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儿文英,不知天高地厚,我得谢谢你在魔掌下救了他。”
周游大吃了一惊,姓白,老太婆是云裳伴女乔云裳,在他面前的一对老夫妇,他应该不陌生。
“令祖近况如何?他隐世也有廿年了吧?”白云深感慨地问:“少年子弟江湖老,咱们那一辈的人,能享天年的高手好像不太多,令祖与我都是幸运的人。”
“家祖与家祖慈朗健如昔。”周游恭敬地说:“有诗酒狂儒与入云龙几位老爷爷在一起隐修,颇不寂寞。白爷爷,有关……”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白云深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急,我会成全你的。那批珍宝的被劫经过,可以说完全被你料中了。
总之,黑道群魔在汉中安排的事,全被老朽查得一清二楚,因此当天由小媳与小女几个人,在该处候机行事。
下手劫宝的共有九个人,而能及时追逐的只有两位护送的高手,昂宿便是其中之一,不幸两人都被杀死了。
贼人得手后东奔,被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全部消灭。你很了不起,竟然连埋尸之地也被你查出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你老人家插手……”
“知道了更糟,这些人做梦也在想打倒成名人物扬名立万,老一辈的高手名宿,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打倒对象。
江山代有人才出,武学深如瀚海,一旦荒废便永远落在后面。
老朽夫妇双剑一击,依然伤不了赤煞神君,而他在你手下,有如待宰之羊。
在五里坡他们的设伏区,老朽全家出动协助你,也只能收拾他们一些外围爪牙,而无法深入。
眼看你在村内往来如入无人之境,老朽深感老矣!
白家的人再这样在深山隐世,固步自封,将永远跟不上技艺口新月异的武林情势。
因此,老朽希望小儿女们能出外闯荡一些时口,吸取一些经验教训,出去见见世面。哥儿,你能以兄长的情谊,带他们在江湖历练一些时日吗?”
“这个……”
“你一个人,能把珍宝带回京师践约吗?那些黑道凶魔,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老朽将命小儿与楞伽谷乔亲家的子弟,假扮客商携珍宝上道赴京,由你与纯纯、文英暗中保护,范老仍暗中随行,可策万全。”
老人家说得不错,此至京师数千里迢迢,携带着六箩珍宝上道,那真是难以想像的危机存在。
“白爷爷。”他庄严地说:“纯纯小妹和文英小弟出外历练是应该的。她姐弟俩与人交手的方式,晚辈极不以为然。
如果他们肯听晚辈的指导,晚辈将偕同他俩遨游天下,以全心力指导他们,他们的安全,晚辈……”
“他们的安全,不用你负责。”老人家抢着说:“闯荡江湖,生死认命,我和你爷爷是久闯江湖的人,这点道理大家都明白。江湖险诈,步步杀机,谁也保不了自己的安全,何况别人?”
“白爷爷,依晚辈估计,携珍宝上京,必须分道而行。”他慎重地说:“晚辈与纯纯、文英东下出荆襄,吸引江湖人的注意,珍宝晚半个月北走西安,可保万全,两个月后,大家在开封府南关汴梁老店碰头。
届时有一方不到,定然是出了意外,先到的一方必须循踪往回找。
府城内有不少高手注意晚辈的动静,向东走将在他们意料之中,他们会认为晚辈去找珍宝去了。”
“对,明修栈道,暗波陈仓,但这么一来,那么多人注意全集中在你的身上,你对付得了吗?”
“我对纯纯、文英有信心。”他坚定地说:“三支剑,实力加上智慧与经验,白、乔、华、周四家,将可重振往日雄风,如果范老爷子有兴,欢迎同行,酒菜包在晚辈身上,范老爷子意下如何?”
“好啊?好小子,我从京师跟到此地,总算找到了长期酒罐供应,不虚此行。”范丹心笑吟吟地说:“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面……”
“范老爷子请说!”
“你们闯的祸自己负责,可不要指望我。”
“那就这样说定了。”老人家接口说:“华小哥今天可在谷中小留,大家聚一聚,明天你必须出现在府城,以免那些有心人起疑。
陶大娘母女,目下安顿在江南岸一位朋友家中,她母女已知昂宿的死讯,过几天再派人送一笔盘缠给她们回川,华小哥可以抽暇去看看她们。”
“我们到花厅去谈谈家常吧!”老奶奶笑吟吟地说。
纯纯喜悦地走近周游,亲热地挽着他的臂膀,脸带羞笑,轻声细语,跟在后面的文英挤向前,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们沿着曲折回廊向花厅行去。
白家的客厅,布置得颇为雅致。
此时老奶奶半眯着眼睛摇着摇椅,真是幽闲极了,什么时候一只猫儿跳上老奶奶的膝上偎着。
华堃、纯纯、文华围坐在老奶奶身边,此时,文英先开了口。
“华堃哥,爷爷要你带我们到江湖上去历练一番。你几岁去闯荡江湖的?你到过些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他一口气问得太多了。
“噢!在你这么大的年纪,我已单身匹马的闯荡江湖了。”华替笑着说:“你真愿意跟我去,不怕吃苦吗?”
“华堃哥,那你讲些江湖上有趣的事给大家听听好吗?”
“华堃哥,听说早年你有小神捕的外号,能讲出它的由来吗?”
“姐姐说,你还认识一个叫燕春姐姐的……”纯纯上前捂住文英的嘴,不让他说下去,脸涨得通红。
华堃在老奶奶的示意下,说了一段故事,这是发生在山西的故事……
第十八章
某一年夏初,山西中部没下过一滴雨,收成无望。冬季,雪少得可怜,冬行夏令,莫测天心。
第二年春季,天宇中万里无云,晴空万里,所有的河流皆已见底,满山草木一片枯黄,虽未严重至赤地千里惨境,但吃草根树皮的口子确是难挨,不逃荒只能等死啦!
磁州的灾民救济站已经支撑不下去,那些吃大户的灾民吃了一年大户,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逐渐向东面的州县迁移就食,救灾的重担暂时交由东面的府州负责。
山西一带地瘠民贫,一年辛苦耕种,收获的粮食只能敷七八个月食用,其余三个月得靠杂粮野菜补充。
只要闹水、旱、蝗灾,将有四五成人口逃荒或挨饿等死。
能逃的,都逃了;逃不动的?也逃不掉了。因此,这条路在中秋前后,不再看到东逃的灾民。
附近山区内的强盗土匪,早已空寨而去,他们也乏食、活不下去啦!逃荒期间,有些人铤而走险入伙做强盗。
可是,没有人肯忍心抢劫灾民,灾民们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一劫,只有那一小撮没有心肝的人,乘灾打劫昧着良心发旱灾财。
这天,六十余匹驮骡,浩浩荡荡到了磁山下的磁山村。
每匹健驴驮了两只柳倏筐,里面盛了麻袋,袋内有麦子、高粱、大豆等等种子。
共有廿余名赶骡大汉,带了刀枪防身。六名中年人各骑了一匹健马,三人开路,三人断后策应。
山路不好走,磁山以东是太行山支脉,山势东伸绵互不绝,驮夫们皆望着险恶的山区发愁。
磁山并不属磁州管辖,而属于北面的武安县,平时这一带是三不管的问题地段,山里出来的土匪、毛贼、浪子、逃犯……在这一带活动,问题重重。但近半年来,这一带荒凉得少见人烟了。
村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以往逃经此地就食的灾民,把本地的粮食吃掉了大半,因仳,有些被吃穷了的人家,迁地为良投奔远地的亲友去了,留下了一半钉上门的空房舍,几乎成了死村啦!
州城至此约九十里左右,正是一程。
驮队到达,已经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领队的骑士首先接近村口,眺望着少数人家烟卤内升起的袅袅炊烟,颇感意外地向同伴说:“这里距灾区远着呢,怎么有这许多人家断炊?”
同伴是个豹头环眼大汉,粗眉深锁地说:“事情有点不妙,恐怕是被灾民洗劫过了。如果是,咱们的种子和粮食得小心些。三叔,小侄先进去看看。”
“也好,你先去瞧瞧。”三叔稳重地说。
驮队停下了,大汉策马驰入村口的栅门。
不久,驰出、招手叫:“三叔,村里还有不少人逗留,进来安顿吧。”
他们找到了里正,被安顿在一位甲首的大宅院中,健骡与粮食分别安顿在人已迁走的空房内。
里正首先声明,粮食奇缺,恕难招待。村外夜间豺狼横行,晚间切记不可单独外出,以防意外。
当晚,两个黑影像幽灵般在村中出没。
一宿无话,次日天刚发白,驮队已出了磁山村,早早赶路乘凉钻程。
小径通过磁山南麓,出村不到五里地,冈阜起伏森林蔽天。
开道的三骑士鱼贯驰向冈顶,领先的三叔一毫无戒心策马小驰,距冈顶尚有百十步,突发现冈顶出现朦胧的人马身影。
晓色朦胧,只能看到模糊的人马形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马也像是黑的,驻马冈顶居高临下,屹立像是幽灵,甚至连马尾也不见拂动,不像是活的人马。
三叔一怔,放松了缰绳,扭头向后面低叫:“强侄。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人马?”
“咦!,是一人一骑。”强侄颇表惊讶地说。
“我先上去看看。”三叔说,一抖缰,双腿一夹,健马急驰而上。
近了,可看到黑衣骑士露出肩上的剑靶,云头上的剑穗迎风轻拂,是杀人家伙。
三叔脸色一变,他看清了黑衣骑士的头部,黑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只留出眼部的两个洞,朦胧中,显得鬼气冲天,阴森可怖。
不祥的预感,紧压住他的心,不自觉地打一冷战,手本能地挂上马鞭,本能地挪挪佩刀的刀靶,坐骑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了,硬着头皮叫:“朋友,早,借路。”
黑衣骑士浑如未觉,不言不动,似乎不是活人,似乎是来自阴曹地府深处的鬼魂,露出的双目似乎像狼眼般闪亮着邪光,神秘、阴森、莫测、诡异。
双方渐近,三叔不死心地叫:“咱们是运麦种到太原灾区的人,朋友掩去本来面目拦路……”
即使是最滥的土匪,也不会打麦麦种至灾区的人的主意,所以三叔首先亮出身份。
先入为主,以为对方戴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定是劫路的好汉,说出所运的货物以免麻烦。
这一带没有太行山的强盗活动,想必是部份流窜的匪徒。
话未完,突銮已生,黑衣骑士一声长啸,坐骑以全速疾冲而下,势如山崩。
“锵……”剑出鞘清呜雾耳。
三叔大骇,拔刀叫:“且慢……”
下面不远处跟上的强侄已看出不对,跳下坐骑拔刀奔上叫:“下马应战……”
侧方的密林中传出一声悦耳的娇笑,树上扑下一个人来,疾逾鹰隼,凌空下获势如雷霆,剑虹下击迅若惊电。
强侄后面的同伴,在强侄下马时同时跃下马背,发出一声警啸知会下面的人,同时一挺竹节鞭疯狂上冲。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变故几如在同一瞬间发生,猝然发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已没有任何余暇说明白讲道理,除了拚命别无商量。
“铮!”刀剑接触,爆出无数火星。
“砰!”三叔坠马。
黑衣骑士也滑下马来,左手一抖,寒芒破空而飞。
三叔着地便向侧跳,躲避对方的追袭,没料到对方并未追杀,却用暗器悄然袭击,那能躲开?
只感到腹背一震,浑身力道骤然消失。
黑衣骑士一闪即至,利剑无情地贯入他的胸口。
同一瞬间,强侄的同伴到了强侄的身后,接住了凌空下扑的黑影,让强侄向上冲支援三叔。
“铮!”竹节鞭架住了刺向强侄背部的剑。
黑影并未被震飞,反而急速下落,香风入鼻,掌从剑、鞭各向外张所露出的空隙中探入,“噗”一声拍中对方天灵盖,一声娇笑,重新向强侄的背影猛扑。
强侄距三叔尚有两丈左右,已来不及救应了,大吼一声,单刀脱手飞掷。
黑衣人拔剑一拂,三叔的尸体倒了,“铮”一声半分不差击飞了强侄掷来的单刀,叫道:“不留活口!”
追来的娇小黑影向前飞掠,剑尖下沉,“克”一声削伤了志强的左脚,左小腿裂了一条大缝。
这时,下面的杀声震耳,兵刃交呜声令人闻之心胆俱寒,显然驮队正受到无情的袭击。
西面三里外,一个青衣人背着包裹,正大踏步东行,似乎听到前面所发的杀声,脚下一紧。
强侄左脚重伤,大叫一声,摔倒向下滚。
娇小的黑衣人一声轻笑,赶上一剑劈下。
强侄下体一收,由侧滚突变为背翻,幸运地避过剁向腰部的一剑。
这瞬间求生的本能令他抽出腰间挂着的马鞭,不顾一切全力猛抽。死就死吧,能捞回一鞭死也甘心。
这一鞭他以全部精力击出,谁也没料到他在倒翻的劣势能够反击。
矮小的黑衣人果然大意,想躲巳力不从心,右大腿内侧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哎!”一声惊呼,失足摔倒。
强侄滚势更急,恰好跌入一条山沟内,上面戴头军的黑衣人崩飞强侄掷来的刀,并未跟下,正在察看三叔的死活。
突听到娇小黑衣人的惊叫声,赶忙急跃而至,伸手急扶娇小的黑衣人,急问:“你怎么了?”
娇小黑衣人一手按住大腿,尖叫道:“被甚么东西伤了,别管我,宰了他……”
“人呢?”
“跑了。他伤了脚,跑不远的。”
强侄命不该绝,他并未逃走,匿伏在山沟内,草盖住了沟面,晓色朦胧,林下本来就幽暗,正好冒险藏身。
脚伤了一条,想逃也力不从心.
戴头罩的黑衣人吃了一惊,放下娇小的同伴说:“糟!你怎么大意?让他逃掉岂不麻烦?你骑我的马,我去追。二妹,能上马么?”
“别管我,快去追。”二妹急叫,挺身而起。
戴头罩的黑衣人向林内追,林中幽暗视线不明,找一个人确是不易。猜想受伤的人,必定向下逃与驮队会合,便急向下赶。
下面传来一声长啸,然后死一般沉寂。
强侄痛得快昏厥了,但他竟能忍住痛,未发出呻吟声,神智已有点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