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车-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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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道:“据圣心所知,那位‘姑苏癫狂生’是六异三神二佛一观音,三神中的‘千面幻影’端木相所扮。”
司马逸神情猛地一震,道:“原来是‘千面幻影’端木相,那难怪司马逸要落败了。”
目光一涩,接问道:“少师父怎么知道他是……”
圣心原想说听高人指点的,但转念一想却改口说道:“不是我,是我这位师妹看出来的。”
司马逸道:“原来是南宫姑娘……南宫姑娘你没看错么?”
南宫黛道:“我自信没有看错。”
司马逸突然吁了一口气,道:“那么司马逸这乘机逃离,就更算不得食言背信了。”话锋一顿,凝目接问道:“二位怀疑的是……”
圣心笑道:“要不是司马大侠说的够明白,我姐妹还怀疑司马大侠是‘千面幻影’端木相所扮,又来赚公孙大侠的呢。”
司马逸笑笑说道:“难怪两位会这么想,谁叫端木相他‘千面幻影’,易容之术独步当今傲诸宇内,好在我这位三哥人醉心不醉,醉眼无惺忪,仍能看清谁是谁。”
公孙明大声说道:“老四说得是,我岂有看不出真假结拜兄弟的道理。”
司马逸含笑笑道:“不过二位的好意,我兄弟仍表感激。”
圣心道:“司马大侠别生气,应该是我姐妹冒失,若司马大侠不见怪,我姐妹也就知足了。”
司马逸道:“少师父,这话你叫司马逸不安,我兄弟感激唯恐稍迟,怎敢对少师父有所见怪,我兄弟还要赶上一段路,不能多作耽搁,就此告辞了,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大度包涵。”
说完了话,他微一扬手,偕同公孙明就要走。
南宫黛突然伸手一拦道:“你二位稍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司马逸眉锋微微一皱,旋即笑道:“南宫姑娘还有什么教言?”
南宫黛道:“好说,我想请两位稍留片刻,见一个人之后再走。”
司马逸道:“南宫姑娘要我兄弟见谁?”
南宫黛微微一笑道:“我想请二位见见那位‘千面幻影’端木相。”
司马逸一怔道:“南宫姑娘这话……”
南宫黛道:“司马大侠见着他时就知道了。”
转眼望向圣心道:“师姐,麻烦一趟,去把那位假扮司马大侠的‘千面幻影’端木相带来。”
圣心一点就透,含笑转身要走,司马逸飞起一指向公孙明点了过去。公孙明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便中指一幌,砰然倒地。
南宫黛讶然说道:“司马大侠这是……”
司马逸冷笑说道:“我没想到二位这般高明,竟把司马狂客弄来了。”
南宫黛笑了,道:“谁说的?”
司马逸一怔,继而目中寒芒暴闪,狞笑说道:“二位更高明,不错‘千面幻影’端木相当面,二位又能拿我如何?”
南宫黛道:“还要问么,你自己明白!”
端木相冷笑道:“我只明白我有所仗恃,二位不但不敢奈何我,恐怕二位自己也要俯首听命,任我摆布。”
南宫黛“哦”地一声娇笑说道:“我倒要听听你仗恃什么,能使我姐妹俯首听命,任你摆布?”
端木相道:“我的仗恃只有四个字,‘悟因老尼’。”
南宫黛脸色一变,道:“我师叔她……”
圣心遇事永远是那么冷静,她一抬手,拦住南宫黛道:“家师如何?”
端木相阴笑说道:“你信不信,悟因老尼已不在‘华严庵’了。”
圣心道:“我信,家师经常云游各处。”
端木相阴笑说道:“这次她往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云游去了。”
圣心道:“何处?”
端木相手往前一伸,摊开了手掌,南宫黛冷冷说道:“你把我姐妹当成了三岁孩童。”
圣心平静地道:“端木相,你知道我姐妹不会相信。”
端木相道:“信不信只凭你俩。”
圣心道:“如果我姐妹不信的话,你的头就要落在我姐妹手下。”
端木相笑道:“你两个可敢动我,自有人会整‘悟因老尼’。”
圣心倏然一笑道:“家师功参造化,技比天人,佛门绝学无人能敌,岂是你们这些邪魔鬼魅所能侵犯。”
端木相道:“假如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那就该另当别论。”
圣心微一摇头道:“我们不信,家师修为已臻金刚不坏……’只听一声冰冷话声传了过来:“金刚可以不坏,但他并非永远不倒。”
圣心跟南宫黛心头一震,急忙循声望去,只见适才二人从那儿走出的那片树林内,背着手,步履洒脱地走出一人,是位身材瘦削,面目瘦削的青袍老人。
青袍老人看似步履缓慢,其实快捷异常,转眼间已到近前,圣心只觉此人甚为陌生,当即说道:“老檀樾那位高人?”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不客气的问道:“你就是悟因的得意高足,唯一传人?”
圣心微一点头道:“不错,圣心幸列家师门墙。”
青袍老人一摆手,道:“别说那么多,也别问老夫是谁,只问信不信‘悟因’已落在我掌握之中了?”
圣心道:“圣心不敢相信。”
青袍老人翻腕自袖里取出一物,随手递了过去道:“那么你拿去看看,这是什么?你是悟因的唯一传人,应该认得出这是谁的东西?”
那是一串念珠,全是紫檀木琢磨而成。
圣心一见这串念珠,立即神情猛震,脸上变色,顺手拿了过来,惊声喝问道:“老檀樾从何处得来这串念珠。”
青袍老人截口说道:“先回答老夫,这是何人之物?”
圣心道:“这是家师之物。”
青袍老人含笑点头道:“那就好,既是悟因之物,佛门弟子,尤其是悟因,这串念珠她从不离身,你说是从那里得来的?”
南宫黛突然一声喝叱,闪身欲扑。
圣心一把拉住她,轻喝说道:“师妹,不可造次。”
南宫黛猛有所悟,没再动。
青袍老人则望着她们问道:“她就是已故悟果老尼的传人,美号‘粉龙’的南宫黛。”
南宫黛美目精芒闪射,冷然点头道:“不错,就是你南宫姑娘,怎么样?”
青袍老人摇头笑道:“小小年纪,何来那么大的火气,圣心她都会为她师父着想,难道你就不为你那位师叔着想吗?”
南宫黛道:“少废话,你把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说!”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道:“如今你两人相信悟因老尼已落入我手了,可是……”
南宫黛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青袍老人一点头道:“你两个既然相信就好!”
向着端木相一摆手,道:“把公孙明带走交他们送往谷里去,然后去继续干你的。”
端木相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从地上抱起公孙明要走,南宫黛冷然一声:“站住。”她要拦。
圣心却淡然说道:“师妹,咱们拦不了的啊,让他走吧!”
端木相抱着公孙明纵跳如飞去了,南宫黛虽然名列‘九龙’,威名震宇内,但此时此地她只有眼睁睁地望着。
只听青袍老人点头说道:“还是悟因老尼的传人知机识趣。”
南宫黛道:“少废话,要知道这不过一时的得意。”
青袍老人点头笑1首:“只怕老夫会永远永远的得意下去,如今老夫握有一个悟因,三条龙,六异,十奇中的诸奇也要继公孙明之后入老夫掌握,其他武林各派人物不计其数,而且眼前你两个……”
南宫黛道:“我两个如何?”
青袍老人笑道:“既掌握了悟因,你以为老夫会舍弃这有力的一着不用么?老夫要你两个也跟他们一样俯首听命。”
南宫黛道:“你这是痴人说梦,办不到。”
“是么?”青袍老人淡淡笑道:“除非你两个咬牙横心不顾悟因了。”
南宫黛惊怒地道:“你敢……”
圣心一抬手,望着青袍老人缓缓说道:“老檀樾要我姐妹如何?请说吧!”
青袍老人笑道:“老夫没说错,毕竟还是悟因老尼的传人知机。”话锋一顿,接道:“老夫限期一天,要你二人到湖中烟雨楼报到,听候指示,这样你二人还能见着悟因,如果过期不到烟雨楼报到,日后见不着悟因老尼可别怪老夫,言尽于此,老夫走了。”
话落转身,仍然背着手,仍然是洒脱行云流水步,转眼间已然去远,这里,圣心望着手中那串念珠直发怔。
南宫黛娇靥煞白,道:“师姐,你相信……”
圣心扬了扬手中念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道:“小黛,你看见了,这是老人家长年不离身之物。”
南宫黛道:“难道就凭这串念珠……”
圣心道:“够了,小黛,很够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南宫黛道:“你怎不想想,老人家一身所学……”
圣心道:“小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老人说得对,金刚可以不坏,但他不会永远不倒。”
南宫黛道:“这么说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真听他的?”
圣心道:“只有这条路,你我别无选择。”
南宫黛道:“我想跟这老匹夫走,伺机救老人家出难。”
“不,小黛。”圣心抬头说道:“咱们听他的,到烟雨楼去报到去。”
南宫黛道:“难道你就任老人家……”
圣心道:“小黛,老人家是我的授业恩师,他把我从小抚养长大,此恩此德高过大海,我是粉身碎骨不足言报,岂愿意任老人家陷身魔掌,可是小黛,你要想想,囚禁老人家的地方不知在何处,那老人也不知是否会到那里去,而你身中奇毒,发作之期不远,万一届时你所中之毒发作,恐我一人难救得了老人家的,再说我是照顾你,还是救老人家,如果我没有料错,霍冷香必在‘烟雨楼’中,她在,‘玉龙’也应该在,不如先想办法除去你所中之毒再作道理,这样一可除你所中之毒,二可打进他们之中,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南宫黛道:“那么老人家怎么办?”
圣心道:“只要咱们顺利打进他们之中,何愁救不了老人家。”
南宫黛默然未语,沉静良久之后一点头道:“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到烟雨楼去?”
圣心道:“那老人限我们一天之内到‘烟雨楼’去报到,固然不急,但迟去又恐招他们动疑,好在咱们没什么别的事情,不然现在就去。”
南宫黛道:“全听你的了,‘烟雨楼’孤立于湖中,咱们找条船去。”
圣心淡然一笑道:“当然了,难不成咱们还来个登萍渡水,凌空飞渡,惊世骇俗不成。”
当即,两个人相偕走向湖边。
嘉兴船娘,名闻游客,轻舟小酌,美人漕漕,别有一番情趣,这鸳鸯湖是一名湖,当然不乏游湖之舟。
而二人很容易找到一艘画舫,然后双桨翻波,划破澄碧地向湖中荡去,既轻快又平稳。
这艘画舫上的船娘,年有十八九,一身合适的褂裤,一条大辫子,美而活泼,颇为可人。
她划着船,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紧紧地盯在南宫黛脸上,一眨不眨,本来嘛,她那见过这般绝代风华。
圣心立于船头,指着湖中道:“在‘陶庵梦忆’中,记有‘烟雨楼’一段,曰:‘栖襟对莺泽湖,空空濛濛,时带雨意,长芦高仰,能与湖为深浅,湖多精舫,美人航之,载书通茶酒,与客期于‘烟雨楼’靡淫之事,出以风韵——”
南宫黛眉头一皱道:“阁下,咱们不是闲情逸致来游湖的。”
圣心道:“我知道。”
南宫黛道:“老人家在难中,你怎么一点都不忧心。”
圣心回目笑道:“阁下,忧心非形诸于色不可么?再说忧心又于事何补?非但无补,而且徒乱心胸,大不宜,明白么?”
南宫黛道:“我该谢谢你的当头棒喝。”
圣心道:“别客气,那我不敢当,倘若忧心能使老人家脱困出难,我愿意忧心至死。”
南宫黛道:“好了,我不再自乱心智就是。”
圣心笑了笑,转望船头美娇娘,问道:“姑娘,今天往‘烟雨楼’去的人多么?”
美船娘巴不得有机会跟这两位说说话,闻言接道:“多得很,这两天到‘烟雨楼’去的一直很多,只是这些人跟以往的客人不一样。”
圣心“哦”地一声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那美娇娘道:“以往到‘烟雨楼’去的人,总是带着些东西,像酒菜、琴棋、笔墨,这两天的客人,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带。”
圣心失笑说道:“原来如此,姑娘,以往的那些客人都是雅人。”
那美娇娘道:“二位不也是雅人么?”
圣心道:“怎见得我姐妹也是雅人?”
那美娇娘道:“像刚才少师父说的那一段,我以前就听人说过,那人是我们‘嘉兴’县城里有名的财主,少师父也能说那一段,足见少师父读的书跟我们嘉兴的财主一样多,还有少师父跟这位姑娘长得都这么美,跟月宫里的嫦娥一样。”
圣心笑道:“姑娘,能说那段‘陶庵梦忆’的人,确读过几天书倒是真的,但长得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个雅人。”
那美娇娘道:“那,像少师父跟这位姑娘,都跟天上的神仙一模样,我划了这么久的船,载过这么多的客人,从没有见过像二位这么美的人,以我看二位一定是雅人。”
圣心还待再说,忽听南宫黛道:“到了,阁下,别再说了。”
圣心转过头去一看,可不是么,“烟雨楼”已在眼前,立即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画舫很快地靠了岸,泊船处是一个直伸向上的石阶尽头,石阶两旁立有一块大石,碧波拍岸,水花溅石。
圣心跟南宫黛下船,拾级直上,圣心对那位美船娘很有好感,付的船资比该给的多了一倍。
走完石阶,望向高处,迎面是一座碧瓦朱栏的八角小亭,四周修竹簌簌,花木扶疏,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