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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月下千年之续红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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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试着衾花特地亲自去监督改样赶制出来的舞衣,缀着绒绒的毛球边儿,有些像《还珠》里香妃的那类衣服,带着浓浓的民族气,风格虽不中却也不远,只少了些野性。
唯羽自己跑去又找了裁缝,修改一番,待见到阿月时他的乐器也已改好,原本似二胡又似马头琴,这回倒不似二胡也不似马琴了。
沉鱼坊内的规矩倒也奇怪,坊内大厅有一面墙,钉了排排钉子,每位伶人的名字都做成一个精致木牌,背面写上招牌曲艺,若人在馆内便挂上牌子,随客人点。
唯羽的舞,在她来到花散里的第二天晚上便已成为压轴,灯火摇曳,舞衣婆娑。
吉普赛人是自由的民族,自由如火,有形而无法扑捉。
那狂野那妖艳,旋转间鼓乐铃声极尽诱惑,唯羽的舞,朱羽君的容姿,像卡门在高傲而妖冶的宣告那一句:喂,你不要爱上我。

转眼如风。

转眼如风,转眼春过。
歌舞升平之中日子过得分外流逝无声,唯羽也渐渐习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蒙头大睡,到了下午才爬起床,洗漱出门拉了阿月在街上逛逛,晚上便在沉鱼坊挂牌。
原本被看好料定大红的阿月因着他的低调,只替唯羽奏乐,而且每次坐于纱帘后并不露面,反而托红了“羽儿”。
仗着有阿月保护,唯羽便享尽了大牌明星的感觉。
阿月便也只能摇头轻叹,“你啊你,朱羽君这一张脸,却让你拿来做这个用途,不嫌浪费。”
“嫌啊,怎么不嫌。浪费都浪费了,还怕多浪费一点么。”无赖似的嘎嘣嚼着糖葫芦,稍稍意思一下递了一下给阿月,“吃么?就知道你不吃,呐,别说我没给你。小玉川儿,给你。”
绕了一圈的糖葫芦塞进了刚好经过的小玉川儿手里,愣愣的拿着那根糖葫芦,看着唯羽跟阿月一边说话一边走远,都不知道这是怎么突然就塞了给他?
阿月总也拿了这个越来越无赖,看似缺心少肺的唯羽没办法。
谁让他现在的原则只有一个:唯羽高兴,怎么着都成。(在现任的月老找上他们之前……)
不想再看,唯羽想起病书生时的伤心,和那心知肚明的绝望。
晚间唯羽哼歌上着妆,作熟了,便不再用绿绿帮忙。
忽然窗户无风自开,卷入的风吹熄了火烛,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手里描眉的笔便一笔横扫画歪了去。
唯羽愤愤地拿了帕子两把抹干净,又要重画!
起身正要去关窗,听得馆外一阵嘈杂,细听了却是在搜什么人。
手还未触到窗户,一个黑影猛地窜入,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唯羽的脖子,低低的威胁了一声:“别叫。”
乖乖点头,好,我不叫。
鼻端是浓浓的血腥气,气息沉重,手温冰凉,似乎连站立也有了些困难。
趁脖子上的手稍稍一松,唯羽向那人小腿便是一脚,急急唤了声:“阿月!”(不叫是呆瓜!)
待那人转手间再次袭向唯羽,门无声一开一合阿月瞬间便已无声无息来到房里,将唯羽向后带去。
那人扑了空,身子不稳终于倒了下去。隐隐约约唯羽似乎听到他喃喃说了一句:“玉川……”
唯羽一愣,从他身上跳过去把窗户关了,又点了火烛,待看清那人的脸,惊奇失声:“小狗子!?”
“你认识他?”
“算认识。”唯羽侧耳听听窗外,搜查声似乎越来越近,“阿月,你帮我把他藏起来,我去看看小玉川儿。”
冲出门便向小玉川房间而去。
第二十八章 花散里3
    ——小玉川怎么会跟小狗子扯在一起?该笑世界太小,还是缘分真奇妙?
小玉川今日应是随馆里一些人被招了去某家富商府上设宴演奏的,照说现在不该在馆里……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甜腥血气却让唯羽顿了步子。借着身后外面的光,看见漆黑的屋子里小玉川坐在地上,一双小兽般的眼睛灼灼的看着门口的唯羽。
那眼中并无惧意,只是几分戒备几分疑惑,看着唯羽走进来关了房门,点灯,又燃了浓浓的熏香遮去血腥的气味。
“愣坐着干嘛?还不快收拾,那些人一会儿就搜过来了。”扯了桌布擦地上的血迹,顺便给那个小子的脑袋刮了一记。
玉川一边疑惑,一边忍着伤口扯动的痛起身,听着唯羽一个指挥一个动作。
“去,把这个藏起来。”
“换衣服。”
“胭脂呢?瞧你这脸都没血色了……”
“喂,你这血衣还搁这儿干吗??”
玉川机械得像个小木偶人,脑袋里已经来不及反应眼前是什么情况。
唯羽暗暗看着他,这小子还真能忍,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愣是忍着吭都不吭一声。
想来她也来这里这么久了,因着旁人都说他不爱说话也没有多想……嗯,还真的从来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哎,该不会……
“小玉川儿……你,该不会……是哑巴?”
玉川蓦地崴了脚,险些跌在地上。
这个女人……傻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乐坊!乐坊里,能养哑巴吗??
“别那样看着我嘛……我也不过就随便一说……”
搜查的声音越发近了,唯羽略一思忖,小狗子那边有阿月在应该不用担心,随即抓起玉川的手臂朝裸露的地方抓了一爪子,白皙的小臂一道道指甲血痕立现。
玉川一时反应不过来,小腿上被猛地一踹,跪在了唯羽面前,她大咧咧往桌边一坐,翘着二郎腿拿起桌上的茶杯一甩砸在玉川身旁摔成碎片。
门被推开的时候门外的人正赶上一声河东狮吼:“娘的!敢描坏了姐儿的眉毛,姐儿今个不打你个半残废!”
嗡嗡作响的耳朵里一波还未平,一波便又起。
“看什么看!?没看过教训小厮的!?”
众人所见的便是一场“泼妇风尘女恶虐玉人俏小厮”,那怯生生的委屈小厮倒真是生得唇红齿白一副招人怜的模样。
搜完,无异常,走人。
临走还听得有人低声咬耳朵,赶明儿也来坊里点上一场……
呸。唯羽朝众人离去的房门啐一口,色狼。
低头,看看那已经化成石头的玉川……“小玉川,小玉川?嘿!回神了!”拍拍他的脸颊,终于有了点反应。
玉川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耳朵里脑袋里像有一窝黄蜂嗡嗡乱窜,还处在余震的麻木状态……55~这什么女人啊~~~
**********
屋里浓浓药香,床上是脸色微白依然不肯吭声的小玉川,一旁榻上,确实已经生龙活虎的“小狗子”。
“他没事了么?”
唯羽坐在桌边,疑惑的指着小狗子问阿月。
“他并未受伤,只是衣服上染了血而已。是体力透支,休息过来就好。”
点点头,盯着小玉川和小狗子,“没人给我解释一下这算怎么个事儿吗?”
玉川嘴唇紧抿,小狗子却嬉皮笑脸的跟她打岔,“哎哎,我说阿猫,真没想到你也是花散里的人哎,我以前来怎么没见着你?”
“少给我打岔!”
“别这么凶啊……上次见着你不是挺乖顺一只小猫,怎么一些日子没见变这么多……你这么凶,可没人敢要啊……”
“死狗给我闭嘴!!”
门外匆匆脚步声近,衾花姐推门进来直冲床上的玉川过去,上上下下左捏捏右摸摸,“受伤了?伤了哪里,重不重?有没有事??”
“衾花姐,他只是皮肉伤,失血有点多,养些日子就好。”阿月代答了,衾花姐才松下一口气,转身向小狗子,便立刻换了泼辣相。
“丫的晴暄我可警告你,再敢让老娘沉鱼坊里的人受伤,你就别想踏进花散里半步!”
小狗子夸张的缩在榻上一角,嘿嘿陪着笑,“是是……可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唯羽瞥了他一眼,原来小狗子叫晴暄啊。
衾花姐看看那两个人,又看看唯羽和阿月,又向小狗子念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让我坊里的人看见,凭白扯了他们下水。你倒好,平日里无事,一出事儿还偏偏就撞我坊里的两块宝,你成心找老娘的事是不?”
“我哪敢啊……”嘟嘟喃喃委屈兮兮的模样,却真的跟被欺负的小狗似的。
“如今已经被唯羽和阿月撞见了,还瞒她什么。”衾花姐也坐了下来,狠狠地剜了小狗子一眼,便与唯羽明说。
“唯羽,你也知道,花散里这地方,虽无关江湖,却也鱼龙混杂。这里就仿佛黑道白道的一个外接点,接触的人多,事也就多。所以做这一行的,最重要便是不要多事。花散里之内的歌姬舞伶并不见得都纯粹,背后或是杀手或是大盗,你只当不知道就好,这你要记下。就如小玉川,他平日里虽是沉鱼坊的人,这也不过就是个外在的身份,究竟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是什么人,做些什么,都不需要过问。像他这样的人,在花散里还不知有多少,只要记着他是沉鱼坊的小玉川。”
抬眼看看唯羽,见得她点头,放下了心。
“晴暄是负责与小玉川联络的,有时候会出入这里,坊里的人并不知道,你也当心不要失言惹上麻烦。”
再点头,偷偷瞪小狗子一眼,他嘿嘿傻笑着装糊涂。
待到衾花姐离去,阿月去替小玉川察看着伤口换药,小狗子才跳到唯羽身边坐下,低声问:“阿猫,我们相识那夜来救你的人,可就是江湖上的病书生?”
唯羽的脑中顿时炸开,体内仿佛片刻间便被炸得血肉模糊,呆愣着并未回答。
小狗子却并未发觉有异,只当她默认,接着说:“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了?你可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最近江湖上四处都传开了病书生跟金刀门……”
“别说!”
发觉时已脱口喊出,小狗子被惊了一下,未料她这样的反应,阿月和玉川也向他们看过来。
“阿猫?你怎么……我是不是讲错什么话……”
“没有。”唯羽心口堵得沉重,艰难的呼吸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听……不想听那些事。”她忽然抬起头,灼灼的盯着小狗子,“你只告诉我,他还活着吧?没有再受伤么?”
小狗子像是被她吓到,愣愣点了点头,“嗯,没有听到他出什么事……”
唯羽点点头,那目光又黯下去,起了身,却连招呼也忘记,缓缓走出了房间。
院中风吹得脸颊冰凉,待摸去,才发觉早已凉浸浸一片模糊……
身后阿月她追了出来,只看着唯羽的背影,在这初夏却冰冷萧索。
她未回头,声音在风里飘摇,“阿月,你教我功夫,好么?”
“好。”
再不想,发生了事情时,却只是在一旁无力的看着。
第二十九章 花散里4
    七月,流火。转瞬已逾两月有余。
城里一处大宅火光冲天的时候,唯羽正泡在池子里,衾花姐在池边叉着腰发飚:“唯羽!你给我上来!那池子是我砌了要养莲花的,你别给我占着坑不开花!!”
继续哼她的歌,全当听不见。抬头见远处天空滚滚浓烟一片,似自言自语一句:“小川川会不会烧得太过分了?”
衾花姐一愣,转念便想明白,这回轮到她装听不见。
整了整衣服,丢下一句:“反正你快给我上来。”迈步就闪人。
唯羽咯咯笑着,衾花姐还真是不听,不看,不问,做得彻底。
人刚走密密树枝上便落下一人影,夸张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衾花姐怎么不在厅里招呼客人,突然跑来这里。”
“你怎么还在啊?”唯羽白他一眼,“当心被衾花姐看见了,再禁你一个月不许踏足花散里。”
“怪谁啊?”他磨磨蹭蹭的在池边蹲下来,玩着唯羽的头发,“叫你跟我出去玩你都不肯去,那我只好来找你喽。”
“谁要去啊,那么热的天,动一动都一身臭汗。”
“那你就这么一直泡着啊?皮肤都泡皱了,还怎么上台啊?”
“管你什么事。”
话音才刚落,离去的衾花姐又折了回来,一嗓子吼得他差点落水。
“死晴暄!!你又给我明目张胆的跑来!皮痒了是不是!?”
“糟了,我走了!晚上来找你玩。”小狗子匆匆提身一跃,翻了墙跑出去。
唯羽呵呵一笑,窜来跳去的不热么?惬意的闭了眼去——呒,还是水里凉快……
半空里又有人影掠过,翻墙而入。
唯羽呼啦一声从水里出来,几步迎过去,“小川川你回来啦~~”伸出湿漉漉的手捏着那白玉似的滑嫩脸颊,揉揉搓搓拉扁挤长。
小玉川忍耐着,已经习惯了这双魔掌只无奈的等着她揉累了放他走。
嗅嗅,唯羽念念,“唔……身上一股烟味儿呢,这大热的天去放火也真遭罪……来,凉快一下把烟味洗洗。”
小玉川身子一斜,惊呼一声,才刚说了句:“喂!等等……哎!”人已经扑通一声被推进了池里,唯羽咯咯笑,趁他来没有从水里出来一溜烟跑回房里换衣服去了。
小玉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这,这,这什么女人——无赖,霸道,还老捉弄人!
唯羽一路跑回房间,关上房门,转身,方才那一脸混世魔王般嬉戏笑脸敛去,却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般。
换了干净衣服,上妆,转眼间便好像换了另一个人。
左边隔壁房间门开启,是小玉川回来了。自从唯羽知道了小玉川的背景,衾花姐便给他们换了房间,让小玉川在她隔壁,好过在不知情的人隔壁。
而右边隔壁,是阿月的房间。
阿月听得她回来,敲了门,进来房间,看见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又去泡水?”
伸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在发烧,还去泡那么凉的池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
不易察觉的轻颦,唯羽却只是嘻嘻笑着看他清秀出尘的眉眼,说的话却完全没有听入耳中。
阿月摇头,只拿她没有办法。
心里却知道,唯羽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本就是受过重伤,又落病池生病的身体,自三月前与病书生分别,却常常原因不明的发着烧,高高低低,总也好不完全。这个丫头,却又不知道爱惜。
阿月轻叹,心病,要如何医。
门外听得衾花姐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踏踏赶来,顾不得敲门就横冲进来,兴奋又有些急乱的喊着:“唯羽,唯羽!大事件了!”
身上水渐干,热度正反上来,身上绵绵的,脑袋里热得有些混乱。习惯了衾花姐一向如此风火,漫不经心地问:“又怎么了?”
“你啊,别这么心不在焉的,这次可真是大事!刚刚王府里差人来,要沉鱼坊今晚进王府献艺,特地点了你的牌子呢!”
“噢。”这倒真是难得了。虽然达官贵人豪门深府都没少去过,但是王府里一向有专养的歌伶舞伎,来花散里招人倒是不多见。
“唯羽,这回你可要名扬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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