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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天国之门-第35部分

小说: 天国之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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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胖子凝注着顾剑南,低声道:“小兄弟我晓得你并非平常人,但是在琴圣郑无心的面前,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施,你何必出去送死呢?”

顾剑南此时心中,对自己的失态颇为后侮,他方才是不忍于那些生命一个个的逝去,因为他曾经历过无数次的九死一生,他对于生命较之常人更多一份热爱。

这就像是一个爱花的人,不但会细心的维护自己所种的花,而且也不忍见到生长在野外的小花因为被顽童采折而揉碎。

当他看到那一办办落花萎谢于地时,他便觉得颇为难过,何况眼见一朵朵鲜花正被摧残?

所以当然更忍不住想挺身而出,想对那摧花者加以阻止。

这种比喻也许不正确,但是当他看到那十多个在片刻之前尚犹英气勃勃的汉子,在片刻之内却全部死去,变为一具具僵直的尸体。

这种感受是何等强烈的震撼着他,而使得他起了一股激动的情绪,也不管此刻自己的处境,不顾一切的想要挺身而出,去阻止郑无心即将重施的辣手。

可是这股冲动却被周胖子看到了,一把将他拉住,慢慢的加以劝说。

顾剑南一坐下去,立即便已感到自己的失态,他暗忖道:“我怎么这样冲动,全然不顾一切后果,便冒然想去阻止郑无心杀人?他虽然身上负伤,却也不是我所能够抵挡的,我又凭什么去阻止他杀人?何况那玉面郎君朴立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极尽奢华,四处寻乐,仗恃父亲的名势,傲视一切,胡作非为,这种人就算被杀了又有何借?我真是多事!”

意念疾转,他立即冷静下来,望了望诚挚地看着自己的周胖子,他嗫嚅道:“我!我并不是非常人,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些人为什么死的,怎么铿然一响便……便……”他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是周胖子的江湖经验何等老道?他笑了笑道:“武林中七大绝代高手,只是传言,普通人根本都没有机会能够见识到的,你一见郑无心便能认出他是三圣之一的琴圣,所以我晓得你的来历必定非凡……”他挥了挥手,阻止顾剑南替自己辩护,笑道:“你不需要替自己掩饰什么,我周胖子与世无争,绝不会将你的事禀告任何人,只要你的身体一好,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去,否则,即使你跟我到金缕宫去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你……”他的话还未说完,猛然车外传来郑无心那寒煞的声音道:“你们还不与我快滚?莫非等我再次动手不成?”

顾剑南探首一看,只见朴立人已定过神来,向前走了一步,跨上石阶,朝郑无心躬身一揖,道:“晚辈朴立人来自岭南金缕宫,敢向前辈问安。”

他以为提出自己出身地位,郑无心不会不知道金缕宫是岭南幽客隐居之所,看在父亲的面上,该不会对自己怎样,何况他认为自己说的话还很得体呢!

谁知郑无心一生风流自赏,一直自认年纪还轻,最忌人家说他年老尊他为前辈。

所以他一听朴立人的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斜飞的剑眉一皱,沉声道:“滚开点!”

朴立人躬下的身躯刚刚站直便听到郑无心的喝叱,顿时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他出身绝代武林高手之后,本身武功不弱,加以出道后,又受到许多人的恭维与谄媚奉承,被许为年轻一代的高手,以至于养成他自傲的习惯,对于一般人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

面前坐的若非是名震天下的琴圣郑无心,加之他方才又亲眼看到那单弦一拨的威势,他怎会如此低声下气,躬身请安?

谁又晓得郑无心在他请安之后,却依然出声喝叱,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这口气,一楞之下,心中怒火上升,将手中的纸伞一抛,右手已将插在背后衣领中的那柄火红的折扇抽了出来。

在他身后的四个年轻好汉,见朴立人取出折扇,立即移动脚步,将各自的位置站好,等待双方翻脸时好出手联抗。

强敌郑无心眼中寒煞之色不变,凝望站在石阶上的五个年轻人,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朴立人自认为是未来的天下第一高人,怎能如此受人轻视?胸中热血一阵沸腾,手腕一转,那柄长有两尺余的折扇霍然打开。

血红的扇面乍闪,似是漾起一团火光,朴立人展扇护胸,凝神注视郑无心,默然不出一语。

郑无心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平置在膝上的右手缓缓伸出,抚在面前的那张琴上。

金色的琴身,六根长弦全都断去,只剩下最末一根琴弦,他的右手食指就放在那根孤弦上,细长的手指雪白如玉,衬着金黄色的古琴,颇为悦目。

眼见一场血战即将发生,突然一个朗朗的声音自石阶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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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名剑·飞扇·双钩合璧

朴立人退后一步,目光斜睨,只见那出声之人正是厨房里的总监大师傅周胖子。

他眉毛微皱,问道:“周胖子,你跑来作什么?”

周胖子喘气呼呼的跑上石阶,道:“公子,你身为金缕宫未来的主人,对于本宫声誉自应尽力维护,但是琴圣郑无心绝代神技与宫主齐名,你岂能对他无礼?”

朴立人晓得周胖子自幼便进入金缕宫,从祖父在世之时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离开金缕宫,可说是本宫的老人,但他从来都没有出过厨房,这次自己旅游时还是父亲命他跟来,否则他还不会出宫……“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来拦阻我呢?”朴立人暗忖道:“难道他……”周胖子没与他说话,又道:“郑先生一生风流潇洒尤赛少年,最忌惮别人称他为前辈,公子你方才说错了话,难怪他会生气了!”

朴立人怎会晓得郑无心有此毛病,他微微一楞道:“你又怎么知道?”

周胖子笑了笑道:“琴圣郑无心不但琴技高超,绝代无双,而且风流潇洒,是真正的浊世美男子,比之古时潘安尤有过之,每每佳人抛花留香,掷果盈袖,武林中又有几个不知?

只有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不晓得罢了!”

他这番话说得那郑无心冰冷寒煞的脸上立即浮起笑容,好似冬尽春来,冰河解冻,连那只抚在琴上的手也缓缓收了回去。

朴立人怔愕地忖道:“狗屁!怎么我没有听见父亲说过呢?”

他并不是个呆人,否则也不会在武功上有那么高的成就,而获得剑圣梅花上人的青睐,许以独女,视之为未来的乘龙快婿。

他一看到郑无心面上神色,立即便恍然大悟,随即想起自己的错误来,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几乎铸成大错,所幸尚未冒然动手,否则现在可能早已血溅在这荒庙之前,而遗恨终身。

他暗忖道:“我又何必逞一时之勇与他硬拚呢?只要回去与父亲一提此事,他老人家绝不会对十四乘铁卫被杀之事无动于衷。”

他正想到这里,郑无心已缓声道:

“在下承兄台夸奖,实不敢当,不过我远离江湖十数年之久,不知江湖上新近群雄崛起,对于吾兄很是陌生,尚请问兄台大名如何称呼?”

周胖子抱拳道:

“好说好说,在下周正,人家都叫我周胖子,在岭南金缕宫忝为厨中总管……”郑无心似是没想到周胖子竟只是个烧菜的大师傅,他楞了楞,道:“你是专理烹饪之事,又从何得知在下昔年之风流韵事?”

周胖子又从那里晓得郑无心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他之所以出头阻止这场争战发生,实在只因不忍见到小主人受害,刚才向顾剑南询问,才知道郑无心这自以为年轻风流的怪异性情。

也就针对这点,他果然使得郑无心脸上寒霜尽去;他正在自幸得计时,却没想郑无心会有此一问。

当场一楞,他干笑一声道:“这个吗……当然是我们宫主对我们说的,他每次一提到郑先生时,都是不胜兴叹……”郑无心道:“为什么?”

周胖子道:“宫主说过,郑先生不但琴技能够惊天地,动鬼神,而且那种绝世风流之姿,更是使人望尘莫及,因此他每次提起来便不胜感叹,一方面叹服郑先生,一方面则是叹自己之不如……”郑无心微笑道:“老朴一生自傲,十八前与我初见时,我便颇为看不惯他那种目不余人的样子,而想要教训他一顿,只因梅花上人阻止,才未能与他反目……现在听了你一番话,我才晓得他虽然瞧不起人,表面上目空一切,其实心里对我郑无心倒也是很佩服的……”他瞬了朴立人一眼,继续道:“自然,我晓得他跟你一样,自命长得英俊,而以风流人物自居,其实他还差得远呢!他心里既然认为不如我,他日相见,我倒要教他两招猎艳手法,方不负他的推许之情!”

朴立人听了周胖子那一番鬼话,心中真是哭笑不得,暗忖道:“爹在什么时候又说过这些话?他在宛宫有三十六侍妾,无一不是绝色佳人,别的不说,单凭他老人家的堂堂之貌,就比郑无心这张马脸高明得多……”心念未了,他又听到郑无心这番话,心里更不是味道,剑眉一扬便待出言辩白。

周胖子绿豆眼一转,已看到朴立人神色不对,连忙干咳一声道:“郑先生,请恕我们公子方才得罪,现在骤雨已停,我们就此告别!”

“好!你们走吧!回去告诉朴老鬼,他日……”话声微微一顿,他竟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从断肠谷里被苦海离乱人靳素素以断剑击伤之后,他一路挟着金琴奔下昆仑山。

由于他曾施出“天地俱焚”的残酷琴技,想将顾剑南杀死,他几乎已经耗尽了体内潜藏的真力!

等到七弦俱断,他眼见顾剑南仆倒于地时,心中虽然快意一时,却又被靳素素以红剑施出“御剑”之术,射中后背。

他确实有绝世之艺,带着那柄断剑,一口气竟然跑出数百里,直奔下昆仑山来,他方始停步找地疗伤。

但是因为他施出“天地俱焚”的绝世奇技,本身的气血耗至枯竭,虽然他在途中曾服用丹药,但亦不能使已经断去的经脉重新接续。

也就因如此,他独自一个人盘坐在这间荒庙里默运内功,疗养伤势,然后取下插在背上的半截断剑,将伤口消毒擦药,包扎妥当!

这几天里,他就靠着庙后农民种植的芋头和番薯果腹,整日除了盘坐运功疗治内伤之外,他只是专注地将那断去的琴弦重新接好,两条并成一条接续起来。

可是由于他的内力不够,不能施出本身功力将那以千年独角蛟皮揉成的琴弦容合,费了几天的工夫,好不容易才弄好一条接上。

他自出道以来,大概除了在靳素素面前没有顺心遂意之外,任何事情,只要他想要得到的,他便能得到。

他一生极为讲究享受与修饰,为了靳素素,他能忍受山居的寂寞,孤身居住在昆仑山里达十数年之久,后来却还是落得反脸相向的局面,真是使他一想起便难过无比。

尤其是受了如此的重伤,而逼得他独宿于荒庙,以芋、薯果腹,这更是他一生中从未遭遇过的逆境。

以他的武功修为,与在武林中的威望,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过这种日子,但是他知道自己若不再安心疗伤,那么这一身武功势将全废,自己的生命也终将不保。

为了这一点,他忍住了心头的痛恨,忍住了那满腹的怨气,预备将来他有机会,可以对加害他的人施以报复!

而这种报复在他有生之日,他是绝忘不了的,他发誓一定要加倍施还于靳素素。

就在这种痛苦的情绪不断煎熬下,他终于将内伤抑住,但怎也料想不到一场骤雨却带来了一群避雨之人。

那两名受命清理荒庙的铁卫,一闯进庙中便见到郑无心盘坐在大殿里,他们一向横行惯了,仗着金缕宫岭南幽客的名望,几乎从没有人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而当他们驱逐郑无心离去时,态度强横之极,郑无心几天来守在荒庙里,心情已是非常之坏,一碰上那两名铁卫出言不逊,更是火上加油。

他就凭着一根独弦,施出他那绝世的琴技,将两名铁卫震死,而引起玉面郎君朴立人的到来兴师问罪,这才又发生他以一根孤弦致十余人于死命的事情!

若非周胖子听到顾剑南的话,而临时插入,以言语相投郑无心之好,而缓和了紧张的情势,否则将不知会有怎样的结局。

郑无心生平非常自负,周胖子之言又是针对他这个弱点而发,因而他那积郁的怨恨渐渐消去,而很高兴的吹嘘起来。

他极为愉快之下,忘了抑制情绪,以致引发内伤,立即气血一阵浮动,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冲到唇边。

须知一个人最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心情的转变亦最影响身体的健康,在大怨大恨之后,立即便又大喜大乐,必然会戮害体内的机能而引起内伤。

郑无心一口鲜血涌到喉边,他才想通了这个道理,他更明白自己受到重伤之后,还未完全康复,便骤然施出“残琴”之技,将那十几个金缕宫卫杀死,经脉实在负荷不了,伤势必然会更为加重。

心中一惊,他虽然想咽下那口鲜血,却已是来不及了,急忙之间,他举起左袖一挡,咳地一声,吐出已涌到唇边的那口鲜血。

他大笑之后,脸色又骤地一变,庙前站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但是他们一时还没想到郑无心竟会突然吐血,是以只是微微一愕,奇怪郑无心何以如此。

郑无心缓缓拢起袖子,目光淡淡地闪过面前的每一个人身上,然后缓声道:“你们走吧!我就原谅你们这次!”

周胖子大喜,连忙躬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此谢过郑先生了!”

郑无心挥了挥雪白的手,道:“你们走吧!”说罢便闭上了眼帘。

周胖子道:“公子,我们走吧!”

朴立人看了闭目盘坐的郑无心一眼,忖道:“你就算要卖狂也卖不了多久,等我回到金缕宫禀告爹爹,就有你好瞧的了!那时你将会知道岭南金缕宫并非全是易与之辈!”

他默然片刻,转身道:“各位仁兄走吧!”

那分立在旁的四个年轻人,一直都是以朴立人马首是瞻,他们从站在石阶前开始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说,这时一听朴立人之言,纷纷收起兵器,转身欲待离去。

周胖子唯恐郑无心会改变主意,连走带跑的下了石阶,朴立人转身才走几步,却又听到一声沉暍自庙中传出:“站住!”

朴立人剑眉一竖,转过身去,只见郑无心依然闭目而坐,脸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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