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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楚-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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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召平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召平满意的走了,项梁回头看了看项籍:“子异,子羽(项羽)、桓楚可准备好了?”
    项佗淡淡一笑:“叔父放心,早就准备妥当,八千精兵,二百条船,一夜即可渡江。”
    项伯咂了咂嘴,迟疑的问道:“这个召平虽然说奉陈胜的命令拜你为上柱国,可是连印信都没有,只怕是个虚话,当不得真啊。”
    项梁回头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身背着手大步走了。项佗也起了身,看了一眼茫然不解的项伯:“叔公,管他是不是真的呢?陈王生死不明,有没有印信又有什么重要的?过江之后全凭实力说话,有他的印信,三叔公是上柱国,没有他的印信,三叔公还是上柱国。”说完,仰头哈哈一笑,一甩袖子,大踏步的走了。
    项伯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天后,项梁带着八千人马从丹徒渡江,溯江而上,在堂邑登陆。向北走了不久,他就接到了第一份大礼,东阳人陈婴带着两万人马前来归附。
    陈婴做过东阳县君,在县里有长者之称,陈胜起事之后,东阳县的少年也杀了东阳县令响应陈胜,推举陈婴做头领。陈婴本来不愿意,可是那些少年不允,强逼他做的头领。因为陈婴的名声好,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周边数县的少年闻风而至,人数达到了两万余。有了人马,心就大了,那些少年不想听命于陈胜,想立陈婴为王。陈婴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又不敢冒险,就回去问他的母亲。他母亲说,从我到你家为妇,就没听说过你们出过什么贵人。突然之间做了王,只怕你没福消受,反而惹祸,不如找一个有实力的投靠,事成了,可以封侯,事不成,你又不是领头的,名字不会被官府熟知,逃亡起来也容易。陈婴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打消了自立为王的念头。
    其后,召平徇广陵时曾经来会晤过他,希望他能归属陈胜,陈婴觉得,陈胜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族,成败未知,当时没有答应,准备等等再说。后来陈胜诛杀葛婴,陈婴就更觉得陈胜不能成事了,所以吕臣来了,他不答应,韩信来了,他也没有答应,而项梁一过江,他立刻前来投效。
    项梁大喜,接收了陈婴的人马,任命陈婴为长史,在东阳停下来休整,同时派人打探消息。他在东阳一休整就是几天,召平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天天来催项梁起兵赶往陈县,项梁又恢复了过江前的态度,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就是不动身。
    召平绝望了,他知道了项梁的用意,他是不会真去救陈胜了,陈胜死定了。他考虑了很久以后,决定不再催促项梁,陈胜的死活,全看天意吧,他已经尽力了。
    项梁也没有闲着,他在东阳休整的时候,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打探消息,同时派项羽、桓楚率一支部队沿着淮河向西挺进,伺机渡过淮水。
    这一天,项庄大步走进了县寺。
    “叔父,北面的斥候回来了。”项庄拿起案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口水,咕咚咚一口喝尽。他也是项梁的从子,今年二十三岁,剑术很高明。
    “有什么情况?”项梁头都不抬,眼睛还看着案上的地图。
    “共尉手下的大将韩信在徐县,离我们不过百里。”项庄抹了抹嘴,然后伸出指头在项梁面前的地图上指了指。“他从广陵后撤到徐县之后,就停了下来,防范意图很明显。”
    “韩信?”项梁皱着眉头想了想,“哪来的?是韩国的后人吗?”
    “不知道。”项庄摇了摇头:“听说是共尉在淮阴的时候招纳的,升迁得很快。攻打郯县的时候立了大功,以两千人攻一门,率先破门,后来就做了将军,独立带兵了。”
    “且。”项梁将手中的削刀扔在案上,拍了拍手,嗤之以鼻:“无名小卒!”
    “叔父,让我带兵去会会他吧?”项庄讨好的递上一杯水。项梁接过水,瞥了他一眼,嘴角挑了挑:“怎么,你也不安份了,想要带兵?”
    “嘿嘿嘿……”项庄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笑了,“子羽带兵了,连子异(项佗)都带兵了,我也想……嘿嘿嘿……”
    项梁沉吟了片刻:“还是等等吧,共尉是陈王手下的人,这个时候跟他们发生冲突,会让人说闲话的。”他见项庄有些沮丧,又安慰道:“子严(项庄的字严,又称子严),你不要着急,以后有你带兵打仗的时候。”
    “唉。”项庄应了一声。他虽然很失望,却不敢把心情表露在脸上,以免项梁说他没城府。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叔父,有一个老者在外面求见。”
    “老者?”项梁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整了整衣服,站到门口。不大一会儿,项庄引着一个年约七旬,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那老人穿得极为俭朴,满脸的皱纹,但是精神却相当不错,步履轻快,一看到项梁恭敬的在门口相迎,他笑了,很随意的一揖:
    “居巢范增,拜见上柱国。”
第三章 风云突变 第十七节 新郪新妻
    陈胜阴沉着脸,端坐在马车上,庄贾端坐在御手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四匹拉车的战马不安的打着喷鼻,刨着地面,马蹄将冻得结结实实的土地刨得一团糟。
    陈胜的目光茫然的沿着颍水(鸿沟是人工河,在项县注入颍水)逶迤向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是在看援军吗?不知道。这么多天了,都没有看到援兵的影子,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已经对项梁来救援他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下意识的要每天登上这个高坡看一看。
    “回吧。”陈胜默默的叹了口气。
    “喏。”或许是被冬天干冷的风吹久了,庄贾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调转马头,缓缓的下了土坡。远处站着的亲卫营和从臣围了过来,孔鲋大步走到车前,躬身施礼:“大王。”
    “先生,你上车来。”陈胜示意孔鲋登车。孔鲋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他的车,规规矩矩的坐在他的一旁。
    “情况如何?”陈胜一边示意庄贾继续前进,一边随口问道。
    孔鲋沉默了半晌,这些天的情况陈胜都是知道的,并没有什么新的情况。但是陈胜虽然随口一问,他却不能不认真回答。“大王,秦军离我军越来越近了,冬季水浅,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前面就涉水渡河,堵住我们回去的路线。大王,还是尽快撤回去吧。”
    陈胜扶着车轼,一声不吭。秦军追来了,援军一个也没来,光靠吕臣的三万人马,他只能挡得一时。孔鲋巴巴的共尉军中赶来,就是要他接受共尉的意见,向彭城转移。不知为什么,陈胜本能的不想去彭城。虽然共尉的做法从头到尾没有什么毛病,可是他却分明感觉到,共尉在冷眼看着他的笑话。不错,他一直在有意的压制着共尉,特别是让陈畔夺了他带兵的机会,但是天意弄人,他不仅没有能压制住他,最后还得靠他父子才能脱身。特别是在武臣这样的亲信背叛了他的情况下,共尉却还是主动请他去彭城。只是如果去了彭城,他应该如何面对共尉?
    共尉只有三万人马,但是陈胜知道,如果这次还能击败秦军,喘一口气,希望只在共尉身上。
    在生存和尊严之间,陈胜无法抉择。
    “大王。”吕臣赶了过来,在车上躬身施礼,急声说道:“大王,快点撤吧。秦军速度很快,我们再不走,就可能被他们截住了。”
    陈胜看了一眼面容消瘦的吕臣,黯然的点了点头:“撤吧。”
    吕臣这些天很辛苦。他本来以为,只要陈胜愿意放下架子,主动示好,项梁他们会很乐意过江勤王的,可是没想到几天了,一直没有看到项家的人马,反倒是听说项梁轻松接收了陈婴的人马,项羽、桓楚在九江又接受了英布、蒲将军的人马,总数已经达到了六七万之众。他死心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情况已经很明白了,项梁根本不可能投入陈胜的帐下,他们有他们的心思。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和共尉合兵一处,这样他们也有六万人马左右,还占有东海、泗水两郡以及砀郡大部,还有和项梁谈条件的本钱。这几天吕臣一直在催陈胜起程,可是陈胜却象被失败打击傻了似的,犹犹豫豫的,总也不给个准信。
    听到陈胜的允许,吕臣大喜,立刻吩咐拔营起程。
    陈胜到达吕臣大营之后,吕臣就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陈胜,陈胜对刘季的勇悍印象特别深刻,特地拨了三千人给他,让他负责随军家属的安全。刘季十分高兴,保护家属就不用直接与秦军照面,到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避开战场,既安全又舒服。更让刘季开心的事,因为陈县一战,不少将领战死,他们的家属就成了最惨的那一类,象张贺的夫人就是,由以前的大司马夫人一下子变成了没人理的废物,日子十分难过,这个时候刘季就是她们必须小心对待的对象。再加上刘季长相确实不错,又有勇名,在这些新寡的女人心里,刘季就是个大英雄,值得花心思讨好。刘季一下子象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如鱼得水,经常借着巡营的借口,彻夜不归。
    吕雉的心里苦涩得象咽了一大块黄莲,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但在诸将面前,她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随侍左右的审食其才能体会她的心酸。
    “夫人,今天晚上就能到新郪了。”审食其没话找话,想分开吕雉的心神,不让她总沉浸在对刘季的怨恨之中。
    “新妻?”吕雉的脑海中却突然跳出这两个字,声音为了一哽。审食其随即明白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吕雉不就是因为刘季这两天有了新欢才如此伤心的吗,自己何必又提这个地名。
    “夫人,我们明天就要转向东,去彭城方向了。听说共将军就在谯县,小姐应该也在军中呢,到时候你们就能又见面了。”审食其话没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妙。果然,吕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啊,她新婚燕尔,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和白将军相处融洽。”
    审食其极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将一杯水递到吕雉的手中:“夫人,白将军出身高贵,知书达礼,她不会刁难小姐的。再说了,小姐那么聪明,才几天功夫就和共小姐几个处得那么好,怎么会和白将军有矛盾呢。”
    “唉,如此才好。”吕雉抱着双膝,仰头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夫人。”任敖扶着剑,大步走了过来:“将军说,今天他……要巡营,可能会很晚回来,请夫人早些休息,不用等他了。”
    吕雉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当作回答。刘季不回来睡,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任敖怜惜的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吕雉,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从心底里为吕雉叫屈。吕雉是个富家女,但是嫁给刘季之后,她就脱去了丝衣,用以前拿笔写字的手拿起了农具,操持着家里的农活。刘季逃亡之后,她被关进了大狱,受到狱卒的欺侮,要不是他仗义出面,恐怕她难逃污辱。几经周折出狱之后,她还经常要给刘季送吃食,送衣物,可谓是仁义尽致,万万没有想到,刘季却这么对待她。
    吕雉没有那些寡妇美吗?不比她们年轻吗?任敖想不明白,刘季为什么会让这么好的夫人受这样的委屈。他想劝劝吕雉,可是吕雉又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劝都无从劝起。
    “任大人,秦军有消息吗?”任敖刚要走,吕雉忽然问道。
    “哦——”任敖连忙答道:“暂时还没有,可能他们被抛在后面了吧。”
    “唉,还是小心些的好。”吕雉看着天,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任敖说话:“秦军行动迅速,没有消息,只怕是他们故意隐藏了踪迹。看不到的敌人,比看得到的敌人更可怕。你们要做好准备,也许秦军就在暗中盯着你们,随时准备出击。”
    任敖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看黑暗的四野,好象秦军就在黑暗中隐着一样。他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提醒将军。”
    “让卫士们睡觉的时候不要解衣,战马不要解缰,随时准备逃命。”吕雉对审食其说了两句,起身进了大帐。一双儿女已经睡着了,小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吕雉心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
    共尉站在地图前,仔细倾听木不韦的解说。“将军,斥候营李校尉派人来说,秦军主力已经渡过鸿沟,分兵两路,一路由司马仁率领,从陈县向北,直奔睢阳,有从我军右侧攻击彭城之势。一路由都尉董翳率领,正向谯县扑来,人数大概在两万左右。看样子,他们有三路进击的打算。”
    木不韦说得很认真,细如白玉的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她详细解说着收集到的军情,谨慎的提出自己的分析,众将听得连连点头,暗自佩服。当初共尉让几个女子入帐议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不过是共尉宠受白媚的表现,没想到这几个女子果真不凡,往往有独到的见解,白媚的多谋善断,吕媭的见微识著,木不韦的细心和敏锐,都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陈王大军到了哪里?”共尉不停的转动着手指,沉声问道。
    “按日程计算,他们今天应该能赶到新郪一带。”木不韦快步走到地图前,细长的手指在新郪点了点,露出一丝担忧。共尉看了她一眼,笑了。“怎么,你担心什么?”
    “陈王犹豫得太久了。”木不韦叹了口气,“他本应该早就与我军会合,现在才走到新郪,只怕会被秦军赶上。章平早就从陈县出发了,他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大概还是顾虑兵力不足,现在董翳又带了两万人赶到,总数已经与吕将军相差无几,一旦他们合兵一处,属下猜测,陈王……”
    共尉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第三章 风云突变 第十八节 黎明突袭
    “韩信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木不韦拿起手中的竹鞭,指向徐县,又指了指淮水对面的东阳:“项梁在东阳按兵不动,斥候没有越过淮水,看样子他在故意示好。”
    “嗯,让韩信小心提防,留一部分人在徐县注意项梁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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