巧妙地向庆离暗示,当父王寿辰那天,凤鸣亲自登门拜访参与庆祝仪式,那将是杀死凤鸣为父报仇的最好时机。
本来,裳衣料理一个已经被她迷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庆离,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可等接到裳衣的紧急密信,才知道事情并没这么顺利。
同安院里的局势急剧变化,似乎不妙。
长柳有孕,对裳衣来说已遭了一记重拳,而随着庆离和长柳的重新接近,对裳衣的态度,也逐渐出现明显的变化。
不能说裳衣已经失宠,但庆离对裳衣再不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裳衣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最近甚至有他对裳衣忽然发怒的事情发生。
反正,现在裳衣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庆离忽明忽暗的态度感到忐忑。她在同安院中所有权利来源于庆离,几个安插进去的自己人入府时间尚浅,有起事来更本说不上话,万一庆离对她失去兴趣甚至生出疑心,那她哪里还有活路?
庆彰看了裳衣送来的最后一封信后,老奸巨猾的脸上浮现一丝警惕。
不妙。
眼看行动在即,埋在同安院内最重要的这颗棋子居然出现状况,而且看裳衣在信中的口气,隐隐流露出害怕惊恐。女人就是女人,平时看起来伶俐有主意,大事临头就吓得不成样子了。
庆彰拿着书信,又仔细看了一遍,心中一悚。
这个女人并非意志坚定之辈,虽然可用,却不可过于信任。万一她 遇到突发状况暴露身份,严刑拷问下,为了活命而把自己攀咬出来,岂不连累自己?
派奸细潜入同国大王子府邸,诱惑储君——至少在名义上是同国未来大王的庆离——服食丧失神志的药丸,这个罪名可是连身为王叔的庆彰都承受不了的。
别的不说,即使是目前和庆彰关系还算不错,对王族忠心耿耿的御前将庄濮,也会翻脸不认人,带领大军把合庆王府团团包围,以谋害王子的罪名找他算帐。
庆彰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好裳衣尽快见面。
在成功将鸣王和庆离铲除之前,看来还是要在这个关键的棋子身上多下工夫,让她安心为自己办事才行。
思忖片刻,庆彰举笔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封好。
他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笑容,回头对身后专门负责与裳衣联系的属下道,「把这封信交给她,告诉她,本王叔要亲自和她见面。无论如何,尽快找个借口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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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裳衣的惴惴不安相比,长柳公主最近的心情快轻松到天上去了。
虽然公公庆鼎还是不知所踪,不过目前同国局势还算安稳。和鸣王的协议已经达成,而且鸣王的另一个盟友贺狄王子目前也居住在同安院内,基本上而言,外患应该不足虑了。
至于内患,托肚子里忽然蹦出的小生命的福,庆离最近似乎有回心转意的迹象。
当然,长柳也并不奢望这个被狐狸精裳衣迷了心窍的夫君,可以因为孩子而立即奇迹似的变得体贴入微,通情达理。毕竟,和他前阵子整天窝在裳衣身边,一部也不跨进长柳小院的情况相比,他肯每天都过来,和长柳一起吃顿饭,已算很大的改进了。
大王子妃有孕,可不是小事。
同国至少一边倒御医被调动起来了,每天诊脉,熬制补胎药,各种珍稀药材源源不断送进同安院,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心情好转和影响下,长柳公主的肚子虽然还没有凸起,腰却已经微微涨了一圈,脸色也白皙中透出红润。
侍女师敏和她感情最好,这些天来忙里忙外,脸上就没卸下过笑容,从庆离和裳衣合住的小院打探完消息回来后,附在长柳公主耳边仔仔细细地报告经过。
「那女人的好日子恐怕也快到头了,听说庆离殿下昨天晚上回去,不知为了什么时还对她黑了脸。虽然没有骂她,但是殿下沐浴后就自己睡了,没搭理她。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多事。唉,可惜今天早上拿女人假惺惺哭了一下,殿下便又心软了。」
长柳认真想了一会,矜持地提醒道,「我们也别欢喜过了头。庆离他也不是单单对那女人脾气大,昨天他过来,本来好端端的,后来嚷了一下头疼,无故就暴躁起来了,对我脸色也不好。我觉得恐怕还是他常吃的那个药有问题,天天吃,也不知道会吃出什么抱病来。劝他不要吃,反而骂我多事。」
师敏叹道,「公主不要忧心,殿下服食那女人的药丸已经有好几个月来,忽然要停,哪有那么容易。等以后孩子出世,殿下心神都转到公主这了,公主再慢慢劝告不迟。何况,我看最近殿下虽然对谁都脾气暴躁,又经常嚷嚷头疼,眼神却比那从前呆滞的样子好多了。应是好事。」
「希望如此。」长柳半信半疑地吐了一句,舒展开眉头,「庆离身边的老侍从们,你都打过招呼了?」
「当然都打过招呼了,呵,他们也是一个个看那个女人不顺眼呢,只是碍于殿下宠爱她,不敢流露罢了。奴婢和他们约好了,要他们常常在殿下面前体积公主的好处,每天殿下起来梳洗后,就要他们从旁提醒殿下记得过来。还有,他们悄悄告诉奴婢,说殿下曾经和那狐狸精聊起,夸西雷的手撕羊腿好吃。」
「哦?」长柳抬起眼来,「那快去吩咐小厨房预备,可是西雷的菜,我们院里的厨子未必能做的好。」
师敏一点就透,领会到,「同泽城那么大,总有一两个西雷过来的厨子,奴婢这就出府,打听一下那个权贵府里用了西雷厨子,借来用一日。」笑着端详雍容不少的长柳一眼,赞道「公主这些日子真漂亮了不少。奴婢要福和门订做的香花胭脂应该已经制出来了,这一趟出门奴婢就取回来。新鲜的香花胭脂用在两腮上,又好看又香。更能衬出公主的好皮肤。」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长柳听见福和门,反而想起了和鸣王的「秘密」协议,把师敏叫了回来,低声问,「鸣王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还是没有动静。洛总管派人和奴婢在福和门碰过一次头,那人恐怕就是什么杀手团的,浑身冷森森,也不爱说话,问明身份,从奴婢手里接过给鸣王的信函就转身走了。」师敏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态,旋而又帮对方辩解道,「如果这事叫庆离殿下知道,公主就难以解释了。他们这样做事,大概是为了机密吧。」
长柳半垂着头思忖。
师敏安慰道,「依奴婢看,庆离殿下和鸣王的事情再也不需要公主担心。一则,庆离殿下最近大有转变,公主利用机会好好劝说一下,说不定殿下就会随打消刺杀鸣王的主意。二则,就算殿下还是听从那女人的怂恿要对鸣王下手,公主不是已经把这边收揽到杀手情况都写在信上了吗?鸣王那边高手众多,又有准备,怎么也能保证安全。」
「那倒也是。」长柳挺了挺腰杆,挨着檀木扶手缓缓坐直了身子,出了一会儿神后,抬头往窗外看,仿佛放开了烦心的事,露出端庄清丽的笑容,「你说的没错,我也实在不宜太操心。你做你的事去吧。」
师敏应了一声,临走前又细心叮嘱,「公主虽然身子不方便,也不要整天呆坐着,让侍女们陪着在府里面多走动一下,对孩子才有好处。」
长柳抛给师敏一个你又婆婆妈妈了对眼神,笑道,「好,都听你的。」慢慢站起来。
师敏赶紧扶了她,帮她将身后的衣裳长摆小心抚顺了,又叫了两个手脚伶俐的侍女过来,一左一右地搀着。
「公主想去哪里广?」师敏问。
长柳失笑,丝绸手帕往她脸上轻轻一挥,道,「这么多人跟着我呢,还放心不下?快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想去看看贺狄王子。他住进同安院好些天了,我只在头一天见面时打了打招呼,实在不是待客之道。前些日子心烦的事情多,得知有孕后又是御医又是汤药,今天趁着有空,好歹过去问候一下,看看各种使用的东西是否齐全。不然恐怕人家会说我这个王子妃不懂礼法了。」
师敏在长柳面前十分爽直,大着胆子道,「这又怎么能怪公主?那个贺狄王子神神秘秘,身边的人也个个长得凶巴巴的,自从鸣王派来的什么专使到了之后,他们住的小院就像住了个大王进来似的,看守得比王宫还严密,同安院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出,连饭菜都只能送到院门,换他们那边的人送进去。啧啧,哪有这么跋扈霸道的客人?他敢说公主不懂待客之道,我还要说他们不懂得怎么做客人呢。」
话说如此,她还是亲自搀着长柳出了小院,到了花园的分岔路上,叮嘱了侍女们好好照顾王妃,才放心地朝着府邸大门那方走了。
长柳则领着几名侍女,娉娉婷婷去问候贺狄,尽主人家的义务。
她做梦都猜不到,她要拜访的客人,现在正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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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但长柳公主,恐怕连贺狄也做梦都想不到,他堂堂单林王子兼单林海盗总头领,竟也会有这么迫不得已,苦苦抑制自己欲望的一天。
那个可恶的男人,贺狄真恨死他的正经禁欲,明明身体健康,血气方刚,居然一直不曾和任何男女有过交媾,亏他也忍得住!
贺狄出生宫廷,身边从不缺美貌莺燕。这位头顶着王族光环,内里掌控着单林海域令人闻之丧胆的海盗的奸恶王子,对于自己喜欢美好肉体的欲望从不屑加以掩饰,轻浮薄幸,几乎时时有美女娈童陪伴在旁,只要兴致一来,便提枪上阵,满足自己的需要。
在他眼里,根本无法想象世上居然有男人能过了二十却还能保持清白之身。
而且,这个无法想象的男人,偏偏还正中他的软肋,搔着他欲之到手才罢的邪性。
想得到他。
只想得到他!
从当日船上惊鸿一面,到今日把他骗到自己身边做专使,堆积起来的欲望酝酿成最可怕的海上风暴,让贺狄自己也暗暗吃惊,使他这个 习惯了强掠豪夺的贺狄王子殿下,不得不为了那个男人,徘徊在痛苦和快乐的边缘。
到底是谁定下不可随意强占处子动规矩?
见鬼的海神的庇护!见鬼的三十天!
怎么可能熬到三十天?才不过几天,他就被沸腾的欲望烧得眼睛都快发红了。
「你干什么?」再一次,愤怒的反抗声传出屋外。
「当然是伺候你换衣服。」
脸上挂着耍弄对方似的笑容只是一种习惯表情,没人知道,真正的贺狄,此刻血管里静默着欲望的咆哮。
「我说过了自己来就好。」
「我也说过了不可以让你自己来。」
多日来,撕毁合约,让西雷鸣王倒大霉的反复威胁奏效,子岩从开始的坚决反抗,逐渐因为考虑自己反抗的严重后果,而陷入了无法彻底反抗的窘况。
就像现在,明明手脚没有被绑着,却不敢过大的挣扎以致激怒喜怒无常的单林王子,子岩只能用蕴含怒意的眼神,狠狠瞪著贺狄抓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指。
可对方仍不知足,进一步逼近,甚至把他困在床角和墙壁之间,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