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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中国女人因异族情爱身陷美国监狱:爱之罪-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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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人因异族情爱身陷美国监狱:爱之罪 
《爱之罪》第一章1   
分手! 
我做出最后决定。 
这不是一件快刀斩乱麻的事,我们毕竟认识两年多了。一种爱、遗憾和恐惧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像是把心爱的贝壳放进大海里,永远地消逝了,回声却缭绕着。 
分手吧!轻盈的贝壳刺破了我的脚心,路已无法再走下去,还是分手吧。 
到这一时刻,我才清楚,他立在我心中的只是一个外壳,而不是内涵。这样的爱太浅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意识到呢?是内涵褪去了颜色?还是我太不明白生活中自己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确实搞不清。 
驾车在1号高速公路上奔驰,一边是无际的黑沉沉的海水,“哗,哗,哗”地拍着洛杉矶延绵的海岸,另一边是地中海式的住宅,面对大海寂静着,偶尔几个窗户燃起橘色的灯光。世界上的一切似乎已经沉在梦中,只有天空的星星眨着眼睛。过去的一切就像车窗外的景色一样飞快地掠过,被黑夜、被海浪声淹没了。只有车灯驱赶着海雾,为我开拓着艰难的行程。   
《爱之罪》第一章2   
其实,我刚刚还和彼得在餐厅里一起共进晚餐。那是一家中等的美国餐厅,它的波士顿蛤肉汤味道特别好,我们常来光顾。虽然不是周末,晚上七点半,也是晚餐的高潮。餐厅能容纳40多人,中间的座位都是深色桌椅,大多是两人或四人方桌,零星的几个是六人椭圆桌或八人圆桌。周边的餐桌是备给两个人的,每张餐桌被镶着黄红绿色玻璃片的木制墙隔着,温馨而雅致。两人和四人桌几乎坐满,六人桌和八人桌则还空着,这让人不难猜想,这一带是白领聚居区。 
我们约好在餐厅外会面。彼得比我来得早,坐在长凳上等我。看我走过去,他站起身,迎上来拥抱我,不轻不重地吻我,然后拉着我走进餐厅。带位的金发小姐看了我一眼。在美国,我已习惯了美国女人的这种目光,好奇的、不满的。一个亚洲女性,和一个美国男人,而且是一个体面的中年美国男人走在一起,这种目光自然会更赤灼些。她们是不满,甚至气愤,气愤亚洲女人掠夺了她们的绅士,她们好像听到她们的绅士在对东方女人说,“美国女人不知道怎么爱,我们不像是她们的情人,倒更像是她们的钞票。”西方现代女性的偏见莫过于此。 
我毫不留情地回敬了金发女郎的眼光,除了你英文讲得比我地道,你还有什么?你什么也不如我! 
不知彼得怎么看待这类事情。我们在一起时从来不讨论这类问题。我们彼此都忌讳谈论对方的国家和民族特性。不管美国新闻媒体怎么吵闹中国的事情,他都保持沉默,我也很少当着他的面揪美国的小辫子,但我们不回避谈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弱点。人或许就是这样一类动物,可以解剖自己,却不允许被解剖。我如果说美国人无知,新闻记者问洛杉矶大街上的人,艾菲尔铁塔在哪里,如果有人回答在纽约,他听了一定不高兴。但他可以告诉我这个故事,并嘲笑:“这个没有脑浆的家伙,艾菲尔铁塔在巴黎呀,这都不知道!”被解剖就像被侮辱,特别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被侮辱的感觉会越深重。记得那句诗吧,“怒发冲冠三千尺”,中国人不可辱,美国人也不可辱,外国人是绝不可辱自己的。 
彼得对那位目光特别的带位小姐很有礼貌,但却态度强硬地要求给我们一张靠窗户的餐桌。他每次都是这样,他自己挑选餐桌,而不是被带位。跟他在一起,我绝对放心,安全与舒适他都会一一考虑。他是我的大男人。 
彼得喜欢透过玻璃窗观赏街上的夜景。流动的汽车,过街的行人,偶尔掠过一个骑车人,车把上挂着个小篮子,长筒法式面包在小篮里一颠一跳,彼得见了,都会大叫:这个人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头发一定比我多! 
彼得是一个工作狂,明知道骑自行车买东西是件愉快的事,也不会去愉快一下。去年,我送他一幅墙画作圣诞礼物,画面上,一条石子铺的路,一片橘色的砖墙,墙上缀着藤枝,红色和藕荷色的枝叶绽放无余,桔色砖墙的中间是一扇黑门,门边停着一辆绿色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串暗紫色的香肠。自行车的主人大概是想回家取一瓶红葡萄酒到朋友家小聚。多惬意的欧洲城市小景!他不是不懂这幅画,他喜欢它,也不是我含蓄,没有直接挑明应到大自然中去狂一下,但从那个圣诞节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洛杉矶。他的人生理论是先挣钱、后享受。我则告诉他,应该边挣钱、边享受。此时,这样坐在餐厅内的窗边观赏风光,都算是他生活的享受。 
平常,我们喜欢坐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加菜,互相喂饭给对方,爱抚对方。起初,我不好意思,但慢慢地也就喜欢这样了。这是十足的浪漫,十足的情人“约会的情调”。现在,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彼此却没有为这种异样的彬彬有礼而惊讶和不满。我们好像刚刚认识,保持距离,就是风度。 
我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想分手,所以很庆幸他没有选择一家高级的法国餐厅,否则我会有罪恶感。但面对着这个身高一米八、金头发、蓝眼睛的美国男友,我不知该怎么张口说一个“不”字。不是我舍不得他这张吸引我的脸和他那强健的身体、得体的举止,而是我担心我提出分手会严重地伤害他。伤害会让他恨。他的恨会让我恐惧。 
如果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而遭拒绝,他会受到严重伤害,因为这样的男人常会本能地以为凭着自己的相貌应该会被女人永远地爱,尽管他可以不爱她。如果一个相貌堂堂而性格很强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而遭拒绝,他或许会更具危险性。如果这个相貌堂堂、性格强的男人在与女人打交道时情绪智商不高,他会想不开:我有什么不好,凭什么轮得上你跟我说再见?!如果他又有些童年的遭遇,那么,成年问题就要开平方,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灵的痛苦由一颗小雪球变成一个硕大的雪球,冻在北极,永远也不会溶化。而如果他是一个有产的白人,你却只是一个比他少有财产的中国女人,你提出结束关系,他的反应又如何? 
我茫然不知所从。这些特点彼得都有。他是我的男朋友,现在正坐在我的面前。他叫彼得·施林伯 Peter Schlinberg。我有时叫他彼得大帝(PETER THE GREAT)。 
在我们的关系中,彼得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大帝,一位所谓的温和而开明的大帝。但是,大帝错了。 
在今天的文明世界里,没有一种关系是99%对1%,一方绝对服从另一方。也没有一种关系是50%对50%,双方绝对平分天下。   
《爱之罪》第一章3   
“你为什么说约瑟好看?”彼得坐在餐桌前,手里的餐刀倒立在雪白的餐巾上,问我。 
“哎哟,怎么又是这个,都一年多了,你还提!”我立即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么会坐到对面去,他真是一个不能放松自己的人。固执、求索到底后还要进地狱里把根儿挖出来,有什么意义呢?!人生的愉快幸福的源泉在哪里?总不会在地狱里吧。 我有些不耐烦了。 
“我太受伤害了。”彼得很脆弱的样子,声音低而重。 
“我解释过一百遍了,都没有用吗?” 我轻声地问。 
“我就是受不了。” 彼得一副伤感的样子。 
“好,我现在再说一遍,但是,这是最后一遍!”我十分干脆,眼皮却突然耷拉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小学生对老师背乘法口诀一样:“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职员,人很善良,我们曾经一起合作过一个项目。你问我,他长得如何。我说,他长得不错。然后你就不高兴了。” 
我每次这样解释,都没能及格。因此,已一年了,我还在这样解释着。我越是这样重复解释,彼得就越是觉得我在打发他。不过,我的确是在打发他。因为我感到无聊。 
“问题是,你跟他在一起!” 
“怎么成了我跟他在一起呢?我只是天天上班!”我接着背。 
“日久生情!” 
“你哪儿来这么多理论啊,我对约瑟日久生情?我觉得你是日久生病!如果我和约瑟好,为什么我今天还和你坐在这里?彼得,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和约瑟上班时是能碰上,我们有时也确实在工作上合作,但仅仅如此,我和他根本没约会过,也不可能约会,我没有时间,除了上班,我几乎都是和你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服了你,你怎么总是自己给自己编电影,还越编越真?!”我的眼皮抬了起来,瞪着他,我的眼睛一定很亮。 
“因为他是个穷小子,没门儿和你结婚,所以你才不和他约会。可他年轻英俊,不是吗?”彼得直视着我。 
看着他那直愣愣的目光,我想象那双眼睛后面一定有根钢筋,正直直地横在他的脑子里,让他脑子不能转弯。我怀疑他祖上会不会是铁匠,但我没有问。我开始反驳,“你英俊,你有钱,你绅士……可你就……”突然,我停住了,咽了下半句,其实我想说,你就是有病! 
“你说呀。”彼得逼我。 
“可你就像‘九斤老太’!” 
彼得正欲再说什么,一下子愣了,一脸的不解。我不得不用英文向他解释什么是“九斤老太”。 
“我唠叨!我唠叨!告诉你,我不‘唠叨’,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事业成功的人?!你说,你为什么说约瑟好看?”听完我对“九斤老太”的解释,彼得更生气了。 
彼得做营销工作,天天和人打交道,当然免不了“唠叨”。不过,我烦他总是把“成功”二字放在嘴边,这简直像女人天天要涂口红、高级女人天天要涂名牌口红。我望着他的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之间的分歧绝非文化造成的,完全由于性格和理念,否则,一个毫无关系的约瑟,几句家常话,怎会让他如此神经,还一闹就是一年?!说实话,我要是真和约瑟约会过,彼得的神经也算发的值得,但真实是完全子虚乌有,这不纯粹浪费精力吗?!这样下去,我又怎能和他继续交往呢?!一想到和他在一起,我的嘴和眼睛必须永远闭着,必须不能谈论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甚至不能看一眼其他男人,我的心就一个劲儿地发紧。 
彼得还在唠唠叨叨不停地追问,你为什么说他好看?你为什么说他好看?!我的头好像炸开了,但我强忍着,没有发作。彼得很自信,似乎觉得自己有权力发这么大神经,而且想怎么发就怎么发。所以,不管我多么关心爱护他,也不管我多么不厌其烦地解释,我还是不能阻止他发挥他的权力。这个权力,在他看来或许很伟大,但我却觉得极其无聊。 
彼得仍激动得两眼发直,一张嘴一张一合,我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凭什么如此无聊?!“为什么说约瑟好看?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你没有让我觉得快活!”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毫不客气地扔出一句气话。 
亲爱的读者,您一定想不到当时的彼得是怎样一种表情!他所有袒露在外的皮肤,脸、手、手腕、脖子……突地爆绽开来,似爆发的火山,随时欲把我燃为灰烬。 
不错,约瑟确实长得不错,像大街上所有那些相貌不错的男人一样。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一丝兴趣想了解他或他们,但彼得却为了一句话与我大动干戈,发动了长达十几个月的战争,就是让我不快活。 
我受够了,一年来我回答了他100遍!但是,现在,我不再有耐性了,我必须立刻结束这种无聊的解释、无聊的对话和无聊的存在!我决定了。我不是火山。我是河中的流水,我要汇入大海。我已厌倦了他这狭隘的小岛,不论这岛上是绿色乐园,还是金色地狱。 
餐厅里坐着不少穿着得体的客人,服务员殷勤有礼。这种环境约束了彼得的愤怒。像每一次一样,他站起身,伸手揽过我的腰,走出餐厅,送我到我的车前。但这一次,他的手臂很僵硬,像一根雕刻精致的文明棍,支在我的腰间。这样的步伐、这样的姿态不是表现给我的,也不是表现给他自己的,而是表现给大家看的,是表现给这些陌生的中上产阶层白人看的。恍惚间,我怀念起两年多前那一种温馨,深沉、狂热、刻骨的爱情。 
我躺在床上,一手搂着他赤裸的身体,一手捧着本小说。我的手在他身上漫游,我哈哈大笑。 
“笑什么?” 彼得问,他在享受我的温存和爱抚。 
我说,书里那男的问,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结婚?女主人公回答,没有人求婚。噢,有过一次,幼儿园时,大卫对我说过,但那不算数,因为他对班上每一个小女生都说过,他要和人家结婚! 
彼得翻身到我身上,紧贴着我,嘴对着嘴、鼻子对着鼻子。“那么,你呢?宝贝。有几个人向你求过婚?” 
或许是眼睛对着眼睛、距离太近的缘故,彼得的样子很是滑稽,我又忍不住笑起来,“我吗?和她一样啊,只在幼儿园时被一个小男生求过婚。” 
彼得说我在编故事,他要我说真话。我告诉他真话就是现在。他说我引诱他,我说我没有,是他自己爬上来的。于是我们做爱,书掉在地上。手牵着手,我们酣然入梦。 
但是,眼前的彼得怎么了?他怎么突然虚荣起来了? 
彼得在努力控制自己,无论肌肉多么突突爆绽,我知道,此时此刻,战争不会爆发。 
虽然心情沉重,我们都努力克制着自己,告别,回各自的家。 
“给我一个电话。”他冷冷地说。 
如果在平常,这句话意味着电话里将继续情意绵绵,但这次,却充满了火药味,并暗示着可能的战争。他知,我知。谁胜谁负呢?我们都觉得自己能赢。 
我看看他,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想战争。   
《爱之罪》第一章4   
平时,我们天天晚上通电话,一通就到很晚。今晚这通电话最艰难。 
回到住所,出于礼貌,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男人的面子是不能驳的,即便是分手,也要好说好散。文雅的词就是“尊重”。可惜,这样做并非对每一个人都有效。彼得一接到我的电话就开战。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女人!”彼得忿忿地对着话筒嚷,“我没能让你快活,你就觉得别人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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