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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云中岳短篇集-第140部分

小说: 云中岳短篇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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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是女的。就藏匿在这附近。”中年人继续宣布:“你们等树监视,我把她搜出来。”



红花煞所遗留下来的行动痕迹,逃不过行家的法眼;任何人经过草高及腰的地段,决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一次成功的袭击,可使人产生勇气与信心。红花煞也不例外,不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而且勇气百倍。



中年人命同伴登树监视,办法虽然不见得聪明,但却可以表示自己武功高强,足以应付目下的情势。



中年人观察片刻,冷笑一声,身形倏动,一跃三丈余,穿越树隙有如游蜂戏蕊,但见青影急剧地飘掠,盘折间灵活万分,三五直落乍隐乍现,便到了两株并生的大树前,铁如意当胸戒备,先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笑完说:“出来吧!要在下赶你出来吗?”



一声轻笑从树后的草丛传出,接着青芒如暴雨般射出,人影却从相反方向窜走。



中年人左手大袖一挥,罡风乍起,劲气如潮,射来的十余段小树枝如被罡风所刮,斜飞而散。



青影疾闪,有如电射星飞。



红花煞正折向诱敌远走,突然看到中年人正贴草梢飞掠而来,截住了她的走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穿林的飞燕般,无声无息疾射而至。她大吃一惊,本能地扬左手发射红花钗,煞住冲势扭身着地急滚,同时挥剑。



中年人左手一抄,电射近身的红花钗落入掌心,身形毫不改变疾射而来,落点正是红花煞仆地的地方。



“该死的东西!”中年人咒骂,脚沾地身前俯。钱如意有如天雷下击。



“铮!”铁如意与剑接触,火星飞溅中,剑崩向一侧,铁如意再闪,叮一声震碎了另一枝红花钗。



红花煞红总算用钗争取到刹那的间隙,贴地急窜,幸而让过铁如意毁钗后的第三记攻击,情势不妙。



对方比她强得太多,红花钗贴身发射也毫无用处,她除了逃走,别无他途。



幸而树林甚密,窜逃时可以获得庇护。在树上三名爪牙的大呼小叫中,她左窜右掠全力飞逃,好几次几乎被中年人追及,险象横生。



追逐片刻,中年人已摸清了他窜逃的身法和习惯。



正绕过一株大树,对面另一株大村后,中年人突然闪出,迎面截住了。



“原来是你这煞星。”中年人在八尺外伸出铁如意,语气奇冷:“马夫子带了人到兰亭附近搜捕你,你竟然胆大包天躲到此地来了,你这反叛的贱母狗!姓夏的小辈呢?从实招来。”



逃不掉只好拼命,她扬剑戒备,沉着地说:“他回府城去了。去找狗官算账,你……”



“哈哈哈……”中年人狂笑:“金针过穴术已要了他半条命,天下间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从此他将永远缠绵床席等死,你用不着管他隐瞒了。赶快带在下去把他带回城,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说!他在何处?”



三个爪牙堵住了退路,她陷入绝境。



“我已经告诉过你,他回府城去了。”身陷绝境,她反而冷静下来了,存心拼死的人是无畏的。“黑妖狐的金针过穴术没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就可以破她的禁制。”



“你?你还不配!冷姑娘,郑福。”中年人发令。



“属下在。”冷面倩女与神手郑福同声答。



“人一定藏在附近不远处,你们给我搜!”



“属下遵命……”



这一着,不啻击中红花煞的要害,她一声怒叱,右手的红花钗一发三枚,同时剑发似奔电,拼命向中年人狂扑。



“大胆!”中年人冷叱,左手大袖一挥,三枚花钗被猛烈的袖风刮走了。“锵”一声震呜。铁如意搭住了长剑,剑突然飞掷出三丈外,在枝叶折断声中下堕。



同一瞬间,中年人的左手伸出袖口,一掌拍出。



“嗯……”冲势未止的红花煞闷声叫,上身猛地后仰,连退三步,口中鲜血突然涌出,脸色死灰,身躯扭曲着向后摔倒。



虬须大汉到了伸手擒人。



“她快死了。去,把那小辈搜出来。”中年人冷冷地下令。



“属下这就走。”虬须大汉欠身回答,扭头便走。



中年人背着手,铁如意握在身后,走近蜷曲着猛烈喘息忍痛抽搐的红花煞,伸脚将红花煞的身躯拔得仰躺在地。



“在这里杀死你,是你的幸运。”中年人冷冷地说:“到兰亭一带负责搜捕你的人,奉的严令是活捉。你出其不意射穿了三……尚春萱的右掌,她发誓要将你化骨扬灰剔肉刮骨,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不……不怨你……”红花煞虚脱地说:“我……我欠你一份情,补……我……一掌,让……让我早……早些走……”



“姓夏的在何处?”



“我不……不会告……告诉你,我……”



“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得出,从你意图将我诱离的方向估计,必定就在附近,是吗?”



红花煞开始抽搐,猛烈地喘息,神智渐失。



“好吧!我是很慈悲的,补你一掌,你可以少受痛苦的折磨……哎呀!是谁……”



“是我,夏南辉。”身后的人冷冷地说:“你阁下一定是五毒殃神靳一元,七殃之首。把五毒掌的解药给我,我放你一马。”



五毒殃神的脑袋瓜,被夏南辉的巨手兜头扣住,五指如鹰爪扣得牢牢地,随时都可能把脑骨抓裂扣碎。



“我给我给……”五毒殃神心胆俱寒,慌乱地从腰囊中掏出一只小大肚子瓷瓶伸至肩后:“一……一颗灵丸就……就够了。请……请不要用劲……”



“谢谢。”夏南辉取过瓷瓶:“现在,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替我传口信给马夫子,叫他不要在外面乱跑,他明我暗。我要摘他的脑袋,是很容易的。走!”



五毒殃神撒腿狂奔,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消失了,逃到九指城隍藏匿的农舍附近,才敢停下来喘息,这才发觉自己脑袋四周肿起五个大疱。疱上的头发都脱落了,此后,疱虽然经医治后消了肿,但从此不生头发,五个指头大的光疤难看已极。



红花煞从昏天黑地中神智渐清,张开了无神的双目,视线一清,看到了夏南辉的面孔,隔得那么近。看得十分真切。



“哦!南辉,我们在泉下重聚的机会恐怕不多呢!我好高兴。”



“你不要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不放,怎么不看看别的地方?”夏南辉盯着她微笑:“我抱着你在密林中行走,不久你就可以看到阳光了。”



“什么?阳光?”她的目光终于离开夏南辉的面孔:“阴间也有阳光……哎呀!我……我我……”



“你没死,我也没死。这里不是阴间而是阳世,是陈音山的东麓树林。我正抱着你去找地方歇息调养,一两天你就会完全复元了。”



一道从枝叶空隙洒浇下来的阳光,掠过她的眼情,她本能地眨眼躲避那刺目的光华、终于完全清醒了。



“哎呀!真是阳世。南辉!南辉……”兴高过度,叫声中她又昏厥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坚强的女杀手了。”夏南辉注视着怀中似乎毫无生气的红花煞喃喃自语:“她是一个好女孩。”



夏南辉在山脚找到一座看山人所遗下的小茅屋,架木为巢式的小屋可以防潮,距地面约有两尺,铺上干草可以挤得了三五个人。将姑娘安顿妥当,他放心地到下面村落中走了趟。姑娘元气大伤,正该好好睡一觉,这种兴奋后的昏厥并不损伤元气。



第二天,他俩又换了地方藏身。



府城闹翻了天,盐政总理患了重病的消息满天飞,走狗保镖满城走,一个个仓卒焦灼狼狈万分,动员了城内城外的地方人士,穷搜夏南辉的踪迹,闹了个满城风雨。



闹了三天,走狗们一个个精疲力尽,怨声载道,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丽寄园和镜花园,保镖们像足了丧家之犬。



这天一早,治安人员布满城内外,知府大人亲自带了属员,恭送盐政总理离城赴杭州就医。西门外十里接官亭排了丁勇衙役,先听到鸣锣开道声,然后大队人轿缓缓而来,尾随的是百余担箱笼行李。



第五乘大轿金碧辉煌。这乘大轿名叫云龙,曾经抬经大半壁江山,可说天下闻名。轿前,八名保镖开道,桥中,八名心腹扶轿;轿后,八名棉衣男女随从随驾。抬轿的是十二名美女,年纪约在十八至二十岁之间。梳宫髻,珠翠满头,巧施铅华,窄袖子花衫外加珠线流苏小坎肩,碧罗长裙下镂花小蛮靴时隐时现,一个个美如天仙,抬轿时袅娜娜,臀波乳浪律动美妙,让那些看热闹的市民,看得啧啧称羡,也大骂“妖孽!”



不算知府、知县的官轿,狗官本身的大小轿超过五十乘。三位如夫人,就拥有九乘轻轿之多。有些轿内没坐人,轿内有狗官的冠带、袍服、珍宝的赃物……



闲人不许接近,乡民皆远远地站在北面的树林前看热闹。队伍并未停止,开道的人员继续前行。本地官吏先一步到达,知府大人率领大小官吏与当地仕绅,在亭前列队,十余名捧着漆金托盘的人,侯命斟饯别酒奉上。



无常一剑领着四名狗官的心腹随从,在云龙轿到达前到了亭前,向送行的众官吏朗声说:“总理大人已在轿中入睡,不宜打扰,请诸位大人不必按常例饯行了。”



一名捧托盘在知府大人身侧伺候的大汉,突然高声叫:“有人向马夫子敬奉程仪,不知马夫子肯不肯收?”



“你过来。”马夫子向那人招手。



那人端了托盘上前,盘中有酒壶酒杯,壶旁搁了一封书信。



“请马夫子笑纳。”那人说,将盘送上。



马夫子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取过书信。书信未封口,抽出里面的八行,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五行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轿藏高手,四周网罗。狗在寄园,命在旦夕。如不残约;埋骨绍兴。陈音候驾,知名不具。”又及:“限来十人,多一不候。”



马夫子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



“你们先走。”马夫子将书信纳入怀中,向随从泄气地说:“咱们必须走险作最坏的打算了。”



“夫子,会不会有诈?他如果在前面等候……”一名随从忧形于色说。



“他既然知道大人仍留在丽寄园,知道这里是诱他出面的陷阱,换了你,你如何处理?”



“这……”



“你们走,我带人回去找他。”



马夫子带了九名随从,在众目睽睽下转回府城。轿队继续登程,地方官吏等轿队去远,也就陆续打道回城。



云凤轿换了男轿夫,那些抬轿的美女不胜任赶长途。五十余乘轿,加上几十担箱笼,全队人数超过三百五,浩浩荡荡西行。三里,五里……速度渐增。



至萧山全程一百十一里,当然要加快脚程。



官道上旅客络绎于途,但在前面开道的十余名打旗事情举牌执事人员,非常称职地将旅客预先赶至路两边回避,这是当官的人可享的特权。



七里、八里、十里……已是巳牌初正之间,距府城整整二十里,走了一个多时辰,主事人竟然不下令休息,而且一再催促加快。



官道在田野间向西北伸展,五里外是柯桥镇,大概要在柯桥镇歇息片刻。



前面出现一座有四座桥孔的石墩木桥,河宽仅五六丈,但深不可测,混浊的河水向西南流。大概是涨潮,汹涌而来的河水散发出浓浓的海腥味,退潮时水向东北流的。



走在前面里余的十六名开道执事人员,接近桥头还没发现桥头有人,等接近至十余步外,桥右的河岸竹林中踱出两个人,悠闲地先一步到了桥头,并肩一站,含笑相迎。



“哎呀……”领队的人惊惶地大叫:“快鸣警锣……”



“当当当……”四面大锣狂乱地震鸣,十六个人谁也不敢上前,而且慌乱地后退。



夏南辉一身蓝劲装,腰佩匕首手握连鞘长剑,红花煞一身翠蓝劲装,浑身曲线玲珑极为惹火,美丽的面庞绽放着漾溢青春气息的笑容。那双秋水明眸中煞气已消失无踪,焕发出动人的异样神采。



轿队在后面停下了,三十余名男女保镖急赶而至。



两人携手向桥中段退,并肩一站亲热地谈笑自若。



最先涌到桥头的人,赫然是已转回府城的无常一剑马夫子,带了八名中年男女,然后是黑妖狐与四名劲装女郎。马夫子与八男女涌上桥头。来势汹汹。



一声剑鸣,夏南辉长剑出鞘,剑向前一指,冷然候敌,虎目中冷电四射,伸出的长剑传出隐隐龙吟。



“冲上来!”他用春雷似的嗓门吼喝。



马夫子在三丈外上步,冲势倏止。



“你不在陈音山。”马夫子咬牙说。



“你也没有回府城到陈吉山赴约。”他阴森森说:“你虞我诈,各显神通;谁的计算精,谁就是胜家。你以为把狗官带到杭州,到灵隐找神僧普化大师便可解在下的禁制,你少做清秋大梦。你把一个假狗官留在丽寄园引诱我上当,用药迷昏狗官藏在小轿中避免他发作叫号,这种老把戏骗不了人啦!阁下。”



“你想怎样?”



“把所有的箱笼留下。”



“你胆敢光天化日公然抢劫朝庭命官?”



“不错,就是打劫。”



“你知道罪名吗?”



“知道,叛逆。你放心,天下间没有人能找得到一个叫夏南辉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用这批金银珠宝在江湖活动,不出三五年,江湖将出现一位枭雄霸主。目下该做的第一件事,是替你们这些见利忘义,助纣为虐的武林败类江湖蟊贼除名。”



“你好大的野心,好狂的口气……”



“哈哈哈哈……”他狂笑:“这就是江湖未来霸主的嘴脸,杀!”



最后一个杀字是压音发声的,像是破音字,尾音不带嘎声,而是收压平目,因此高亢、有力、震耳。



随着杀声,他狂野地冲出,剑发狂龙闹海,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无畏地冲向九名列阵以待的强敌。



无常一剑大吼一声,首先接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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