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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御风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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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伸出一只手指,向黑元石触去。



韩陵的手竟不自觉颤了一下。



手指尖端即将碰到黑元石。



倏地停止,没有再往黑元石伸去。



法明将手收回,惊道:“般若圣石,怎么会充满了妖邪之气?”



天怜和天颂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全是惊恐之色,脚步也不自主地远离了韩陵两步。



“这块确是黑元石无误,我从一些典籍上查阅过,黑元石乃是与‘魔刀’、‘梵魔盾’、‘天魔大经’并称为魔家四宝,被我们中土的魔家奉为极品。”韩陵沉声道,“只不过我们想不通,为何天竺会将它当作宝物赠与我大唐。”韩陵道。



一件佛家宝物,竟变成韩陵口中的魔家至宝,在场的佛门中人心中的惊骇,恐怕用千言万语也不能言尽。



难道说,魔家竟跟着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这时,天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天颂低头不语,只是合十摇着头道:“阿弥陀佛……”



法明肃容对二人问道:“此事你们可有所知情?”



天颂大师望了天怜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目光,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垂下首默然。



天颂望向众人,似是有话要说,同时将愧疚的目光投向法明。



“此事本是我们摩罗寺最大的秘密。这一刻,想必也是时候公诸于世了。”天颂满怀隐衷地说道,韩陵和法明等人均肃然静听。



“那大概是上一任主持在世的事了。”天颂仰首望天,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时的主持,法号天音,也是我们摩罗寺少有的得道高僧,在他的仗持下,摩罗寺一跃成为曲女城之中数一数二的佛寺,参拜者络绎不绝,烟火香盛。”



天怜一直垂首闭眼,像睡着了一般,又像在静静地忏悔。



“直到有一天,一个从中土来的人,踏进了摩罗寺的寺门,从他踏进来的那一刻,天音大师和中土江湖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变了。”



韩陵心中一惊,脸上却不表露丝毫,默然静听。



“那个人说,他叫方惊珀,想来跟天音大师论佛,天音大师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们二人便在房中谈经论佛,三日三夜不出门,只是时不时唤人来更换茶水。”



听到方惊珀这三个字,韩陵更是眼中异芒骤放。



“方惊珀……魔祖方惊珀……”韩陵不可相信地喃喃道,天颂大师苦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他的确就是不久后响震中原的魔祖方惊珀,也是魔家的创始人。”



“这位方惊珀,也是个精通佛理之人,跟天音大师连探讨数个深奥的问题,其中包括轮回生死,七情六欲等等,天音大师更是对他赞不绝口,称他若不是还在俗家之中,必然是数一数二的得道高僧了。他提出要在摩罗寺里暂住下来,天音大师便也同意了。”



“殊不知道,有一天,方惊珀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天颂不自觉地垂下头去,“他要跟天音大师以武论佛,且要求天音大师,以本寺的镇寺之宝,般若圣石作为筹码,若他胜了,般若圣石便归他所有,若他落败,则从此消匿于江湖之中。”



“阿弥陀佛……如此无礼的要求,天音大师又怎肯答应?”法明道,这时天颂倒抽了一口冷气,似是抵受不了心中涌出的恐怖。



“方惊珀说,若天音大师不答应这个请求,便杀尽摩罗寺上下所有人!”



在场诸人也是心中骇然。



“天音大师早知方惊珀在中土杀人无数,以为他是心有悔意,才会到摩罗寺来论佛赎罪,岂知他竟是为了般若圣石而来的。”天颂继续道,“为了摩罗寺上下,同时也是为了苍生不再受此魔人的难,便答应下来了,方惊珀还说,让天音大师使用般若圣石,跟他一决雌雄。”



“般若圣石所蕴含的佛力无边,加上天音大师的深厚佛功,那个方惊珀岂有不败之理?”法明言道,天颂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片悲哀。



“那一场对决,听闻便是在此佛窟进行,结果,是天音大师重伤惨败,最后身亡。般若圣石也被方惊珀所掠!”天颂的声音变得凄惨无比,法明闻言,也是脸色刷白,难以置信地低声念了几句佛。



“那么,为什么般若圣石,会变成如今的黑元石呢?”韩陵依然不解,尽管方惊珀夺去了般若圣石,但一块佛力无边的佛家圣石,又怎会变成魔气满盈的魔道至宝呢?



“据天音大师弥留之际时所言,方惊珀的武功,竟是融有佛家精髓在内,又兼有魔家的邪厉,方惊珀为探寻武道,将佛家真功与魔家神功融为一体,最后所创出的武功,便被他载于《天魔大经》上,不过佛又岂能与魔相容?天音大师便让历代的摩罗寺主持,保守着这一个秘密,让所有人都以为,般若圣石一直稳稳妥妥地保存在摩罗寺中。”



“这是我们天音大师一手酿成的罪孽!他也知道方惊珀乃天纵之才,拿去般若圣石,必定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尽管之后我们摩罗寺都派出无数人寻回般若圣石,但即使在魔祖离世后,依然是无影无踪,至于为什么会重新由天竺送回到大唐,百般崎岖后又回到来天竺,这个可不是我们所能知的了。”天颂一口气说完,便跟天怜一样,垂首不语。



韩陵抚着下巴自语道:“当年魔祖方惊珀与剑宗一战,败亡于剑宗的千剑阵下,之后便是魔祖所创的赤魔圣坛叱咤一时,但到现今赤魔圣坛也不算是日落西山了……”



“如此说,只要驱除掉般若圣石里的魔气,便能使它恢复成般若圣石?”法明问道,可这里也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锦盒,是经过特别打制的,能防止黑元石的邪气外泄,而这个少年,只是因为接触了黑元石,受里面魔气所染,才会变得如此妖邪,希望法明大师能见谅。”天颂为陈如风求情道,法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如风,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少年虽体内有魔气,但也伴随着魔毒缠身,不及早清除,恐怕有性命之虞。”法明对韩陵说道,“清除掉他体内的魔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为祸人间,若我知他做了何等害人之事,我必然不放过他。”。



“谢谢圣僧的指点!我自当想办法替他清除掉体内的魔家邪气!”韩陵感激地曲腰抱拳道,“这块黑元石就先交由圣僧保管,看看有无办法可将其还原为般若圣石吧!”



法明接过锦盒,将盖子盖上,一双烁目望向低着头的天怜和天颂,哀哀地摇了摇头。



第二十二章:兄弟之心



冬之将离,春之将至。



天又降雪,万物笼罩在一片白芒之中,雪簌纷飞,每一片飘雪,都带着诉不尽的寒意,天空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蓝湖,只是未结冰而已。



相府之中,人人裹上厚衣棉袄,或缩在屋内不肯外出,或团围在火盆四周,争着取暖,而那些守候在走廊门厅之中的家仆,也只能打着哆嗦,在浓重的冰冷之中履行着自己仆人的职责。因雨雪天持续,不少家仆也已病倒在床,现在相府上下都人手奇缺,为此田一山已烦恼了三天。



幸好李林甫这几天都躲在书房之中,一日三餐几乎都在书房里解决,要不然让他发现府中的家仆少了一大截人,不大发雷霆才是怪事。



“那个谁谁谁!对,就是你!赶快把这些饭菜端到书房里去给老爷!快!”田一山大声呼喝道,眉目带怒,长袖一挥,一个家丁战战兢兢地端起盘子,脚步匆匆往书房奔去,田一山盯着那个家丁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句废物。



长舒一口气,府中之事大概也安顿得七七八八,妥贴无误,现在正是闲适之时,又不知道找何事消遣了。



人生竟苦闷若此!



作为一个管家,在相府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不过在那些所谓的府客眼中却不这么认为,他最多也只是相当一个家仆之中的老大,在府客们的眼里也仅仅是下人而已。



尽管如此,他对那些府客心中大有厌恶,却又不得不佯装出一副笑脸来迎上他们,扮得恭敬无比,而当他们自傲的身影穿过他的身体后,他又会对着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因此,平时他也不会太多过去西边厢。



而今天,他实在苦闷不已,只好往西边厢那处溜达溜达,毕竟东边厢也只是小姐少爷们弹琴玩鸟之地,无太多趣味。



绕过高挺硕大的假石山,田一山顺着长廊往前走,直到“流心苑”三个大字像水中波影般浮在头顶上,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至尽头。



流心苑里头,传来了比风雪啸声还更为威厉的破空声,田一山转睛望去,原来是丁雨在耍枪,原本他对武学一方面也不太感兴趣,不过现在他既无其他事情供消遣,也只好在此看他耍枪了。



枪影在风雪之中威威生风,缭乱人眼,又伴随着道道红光,割雪碎风,扫刺穿插,顷刻之间数百种招式变换,实在是精彩。



不过在田一山的眼中,却像是猴子戏一般,实际上,在他心里,他也当成自己在看猴子戏。



想到平日趾高气扬、扮作高人一等的府客,竟在此为他耍猴戏,田一山竟心满意足地笑了,心中自乐。



流心苑中的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憔悴模样的人影,衣衫不整,似是多晚未眠。



正是江晟天。



江晟天望了一眼在花园中舞枪的丁雨,又看了一下站在流心苑门口的田一山,双眼呆滞无神。田一山和他一对视,微微一怔,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田管家,请问丞相大人在府中吗?”江晟天忽然开口问道,丁雨听到江晟天的话声,也停下手来,将目光投向他。



田一山怔怔地各看了一眼两人,点了点道:“老爷他在书房之中,你可有事找他?”



江晟天没有回答,似乎田一山化成了空气,独自走回房中,啪地关上了门。



丁雨一脸狐疑地望了田一山一眼,田一山老脸露出尴尬,急忙迈起脚步,离开了流心苑,活像一只刚刚偷吃完东西的狗。



顺着长廊往回走,在灵影台门前,他又停下了脚步来。



里面,是一片冷清在徘徊,风似乎在这里肆意地吹啸,地上一地积雪,仿佛好久也没人来此打扫了。



这里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尽管田一山知道,里头确确实实住着一个人。



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魅灵会失踪那么久,毕竟她也算是一个养眼的美女,平日田一山的目光也会偷偷地停留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口水垂涎。



前些天,金易来回来后,这里便变成这样了,在他印象之中,金易来的房门一直没有开过,就像是门上被某个人心中,狠狠地锁上。



而相对着的魅灵的房间,更是一丝人踪都没有,魅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田一山望着金易来的房间,里面只是无尽的沉寂,直逼到整个灵影台都是,死死的沉寂,所有的生气都被抹杀了。



甚至花园里的花,都已悉数枯萎。



田一山不解地摇了摇头,他们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何须多理会呢,看看天色,大概也到了泡茶之时,连忙加快脚步,往客厅处走去。



流心苑的房门,重新被打开。



江晟天整理一番衣着后,看上去清洁了许多,但眼中依然是血丝满布,说不尽的落魄之意。



昨日他又发了恶梦,梦里陈如风奄奄一息地从一片黑暗之中爬了回来找他,然后,他想将他拉回来,但那只手,力气一泄,便永远地落入了黑暗之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心中狂跳不止。



他已经当陈如风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允许他出事。



他必须到李林甫那里,亲自问个清楚。



东边厢。



熟悉的池塘多了几分浓重的寒意,池水倒映着无边苍穹,鹅毛白雪,充满诗情画意,令人遐想在那池中亭,有诗人墨客在那里吟诗作对,极富情调。



但是,在心情不佳之人的眼中,一切都只是冰冷的一片雪白。



江晟天一路往前走,穿过几个打着哆嗦的婢仆。



书房的位置,江晟天凭着印象拐了个弯,走过了朱红长廊,尽管冬寒侵体,但他此刻一丝也顾不上,只有兄弟的安危系在他的心头上。



然而,悦耳如天仙之音的琴声入耳,令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往李音如的房间望去,那个仙女一般的身影,又在窗前,带着淡淡的伤情,纤手拨弦,一裘雪白,如同跟这个冰天雪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江晟天这一看,竟是痴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再也不曾离开,心似乎被一场雪埃洗刷过,变得净白无尘。



琴音袅袅,似是将泪水编织成一串串柔曲,动人心肠。



无论从听觉还是视觉上,江晟天都痴了。



琴声忽止,江晟天这才醒过来,李音如用友善的笑意看着他,这一刻,江晟天的脸上泛起一片红热,他只觉得这笑容是只应天上有,犹如九天的仙女施舍予他的。



“你好!”李音如笑着问好道。



“你好……我……我有事要找丞相大人……不便打扰了……”江晟天想起了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同时也为了令自己脸上那片火热快速消退,便发话告辞。



“等等……”李音如叫住了他,“你……知不知道陈如风,他在天竺,可否安好?”



江晟天转过头去,望着李音如脸上关切的表情,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痛。



那张天仙一般的脸上,那种迫切得知答案,和柔情似水的关怀,江晟天一脸讶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陈如风来。



“我正想去问丞相。”江晟天的声音回复了以往的平静,李音如没有得到答案,神色略为一黯,随即又抬起头来,请求道:“若有什么消息,能不能通知我一声?谢谢你了……”



“可以。”到底是身体什么地方,像被针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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