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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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谁敢过来?”呼呼两声,两团拳风,排空击出。
少林“降龙伏虎拳”练的是阳刚劲气,一拳出手,足可裂石碎碑,横断林木,大有风云丕变之势,威力之强,果然非比寻常!
在老和尚附近的四名花裙女郎被他拳风冲击,就像风中之蝶,翩然飞开!
不,她们是被老和尚的拳风,卷飞出去的。
另外四个花裙女郎,正好朝老和尚奔了过来,有两个首当其冲,口中惊“啊”一声,就像两个稻草人一般,手舞足蹈,凌空飞摔出去一二丈远近,两个见机得快,急忙身形一侧,翩然向旁闪开。
慧善大师身为少林寺罗汉堂住持,一身修为,何等精湛,但他双手左右开弓,使出“降龙伏虎拳”来,只打出两记拳风,就已感觉不对!
以他的功力,就是记记运足全力,打出五六百拳,也不会有什么困难,更不虞后力不继,但他这会仅仅打出两拳,就已感到后力不继,力不从心!
老和尚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时想到四个妖女方才从指甲缝中弹出的粉红淡烟,莫非会是“散功散”一类消散功力的毒药。
最使他感到惊异的,还是“降龙伏虎拳”的失效!少林七十二艺中,“降龙伏虎拳”名列第九,拳风出手成团,如同有物,威力奇猛,击中人身,非死即伤,无一幸免。
是以一直悬为禁律,不准一般门下弟子练习,只有寺中长老身份和罗汉堂的护法弟子,才能获准练习此拳,但也禁严不得轻易使用。
方才他明明看到有两名花裙女郎被拳风击中,震飞出去,哪知两个女郎凌空飞去之际,手舞足蹈,好像在全力挣扎,等落下到地上,居然一下站住,哪有丝毫负伤的迹象?
不,她们不但毫无中拳负伤的神情,而且才一落到地上,就双足一点,花裙御风,化作两道彩虹,又飞了回来。从无一人能够被“降龙伏虎拳”击中之后,会毫无损伤的!
慧善大师担任少林寺罗汉堂住持,已有二十年之久,罗汉堂的任务,就是和江湖各天门派之间的联系事宜,自然见多识广。
眼看“降龙伏虎拳”竟然伤不得两名花裙女郎,先是大吃一惊,继而若有所悟,凛然忖道:“莫非她们使的是‘天魔舞’不成?”
这原是瞬息工夫之事,老和尚一连打出两拳,虽已发觉后力不继,但这是紧要关头,你如果不再发拳,就得束手成擒。
口中又是一声大喝,深深吸了口气,运起全身功力,右拳向左横扫,逼退了乘隙欺近的三名花裙女郎,接着身形一蹲,右足使了一记扫堂腿,扫向左侧的三人。
在他原意,只要这两记能够逼退身侧六人,他一伏即起,双拳突出,就可逼退迎面飞来的两人,自己就能突出她们纠缠,纵然后力已有不继现象,勉强尚能提气奔行,料想她们未必追得上自己。这想法当然没错,一时也顾不得自己是堂堂少林寺罗汉堂住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哪知他右拳横击,力道已经减弱甚多,等到右足扫出,本待一跃而起的身子,突感全身气力,消失殆尽,不但没有跃得起来,反而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八个如花似玉的花裙女郎早就一跃而上,扛肩的扛肩,抬足的抬足,大家在咭咭格格的笑声中,七手八脚,扛起老和尚身子,往马车走去。
慧善大师心头清楚的很,但就是使不出力气来,只得双目一闭,口中默诵道:“阿弥陀佛……”
口口口新安州,这是安徽边界和江西接壤的地方,再往南走上十来里路,就是张王庙,已经是江西的地界了。
这一带,虽已远离黄山山脉,但地僻人稀,山岭起伏,算起来,还是黄山山脉的余势未尽吧!
在新安州和张王庙之间,有一座小惟岭,正是安徽和江南的分界岭,山势不高,但从这条路来往的人,都得翻过这座山岭。
这是未牌时分,五月的太阳,猛得像一团烈火,这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光,从光秃秃的小惟岭踏着碎石小径,走下岭来的人,莫不都是汗流浃背,敞开了胸膛,想找水喝,但此时却有四条人影,飘然奔下岭来。
这四人不仅没有流汗,也没有敞开胸膛,而且还穿着长衫,步履飘逸,看上去气度非凡!
他们正是才从黄山归云山庄出来的衡山派掌门人陆宗元、六合门掌门人齐子厚、点苍派掌门人谢友仁、和齐子厚的胞弟齐子绥。四人之中,有三位是一派掌门,一位齐家庄主,自然与常人不同了。
小惟岭下,清溪潺潺,一片松林,林下有几方巨石,专供行人歇脚之用。
齐子厚脚下一停,回头笑道:“陆兄、谢兄、咱们在这里歇息下再走如何?”
陆宗元大笑道:“齐兄是烟瘾发了,想坐下来,吸一筒呢!”
谢友仁道:“这地方不错,阴凉得很,咱们正该歇息再走了。”
大家各自找了块大石坐下,齐子厚还在装着旱烟,没点上火。
只听林中有人轻笑一声道:“四位才来么?”
随着话声,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一头银发,脸如桃花的宫装美妇来!
她正是黄山大会上见过的自称扫花门主的花双双,她身后紧随着四名青衣佩剑使女,一个个面含严霜,有着凛然不可犯的神色。
四人对花双双的突然在林中出现,心头莫不暗生戒心。
尤其这位扫花门主,如以她一头银发来说,就该有七八十岁了,但如论她面貌,却又脸如桃花,就像只有十七八岁,使人莫测高深!
陆宗元两颗金光熠熠的眼珠,盯着花双双,略为抱拳,冷然说道:“这位夫人,咱们好像在黄山见过?”
花双双含笑道:“我不是夫人,我是扫花门主。”
“哦!”陆宗元轻哦一声,抱拳道:“原来是花门主,陆某失敬了。”
齐子厚点燃了烟,手执三尺长竹节旱烟管,连吸了几口,问道:“花门主也打这里经过吧?”
花双双忽然格的笑出声来,美目一漾,娇声笑道:“我在等你们呀!”
这句话,虽是戏言,但话中显然大有文章!
谢友仁道:“花门主此话怎说?”
他是一派掌门,生平不苟言笑,眼看花双双轻佻的模样,心头就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花双双又是一声娇柔的轻笑,说道:“这里好比是华容道,我是奉命到这里来等候曹阿瞒的呀!”
谢友仁脸色微沉道:“谢某不喜和人言笑,花门主最好不要说笑。”
花双双看他扳着脸说话,也不觉脸色一寒,轻哼道:“我和你说笑?你姓谢的配么?”
齐子绥忙道:“花门主不可误会……”
“误会?”花双双冷笑一声道:“谢友仁,我不妨告诉你,本门主在这里恭候多时,等的就是你姓谢的,你不用再回点苍山去了。”
谢友仁嘿然道:“就凭花门主,能拦得下谢某么?”
齐子厚眼看双方语言上说僵了,急忙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说道:“二位都是一派之主,江湖各门各派之间,以和为贵,干么为了一二句,就意气用事……”
花双双双目之间,隐射厉色,冷冷的说道:“姓谢的,在本门主面前,你是俯首就缚,还是想要顽抗?”
谢友仁听得勃然大怒,大喝道:“何方妖婢,你好大的口气?”
“是不是本门主口气大,你立时就会知道。”花双双随着话声,回过头去,朝身后四个青衣使女问道:“你们谁去给我把谢友仁拿下了。”
四个侍女中,扫花闪身而出,对花双双躬了躬身,她被割去了舌头,口不能言,故而没有说话。
花双双一挥手道:“好,你就去把他拿下了,如敢顽抗,格杀勿论。”
扫花又躬躬身,算是说了:“小婢遵命。”一个转身,右手—抬,“锵”的一声,掣剑在手,目注谢友仁,剑尖一指,意思乃是说:“你亮剑吧!”
谢友仁几乎气疯了心,他堂堂点苍派掌门人,对方居然只,派出一个使女来,还说什么“如敢顽抗,格杀勿论”的话来,这对他真是莫大的侮辱,口中大喝道:“花双双,你也欺人太甚了,有本领,你自己出手,和谢某分个高下。”
花双双冷然道:“你还不配和本门主动手。”
扫花一双俏目瞪着谢友仁,手中长剑一抡,发出嗡然轻嘶,意思是说:“你还不拔剑?”
陆宗元攒攒眉道:“花门主到底和谢道兄有什么梁子?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凭兄弟和齐掌门人,还不能替两家作个调人么?”
花双双突然格格笑出声来。
陆宗元道:“花门主何故发笑?”
花双双道:“陆掌门人,你以为本门主等的只有谢友仁一个人么?”
这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
陆宗元双目精光一注,问道:“花门主还在等谁?”
花双双春花般的脸上,笑意忽地一收,冷然道:“你说和谢友仁同来的还有谁呢?”
陆宗元洪笑一声道:“花门主是说等的就是咱们四个了?”
齐子厚喷了一口烟,霍地跨上一步,跟着洪笑道:“这倒好,花门主大概要把咱们一起拿下来,对不?”
花双双手腕一抬,伸出一根涂着凤仙花汁指甲的尖尖玉指,徐声道:“还有一位,还没有到哩。”
陆宗元问道:“是谁?”
只听有人接口道:“自然是区区兄弟了。”话声从岭上传来!
大家不由的循声回头,举目看去,只见一行人从山岭上飞也似的奔行而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正是新任副盟主的丐帮代理帮主柯长泰,他身后两人,则是传功长老王镇海,执法长老宋仁民,另外还有八名手持枣木椿,肩负麻袋的丐帮弟子,迅快的奔到了众人面前。
八名丐帮弟子不待柯长泰指挥,迅疾散了开来。
花双双目光一抬,嫣然道:“柯副盟主怎么这时候才来?”
柯长泰目光一动,得意的洪笑道:“兄弟来得还不算迟吧?”
花双双点点首道:“正是时候。”
齐子厚朝陆宗元看了一眼,嘿然道:“柯兄原来是和花门主约好了的。”
柯长泰神情诡异,似笑非笑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盟主希望四位老哥肯尝个脸,屈驾到夏家堡一叙。”
这话说明了,是夏盟主派他们来拦截的。
齐子厚一掂手中旱烟管,盛气的道:“夏云峰这是什么意思?”
柯长泰阴恻侧笑道:“盟主只是想请四位到夏家堡一叙,别无他意。”
陆宗元道:“咱们要是不去呢?”
柯长泰道:“所有与会的各大门派,都已去了,只有四位不去,这个不大好吧?”
与会代表,只有华山商翰飞,和八卦门封自清答应前往夏家堡,其余的人,各自回山。
如今柯长泰竟说所有与会代表都已去了,这不是说少林慧善大师、武当玉清子、形意门祝立三、唐门唐文焕,和铁胆盛锦堂等人,全被截回了?
陆宗元心中虽然并不全信,但也未必没有可能,心中暗暗震动,但脸上神情丝毫不露,嘿然道:“夏云峰当面相邀,兄弟等人因各自有事,赶回山去,早已当面说清楚了,他并未相强,怎会又要柯老哥赶来,在半路中相邀,这岂是待客之道?
柯老哥不妨转告夏盟主,咱们有事,不能前去,盛情心领。“柯长泰双手一摊,说道:“兄弟奉盟主之命前来,四位老哥若是不去,教兄弟和花门主如何回去覆命?”
齐子厚愤怒的道:“不去就是不击,柯老哥莫非想在此拦截不成?”
花双双格格的笑道:“柯副盟主,我看多言无益,这四个倔老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谢友仁大笑道:“齐兄、陆兄,夏云峰早有阴谋,咱们不必和他们多费唇舌了。”
“呛”!反手从肩头撤出长剑,朝扫花嗔目喝道:“姑娘闪开,谢某倒要伸量花双双这妖女究有多大的能耐,敢口发狂言?”
扫花就站在谢友仁的对面,岂肯闪开,看他撤下长剑,哪还怠慢,“刷”的一剑,抬腕刺出。
谢友仁身为一派掌门怎肯和一个使女动手,长剑向外推出,使了一个“黏”字诀,“锵”
的一声,把对方刺来长剑往外引出。
这一剑他使的正是点苍九诀之一,长剑只要被他剑尖黏上,就会身不由己跟着他内力引出,内力稍差的人,少说也得往前冲出去一丈开外。
哪知就在他堪堪黏住扫花长剑,突觉剑尖一震,也不知扫花使了一记什么身法,身形轻灵的一个飞旋,便已脱出“黏”
力,随着他旋身之际,剑光一闪,一支剑影,已从斜刺里刺来。
谢友仁心中暗暗一惊,忖道:“难怪花双双口气托大,她手下使女,果然久经训练,剑上有极精的造诣,使女已是如此,主人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看来今日当真遇上了劲敌,自己若不先把此女制住,点苍派今后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走动?”
心念闪电一动,口中大喝一声,又是刷的一剑,朝外挥出。
点苍派素以剑术闻名于世,谢友仁在剑上浸淫数十年,功力何等深厚,他方才一剑,未能把扫花长剑“黏”住,已知扫花只是仗着身法轻巧,剑招轻灵,在轻轻一旋之际,消卸了自己剑上的吸力。
如论功力,此女不过二十来岁,岂足和自己比拼?因此他在这一剑上,就加重内力,剑身含蕴了六成力道,挥出一剑。
这下果然生效,双剑乍接,但听“哨”的一声金铁大震!
扫花只觉对方剑身上,突然迸出一股极大的力道,震得她右臂一阵麻木,脚下浮动,身不由己的往后倒退了三步。
高手过招,有不得丝毫失闪,何况一退就是三步之多?
谢友仁当然不会去追击一个使女,长剑一抖,突然纵身掠起,身化一道长虹,朝花双双激射过去。
这一着当真快速无比,葬花、锄花连拔剑都来不及,身形闪动抢了出来,直等抢到了花双双前面,三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