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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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陵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倒不如到别处去寻找线索。”
陈如风露出讶色,问道:“难道韩大哥心中已有了主意?”
韩陵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对马玉林将军他们遇害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想尽早找出真凶,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吧?如果太急进的话,说不定会遗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而毫不知情。因此,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是最重要的。”韩陵语重心长地为他解释道。
陈如风乍一听,就已经心悦诚服,的确是他自己一心想为马玉林他们报仇,而过于冒进,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去思考,才能发现平时所不为意之事,说不定还能从中寻出事情的答案。
这样就是说,自己之前极有可能忽略了很多蛛丝马迹,为此陈如风懊悔不已,甚至已打草惊蛇,假设是摩罗寺真的跟那件事有关,此刻他们必定已有了戒心,再查探下去要有所发现更是难上加难了。
韩陵看着陈如风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凭借着他极强的洞察力,就已经猜到了陈如风心中所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不要紧,吸取经验,在以后注意就行了。我们接下来恐怕是要往最高的地方去了。”
陈如风原本正在垂头暗骂自己的鲁莽,听韩陵的话才重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不解,“最高的地方?”
“对,最高的地方。我想我们极有可能在那里寻找到一切的答案。”韩陵故弄玄虚地笑道,更将陈如风弄得头都大了。
“到底是哪里啊?”陈如风急忙追问道。
韩陵笑着站立起来,走到房门,推开,门外光景一览无遗。
“看到没有?层云之中的一片朦胧里,那个若隐若现的巍堡。”韩陵高昂着头,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怀抱像是拥抱着天地,洒然畅快,逍遥翩翩。
陈如风顺着韩陵的目光望去,果然,在那最高之处,竟有一高耸入云的如塔一般的方尖,直插云霄,同样是跟摩罗寺相似的南瓜屋顶,不过在气势上摩罗寺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那里的建筑物有说不尽的磅礴,像是高高在上的领主,俯瞰着自己的臣民。
“那里就是曲女城的皇城了。”韩陵道,陈如风一听,嘴巴张大,仿若再也合不上。
的确,也只有皇城,才有这样的一番壮阔豪迈、一览众山小的气派。
“难道说,我们要直接去见这里的皇帝?”陈如风不敢相信地道,韩陵笑着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皇帝在这里被他们称之为国王,属于刹帝利种姓,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决策人,跟我们的皇上有类似之处。”韩陵道,“直接去向他了解为何黑元石会变成贡品赠予我们大唐,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此事他绝不可能不知情。”
韩陵说的有理,这确实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还能要求国王将大唐使节队伍遇害一事彻查到底。
“那么,我们现在就赶快出发去皇城吧。不过,我们该怎么进去?难道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地说,我们要来质问你们的国王,为什么要将一件魔家邪物当成宝贝送赠予我们大唐,今天来是来讨个公道的?”陈如风急不及待地道,似乎恨不得下一刻他就身处在皇城之中,跟国王直接面对面对质,一切事情都弄个水落石出。
“你又忘了?欲速则不达……”韩陵笑着教训道,尽管语气是训话责备的语气,但脸上和煦如暖阳的表情,却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难受。
陈如风惊醒似地拍了拍后脑,责骂自己怎么老是冷静不下来呢。
“我们先去跟天怜住持告辞吧。”韩陵说道,陈如风嗯了一声,双脚如弹弓,速度快疾,竟是抢先一步走在韩陵面前,率先走了出去,韩陵在他身后苦笑不得。
从洞口穿出,两人重新回到了四巨佛各自坐立的佛厅之中,从另一个洞口穿过,进了僧人住所,却不见天怜和天颂两位大师的身影。
“两位大师的人到哪去了?”韩陵与陈如风从佛厅中出来,抓住了一个小僧问道,那个小僧惶恐地看着他们,明显是对他们的言语不明。
小僧摇了摇头,只剩下韩陵与陈如风面面相觑。
“难道两位大师不在寺中?要不然我们留个口信便好了。”陈如风望了一下四周熙攘的人群,依然不见天怜和天颂的身影。
韩陵却道:“不行,这样的话太没有礼貌,就算他们离寺了,我们也要待他们回来后才能离开。”
“对了,那个花瓶该怎么办?毕竟它是皇上赠予天竺之宝……”陈如风提醒道,韩陵皱起眉头,思索一番后道:“暂且先放在这里吧,我们也不方便带在身上,而且此处也可算安全的。到时再取回便是了。”
这时,一个小僧拍了拍陈如风的背部,陈如风转过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僧只有去到他胸口的身高,小僧看了两人一眼,作了一个恭敬的请状,所指的方向竟是陈如风唯一没有进过去的那个幽黑洞口。
两人均怔了一下,随即便迈步往那个洞口走去,小僧一直尾随在后,毕恭毕敬。
他们心中疑惑,到底这个小僧所邀他们去的地方,又是何处呢?
这个仅余的洞口,里面又会是何等的一番出人意表。
两人前行,在黑暗之中拐了一个弯,就见到有明亮的光火,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间古老的禅房,禅房两边置有无数支架,支架上摆放着一小截蜡烛,焰光抖动,像在水里游的蝌蚪,撑起了这里的光明。
天怜大师坐在禅房正中的蒲团上,看上去要比先前苍老了许多,脸上神光全无。
缺乏生气的眼皮吃力地拉开,眼中竟露出了恳求之色,痛苦地望着小僧带来的二人。
小僧对他道了几句天竺语,天怜点了点头,抬起手示意他离去,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要牵上他全身的气力。
“天怜大师,不知道你让我们来到此处,有何用意?”韩陵问道。
“对啊,天怜大师,我们正要向你告辞呢。”陈如风说道。
天怜仰起头,重重地叹了一息,然后急促地咳嗽了几声。
韩陵打量了一下他,道:“天怜大师,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无恙吧?”
“没事的。”天怜大师忽然发话道,声音仿似从封尘多年的箱子中刚刚掏出。
陈如风和韩陵都被吓了一惊,天怜不是一位哑僧吗?怎么突然说起话来了?
看着两人脸上惊愕的表情,天怜大师缓缓道:“两位不必惊慌,贫僧一直不语瞒骗两位,是贫僧的不是,不过事出有因,且听贫僧一一道来。”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天怜请他们来,居然是让他们听他说故事,实在是离奇之极。
天怜大师收回目光,虚虚地望着前方,仿佛有一本书,摆在他面前,他正准备诵读上面的文字。
“当年方惊珀来到摩罗寺,以魔入佛,佛魔相融,达至大成之境,他拿走了本寺圣宝般若圣石的同时,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正是方惊珀参悟禅理后,与魔家邪功相融贯通而成的结晶,一本手写的《逆魔心诀》,此典籍上所记载的武功蕴有佛家真功之玄妙,又有魔家诡功之邪异,若能习得,常人功力能大进一步,而本身具魔功之人,更是升至天人之境,所向披靡。”
“幸好那本《逆魔心诀》是留在本寺,否则流落在外,必定惹来一众魔人的争夺,毕竟那是继《天魔大经》后,被魔家奉为的另一经典。”
“《逆魔心诀》一直被本寺历代住持封在本寺的禁室之中,并附有‘永世不得取出’的口谕,于是,历代住持只知有这本典籍存在,而重来没有亲眼所见。”天怜愈说,声音竟愈显微弱,要陈如风和韩陵不得不凑近才能听得清他所说之话。
“直到贫僧当上了住持后,才有了变化。”
陈如风和韩陵屏着呼吸,静静听着,这个幽森的禅房中只剩下一片寂静,除了焰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初当上住持之时,我对一切都还是很好奇,作为住持,能够了解到摩罗寺更多不为人知之事,当然也包括《逆魔心诀》一事。”
“有一天,我闲来无事,便去到了禁室之中,上一任住持交代下来,《逆魔心诀》决不可被打开,我在禁室之中,也只是看到了那个贴着封条的箱子。”
说到此处,天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全是追悔莫及之意。
“我看着那个箱子,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魔力,在向我招着手,‘打开我吧!打开我吧!’我终因抵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它,取出了《逆魔心诀》。”天怜沉重地说道,陈如风和韩陵听他的语气都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绝不是好事。
第二十五章:佛寺惊变
周围的烛火,越来越抖动不安,像烦躁的小孩。
在黄火光的映照下,天怜大师的脸庞愈发苍白,令陈如风与韩陵均心感不妥,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说话。
“《逆魔心诀》果然是玄妙至极,尽得佛魔两家精髓,我只是看了几页,就已经不能自拔,按上面的功法修炼,我的佛家修为肯定会不止更上一层楼。这是多么的诱人啊!”天怜大师的语气忽而大了起来,变得清晰响亮,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就像忽然充满了朝气一样。
“只不过,虽然《逆魔心诀》里禅理极深,其魔家的邪异修习方式,也颇令人发指。我当时心念一动,心想,只有不触及伦理的底线,我只修习那部分佛家的功法便无大碍,而那些魔家的功法,大可置之不理,我当时,便是这样想得理想。”
陈如风和韩陵惊讶地看着,天怜大师的脸上逐渐变得神采奕奕,意气飞扬,与之前的虚弱苍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天怜大师接着道:“只不过,我在修习《逆魔心诀》里的佛家功法同时,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魔家的功法,那时,我是偷偷地躲在这里修炼的,就是这间禅房。我对外界说,我要闭关数个月,实际上,我是在钻研《逆魔心诀》。”
“然而,我却不知道,一股魔性已经在我的心中慢慢滋长,而我却毫不察觉。我只知道,我的佛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一时间摩罗寺内,也再无人可以与我匹敌。”天怜双目生亮,似乎回到了之前桀骜不驯的日子之中,细细地回味着。
“可是,有一天,这本《逆魔心诀》,却带给了我这生之中,最巨大的变故。”天怜眼中露出了懊悔的神色,低下头来,仿佛又在心中狠狠地责备着自己。
“那一个晚上,一个师弟来跟我争辩一个佛理,那位师弟本就是激进之人,说着说着,便跟我动起手来。”
“我迫不得已,也要动手自卫。但是,那股暗暗在我心中滋生的魔性,却在那一刻抬起头来,令我的身体失了控制。”说到此处,天怜仰头望天,痛苦之色溢于表,似在恳求上天宽恕他。
陈如风和韩陵,都紧张地看着他,两人额上均是有汗,在这冰冷的天气之中,可想而知。
“我……我错手就……就将那位师弟,杀掉了。”天怜说完这句话,如遭雷轰,蓦地垂下头去,面上的神光竟又有了淡褪的迹象,重新变得苍老起来。
“到最后,上一任的住持,也就是我的恩师,为了不损害摩罗寺的声誉,将那位师弟的死,说成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魔门邪派梵真教所为,同时又用无上佛法,将我体内的魔性,死死地封印着,勉强保住了我住持之位。”天怜的声音又渐渐地低了下去。
“同时,我的恩师为了惩戒我,命我终生不得开口说话,视为哑僧,要我将此教训永记于心,《逆魔心诀》也重新被封存了起来。”天怜皱巴巴的眼皮,重新耸拉了下来,苍白重新在他脸上泛起,所有的神采均被剥夺了。
禅室之中,剩下了良久的沉默,只有天怜重重的三声叹息,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哀婉。
唉。
唉。
唉!
最后的一个唉字,很轻很轻,予人一种虚无飘渺之感,仿若说话之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个字。
很长很长的寂静,没有一个人有说话的欲望。
“那么,为什么当初不早将《逆魔心诀》销毁?那样不是无后顾之忧了吗?”陈如风疑惑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韩陵眉头紧锁思索。
天怜大师像睡着了一般,毫无生气地垂着头。
陈如风尴尬地各望了两人一眼。
韩陵蓦地抬起头来,望着天怜大师。
天怜大师,睡得很沉。
沉得几乎没有了呼吸声。
韩陵与陈如风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感到了一丝不祥。韩陵往前一步,死死盯着天怜大师,缓缓而又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鼻孔前。
没了气息!
韩陵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天怜大师他……过世了。”韩陵语气沉重地对陈如风说道,陈如风往后缩了一步,望着天怜大师瘦削已无了生命特征的身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难道天怜大师唤我们来,就是为了交代自己的遗言吗?但是,要交代遗言,也不应该跟我们说的啊?”陈如风一时也想不通,韩陵闭上眼,低下头去,不知道他是在对天怜大师的哀悼,还是在想其它事情。
“师兄!”一声厉叫从两人身后传出,天颂快步跑来,推开两人,跪倒在天怜僵硬的躯体前,泪涕横流,双手捉着他的腰部,剧烈地摇晃着,似乎他只要摇得够大力,天怜就会醒过来一样。
“天颂大师,请节哀顺变。”韩陵低沉着声音道,哪知天颂却猛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们二人,撕咬着声音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死师兄的!”
陈如风一脸愕然,也不知天颂何出此言,见他恨得要将二人煎皮拆骨的表情,心中隐约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韩陵的眼神骤变警惕,天颂暴喝一声,颈上佛珠金光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