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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巴黎飞鱼-第23部分

小说: 巴黎飞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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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墨看着金总上车驶离,自己则慢慢在花园般的别墅区里踱出去,忽然想:“当初不去念MBA,也许会在这里买一栋住?当着记者,和金总也永远是有题目讲的朋友。”转念又自己笑起来:“不可能的,人生只有一次,我怎能放弃追求理想的机会?” 
可他又忍不住质疑自己:读MBA真是追求理想的方式吗?是不是将人生拼搏的答案推后的自我欺骗?金天赐的成功使他充满了看清人生是一场豪赌的沮丧。 
再怎样给自己充电,始终还是轮盘赌盘上的一个筹码。MBA学员好比是押在大数字36上的赌注,实际上不比1或0拥有更多的运气。 
巴黎人已经习惯了清凉多雨的夏季,很少有人安装空调。因为冬天大家都用热水汀取暖,夏天则没必要降温。 
可是,2003年的这个夏季,天气透着乖戾。7月始终很热,而且不下雨。渐渐留在巴黎元一商学院过暑假的学生觉得有些体力透支,心情烦躁起来。 
8月1日,周五。法国国家气象局向新闻界通报,一股新的热浪正从南方向西南欧洲袭来,将笼罩法国全境。 
听到收音机广播的及川敏一吓了一跳,向窗外望去。由于连日炎热少雨,校园里的大栗树树叶发了黄,已经飘落了一层不合时令的枯叶。榛树刚结的青果噗噗地掉了一地。及川回过头,他的小狗吐着舌头,呼呼喘气。宿舍楼里,蒸腾着一股热气,人稍微动一动就汗如雨下。 
太太由佳开车去凡勒喜商业中心买电风扇去了,及川打开电视机,午间新闻充斥着对炎热和干旱的报道。法国中部地区已经达到旱灾的程度,法国农民们无奈地向记者诉苦,手指的方向,果园和菜地都枯焦一片,土壤成了干粉。 
校园里只剩下极少数外国学生,显得被抛弃般的寂静。寂静浸泡在38摄氏度的气温里,听得见汗珠从毛孔里往外冒的声音。及川觉得害怕。尤其是除他们夫妻俩外,所有的日本人全离开了校园,他觉得孤单难耐。 
夫妻俩在电风扇的努力呵护下,熬过了两天。 
8月4日,气温升到了罕见的40摄氏度,巴黎城里的人,涌向街头的喷泉,浇湿自己喘气。晚间新闻十分不祥:不少间巴黎医院送进了许多老年病人,全是热坏的。8月6日,巴黎有医生向公共卫生部门报警:前一天,三名年轻工人在工作间中暑,抢救无效,死亡。 
政府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医学专家报告天气异常将导致死亡率升高。 
及川敏一发动汽车,带着太太由佳和小狗,逃往比利时山谷避难。 
法国每年平均录得53万人口死亡,大约每周过世一万一千人。这个数字,被新闻界搬上了报章,要求政府加强监控。 
8月8日,高温持续不退。医院传出老年病人的死讯,同时,巴黎救火会被越来越多的求救电话搞得手忙脚乱,他们架起云梯,从一幢幢公寓里往外抬热昏过去的老人,绝大多数是独居的空巢世代。 
8月9日,老人们突然成批死亡。“酷热杀人”成了巴黎报章头条。从这天起,一直到8月14日,高温不曾稍退。法国成了老人们的屠场,每天死亡数字戏剧性地直线上升,消防员们从窗户里往外抬的不再是病人,而是尸体。 
二千、五千、一万、一万八、两万……死亡人数如此增加。在短短十来天里,一天甚于一天。 
法国人把愤怒的手指向政府,公共卫生部门为何如此麻木不仁?巴黎市政厅眼看老人在高温中无力自救,为何毫无应急措施?内政部长尼古拉·萨库西,这位法国政坛冉冉上升的明星坐不住了,铁青着脸四处巡视,猛力抨击官僚主义。   
第八章 酷热假期(3)   
总算在比利时的青山绿谷中找到一丝清凉的及川敏一,在MSN上和远在上海的陈香墨笔谈起来: 
“香墨,巴黎热成了地狱,上海天气好吗?” 
“也很热,但我们有上千万空调机在转。听说巴黎死了很多老人?” 
“死亡数字已上升到二万二千,全是老人家。好像一场瘟疫。” 
“西方文明的悲哀,中国绝对不可能出这种事。我们孝顺父母,绝对不会扔下老人不管。看到吗?《费加罗报》报道巴黎有六百老人死在医院,没有家属认领!” 
“日本老人都有家庭照看,也不会孤立无援。” 
“你在学校住吗?学校怎样?我房间里的仙人掌一定也遭了毒手。” 
“我和太太到了比利时,这里不热,你的咪咪和廖顺顺搬到巴黎拉丁区住。” 
“它一定也热坏了,我真担心顺顺忘记给它水喝,它喝水没个够。” 
“别担心,顺顺很关心你的猫咪,一定没问题。上海工作好找吗?” 
“职场和巴黎一样炎热干旱。” 
“我即将回东京一趟,猎头公司给我约了几个面试。” 
“祝你好运,再见。” 
王林和太太茜玲就在高温中扛着。 
暂时还不能离开巴黎,因为热归热,有几家公司的面试还没结束。 
虽然曾经受到有些公司的打击,但王林自我修复能力天下第一,没有能让他知难而退的人或事,只要那里有可观的利益。 
有谁说过,世上富翁富婆都有一个共性:鼻子闻到钱味,就像猫咪闻到鱼腥,不吃到嘴,简直是在受酷刑,比死还难受。 
酷热,相比之下就算不了什么。 
今天,王林收到了唐娜同学从美国东岸发来的电子邮件。 
唐娜背起背包走天下,她把学校宿舍给退了,所有没卖掉的东西,除了随身带的,全打在两个大行李箱内。本来想寄放在王林宿舍,但王太太一到,唐娜自觉不太方便,就去和别人商量。谁愿意在窄小的宿舍里收留她的大箱子呢?最后,还是中国人亲,廖顺顺让她把箱子搁在了自己的阳台上,虽然日晒雨淋,毕竟有了寄存之处。 
唐娜是准备在美国东西岸,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去找理想的职位。和流浪的季节工人惟一的区别是,她走出走进的是当地最昂贵的办公楼,申请的工作,一个人的薪酬可以养活一百个蓝领工人。 
她目前逗留在费城,目标是BAIN & PANY。 
事事要强的唐娜却悲叹说:“美国大公司如同一片荒漠,找一个职位太难了。人人都把你当成来抢饭碗的恶人。” 
唐娜在纽约耗费了半个月,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关系,甚至在公用电话亭冒充某某公司CEO的亲戚,最终也没能得到像样的面试,绕不开铁板一块的人事部门。 
她告诉王林:“法国学校的牌子在美国根本吃不开,除非你是时装设计专业。美国工商界只认美国名校,几乎没有例外。” 
唐娜不是爱打退堂鼓的人,她抱怨归抱怨,仍要把革命进行到底。费城之后,她将去洛杉矶、旧金山和西雅图。 
“至少,让每个公司都告诉我他们不需要我,那样我才会死心。”她电邮的结束语就是如此。 
王林有兔死狐悲的悲凉,他回邮件鼓励唐娜:“天生我才必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的运气肯定就在下一站!坚持,别沮丧!” 
鼓励唐娜别沮丧,王林自己却有点消沉。 
“老婆,我们订机票回一次上海吧。”他转头对郁郁寡欢了好多天的茜玲说。 
内心深处,王林正在对毕业后留在欧洲的可能性失去信心。而中国却正在蓬勃发展,充满了职业机会。听朋友说上海的房价升得厉害,王林嗅到了浓浓的钱味,该回去看看了。也许把想投资已久的别墅买下来? 
有一个人却在发奋学习法语,努力了解法国文化,欲图融入法国社会。他是受了大刺激的“败兵”徐斌。 
大热天不休不眠,徐斌进了教会语言学校法语强化班。除了每周一次和茜茜莉娅见面,他就像是个自我惩罚的圣徒,在教会学校里咿呀学语,长时间做语法练习。他底子厚,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学什么像什么,进境自然是快的。没多久已让茜茜莉娅刮目相看,称赞鼓励了他好几次。 
徐斌的内心发生着深远的变化。他半年来频遭打击,觉得自己败得完全没有抵抗。但他是绝对不能失败的北京男人,活得窝囊不如死个壮烈。他要弄出个样子,让看不上他的人眼珠掉出眼眶来,这当中包括茜茜莉娅。尽管他们俩是朋友,但徐斌依旧认定不愿委身于他的女人都小瞧了他。 
他祭出以往理论联系实际的成功法宝,到密特朗图书馆查找资料,研究一个关键的课题:法国女性心理与价值观。徐斌希望以此为自己铸造一把打开征服之门的金钥匙。   
第八章 酷热假期(4)   
他研究《包法利夫人》、《情感教育》、《红与黑》、《危险的关系》这些古典名著,也如饥似渴地观看学校音像室能借到的法国现代生活片。他将心寄托在那些法国美娇娘的心房里,揣摩她们芳心的每一个悸动,试图用洋女人的眼睛看自己,看到那些自己曾经看不到的东西。 
徐斌做这功课到了痴迷的程度,但他越来越觉得接近了大彻大悟的境界。他的脑子里出 
现了法国女人的内心世界。他如同凑近一个法国美人的瞳孔,心咚咚跳着,偷看那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看见的自己并不令他乐观:一个东方国家来的留学生,没有显赫的身世,说蹩脚的初级法语,和巴黎上层社会没有关系,甚至和任何当地人都没有瓜葛,拿的是一年有效的签证,随时有可能失去在法国逗留的资格。 
哪个正正经经的法国女人会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正常人连花时间了解他都嫌多事。好一个令人泄气的现实! 
可徐斌不是张三李四,不是糊涂虫。他知道自己也有价值,只要放下身段,就还有机会。他是个英武挺拔的蒙古人种后裔,至少,对容易迷醉在异国情调中的法国女人,还有生理上的吸引力。他,可以争取当她们生活中偶然艳遇的男主角儿! 
至于为何要作践自己到利用身体勾引妇女,堂堂正正的名校MBA学生徐斌不愿多想,但也不是没有答案。他为自己辩解说:“只有身体才是这个国际不平等体系中惟一平等的东西。一个黄种身体分享白种女人,是对白种身体单方面分享黄种女人的伟大的反击。” 
在实践中学习,在大海里学习游泳。徐斌离开学校宿舍,搬到昂贵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公寓里。公寓对面就是一个年轻人的迪斯科夜总会,他每夜读法语到11点,然后便像那些拥挤在夜总会门口的法国学生一样,换上黑色的紧身衬衣,朝见钱眼开的门卫手里塞上20欧元小费,他就必定被放进男女比例1比1的人数控制线内。理论上讲,必有一个女伴等待着他。 
过了这道门槛,徐斌无师自通。正如那句莫名其妙震撼过他的名言所说:阻挡你实现梦想的只有一样东西——你自己的思维定式。 
从街头烘烤人的热浪中挤进人潮汹涌的迪斯科舞厅,巴黎年轻男女的荷尔蒙如同一条疯癫的怪龙,上蹿下跳,撩拨着每一个人。巴黎是人种的熔炉,徐斌在衣着和简单语言上和所有人混同了,他的欲望也渐渐上升到正常的程度。和数不清的巴黎女郎对舞着,互相使用身体语言勾引对方。他自然地忘记了自己是来自北京的根深蒂固的民族主义者,好像从来就是住在这条世界闻名的销金大道旁,享用着巴黎的自由、平等和博爱。 
从夜阑人静的大道上穿过,把燕瘦环肥不问姓名的巴黎女郎带回公寓尽情做爱,然后在天亮后疲惫不堪地亲一下双颊告别。徐斌像刚学会潜水,享受到乐趣的人一样,惟一不想做的就是上岸。 
对洋女郎的被长久压抑的欲望正在得到持续的满足,但还远没过够瘾。 
茜茜莉娅对他的荒淫放纵并不知情,但惊奇地发现徐斌一天比一天巴黎化,语言、表情、衣着和越来越黑的眼圈,都急速地修改着这个东方人的存在方式。她内心有一种悸动的不安,却不能成型,不能用语言描述出来。她另一个发现是徐斌如同一只巴黎人经常不经意放着的硬邦邦的墨绿色鳄梨,偶然拿在手里发现软熟了,性感得让手发抖。徐斌的声线出现一种若有若无的磁性,这声音生理性地钻进茜茜莉娅的耳膜,让她受到勾引。但徐斌对此却茫然不觉。 
茜茜莉娅变得有些盼望每周和徐斌固定相会,她的友情好像一个被人熟视无睹的鸡蛋,如今竭力破壳而出的却是一只陌生的鸟儿。她渴望观察徐斌飞快变化的成因,这变化吸引了她在炎热煎烤下变得有些过敏的注意力。 
可是,徐斌忘记了这周的约会,茜茜莉娅在卢森堡公园的树阴里等到正午时分,说好10点见面的徐斌还是没有露面,电话也打不通。茜茜莉娅想的是回家,但却把车停在了徐斌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 
徐斌的公寓门没有关死,推开门,依旧宿醉未醒的徐斌和拉丁女伴横陈床榻,很显然激情贯穿了长夜。拉丁姑娘的长腿蹬掉了电话听筒。 
茜茜莉娅帮徐斌关严了门,穿过凯旋门无目的地漫步,在那一刹那,她感到嫉妒和受到背叛。她摸出红万宝路,点燃深深地吸进胸腔。 
周围炎热的空气也深深吸了进去,茜茜莉娅感到自己像一个被点燃的火球,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第九章 选谁去北美(1)   
9月,巴黎怀着一颗惊恐未定的心,在稳定下降的气温中后怕。政客们借大众传媒互相攻击指责;此时此刻,还有数百位老年人冰镇在停尸房中,无人认领。 
巴黎元一商学院里的森林失去了水灵灵的生气,一些体质差的板栗树被连续的高温干旱活活烘烤死了,枯黄的树叶掉了一地,死掉的树干难看地僵在半空中。连地上的草本植物也一片枯黄,凄厉地向返校的学生诉说着暑假里的恐怖生活。 
只有三分之二的学生回到了校园,许多人还在为自己的事情奔忙。学生们对职业前景的信心正在逐步崩溃,暑假里充满令人沮丧的求职故事。 
生活展现毫无理想的本来面目,好像恶作剧的气流把坐上热气球准备饱览城市风光的游客带到贫民窟的上空。上学期蓬勃伸展的锐气从同学们身上脱落,大家都有些冷漠和厌烦的神色。 
在这时候离开巴黎,去宽广明媚的北美交流学习四个月,不再是那么让人患得患失的抉择。 
巴黎元一商学院作为欧洲名校,和诸多美国名校有交换学生的制度。首席合作伙伴是2003年高居世界著名MBA项目榜首的沃顿商学院。其他诸如哈佛商学院、芝加哥商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纽约大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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