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棵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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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去生活,会觉得很自在,很坦然。所以怎么了,爱哭怎么了?”
许乔没有说话,我感到他似乎扭头看了看我,又转了回去。
“你多久会跟爸爸妈妈联系一次,多久会陪他们吃一次饭啊?”我继续闭着双眼喃喃地说着,“看见他们头上的白头发了吗?因为我们才长出的白头发。心里有没有悄悄埋怨过他们啊?埋怨他们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什么先进的东西都不懂。埋怨他们只知道问你吃穿,不能帮你解决工作上、生活上的很多问题,甚至不如朋友来得亲密。可是其实不是他们的问题,渐渐老了,迟缓了,变得更固执了,有一天甚至都不能自理了。这怎么会是他们的错呢?我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的,那时候也一定会觉得委屈吧?”
许乔还是没有说话。
“许乔,”我轻轻叫了一声,想确定他有没有在听。
“嗯?”他温和地应道。
“我除了爱哭,莫名其妙的废话还很多吧?”我闭着眼轻轻笑了笑,“其实我很累,真的觉得累了。好想就这样睡了,一直睡。”
“周若禾,”
“嗯?”我无力地应了一声,昏昏沉沉地将头一下靠在了他肩上。
过了一会也没有听见他说话,我于是放心地睡了过去。
“来我身边吧,”许乔的声音变得飘忽起来,像是从梦里传来,“如果觉得累,就来我身边靠着我吧。”
我在梦里轻轻笑起来。这样体贴的话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的情况当然只会出现在梦里,现实中,他没有一把掀开我就算不错了。
“周若禾,醒醒,快到站了!要下车了!”果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这家伙正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着。我还没彻底清醒呢,又快被他摇晕过去了。
“真是,你在车上也能睡得像猪一样,”见我醒来,他这才松开我,然后不满地斜视着我,“叫了你好久了,很丢脸呢!”
我摸摸额头,觉得脑袋还是昏沉沉的,浑身也没有力气。不知是不是那家伙摇得太猛的原因。
“还没清醒吗?”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醒了没?”
“你别晃了,还嫌我不够晕吗?”我瞪他一眼,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看窗外,“不是还有一个站才到嘛?”
“那就来不及了,你睡得那么投入,”他也瞪我一眼,并且伸手揉揉自己的肩膀,“喂,你不止体重重吧?脑袋怎么也那么重,酸死了!”
“不是你自己叫我靠的嘛,”我敲着脑袋试图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你说累了就可以靠一下的啊。再说,肩膀那么硬,睡得我好难受啊。”
许乔突然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我茫然地看着他,他又马上闪躲开了。
下了车,我抱着饭盒转向站在我身后的他,对他轻轻笑了笑。
“谢谢你陪我送饭,快回去吧。”我说,突然感到体内的虚弱又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这让我不由恍惚了一下。
“你怎么了?”许乔认真地打量着我,“还想睡吗?”
“嗯。”我轻轻地点头,却觉得这样似乎也耗费了很多力气。
“回去再接着睡吧,现在,”他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先打起一点精神,好不好?”
“嗯?”我不解地看着他,悄悄用最后一点力量坚持着。
他却突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伸手挠挠头发:“至少要陪我等一下车啊,这样才礼貌吧。”
“哦,”我觉得身体似乎不是我自己的了,想集中精神也慢慢变得困难起来。但我还是微微笑了笑,“好啊。”
“周若禾,”许乔看看我,又看看别处,“刚才,”
我抬头看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
“刚才在车上,”他似乎有些紧张,眉头也渐渐皱起,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你睡的时候,不是,你靠着我的时候,我说的话,听见了吗?在做梦吗?”
我茫然又无力地看着他。
“以为在做梦吗?”他突然又显得有些焦急,“不是叫你脑袋靠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乔,”我感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内的虚弱了,这感觉让我不自觉开始慌乱起来。
“嗯?”他这才认真地看着我。
“我,”我轻轻皱起眉头,“好像生病了。”
他一下愣住了。
他的脸上滑过一丝焦虑,一手拿过我怀里紧抱的饭盒,一手轻轻将我揽到身边:“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院!”
身体的虚弱,精神的涣散,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我感到害怕,但因为旁边有高大的他,竟也感到了一丝放心。
许乔张望着来往的出租车,可是都已经载有了乘客。
“MD,”他焦急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啊,半天不来一辆空车!”
靠着他的我渐渐缓了些过来,我轻轻拉拉他的衣服。他低头看着我,眼里的着急还没消散开去。
“带我去看中医,”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中医,好像是虚弱的身体自己发出的讯号,“这里附近就有一家。”
“中医?”许乔奇怪地看我一眼,又抬头四下看了看,“也行,只要是医院,先看看再说。”
走进街边这家有些冷清的中医诊所时,许乔停了一下:“这里只是一个中药铺啊。”
“没事,就这里了。”我缓缓在等待病人就诊的老中医面前坐下来。
许乔只好不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陪着我。
“哪里不舒服吗?”老中医放下手里的报纸,取下老花镜,示意我将手放到一个垫子上。
“说不上来,就是突然没有力气,似乎要倒了的感觉。”我轻声说道。
许乔有些担心地低头看我一眼,又认真地看着老中医替我把脉。
“嗯,”过了一会,老中医又让我换了另一只手。
“她没事吧?”许乔有些等不急老中医缓慢仔细的把脉了。
几分钟后,老中医缓缓松开我的手。
“不要太多愁善感了,憋着一股气啊,”老中医指指我,“这样抑郁会伤肝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许乔也奇怪地看看我。
“你这不是什么病,可也不是小问题啊,”老人朝我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心里如果有事,有不好的情绪,如果得不到很好的排解,就会抑郁在心,长期积压的话,不但会给肝脏造成负担,也会把本来就有些弱的体质拖累了。而且,最近压力应该很大,太紧张,又没休息好的缘故。”
除了经验丰富的医生,谁还有我自己了解自己呢。我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些话,多半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让我有如此大压力的。而那抑郁在心底,没有及时疏导的情绪,应该就是我对陆飞起落的感情所导致的吧。
我轻轻笑了笑,服气地点了点头。
显然许乔也想到了这原因,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除了喝点中药调理,自己慢慢敞开心也很重要,”老医生边开了处方边对我说,“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让身体的负担这么重呢。开朗一点才好嘛,不能小气了,那样气得是自己。”
我悄悄抬头看了看许乔,他严肃得突然有些陌生
在药铺拿了熬好的药,又听了医生关于服药的嘱咐,一直到回到我住的地方,许乔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也不好先开口询问他。一是本来还有些虚弱,一是已经很麻烦他了,怕他更不耐烦。他这样严肃,是因为我老是出问题吧。就像他曾说过的,什么糟糕的情况都有可能在我身上发生。
他沉默着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还很烫的药递给我。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机械地接过来,然后看着他把剩下的放进厨房。
“糖在哪里?”这是他从刚才开始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他也不追问,自己在厨房里找起来。过了一会,用小碗装着一些白砂糖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许乔,”我有些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喝吧。”他指指我手里的药。
我看看他,又看看药,尽管心里有很多困惑与不解,但还是皱着眉一口口先喝了起来。
许乔一直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我。
等我皱眉扯嘴地将空袋子展示给他看时,他并没有因此缓和一下表情。
我有些尴尬地端起装着白砂糖的碗,舀了一小口放在嘴里。甘甜混着苦涩的滋味让我又好奇地品尝了半天。
他见我似乎有些精神了,便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吗?”我直起身子望着他。
“嗯,你好好休息。”他低沉地应了一句。
这突然的转变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又做了或者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了吗?怎么不干脆像平时一样跟我吵一下啊?
“许乔,”我叫住他,“等一下,你等一下,好吗?”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也不转身。
“刚才,在车站,”我慢慢站起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啊?”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摇摇头:“没有。”
我愣了一下,又想着该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不是不用心听你说话,刚才真的没有一点精神了。”
“我又没说什么,”他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微笑,但却显得陌生又不自然,“反正我们在一起说的都是废话。”
我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他无谓地耸耸肩,依旧挂着那不自然的微笑,“我干吗要生你的气啊,你不要多想。”
尽管还有些不解,我还是点点头,对他笑了笑:“嗯,知道了。谢谢你。”
他也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我的感谢。
“你路上小心,”我对他说,“放心,我会按时上班,不会找借口请假的。”
“周若禾,”他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着我。
“诶?”我看着他,嘴角的微笑还没散去。
他却又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我。
我眨眨眼睛,表情平静地等待他可能要说出的对我的不满。我想,即使说出来,看在他刚才让我依靠了一下的份上,这次也不会跟他吵的。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他缓缓地问道。
我一下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却又笑起来:“知道了。没事,我先走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开门又关上门离开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许乔这是怎么了?突然的严肃,牵强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是因为看不起我现在柔弱的样子吗?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身体已经疲累到快支撑不住的状态了,更不知道原来那些潜在的情绪和心情竟会影响到我的健康。我以为只要不去想,只要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要在心底跟自己说了结束,那么,一切不好的便都结束了。可为什么还会偷偷地生病呢。是啊,是我的身体违背着我的心意在偷偷生病,我并不知情啊。
心里突然好似缺了一块,空得有些发慌。我理解为还在生病的缘故,也是太累的缘故。缓缓在沙发上躺下来,拉过丢在上面的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将头轻轻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我就那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起床的闹钟将我吵醒。
我揉揉眼睛,起身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突然有些委屈,觉得没有人能陪我,体谅我。我又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所有人,都会从这道门里进来,逗留一会,然后还是会离开吧,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无声无息地过着每天重复单调的日子。
“没关系,都没关系,”我又跟自己说,“打起精神,照顾好自己吧。”
然后我穿上拖鞋,走到厨房烧上一锅水开始烫我的牛奶和中药。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我边刷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从头发,到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到冒着白色牙膏泡泡的嘴唇,每一处都还是青春的样子。生活给我了一些伤痛,可青春还在,那便没什么不对劲了。
“周若禾,加油!你真是一个大美女,会幸福的!”我对着镜子含糊地说道。
跟每天一样,我总是舍不得提前五分钟出门,因此也注定了只要出门便开始急急地往站台跑,怕错过了那个时刻会来的公车。
我一手拿着盒装牛奶,一手拿着袋装中药拼尽全力挤上了人满为患的公车。不用找扶手,被挤在人堆里的我完全不必担心摔倒,前后左后都有支撑。因此我开始放心地吸起我的牛奶来。
车载电视里播放着圣诞节来临前的各种喜庆准备,耳边有人们关于日常生活的唠叨、抱怨、说笑。每个人每天不都这样生活着吗,我并不是最糟糕的那个。早上关于孤独的委屈渐渐消散开去,我边吸牛奶边悄悄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站挤下了车,我这才找了个垃圾桶把空牛奶盒扔掉了。准备转身往公司的方向跑两步时,刚好看见许乔从转拐出走过来。
“喂!”我赶紧追上去,跑到他身旁,“你今天好早啊!”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却又马上理了理挎包的带子继续疾步走着,并不理我。
我有些尴尬地瘪瘪嘴,又赶紧跟上去:“你知道吗?我刚才在车上一口气喝完了一盒牛奶,现在还有点撑呢。”
他看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的中药,还是不答我的话。
“车上挤满了人,我被困在中间,要是不赶紧喝完,稍微挤一下,牛奶就会溅到别人身上吧,那样我就死定了。呵呵。”我边说边跟他走到电梯间等下来的电梯。
他还是没有反应,认真地看着墙上的电视广告。
我小心地偷偷打量了他一下,除了胡子似乎没刮干净,衣服、头发、脸庞,都干干净净得很好看。
我正要说话,又有其他同事来了,看见我们纷纷打招呼。许乔这才笑起来,跟他们有说有笑得恢复了神采。
我看着他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许乔这是怎么了?突然的严肃,牵强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是因为看不起我现在柔弱的样子吗?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身体已经疲累到快支撑不住的状态了,更不知道原来那些潜在的情绪和心情竟会影响到我的健康。我以为只要不去想,只要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要在心底跟自己说了结束,那么,一切不好的便都结束了。可为什么还会偷偷地生病呢。是啊,是我的身体违背着我的心意在偷偷生病,我并不知情啊。
心里突然好似缺了一块,空得有些发慌。我理解为还在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