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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生活与失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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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3123是你办公室的电话吗?
是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否认,我的当事人向你请过假呢?
他确实没有请假,他只是说他有件小事要办。
有件小事,你承认他电话里说过有件小事要办,可你前面说他没打过你的电话,这怎么解释呢?
他在电话里没有请假,只是说有事吗。
什么叫请假呢?上班的人都知道,向部门负责人说明有事离开就可以视作请假,这是常识,不需要把请假两字搬出来。被告,你和我的当事人在电话上谈了什么呢,就是你所说的一件小事是什么呢,能向法庭讲一讲吗?
时间长了,不记得了。
被告的记性确实不太好,我来告诉你,4月19日夜间,我的当事人突发高烧,人事不醒,早晨,房东王先生发现后,叫了120急救车才救了他一命。我手里有市医院出具的住院证明。他躺在病床上, 打电话向你请假,你说官不差病人,安心静养。轻描淡写说他有件小事,而只字不提请假,这符合逻辑吗?你们的通话时间是10分钟17秒,讲一件小事需要如此长的时间吗?法官先生,毫无疑问,被告在撒谎。请法庭考虑,我的当事人请了假,没有违背集团内部无故旷工超过5天的规定,而且是由于生病导致他没有能去上班。我的问话完了。
徐律师把我的通话单和住院证明交给法警,转呈主审法官。父亲对徐律师说,发言太精彩了,抓住了重点,找对了焦点。徐律师低声回答,小事一件,1万元的精神赔偿有着落了;一边擦汗一边轻拍我的手背,要我小心一点,不要被子对方律师绕进去,一定要听清楚想明白再回答。主审法官问被告律师有没有问题。被告律师站起身向法官席深鞠一躬,问我公休假结束回来办理过销假手续没有?我说没有,但那是因为贾科长说不需要,我才没有去销假。
贾科长,你说过这话吗?
没有。
任先生,你有证人证明我的当事人讲过这样的话?
没有。
任先生是否办理过续假手续呢?
没有。
既没有销假也没有续假,那么任先生是超假后的第几天收到先世界集团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的呢?
第七天。
法官先生,我没有问题了。
旁听席上爆出一阵哄笑声,主审法官敲起法槌,要大家保持安静。徐律师站起来,他还有话要说。被告律师口口声声说我的当事人没有销假续假,以为这样先世界集团就可以利用内部规定将我的当事人开除。我要提醒对方,我的当事人在公休假结束后的第四天就生病住院了,而且他也以口头的形式请了假,所以不存在超假。劳动法为保护劳动者权益,第X条第X款规定,员工生病期间单位不得开除。先世界集团的这种做法严重违背了法律,是把内部规章凌驾于法律之上。请法庭考虑这一点。另外,鉴于先世界集团的错误决定,给我的当事人的造成的不良影响和心里负担,我们要求被告赔偿我的当事人精神损失费1万元。
被告律师没等徐律师坐下就站了起来。原告律师在偷换概念,意在把水搅混,我们都清楚原告没有销假续假,超假七天以上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刚才原告也已亲口承认。原告律师说原告生病住院,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原告为什么生病,究竟得了什么病。原告,请你如实回答,你是什么时间回来的,是17日夜里吗?那天夜里,你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请你告诉法庭。
我感觉心慌意乱,法庭上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不能回答,绝不能回答,打死也不能说。
反对。徐律师看出我的窘迫,大声说,法官先生,这与本案无关,反对。
反对有效,原告可以不回答。被告律师要注意言辞,另换一种方式盘问。
好的。谢谢法官先生。原告请你向法庭说明,公休假超假的原因,你为什么推迟回来,你在Y市做了什么,Y市警察为什么抓你?
被告律师看我的眼光里透出一种仇恨的眼神,紧紧抓住我不放。天啦,我的头有些疼,我该怎么回答呢,谁会相信呢?
反对。徐律师抓住我的手大声说,法官先生,这与本案无关。反对。
反对无效,原告必须回答。
妈呀,救救我,要不干脆枪毙我得了。心跳得更厉害了,全身都开始出汗了。
原告不愿回答,法官先生,他在藐视法庭。请法官先生允许我来代他回答。不过,回答之前请法庭传讯我的证人,原告的原同事,孙朋朋先生。
三胖子站到证人席上,副审法官要他起誓,他在法庭上讲的都是真话,否则就是欺骗法庭,将面临作伪证的指控。他看着科长,大声起了誓。被告律师走过去,语气和缓地提问。
请问你与原告在一个办公室同事有多长时间?
两年。到下个月就整整两年了。
两年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的品行了。你觉得原告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与常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他很少讲话,性情行为与我们有点不一样,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说不上来,总之,是个另类吧。
法官先生,证人的证词问完了。
证人请退席。提问继续。
刚才说到,原告在Y市。是的,由于原告性情怪异行为乖张,一会儿消失,一会玩失踪,引起Y 市当地居民的极大恐慌,所以警察抓了他。把他管制起来以后,Y市警方会同有关部门进行了多次联合论证,一致认定他原告患有精神分裂症,神经有病,并因此将他特别遣送回来。
原告有这事没有,请正面回答。
我一定是打摆子了,我感到有一阵冷风剌进了我的心脏。
反对。
反对无效。继续。
我手上有Y市警方的联合论证文本复印件。法官先生,Y市警方的论证与本市医院的诊断结论疑似感冒,内分泌失调完全可以互相映证,是完全吻合的……原告已完全丧失了履行自身工作职责的能力,我的委托单位先世界集团解除与其劳动合同完全是出于无奈……
最后这一梭子弹真的要了我的小命,我眼前一黑,身子连同椅子一起向后倒了下去。
失踪(十八)
    18
躲在小屋里,我谁也不想见,像胆小的老鼠躲在洞里,听到人声动静,就心惊肉跳。隔着门,王叔劝我去外面转转看看,总这样躺着不行,人要沾到地气才行。我拉开门,请王叔进来。他挨进门,叹息着,这场官司差点毁了我,他也有责任。送我回来时,父亲气的不行,骂我没出息,太脆弱,官司输了,倒赔了几千块,气呼呼地走了。我解释父亲就是这种性格,有话就讲,不加掩饰的,王叔阴阴地笑,并不说破我的窘境。我打算离开这儿,换个环境。王叔说这样也好,他理解,不拦着。回家,住到父母身边,他就放心了。我说自己不回家,还是先租一间房住。他点点头,要我等身体恢复了再说,现在这种精神状况不能走。他的身体不行了,我在这儿彼此还可以做个伴,我走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他的话听着叫人伤感。我想我得给他买条小狗,我走了,至少还有小狗陪他。
我整两天没出门了,这世界还像是新的,空气里有灰尘有花香,还有人。走出巷子折向东,拱桥下面就是狗市。市场上冷冷清清的,一条大狗,十多条小狗,两个卖主,四五个看客。我从笼子里挑了条黄黑斑点的小狗,卖主说我有眼光,挑了他最靓的货,我一高兴就买了下来。我在前面走,爱斯特在后面跑,犹如两个移动的点。我们在巷口停住。巷子深处出来一个穿旗袍的女孩,撑一柄遮阳伞,我抱起爱斯特,念出戴望舒的雨巷,相信她就是那丁香一样的姑娘。女孩走近了,突然呸了一口,骂一句神经病,轻轻地飘走了。我拍了拍爱斯特,说,再见了丁香,我们回家了。
门边的墙上有一张纸条,应该是刚贴上去的,上面写着鲜艳的红字:神经病,滚回老家去!我用余光扫视一回,确信左右没有人看见,迅速撕下纸条装进口袋。
王叔不停地逗弄爱斯特,院子里终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我收拾好衣物,跟王叔道别,王叔说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几天再走吗?我把纸条给他,告诉他我留下来会打扰他的生活,也妨碍周围的邻居。王叔有些激动,叫我不要当真,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就当没听见。他们说他们的,反正他们从不进他的院子。他问我还会回来吗?我背上包,要他多多保重,再次跟他道了别。
狗市上的狗和人都还在,看见我,那个卖主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先生,散步吗?我在笼子前蹲下,他的小狗像教室里的孩子整齐漂亮。我问他在哪能租到房子,他想了想,叫我到郊区去找,要不留意一下电线杆和墙壁,那上面有时也会有租房广告。我谢谢他,也跟小狗们说了声拜拜。
电线杆和墙壁上尽是些制办证件,性病治疗,家政服务,教育培训和祖传秘方之类的小广告,看遍一条路的电线杆和墙壁也没发现租房的信息。走到船厂时,我早累的脚疼脖子酸。休息一会吧,广告是再也不能看了。放下包,一转身,告示栏里明晃晃的六张租房启示。我读一遍,感觉其中一家合适,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房子上个月就租了出去。天气太热了,桥下也许凉爽些。我买来食物和水,坐在水泥管中间,静静相看桥下这浑浊的流水。 
五点钟,我去附近找房子。开门的中年男子以为我是船厂的工人,我顺口应承是的,刚调来财务处工作。他客气地热情,让坐,倒水,拉家常,我小心地踩着调应答。他问财务处王处长回来没有,我说回来了。他突然恼了起来,你走吧,你这人不实在,有房也不会租给你。我被他搞愣了,不知他为何前后反差如此大而快。他赶我出门,因为他就是船厂的。他妈的,我这是活该。
有了前面的教训,我再不敢说谎,对人家是有问必答,言必有据,人家看我诚惶诚恐的,便领我看房,事情眼看定下了,可一听说我拿不出身份证立马变了褂。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谁知道是干吗的,我们可不愿惹这个麻烦。我悻悻而回。去哪儿过夜呢?住旅馆,身上钱不多了,还是俭省些,好歹凑合一晚。路边躺着一只纸箱,如果是空的,我就带上它,既然有箱式货车就该有箱式男人,做一个箱式男人也许不错。走过去,踢一脚,声音又脆又亮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迅速背上它,像寄居蟹背着贝壳,一溜小跑到桥下。纸箱内部蛮宽敞的,要是开个门,在四壁钉几个挂钩,挂上镜子梳子剃须刀等必需品,把家安在里面一定错不了。不过,在纸箱里睡觉只能坐着,要躺着放平了睡还得在水泥管里。住在纸箱里,搬家容易,但经不起雨水淋,而住水泥管里……明天,买把刀子和胶带,用箱板封住水泥管口……不就焕然一新的任府吗?
在那儿,水泥管旁边…小偷呢?
下去看看。
听声音,至少有两个人跑下桥来,围着任府转圈。我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真不想答理他们。
嗳,你怎么睡在这里。
纸箱是你拿来的吗?我们搬家,纸箱从车上掉了下来,再回来找时却不见了,原来是你偷来了。
我不是小偷。我在路边捡的。
对的,是的,我们没说你是小偷。你想在纸箱里安家吗?对不住了,我们要它还有用。再见。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一只破纸箱也要。你报一下警,让警察来查问查问,要是逃犯通缉犯,说不定还能拿到赏金呢。
看样子像外地人,大概遇上了难事,在这暂时住一夜。
王奶家的猫神了,一眼就能分出本地人外地人。
你们这些小青年哪里知道出外的苦。我刚去广州打工那会,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又找不到活,就睡过几晚桥洞和花坛……
他们渐说渐远,一辆汽车驶过,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又轮回它固有的神态。
阳光宛如小狗的舌头,照在脸上温文而痒,让你不得不醒。不会是又感冒了吧,先不管它,租好房子,睡一觉就会没事的。走过桥,走进小吃店,坐下,慢慢地吃完早饭。从第几排问起呢?这是第7排,就它了。第一家没人开门,大概去买菜了吧。第二家开门出来的是个青年人,问清我是租房的,转回身喊道,妈妈,有人租房,径自进了屋。妈妈不厌其烦地问我做什么工作,租房做什么用途,我一一作了回答,她说只有三楼西首一间房空着,夏天有些热,不知行不行,我说去看看再定。我们正要上楼,青年人叫住妈妈,要我们等一下,接着问我昨晚是不是睡在桥下水泥管里?我想不出他的问题和租房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沉下脸,叫我出去,房子不租了。我说我给钱,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他嚷了起来,快走,再不滚出去,他就要放狗了。
我对狗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父亲说我小时候被狗吓过,一见到狗就害怕,所以走出一大段路了还不时地回头,唯恐那狗东西尾随而来。我的头和脚都有些沉重,因为它们还没有确定下面要不要找房,到哪儿找,房主养没养狗。突然一个男人在离我五六米的地方摔倒了,顺势趴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我惊呆了,我没碰到他呀,他不会讹上我吧,他不是我碰倒的。这时,后面过来的趿拉拖鞋的男人说道,你没碰他,不用紧张,他也不会找你,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在自己跟自己玩呢。男人哭得伤心欲绝,手脚不停地击打地面。怎么会有人这样玩,我连听说都是第一次。拖鞋很高兴有机会对我这个外地人讲解,这是本地的一大人文景观。你真是幸运,第一次来就碰上,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唱独角戏的是一个作家,才子,写过几本书,比较一致的说法是他神经有毛病了,写不出东西的候时就出来哭。我们身后围拢了一群人在看和听,看得出这给他们贫乏的生活平添了不少的谈资和乐趣。
胡闹,就没人管他吗?
他老婆忍受不了他,离婚走了,他是单身。
谁管他,这又不犯法。抱个笔记本,到哪都能过,常常多少天看不到,都以为他失踪了,忽然又回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时间长了看不见,人们还有些怪想他的。
没事就出来大哭一场,我也想自己能这样大哭一场。我们为什么没有勇气,敢作敢为,敢哭敢闹,跟他相比,我们是什么呢?
他是个名人,他的委屈也多。
他是在炒作。明星需要不断地爆出花边新闻,害怕人们忘了他。
何苦来,好好的日子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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