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缘比昙花 >

第116部分

缘比昙花-第116部分

小说: 缘比昙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厅内那人大声惨叫,众人这才回头看他,只见他倒在血泊之中翻滚狂号,大滩血迹里却有他一只断臂,那把方才蒙必格抢过的腰刀落在一旁,看来若不是那几个亲兵阻拦,使得蒙必格受挫,如今砍下的就绝不是此人地手臂了。郑泰冷笑道“想要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我这几个可不是一般的士兵,”又向郑成功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若不是怕此人说出她地身份,又何必要杀他!”郑淮想冲出厅来,却让杨谦死列拉住,郑夫人见大局已定,不失时机地掩面哭道“只可怜咱们地叔叔他老人家……”。
东莪却对厅内一切充耳不闻,低头看着怀中的蒙必格,见他面色铁青,只觉心如刀割,轻唤道“你……怎么样?”蒙必格胸口气血翻腾上涌,全身巨痛地说不上话来,看到东莪含泪的双眼,他用尽全力正要开口,却将一口鲜血喷在了她的衣襟上,东莪伸衣袖为他擦拭嘴边的血迹,柔声道“要来的究竟要来,你又何必冒险呢!”蒙必格眼中满是痛悔歉疚,定定看她,两行泪水缓缓滑落了下来。
郑成功一言不发,转身自一旁的亲后手中夺了大刀在手,指向地上那人,沉声道“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他的脸上青筋叠爆,双眼布满血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众人被他的神情所摄,连郑夫人都吓得哭不出声来了,一时间厅内回复奇异宁静,只有地上那人用力喘气的声音。
那人本来剧痛之下已经筋疲力尽,此时看到他的样子更是吓得全身打颤,抽搐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见过她……她……是我……家主人的……姐姐!”郑成功鼻孔张大,一阵阵喷着热气,怒吼道“你是谁家的奴才???”那人几乎用尽全力嘶声道“她是…………是襄亲王的姐姐!!!”
若是空气有形,此时一定结成了冰快;若是目光可化为利剑,此时的东莪在众人的逼视之下定然已经千创万孔。
死静之中,忽然一个人排众而出,飞快地闪到了东莪面前,他手中的长剑抵在她的喉间,怒喝道“这是真的吗???”东莪仰头与他对视,一言不发,杨谦再道“你……你姓爱新觉罗?”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双目圆瞪,那神情仿似只要她一点头,便恨不得立即将她撕成碎片。东莪与他对视,目光之中流露深深内疚,她低头将蒙必格轻轻放到地上,蒙必格想伸手抓她,却使不出力来。
只见她慢慢站直身子,朝杨谦注视一会,轻声道“对不起,我无心欺骗!你杀了我吧!”杨谦全身剧烈抖动,大叫道“你回答我!你果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吗??”他的声音嘶哑“你是谁的女儿?……是皇太极吗?回答我!!”他几乎狂叫的神态与平日完全判若两人,东莪听到这声音只觉心如刀绞,她紧紧咬牙,泪水已经滚滚而下,却听郑泰的声音极冷,缓缓道“她是多尔衮的女儿!”
东莪与杨谦几乎同时转头看他,东莪想不到这个自己救上的满人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而杨谦……他的面色刹那间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灰,他如同死去一样的目光呆滞地自郑泰处缓缓移开,回到东莪身上,牙齿竟然咬地“吱吱”作响。东莪全身无力,眼看他慢慢举起长剑,她直视剑锋,已经明白再无生机,眼见这长剑闪动森冷之极的光芒就是挥刺下来,剑锋却忽然一转,“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东莪看着自己脚边的剑,是要她自尽吗?这念头正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时,却听得众人忽然齐声惊叫,随即感到脸上滴落几点又热又腥的水珠,她茫然伸手擦拭,却见手指腥红一片,同时眼前闪过一人大叫“师傅!”是郑淮的声音,东莪木然低头向前看去,顿时之间只觉天眩地转了起来……
第四节 命途(下)
眼前草坪之上,郑淮抱着倒下的杨谦正嘶声大叫,而杨谦苍白的脸上满是血迹,双眼的位置竟然已经是两个血窟窿,瘫在一旁的右手紧紧握住,也是沾满了鲜血。
他竟生生挖了自己的一对眼睛,东莪惊恐无状,捂住嘴巴,全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几乎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身旁风声急动,许多人飞扑过来,郑成功狂叫道“你这是做什么?”只听杨谦的声音微弱而冰冷“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了她……错看了她……”
这声音如同闪电一般打入东莪心中,震地她耳呜心恸,她轻轻闭目,却觉一人猛得揪住她的衣裳将她提起,耳听得郑成功极重的喘息之声就在面前,咬牙切齿道“将这两个人打入死牢……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东莪睁开眼睛触到一双喷着怒火的眼睛,眼前这人遇到她的目光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便觉身后有人上前将自己架起,眼前蒙必格也由两名士兵拖着,一路出院去了。
院内众人惊呼连连,忙不迭的请医,送杨谦回房,厅内断臂的那人痛的死去活来,也由士兵拎着关了起来。府内一片阴郁,郑成功沉默守在杨谦身旁,待大夫看过离开,众人一一告退出来,郑泰自去料理府中余下的事,郑夫人一夜之间接连失了三个心头大患,欢喜不止,实在是怕让人看出心事,忙匆匆回房去了。
屋内,郑成功在床边看杨谦许久,轻拍他肩,走出屋子站在外面。郑淮知道他在等自己,忙跟随出来,二人闷声不吭。一径去到书房,郑成功面如寒冰道“你是如何识得她的。所有过往,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这一夜王府之中许多房间灯火彻夜未熄。
而屋外大雨倾盘了。
次日一早,王府内的所有喜字布置全然消失,盘绕经月之久的喜气已经荡然无存,下人们屏声凝气。连走路都份外小心,更不敢窃窍私语。王府之外却由郑泰安排封了消息,对外只说新少夫人染病在床,不予探视,所有送礼恭贺的也都拦在了门外。郑成功依旧陪同陈德在岛上视察军防,只是对商议北伐之事却明显有些放缓速度,尤其史承戟在侧时,更是绝口不谈此事,陈德心知有异。。wap;更新最快。也只得考虑再等待些时日。
午后,郑成功趁史承戟独自一人时,与他“巧遇”。说了些闲话之后,史承戟自然问起东莪地病情。郑成功笑称郑淮不离左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过后随口问起他与东莪相识的过往。知道是在盛京相逢。再说不出别的,郑成功话锋一转,却来问他地身世,史承戟稍稍犹疑,说出自己父亲名讳,提到杨州十日,他眼望大海,露出愤怒之极的神色来,郑成功朝他久久凝视,轻拍他肩,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史承戟注视他地背影许久,回自己屋里去了。
郑淮也失了自由,被扣在府里不得外出,看父亲举措,东莪已经凶多吉少,来日无多了,他虽然焦急万分,可苦于不能出府。到了傍晚之时,好不容易溜出王府,忙径直去寻史承戟,二人碰面,他立刻说了东莪被囚之事。史承戟大惊失色,问起缘由,郑淮咬牙将实情说出,道“此时不救她,说不准我爹爹悄悄地就把她给杀了,”却见史承戟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你说她是多尔衮之女,她承认了?”郑淮点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命在旦夕……”
没料史承戟打断道“若是如此,我后悔与她有此同门之谊,我父便是死在清兵围城之时,围城之人便是多尔衮的胞弟多铎,若她的身世属实,我与她便有杀父之仇……”郑淮怒道“原来这就是你对她的情意?她真是看错了你!”他怒火上涌将史承戟一顿臭骂,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史承戟重重摔门进屋,一边墙角却有一人闪出,尾随着郑淮回府,看他回房,立刻便去了郑成功地屋里。
第二日一早,郑成功便与陈德商议了共同北伐之事,表示已方尽一切力量配合,陈德与他商议了一些细部方案,已经快到正午,陈德表示既然一切决定下来,可即时离岛。郑成功只稍加挽留便同意了,说好第二日一早便即送他从们起程离开。
这一日的夕阳份外红,渲染得云层也如同烈焰灼烧,天海一色,殷红似血。
她,爱新觉罗东莪,理应锦秀玉食,养尊处优的一个公主,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的牢狱之灾了。她受了本不应该受的苦,是因为她走了不应当走的路吗?目睹杨谦自挖双目之时起所产生的一切愧疚烦乱的情绪,在这一日一夜过后终于开始渐渐淡去,她注视眼前的这盏烛台,双眼之中波澜翻滚,神情却平和之极。
耳听得铁门外链条铁锁响动了一阵,大门咔咔做响,有人进来站在她地身后,她木然不动,屋里静了一会,来人道“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东莪并不回头,只问“杨师傅怎么样了?”来人轻哼“你害得他往后都要在黑暗之中度过,又何必假意关心?”东莪轻声道“我并没有做错过什么,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来人怒道“你这无情无意的女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多人如此对你,却都看瞎了眼睛!”东莪这才转身面对他,只见郑成功一脸怒色,她嘴角隐过一丝不意觉察地嘲笑,道“我何罪之有?”她这话是郑成功万料不到的,他不由一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见她平静坦然,徐徐道“我隐瞒身份,只是想为父报仇雪恨,自踏上此岛之日起,我自问所做地一切均无愧于心。对大人地看重赏识,我竭力报以回应,虽不为大人所用,却也已经是尽自己力量在助你出谋献策;对他人的体恤爱护,我也报以感激,回以真情相待;在治病行医之时,我更是从未掺杂半点私心,想过自己与他们地不同。这些年来,我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对你们而言,我何罪之有?”
她这淡定的目光,平和的语气,将郑成功抑结于胸的一股怒气瞬间压制下去,他空有满腹怒火,却觉无言反驳她。只见她轻轻叹气,又道“我唯一愧对的只有郑大哥,他为我隐瞒抵挡了一切风雨,本来想要以一生回报,却再无机会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抬眼看他又道“我虽然这么说,可是却也明白,我的这个身份难容于世,说到底满汉皆不能容我,死在谁的手里实在也没有什么分别!”她的语气含有遗憾,道“可惜我不能死在与仇人的对决之中,却死在了虚名之下!”
郑成功目光闪烁,沉默了一会道“你为何要与清为敌?”东莪答“为了我阿玛的荣誉!”郑成功道“就为一已之私,推翻清廷对你实在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这还是你父亲的心血结晶。在情在理,你的这个仇都无法令人信服!”东莪目光中亮起森寒,道“就算做一个孽子,我也绝不后悔。他们对我阿玛所做的一切!必须付出代价!”
郑成功怀抱双手,沉沉看她,再道“那是你的族人,你一个弱女子要如何报仇?”东莪道“所以我才来到这里!”郑成功道“你想利用我与清军对抗,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东莪向他凝神注目,冷笑道“是吗?若是你未用黄梧守澄海、若是你直驱南京、若是以南京为据点,再与张煌言在内陆会合北上……机会也许已经来了!”
郑成功眼中暗光一闪,哼道“好大的口气!”东莪道“可惜时机已过。大人,三次北伐征战,多少地方揭杆而起,响应大人的军队!那是因为清军入关,一直以明降军为用,人心所向对前明却总还是有一丝想念,因而郑军虽不善陆战,得到多方支援却也打了几场胜战。可是自从南京一败,内陆那些原先支持复明者,却难免事后要遭到清军的清算,饱受荼毒戮之苦。如此一来,只怕他日你再次北伐,这条路可要难走的多了。”郑成功重重透出口气,目光如炬盯在她的脸上良久,沉声道“如此看来,你有什么提意?”东莪与他对视良久,木然道“我就要死了,有什么提意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
郑成功朝她凝视许久,叹道“我忽然懊悔此生未有机会与你父亲一战,多尔衮有女如此!!他定然……”他重重呼气,道“看来你经历过许多波折历练,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已经十分了解,可是直到昨日知晓你的身世,再到如今与你面对。我才知,自己知你不到万分之一,如此情形之下,你还有胆色与我讨价还价。那么你的意思是,若是我不杀你,你就有好的提意给我?”
东莪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不杀任何一人!”
第五节 代价(上)
夜色渐渐铺展开来,大海尽头最后的一线微红也逐渐消失了,天地间只有清冷的夜光挥洒在每一个角落中。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可是对某些人而言,也许是最后的一夜,明日艳阳高照之时,便是生命的尽头了吗?
生死之间,谁才是主宰?
牢房之内的谈话也接近尾声了。
郑成功双眼炯炯,与东莪对望,许久许久才沉声道“你将此事看的过于简单了,若是我不杀你,不足以平众怒!与公与私,都行不通!虽然对你的提议确实很欣赏,可是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出的。”他在牢中踱步,又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年,岛上防护安危都在你的眼中,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放你……”
东莪冷笑道“既然如此,就勿须多言了。我早就应该明白,世人皆困于此,堂堂国姓爷郑成功也只是凡人一个罢了。杀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女子,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只要是背负这个姓氏的,便已经有足够要死的理由,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她眼中含有讥讽,面对郑成功悖然大怒的面孔,一动不动。
郑成功面部抽搐,伸手抓住她的衣襟,几乎贴到她的脸颊俯身盯着她,声音嘶哑道“真想看看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明明脆弱的一捏就碎,却有如此坚韧的心性,不知天高地厚,生死攸关之时还敢夸夸其谈……”他注视她平静仰头看着他的深不见底的双眼,他的目光中却透出复杂的光芒来,似有怜惜、愤怒与某种不安绞结而成。他狠狠咬牙,可又无法抑制眼中强烈地挣扎之色。他自她的双瞳之中看到自己。感觉到她极轻极细的呼吸淡淡地拂在他地脸上,忽然猛地松开手,退开一步。沉沉呼吸道“你来到此处之时,就应该考虑好他日如何离开。如今要把小命送在这里,可怨不得旁人。如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东莪沉默了一会,只道“阿蒙他怎么样了?”郑成功道“他受了点内伤而已,”她点头道“我能与他见上一面吗?”他道“明日那时……自然会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