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王爷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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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页端端正正写著──花柳病症状与医治药方大全他硬生生忍住满腹怒气,往后翻了翻。
真是……内容很完整的一本书!
他咬牙,把书丢回礼盒里,又抓起纸鹤,拆开。
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解释。
熟悉的字迹在彩纸上歪斜躺成两大排,字的后面则是一串奇怪的符号,他虽然看不懂,却也猜到是用于表达强烈情绪的。
彩纸上写著──滥交是危险的!!!
召妓是可耻的!!!迎淳跟在主子身后,差点被他的反应吓死。
自从拆开那个礼盒,王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他自小跟著王爷,今天第一次见识到,向来沉稳从容的王爷原来也有咬牙切齿、两眼喷火,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
李文征气得眉膀发抖,在庭院吹了半天冷风,忽然一声冷笑,“她倒是有脸责怪起我来了!迎淳,去看看沈府的奴仆走了没有?没走远的话,把人带回来!”
一会后,沈府奴仆胆战心惊,给李文征请了个安,不知道他把自己叫回来做什么。
李文征抬了抬手,王府下人抱过来一个颇大的木箱,丢在沈府奴仆的面前。
“把这些带回去,还给你家小姐!”
沈府奴仆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妙,急忙往里面看了几眼。
天啊!果然都是小姐以前送过来的礼盒,全都堆在这儿哪!
他大惊,急忙跪下不停地磕头,“王爷、王爷!不知道奴才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生气,但一切与我们家小姐无关啊!”
李文征冷冷道:“你能做错什么?起来,把东西带回去,顺便问问你家小姐,每天花多少钱雇人监看我的行踪,本王与你家小姐毫无瓜葛,这笔钱她以后不必再付了!”
沈府奴仆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更何况,这些礼物是小姐送王爷的,小人就这样拿回去,只怕不太好,不如王爷您亲自……”
没说完就被李文征截断他的话。
“就这样拿回去,让你家小姐很没体面是不是?好,那我找个身份够的人来,把东西退回沈府去!”
他转过来对迎淳喝道:“你去静南侯府,把小侯爷找来,就说本王有事,劳烦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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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方小侯满脸晦气,拖著沉重的步子,进了沈相府。
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好端端的在家里睡觉,结果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接下这个棘手的差使。
去,得罪沈丞相。
不去,得罪康王爷。
唉,可怜他成了块夹心饼!
沈丞相满脸笑容的迎上来,“稀客稀客,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小侯爷大驾光临?”
方小侯有气无力的伸手,指向随身小厮抱著的木箱,“本侯今日是替人办事,送还沈小姐的礼物来了。”
沈丞相的脸色一变,“是康王爷的意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小侯叹气,“具体原因,还是请沈小姐出来了解吧!”
沈丞相命人马上去把女儿请出来。
了解事情始末,沈怀璧被打击得是几乎傻掉。
方小侯道:“沈小姐,前因后果大致是这样。说句实话,被人监视起居行动……咳咳,没有男人受得了的,更何况是康王爷那样心高气傲的人。”
沈丞相满心怀疑不信。“女儿……你真的雇人去监视康王爷?”
她捂著脸,声音闷闷的说:“爹,你难道忘了,自从你下了三道命令之后,女儿连买彩纸都要经过管家的手,哪里有机会去雇人啊!”
沈丞相点点头,随即愤然,用力一拍座椅扶手,“就是!我就知道,我们沈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差人去监视男人!我明白了!想必是康王存心拒绝璧儿好意,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的脸色倏地一沉,冷冷对方小侯道:“其实康王爷何必如此。劳烦小侯爷回去跟王爷说一声,如果他不愿和小女有任何关联,沈家也不敢攀康王的高枝,既然小女的礼物被退回,今后沈府和康王府再无瓜葛。”说完,看也不看方小侯一眼,直接端茶送客,拂袖进了内厅。
方小侯傻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堂堂一个小侯爷,居然被人下逐客令了!
厅堂屏风后一阵乱响,侧耳偷听的沈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从屏风后面扑出来,抱住女儿大哭。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总是遇人不淑,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好受啊!”
沈怀璧扯扯嘴角,“没关系,无论做什么,我总是万事不顺,想要的从来得不到,习惯了。”
沈夫人哭得更大声了,眼泪横流,“苦命的女儿啊!娘亲对不起你啊!”
方小侯这时还没走,站在厅堂上,干笑几声,“沈小姐请不要过于伤心,那个……五步之内,必有芳草。哈哈,在下告辞了。”
没人理他。
他摸摸鼻子,抬腿走人。
沈怀璧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扬高声音说:“侯爷请留步,小女子还有一事请求。”
方小侯只好又走回来,“沈小姐请讲。”
她闷闷地开口道:“我确实没有雇人监视他,他的情况,是我每天爬到树上,留意他出府进府的时候看到的,不过……也难怪他会有误会。”
她吩咐小环去大槐树上的鸟窝取东西,自己则跑回闺房,取出一张彩纸,飞快地提笔写完,折成一只纸鹤。
把小环取来的东西和纸鹤放在一起,用礼盒包好,又系好漂亮的缎带。
方小侯吃惊地问:“这是?”
“最后一次送给他的礼物。”她哑著声音说:“麻烦侯爷帮忙交给他,如果他不收,就丢掉好了,没关系的。”
她吸了吸鼻子。现在还不能哭,如果在小侯爷面前哭,那就太丢脸了。
方小侯同情地看看她。红通通的鼻子,红通通的眼睛。
唉,情这一字折磨人,就连这个肥妞,现在看起来也好可怜。
他的心一软,拍著胸膛保证,“沈小姐你放心,本侯必定不负所托,说服康王爷收下礼盒。”
“那就有劳了。”沈怀璧对他行了个礼,目送他出门。
站在厅堂处,眼看他提著礼盒,背影越走越远,明明是阳光普照太好天气,她的心情却是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触景伤情,曾经熟读的一首阙词滑过心头,她幽幽念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声音传到方小侯耳朵里,堂堂侯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妈呀,什么叫做情场失意,文场得意,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沈千金在失恋的打击之下,张口就是一阙绝妙好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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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征坐在书房里,听著方小侯的回报。
“沈小姐说,她没有雇人监视王爷。”
他不置可否。
方小侯又道:“沈小姐说,你的情况,是她每天坐在树上,留意你出府进府的时候看到的。”
李文征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皮略抬,目光扫了他一圈,视线落在他手里提著的礼盒上。
方小侯立刻把礼盒推到他手边,“这个,是沈小姐最后一次送给你的礼物。王爷,沈小姐毕竟是相府千金,又是一片痴心,你就收了这──”
话没说完,李文征伸手接过。
方小侯傻掉了。回王府的路上,他准备了满腹的说词,打算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王爷收下礼物,没想到话题刚刚起了个头,王爷就被说服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文征又瞥了他一眼,他终于反应过来,干咳两声,“王爷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告退了。”
李文征透过窗棂往外看,确定方小侯走远了,附近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他才动手拆礼盒上的缎带。
放在左边的是一只纸鹤,放在右边的是一个细长圆筒形的奇怪物品。
他拿起那个奇怪圆筒,大约一尺半长度,上细下粗,两端各镶了一块透明琉璃。
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他又拈起纸鹤,拆开。
这次上面没有写字,画了两幅小小的图。
第一幅画的是清晨,启明星升起东方,一个胖胖的娃娃坐在大树顶上,手里抓著一只圆筒,向西边遥望,那里一个男子正走出大门。
第二幅图画的是夜晚,月亮从西边升起,还是那个胖胖的女孩坐在大树顶上,手里抓著一只圆筒,向西方遥望,西方的大门前,一个男子正走进门。
李文征沉思了半晌,再次拿起那只奇怪的圆筒,学著图像中女子的姿势,将圆筒凑近眼前,往窗外望去。
远处的围墙倏地拉近,仿佛被移动到眼前。
他吃了一惊,放下圆筒,却见围墙好端端的立在二十丈之外。
他又试了几次,恍然明白,这圆筒可以清晰望见远处的景象。
他又低下头,去看彩纸上的图画。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在窗前坐了许久,李文征把纸鹤按原样折好,与望远镜一起放回礼盒,站起身,打开博古架暗格,把礼盒放了进去。
原本被各种颜色精致礼盒塞得满满的暗格,现在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淡淡糕点芳香,还萦绕在书房里。
第六章
户部那桩舞弊卖官案牵扯众多,又花了一个月才结案。
这段时间,李文征忙得昏天黑地。等他终于空闲下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成了人人声讨,“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啧啧!”皇帝在御书房对他说:“老五啊,平日你也算是洁身自好,怎么能这样对人家沈相府的千金呢。沈丞相气得病了一场,因为你的关系,连著几十天都没有给朕好脸色看了。”
他的脸色微微发青,随即恢复正常。
“臣弟最近都忙著办案,没有注意到流言,臣弟对沈小姐……并没有始乱终弃,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皇帝摸著下巴,“误会?那可要好好澄清澄清。朕听说,沈小姐为了你茶饭不思,可是瘦了一大圈。”
李文征愣了下,点头道:“臣弟知道了。”
陪皇帝用过午膳,下午在御书房对奕,李文征史无前例的连输三盘,连皇帝都嫌弃他今天棋艺大失水准,下得不过瘾,提前放他出宫了。
他心神不宁的回康王府。
马车转了道弯,进了长街,这条街上总共只有三家府邸,东边是沈相府,中间是定国将军府,西边就是康王府。
沈丞相和康王爷最近关系不太好,就连车夫都知道,很自动的避开沈相府,走小路转进长街,从定国将军府门前过。
李文征掀起车帘,随意瞥了眼定国将军府。朱红大门,石狮蹲坐两边,一切还是原样。
正要放下车帘,又看看外面,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忍不住又左右看了几眼。
“咦?”他指著定国将军府大门,“这将军府的匾额怎么没了?迎淳,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迎淳在马车外道:“回王爷的话,定国将军准备告老还乡,听说已经先把宅院给卖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卖给哪家大人了?”
迎淳咬牙切齿回著,“定国将军原本是想卖给兵部张侍郎,价钱都谈妥了,谁知道沈丞相半路插进来,用两倍的价钱,硬生生把将军府给抢下!以后我们出入王府都要从他门口经过了,而沈丞相的府邸跟我们的康王府就只隔一堵墙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李文征登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一阵大咳。
说起这件事,迎淳就愤愤不平。
“沈丞相抢了这座宅子,肯定没安好心,谁不知道沈丞相看王爷您不顺眼?管家昨天说了,以后要在康王府的围墙边加派五十个侍卫,日夜巡逻,防止沈府从对面扔毒蛇投毒药过来!依奴才看,与其等他们下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抢先把毒蛇毒药投到围墙对面去!”
李文征按了按额角,“你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都给我回去歇著!”
用过晚膳,天色很快黑了,到了就寝的时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自从那次收到望远镜和图画,他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她。
但礼盒已经全部退回去了,又怎么能再要回来?
心里存了愧疚,就连出入王府都避开沈府大门,后来索性埋头于公务,心里想著,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
结果被人骂负心薄幸始乱终弃,也只能苦笑。
如果真是事实也就罢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啊!白白担了个骂名。
更想不到,现在两家居然毗邻而居。
只隔了一堵墙啊……
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之后,他可以确定,自己今夜是彻底失眠了。
索性披衣起床,在王府里走动,散散心。
结果就走到围墙边。
一边沿著围墙走路散心,一边猜测。沈府在东边,唔,东边这么一大片围墙,把两边宅院隔开的究竟是哪堵墙?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越走越偏,走进了东院,东院东边的小花园,小花园东边的小池塘,小池塘东边的小庭院……
小庭院东边,是一片荒芜的草地,也许是因为实在太偏僻,荒草茂盛一片,看来有几年都没有人修整过这个庭院了。
进了小庭院,往前就是一堵墙环住周围,再没有别的路。
李文征觉得很丢脸。原来王府里还有这么多他没有去过的地方,而他居然会找不到两家府邸在哪块区域相接。
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到尽头,烛光摇晃几下,熄灭了。
周围一片阒黑。
他拧眉。现在他是孤身一人,站在黑暗的废院之中,如果有仇家盯住他,这里可是个刺杀的好场所。他立刻转身往回走。
突然间,一声女人的尖叫,穿遇他的耳膜,划破寂静的夜。
“啊啊啊──”
他闪电般的转回身,抬头,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一颗脑袋架在墙头。
依稀是个女人的脑袋,出现在三丈高的墙头,竟然还在上下晃动。
这么漆黑的夜,这么诡异的场景,冷汗从背后缓慢渗出。
短短时间之内,无数山精鬼怪的传说闪过他的脑海,他的手按住袖中匕首,摆出防御的姿势。
圆月从一片浓云之中露出,霎时间,附近景物清晰可见。
他心神方定,忽然觉得墙头那颗脑袋有些眼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没想到那脑袋也正好往庭院里张望。
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那颗脑袋大叫一声,倏地从墙头不见了。
片刻之后,对面响起一道沉闷的落地声。
这下李文征完全清醒了。
他在墙边耐心等了一会儿,对面隐约传来呻吟叫痛的声音,他轻咳一声,隔著墙说道:“沈小姐,可需要本王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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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璧捂著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