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最终的欲望初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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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愉悦的气息。“还没有完,还没有完。”心里不知在那儿计算着,留美如同喷泉一样喷薄而出。
正如朋友所说的那样,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后悔。男人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拉着留美,这是一种满足感。“风流这玩意,就这么轻而一举地得到了吗?”但留美却想千万不可麻痹大意。或许一回到家里,就会产生罪恶感而自责不已。自己还敢面对女儿吗?“我们还会见面的吧。就这么告别真讨厌……”男人伸手开始摆弄着留美的头发。留美沉默着。这个嘛,等回家后仔细想想再回答吧。
然而,预料中的罪恶感却一点也没有。穿着睡衣做作业的女儿从楼上跑下来时,她略微有点慌乱。拿出蛋糕的盒子,真有点混淆视听的感觉。
这时,女儿天真无邪地抓起了蛋糕,但同时又产生了别的念头。已明显长成大人的绘里,看着甜食皱眉了。“哎呀,这东西现在吃了的话,明天早晨就糟糕了。妈妈,别诱惑我。”
“诱惑”这个词还真让留美吃惊不少。因为回来晚了,跟丈夫也没能碰面,泡完澡之后,留美就睡了。今天比往常要泡的长一些,仔细地到处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浩二似乎早已明白留美的处境,任何地方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那么激烈的动作,却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这是非常困难的“工作”。然而,浩二却像习惯了一样、轻车熟路。当然,从在大出版社工作这个位置来说,有着相当的社会地位,与留美及其丈夫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还可以约定下次的见面时间吗?”留美一边往脖子上围着丝巾,一边想着。“也许那个男人是安全可靠的。会遇见这么合适的人,也许会把我给带走。”
口信(7)
就这样,与浩二的交往拉开了序幕。当然,留美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小心谨慎。双方约定,联系时,由留美打电话过来。往公司打电话时用假名。“就说是大川事务所的远藤。”浩二高兴得在计划里补充道。“为什么要说是大川事务所呢?”“这个嘛,是根本不存在的。大川和远藤是我大学时同班同学的名字。出版社每天都有许多电话打进来,谁也不会怀疑的。但是,打电话时,一定要装出一副精明能干的职业妇女的样子。只要是说外行小姐打来的电话,我马上就明白了。”
留美回去撒谎说,因为女儿考试而中断的法语学习,现开又重新开始了。这个兴趣小组是以学习小组为借口,经常吃喝玩乐、看戏的组织。这一点丈夫也是非常清楚的,因此,回家晚时,也可能拿这个来做一个理由。
留美为了加倍小心,已不愿意再去酒店。因为市中心的酒店去的人很多。不可能保证不遇见丈夫或自己的熟人。即便是传出自己和别的男人在餐厅或酒吧约会也是非常难堪的。职业妇女的话还无可非议,但家庭妇女频繁出入酒店似乎有点不自然。
留美提出秘密约会的地方,定在浩二的公寓。用出版社丰厚的薪水,浩二在中目黑租了一所漂亮的公寓。如果转乘地铁顺利的话,从留美住的那条街过来也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再加上附近还有几家中意的餐厅和寿司店。比在市中心见面,安全多了。
就这样,一个月两次和浩二的约会进行得十分顺利。留美认为一个月两次这个数字是非常合理的。双方不至于太沉溺或太厌烦。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爱情的最好的次数。
与浩二约会的那天,准备好热乎乎的晚餐之后,傍晚就出了家门。在公寓,早早下班的浩二已经等在那里了。出版社这种地方,时间是自由的,但忙起来的时候也会通宵达旦。彻夜忙完后,从中午开始还要看电影。
公寓的锁是自动的,铃一响,钥匙就打开了。这点时间,留美感到实在太漫长了。有时,对面的门会打开。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时便遇见了熟人。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是因为这类高级公寓的房租太贵。其次,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中年以上的人,多数是一些怪模怪样、牵着小狗的五十来岁的女人。她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留美。
浩二也曾说过要配把钥匙给她,但留美却回答说没必要。身上带着多余的一把钥匙,是不是炫耀自己身边有一个除丈夫之外的男人呢?要不,把钥匙放在手提包或首饰盒里?那就更危险了。“你真是太小心了。哎,这也是应该的。”浩二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但这个表情却很奇妙地给留美留下了很深的记忆。或许,那时已预感到了什么。
口信(8)
看似快乐的留美的外遇,在第十个月,终于拉下了帷幕。完全是一种偶然。与开始时一样,都是因为女儿绘里的缘故。绘里在回家途中,被摩托车撞了,左脚骨折。正好不是和浩二约会的日子,留美是多么地谢天谢地啊。在去医院的途中,“我不去了。在女儿的腿伤治好之前,我是不会再和他见面的。”留美双手合十,在心里无数次地叨念着。有幸的是,绘里的伤没什么要紧的,医生说只需住一个星期的院,就可以回去治疗了。
啊,太好了。留美几乎要落泪了。于是,真的下决心不再和浩二约会了。这种特殊的胜利,并不仅仅是留美向神发誓绝对要信守的,而且也许是逐渐开始对那个男人厌倦了。
秋风时节,降幸晋升为内科副主任。如此年轻就晋升这个职位,恭贺的电话络绎不绝。这年年终,所送礼品之贵重自不必说了。十万日元代金券的红包无疑是贵重的了,这些都是留美现在幸福生活的维系。或许“慢慢该落潮了。”留美心中不禁又萌发出这个念头。
绘里要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留美给浩二打了个电话。家里有好几部录音电话,但打给浩二的电话是固定的。那是在卧室、放在电视旁边的那部。之所以放在这儿,是因为即便家里有人回来,突然进家门的话,也不必担心谈话会被听见。
米色的、普普通通的一部电话,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成了一种特殊的存在。打扫卫生的中途,偶尔看到那电话时便一个人脸红了。
但为那个男人用这个电话,今天是最后一次了。留美像故事中女主人公那样,挺着胸,低声说道:“真的很愉快。但我必须结束和你的交往。毕竟那是不应该的事。”“这也太快了。”男人在听筒那边低声说道。虽然话不多,但足以表明他的吃惊和气愤。但,这事就这样也让留美满意了。那男人好像还对自己挺依恋的。但自己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有这种感觉而给自己带来的优越感,大概也就是依恋吧。“像你这样的女人,至始至终都是任性的。如果我说不愿意分手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男人的这种威胁也很可爱。“那我就为难了。但是,我对你是信任的。”“哼,哼,你瞧不起我呀。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丈夫的话,怎么办?”“没必要这样做吧。你还是一流出版社的职员呢。你还要立脚之地的吧。”“你呀,误解出版社职员了。我们所从事的买卖,是与普通白领阶层所不同的黑社会的买卖。对丑事是无所畏惧的。”“真讨厌,请不要用这种奇怪的口吻说话。”至此,留美感到很高兴。看上去那么冷酷的男人,出乎预料地对自己动了真情。这就像是最后品尝的甜点一样,当你品出滋味时,却不得不放下调羹了。很快要到丈夫回家的时间了。
口信(9)
“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这不很好吗?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其美妙的回忆。哎,像我们俩这样关系融洽的人,不应该再奢求什么回忆之外的东西了。”“真的只剩下回忆了啊……”男人笑着说道。“你有没有留下什么呢?”这不可能。留美拼命回想这十个月所发生的一切。
没有跟任何一个朋友说过。也没写过一封信。自己,当然,那个男人的朋友和熟人也没有遇见过。常去的店也关门倒闭了。中目黑的餐厅是轮换着去的,以后几次多半是叫外卖的。
留美想象着自己站在被告席上。证人席上坐着浩二,不知从那儿发出一个不是丈夫的陌生男人的声音。“那么,你是说你一次也没见过证人啦。”“是的。仅只是在去年五月,因为工作的缘故见过一次而已。证人所说的,一点证据也没有。”留美再次返回到记忆中的一切。何止是信,连字条和一行字都没有写过。在浩二的房间里自然什么也没有留下。牙刷、梳子自不用说,光盘和一本书都没有留下。
以前,浩二闹着玩时,拍过一些照片,但确认张数之后全都带回了家,在厨房洗菜盆里烧了。开始还很难点着火,烧到感光纸部分,啪的一声,火势很猛地燃烧了起来。那火势之大,留美至今还记忆犹新。如果要自己说的话,早已构成了完全犯罪。当然这种犯罪并没有死人和伤人。所以,当宣判自己是完全犯罪时,她什么也没有申辩。“我要挂电话了。”留美说。“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请原谅……。我也很难过呀。”一想到最后那句话好像是自己加上去的时候,留美耳旁忽然回荡起一个声音。那是录音电话中女人声音的一部分。“现在我不在家。有事的话请留言。”总是忘了在浩二不在的时候喀嚓切断。但那时是有所不同的。那是绘里遇到交通事故时的事情。留美惊慌失措地对着话筒讲个不停。“因为这个原因明天的约会就取消了吧。等一切恢复平静后,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管如何相爱,困难还是像小山似的。这事还望多多体谅……”距那件事后时间还不长,留美的声音被录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录下来的话,应该怎么倒回去才行呢?为什么自己要在最后使用“相爱”这个词呢?留美处于极度的混乱之中,手拿话筒喘着粗气。“你呀……”浩二的声音渐渐远了。“世上的男人都这样,错误地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可连这一点都还不明白。”留美说不出话了。稍候,连这沉默都会被录进去的恐惧顿时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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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1(1)
英俊的红桃侍从和黑桃皇后
正阴沉地诉说着逝去的爱情
――波特莱尔《恶之花》
她的记忆屏幕上,青春期是在立秋后的那场大游行时拉开帷幕,她成长的年代有过许多场游行,但蝶来难以忘怀的是这个即将结束的夏天在她最后一号台风袭来前夕的一场游行。那是一场非同寻常的游行,游行队伍前的敞蓬车上站立着某国亲王和公主,亲王的微笑比女性还柔润,而公主美艳惊人,因为她,铿锵激昂的红色###转瞬间成了华丽的嘉年华会,那是蝶来生命中的重要片断,她十三岁了,秋天正在到来。
其实,关于季节转换蝶来是没有概念的,只因为那天晚上突然降温,风凉得萧瑟,裸露了一夏天的胳膊起了鸡皮疙瘩,树叶子飒飒响着就干枯起来,飘落了几片,就像从地上飞起的传单。绵绵无尽的酷暑刹那结束,喧闹的大街因为夏末第一阵凉风更加骚乱,这风更像是大游行的序曲,它扫荡了夏日的窒息和昏朦,天空更加清澈,情绪更加飞扬,人越来越多,但是被等距离站着的戴红袖章的纠察阻隔在人行道,被阻隔的行人就像岸边的植物,茂盛得互相簇拥着,而马路空空荡荡地蜿蜒着,像不通船只的河流,兀自安静着。
是的,柏油马路已禁止车辆通行,站在街边视线毫无阻隔,可以一路看到两公里之外的淮海东路的八仙桥,游行队伍将从东头的外滩过来,必然经过八仙桥。
现在那里还毫无动静,但人群和快乐一道聚集着,越来越稠密,对于将要到来的游行,人们也以非同寻常的热情和快乐迎候着,迎候一对落难亲王和公主,他们被本国右翼政府驱逐,逃亡到中国,让蝶来们更感兴趣的却是,亚洲亲王的夫人莫尼克公主是法国血统,据说美得异国情调,她将使革命年代的一次游行突然变质转向。
有关亲王和公主的故事,徐爱丽似乎拥有比报纸更多的信息,人们把这称为小道消息,徐爱丽简直就是弄堂里小道消息的源头,她就住在蝶来家楼上,是个不用上班被人们贬称为“家庭妇女”的三十岁女子,但徐爱丽似乎并不在乎人们对她的各种评价,她总是津津有味满怀热情向蝶来传递着诸如此类色彩缤纷的小道消息。
在徐爱丽的渲染下,蝶来简直迫不急待想见到那一对小国王室情侣,他们与革命的错综关系增加了其背景的神秘和复杂,有意味的是,蝶来和拥挤在周围的行人一道,不敢相信在他们的时代居然会出现王子和公主,这类只在已经撕成碎片的童话书里出现的人物,将从革命洪流中浮现出来,并且即刻出现在咫尺之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一出戏呢?
蝶来带几分屈尊的神态挤坐在她的邻居,那些小市民中间,确切地说,就坐在徐爱丽身边。她虽然这么称呼她和她们,其实心里高兴坏了,她和她们沿着上街沿的边缘坐成长长的一排,就像戏台下的第一排,虽然人行道挤成一锅粥,但都是身背后的混乱,她们的弄堂通到淮海路,近水楼台先得月,遇上大游行,便早早搬来矮凳或小竹椅,还自备茶水零食,事实上,七十年代任何一场游行在她们都成了娱乐,在她的成长岁月,革命是生活方式,也是娱乐方式。
今天的蝶来还暗藏得意,她把五岁的小弟都带出来了,此刻他就坐在她的膝盖上,身旁是小她两岁的妹妹,大家喊她蝶来妹妹,喊着喊着变成了蝶妹,就像蝶来,她真正的名字叫叶心蝶,仅仅因为附近有间照相馆叫“蝶来”,她和妹妹的照片在他们的橱窗里摆放过,于是“蝶来”便移花接木成了她的常用名。为此蝶来一直想着把自己的名字改掉,但是,没有谁理她的茬,母亲从来没有耐心听她的心愿,父亲是聋耳朵,对于某些话题,他就怎么也听不见。蝶来决心耐心等待,等长大的某一天,拿着户口薄去派出所改一个响亮的毫不俗气的让人家没法起绰号的名字。关于这个新名字她想了很久,可是就跟改名字一样难。
她一手搂住弟弟,一手搂住妹妹,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拖儿带女的,好像他们是她生出的孩子。可是蝶妹并不合作,她好几次扭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