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小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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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思绪一直围绕着她转,待他有所惊察时,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做出按时结束巡查、打道回府的决定。
于是,他回来了——并且发现那个小皮蛋居然溜下山去找他!
他们是三个小时前出发的,这当口应该已经顺利抵达目的地。看来在他准备上山的同时,她也正好钻上下山的便车。
他们俩也太有默契了吧!
“没法子,你也晓得倚月丫头缠起人来是很有说服力的。”齐母拍拍儿子的肩膀,一副天下太平的安详形貌。“他们已经离开三个小时,现在想必已经抵达山下,我建议你赶紧搜出她的所在位置,然后想法子接她回家。”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妈。”他的口气冷冽而不满。弄丢囚犯的牢头居然还悠哉游哉的。
“当然喽!”齐母笑吟吟的,仍然一派西线无战事的悠闲貌。“她是我仇家的女儿,我赶她走都来不及了,哪用得着急着找她回来。”
老妈骗得倒他才怪!她分明以观赏儿子坐立难安的风景为乐。倘若倚月真的失踪了,母亲大人只怕比人家正牌的爹娘更吐血。
“电话簿拿来。”他闷闷的,开始逐一打给南市区三家门市部追查逃兵的行踪。
没有!
没有!
没看见人!
三家店长分别传给他否定的回报。
不可能的,她应该已经抵达其中一个地方才对,该不会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吧?!
“找不到?”齐母也开始警觉起来。
“妈,你确定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他觉得不太对劲。
“当然,难不成倚月还能自己走下山?”她白了儿子一眼。“齐霖,你派上山的送货员为人如何?”
“妈!”他不可思议的喝叫。“现在你还有时间做人格普查。”
“这件事情很重要!”齐母叫了起来。“谁晓得那个人是不是正人君子?倚月年轻又可爱,如果他半路上忽然起了歹念,在乌漆黑的山路上对她胡来怎么办?孤男寡女的同处一车,谁能担保会不会发生意外。”
“不会的!”他下意识地反驳。“人人都知道他们一起离开,只要倚月出了事,警方必定第一个调查他,他不会那么蠢!再说,我的员工之中不可能出现歹徒……”
他的否定越来越小声。
难讲哦!犯罪史上的连续杀人狂、变态色魔、绑匪,哪一个不是看起来与常无异。而且那个送货员是店长替他指派的,他又不认识对方。听说那个人也不过刚在齐氏茶业工作满八个月,资历上还算新人,齐氏的主管对他所知不多——
该死!当初见到送货员的时候,为何忘记问他前一份工作离职的原因、有无不良嗜好、家里还有什么人、结婚了没有?
最重要的是,那个王八羔子到底把倚月载到哪里去了?
“齐霖,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齐母的眼睛瞪得比红绿灯还大,儿子那副惊恐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
“妈!我开车出动找他们!”他一把抄起车钥匙,火速冲下楼梯。
“等一下,你别吓我。”齐母跟着冲下楼。“怎么回事,你觉得倚月有危险吗?你为什么派一个具有犯罪倾向的人负责送货?你雇人之前从不对他们的诚信问题做调查吗?齐霖——”
“别嚷了!”他及时在门口阻住母亲的连珠炮攻诘,边穿大衣边开门。“你留在家里等消息,说不定有人会打电话回来。”多么熟悉的场景,不久之前才发生过。“我一找到倚月就立刻通知你。”
拉开大门,站在门外的人形抬起拳头,差点一家伙敲在他的胸口。齐霖愣了一下。
“是你!”
“老板,你回来了?”送货员开开心心地向他打招呼。
齐霖张望着他身后的黑夜,空空如也!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倚月呢?
“去你的!”砰!一记重拳飞向送货员脆弱如豆腐的下颚骨,区区一百六十多公分的矮小身材轰隆瘫躺在玄关。
齐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目露凶光地问:“我问你,苏小姐被你丢在哪儿去了?”***
倚月呆坐了三十分钟,慈悲为怀的老婆婆终于邀请她到店面后头的躺椅上休息一会儿,正巧她白直走了好久的山路,又冷又倦,有个打盹的地方最好。反正山中居民都满友善的,她也不怕老婆婆会对她不利,有得睡就尽管睡吧!
这家杂货店距离齐家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所以送货员来回一趟好歹需要三个小时。今晚下山之后一定入夜了,不晓得齐霖会在何处落脚,希望她找得到他才好。
好舒服!她呻吟一声,放怀窝进毛毯里。
三个钟头后,当齐霖找上杂货店,入眼的正是倚月蜷缩在毛毯里睡得烂熟的景象。
当全世界人仰马翻的搜寻万恶的小妮子时,她却自顾自地逗留于梦乡里编织美景!他又好气又好笑,蹲在躺椅旁参观倚月的睡相。她像个小孩子似的,睡觉还会流口水呢!相信任何人瞧见这张娇痴无邪的苹果脸,任凭天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
“伊困好久了,我都不敢给伊吵。”老婆婆悄声向他报告。
“打扰了,我这就带她回去。”齐霖看她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吵醒她,可是毛毯总该还给人家。
“不要紧啦!你给伊这样子抱回去,不要给伊吵啦!”老婆婆看穿他的犹豫。“反正一张毯子又值不了多少钱。”
这一路的讨论,倚月姑娘全给睡过了。
意识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脸蛋接触到冷空气,皱了皱鼻子,轻轻哈啾一声,下意识搜寻着温暖的原源。她摩挲片刻,脸颊立刻寻到舒软的毛线质料,底下泌出熟悉的气味,仿佛特属于齐霖的味道……
“类人猿……”她在睡梦中咕哝。
“嗯。”远方传来低沉如魔咒的应声,听起来好笑中掺杂着气恼。
鬼丫头,连神智不清的时候都还记着他的绰号。
“齐霖……”她继续梦呓。
“嗯?”
“麦香鸡……著条……再加一杯大可……”居然点餐起来了。
她跌回昏睡的状态,隐约感觉到身体陷入皮革似的支撑物,外在世界似乎随着某种平稳的震动而改变。
好暖和,好安全,不想醒来……
倚月,倚月……睡梦中,有个熟悉的男子声音轻轻唤着她。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急剧缩小,片刻间变成一个小娃儿。
她抬头搜寻着“他”高大的身影,蓦地被人高高抱进怀里。
大哥哥……她仿佛听见自己稚嫩的撒娇声。
大哥哥抱抱……
“倚月。”一个女性声音在她耳旁惊味道地诧叫。
“嘘,让她继续睡觉比较好不吵人。”好像是齐霖在轻声制止母亲。“已经两点了,妈,你回房去睡吧!我送她上楼。”
脚步声踩在楼梯上的回响……旋即,她的背脊抵上棉软的被褥,辐散着爽身粉香味。
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更深切地窝进棉被里,适才一直提供她热能的物源却似乎要离开了。
“齐霖……”她娇软地吟呓着,双臂无意识地蜿蜒上他的颈项。
“快放开!”他的心口怦然一跳。
以前一直将苏倚月视为半大不小的娃儿,直到那次在村庄里的亲吻,他才稍微正视她的“女性特质”,而此刻——
她完全不明了自己若睡似醒的娇憨姿态有多么诱人。扇弧形的眼睑半掩着星眸,透出慵懒无力的昏傻,红色菱唇浅勾着微笑,他从不晓得清新纯洁与魅惑可以并存于同一具躯壳内。
“别走,陪人家睡……”她随口撒娇的一句话,却几乎引发他的心脏病。
“不行。”他的喉嘴宛如吞下沙子一般的干燥。“乖乖的,你一个人睡就好。”
“不管,不放你走……”看得出来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话,神智早就睡迷糊了。
但她固执不放的手臂仿佛囚锢人心的枷锁,紧紧扣住他的颈背。
仿佛也扣住了他心中的一根紧弦……
“倚月……”他吁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原来本着牵制她的决心,千里迢迢奔到台北去找她麻烦,为什么演变到最后,反而变成他被束缚了?
危险的小魔女……***
齐霖!
倚月必须掩住嘴唇才能阻止自己失声叫出来。他怎么会睡在她的房里、她的床上?她又是如何回到家里?
记忆区残留的最后印象是,杂货店老婆婆好心地请她进内堂休息,然后她就……就……不记得了。
突然觉得口渴,她自动醒来找水喝,没想到身旁多了一个“床友”。
她望向墙壁挂钟,时针方才跨进凌晨四点的门槛。
齐霖和她一起睡觉。这个句子实在暧昧透顶,场景也光明正大不到哪里去。他们究竟“同床共枕”了多久?
很奇怪地经验!她还没机会和男人“睡过觉”,也没太多机会见到男人睡觉,她总觉得男女望着另一半入梦是相当亲密的。
齐霖的白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其下精壮的胸肌,配上他硕大的体格更显得雄壮。
倚月纤柔的手指轻抚过他的鼻梁,顺着刀削般笔直的线条来到嘴唇。他的嘴唇并不丰满,人家说唇薄的人自制力高、性格严谨,而且薄情。她赞同前两项论断,至于薄情嘛……不,她再也没有遇见过比他更感情澎湃的人了,只是他的冲动全隐藏在严酷少言的面具下,让人捉摸不着。
“齐霖。”她轻喃,低头印上他的唇角,续上他们的第三个吻。
每一次都是由她主动,死人!
他究竟如何看待她呢?以他平常的言行来看,显然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比小娃娃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像琪雅那样成熟健美的形象才符合他心目中的女人典型吧!
倚月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是个机会主义者,不是吗?”她自言自语地提醒自己道。而机会主义者向赤把握所能找到的每个机会。
就是今晚!今晚她要向齐霖证明,她已经算得上成熟女人的标准!
突如其来的勇气壮高她的胆量,两片红唇贴上他敞开的领口,轻咬着坚硬的肌肉——
齐霖被一阵麻痒温热的异感弄醒。
他好像在倚月的房中睡着了,而倚月……
倚月!
他迟钝地察觉出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副娇躯。
“你在做什么?”他试图扳她离开自己的身体。
但她的位置比他更容易施力,轻松自如地拨开他的手臂,一抹诱惑的、温柔的、完全不像“女孩子”的媚笑,漾上她的容颜。
“别动。”她趴回他身上,吐气如兰地拂向他嘴唇。“我是你的员工,对不对?”
“对。”他紧绷住呼吸,深怕一点点的生气外漏都会……失控。
“你有替我申请劳保吗?”
“没有。”他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次。
“你计划发给我车马费、膳食费或红利奖金吗?”
“没有。”若非气氛如此紧张,她的问题可能会让他失笑出声。
“换句话来说,一般公司职员应享的福利我都没有,对不对?”
“……对。”天!她没必要以这种要命的姿势与他商讨福利问题吧?
他敏锐地查察到两人直接碰触的部位,她仅着一件长睡衣,还是他拼着流鼻血的危险替她换的。而他自己呢?他从来不觉得西装裤的布料太薄了,直到今夜——
或者,这妮子压根把他当长辈看,忽略了他“男人”的身份?
“所以——”她继续笑出那副完全不符合她年龄成熟度的狐媚唇形,“齐老板,我认为自己有权利向你索讨应得的员工福利。”
她的娇躯每一寸、每一尺地黏上他的身体。
这是他当晚,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然后……
然后就纯属于个人隐私的部分了。
第七章
随着寒冬的远离,山区再度进入奇妍竞艳的开花季节,齐氏茶业的园区和加工厂也步入采摘嫩茶的忙碌,为一个月后的行销网路制作上品等级的春茶。万事起头之际,齐霖理所当然把“忙”字摆中间,可是偏有人喜欢缠着他不放。
早餐时分,他努力闪躲她偷鸡摸狗的攻击。
“倚月,别胡闹。”
“我哪有?”她提出无辜的答辩,继续“巴”在他身上。
他们的“秘密私情”已经延续三个多月,然而因为齐霖一些奇奇怪怪又说不通的顾忌,他们决定暂时瞒住齐母事情的真相。保密的工作执行起来着实不容易,毕竟老人家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夜里要想瞒着她偷情可得具有高深的功力。
不吃窝边嫩草的使命感让齐霖下定决心和倚月保持“正直清白”的关系,然而他夜夜承受着她溜进房时里突袭的诱惑,每一次总坚持不到两分钟就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让她攻城掠地、鲸吞疆土,不亦快哉!
“一会儿妈浇完花就进厨房,你给我安分一点。”他用力端起刚健正直、意气雄壮的声威。
才说完,她不安分的嘴唇已经封住他的嗓音来源处。
“喂——”他抢在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挣开她。
“早。”齐母出现的时机正好阻止他开骂,所有话一骨碌全吞回他肚子里。“齐霖,怎么大清早脸色就怪怪的?”
“没……没事。”他强笑着接过倚月替他盛好的清粥。
“坐呀!”她热情地招呼大伙儿就定位,自个儿开开心心地霸占他身畔的坐位。
桌巾底下,金莲玉足开始作怪,隔着裤管搔弄他的小腿肚。
“倚月!”他轻喝。
“干嘛?”她无辜地瞟着他。“没事不要老凶巴巴地吼我名字,OK?人家好端端地吃稀饭,又碍着你什么了?”
“对呀!齐霖,你不要老找倚月麻烦。”齐母也替她发出不平之鸣。
他忽然觉得碗里盛装的并非稀饭,而是难以入口的黄莲,而且他必须样装哑巴,乖乖地将它们吞进肚子里……虽然其实不是真的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