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千年之续红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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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公子没陪在你身边吗。”
“嗯……他在外面帮我做事……”
病书生的另一只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唯羽甜腻得都要飘起来,心里所有的紧张戒备都放松下来……
头顶轻得几不可闻的笑声……“你倒是很忙碌……我听香王爷说,你似乎……已经是很不错的舞姬,嗯?这个……我倒是从来也不知道你有这个才艺呢……”
唯羽的身体一僵,从刚刚温暖的天堂猛地跌进寒冷地窖。书生的口气是那样淡然,安详……可是唯羽的周身,却是一阵冷风飕飕而过——
5~55~~好冷~~
缓缓,缓缓的,离开床边,“那个,你,该,该吃药……我去看看……”
小心翼翼,一步步磨蹭到门口,瞬间已经冲出了门外,紧紧关上,后背紧贴着房门大口喘气。
5~~那个死王爷干么告诉书生知道……要是让书生晓得他现在就躺在花散里的一张床上,还不拆了她的骨头55~~
缓下了紧张,唯羽的脸色渐渐沉寂下来——从再见面以来,书生羿……一次也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身边有人靠近,唯羽转头,看到小玉川。
“川川~~”甜到发腻的声音,心情立刻大好。蹦过去,伸手捏住那莹润脸蛋,捏捏揉揉。重见书生羿无处表达的喜悦,终于找到发泄的途径。
玉川斜着眼睛冷冷瞪她,压着额上突突跳动的青筋,等着她蹂躏完。
“川川,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没有连累到你吗?”
小玉川斜了她一眼,丢下一个“废话”的眼神。——能不连累他吗?
“我跟你们一起出来,王爷已经知道跟我有关系,只是虽然怀疑到花散里,却也没有什么确实的把柄。暂时不会有问题。”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花散里是什么地方?没点底子,敢收了我们这些人吗?但是衾花姐那里你不要露面了,王爷已经把沉鱼坊监视起来。”
点点,再朝那脸蛋摸上一把,“谢谢川川~~”
便跑去厨房看书生羿的药了。
厨房里那个味道啊——呕~~这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一股子驴屎马粪和着烂草叶味儿,飘得整个儿厨房简直就一驴圈!
唯羽一个跟头险些被顶出来,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抵住门框,总算没跌下去。
再看那帮忙煎药的小厮,估计已经被熏得没有了意识,两眼发直机械的扇着小灶的火。
唯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没有反应。
她干脆自己屏住呼吸,垫着厚厚的布把药端下来,倒进碗里。又好心的帮小厮打开厨房所有的门窗,感激的双手合十朝他一鞠躬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端着药碗回书生的房间。
当初受伤生病的时候也没少喝过药汤,苦虽苦,却没有见识过这种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味道……55~如果孟荷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不用配这样恐怖的药。
在进门的一瞬间,唯羽清清楚楚的看到书生羿那隽秀的眉毛微微的拧在一起,将脸转向了床的里边。
——书生羿,不是我故意想整你,实在是你身上又是伤又是毒,还有地方已经发炎,不吃不行啊~~
唯羽沉重而夸张的叹着气,小小的聊表一下对书生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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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蜓:同志们,不素某蜓想整书生,真的。
只素……某蜓这么的可怜,被迫喝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味道”的“驴屎马粪和着烂草叶味儿”的药汤,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和偶同甘共苦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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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当然知道,这是上,书生羿最讨厌有三样—— 一是那些顶着正义的虚伪面孔却为手札而来的所谓名门,二是唯羽太张扬,跟别的男人太不知拘束,三,就是吃药。
她没有像上一次书生受伤时一样一勺勺一脸幸灾乐祸的给他喂药,而是躲在房间最远的一个墙角,捏着鼻子厌恶着那渐渐在屋里飘散开的气味。
病书生微微皱着眉头,似无奈,似不情愿。
唯羽的目光一直灼灼的盯着他,书生面上仿佛浮现自暴自弃的神情,端起那碗药一仰而尽,驴圈里的烂草叶儿味立刻在鼻腔和口中蔓延开来。
唯羽那满眼迅速膨胀达到顶点的同情让人看着心里窝火,索性把碗一搁,躺下睡觉!
万恶气味的根源已经被解决掉,唯羽终于肯从她的墙角出来,小声问:“那个……书生羿,要不要吃点甜点?我有好吃的糖哦。”
——咦,干嘛不理人?
凑上去,碰碰,不动。推推,还没反应。
“书生羿——!”她干脆一条腿迈上床探头去里面看书生的脸,却突然被一只胳膊一带,一时天旋地转只来得及“啊”惊叫一声人已经被翻倒身下,一双温软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死机。
——重启……
大脑在被雷劈般的轰然巨响中一片空白,缓缓找回知觉,只有嘴唇上的温热和探入口中纠缠的舌尖……片刻,撤离。还没有从那震惊中清醒,身子再次一翻,人已经从书生身下被丢出来,而刚刚那个现行犯却拿着被子把自己一盖,缩紧床的最里边赌气似的不肯再理她。
——赌气,还是害羞?唯羽的大脑现在没有那个判断力,她愣愣的摸着自己的嘴唇,刚刚太过震惊而只感觉到书生温润的触感,这会儿,嘴里那怪异的气味却翻涌上来——
555~~冤不冤啊,跟书生的第一个吻,竟然就在驴屎马粪和着烂草叶味儿之中匆匆而过……
——书生羿,你犯不犯得着这样来表达你的抗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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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的,补上!
第四十一章 血千手7
唯羽和病书生,可以算是被困在花散里。
自从她从王府将书生救出,王府的人不仅监视了沉鱼坊,还紧紧盯住了臧云山庄。这一点最让她郁闷,不能回臧云山庄,就不能取回手札,难得病书生就在身边,只要拿回手札,就可以交还给他。
可是这样的郁闷之中,日子却是恬淡的。安宁着,平和着,每日里只守着书生羿,照顾他,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用做。
煎药的小厮死也不肯再帮忙,唯羽只能在院子里架了小灶,用厚厚的布捂了鼻口亲自来煎药。
八月,仍是炎热的时候,照在身上的阳光,可以让人感觉不到寒冷。
人影倏现,她看到翩然立于墙头月下嫡仙般的男人,——“阿月,你回来了。”
阿月身形一闪,已来到唯羽面前,淡淡笑着,将一卷扎本放进唯羽手中。
“这下子,江湖上该不会乱了套吧?”
阿月漆黑绵柔的长发在阳光下发着黑珍珠般的光辉,清馨文秀的脸,浅笑盈然。他的声音,一如溪流般清澈,“谁知道呢。”
展开手中的扎卷——半分血千手的手札。
唯羽冲他嘿嘿一个笑脸,后退一步,鞠个半躬,“辛苦你了~!”
“那可是,自那日夜探入了金刀门便一直让我前在那里,为了拿到你这东西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别总拿着一个失去神力的仙人当叮当猫使。”
——这样,只差姝娴手中的那半份手札了。
远远看见帮忙的小厮慌张的跑过来,直嚷着:“羽姑娘!羽姑娘你快来!那位相公发疯了!!”
脑袋里轰隆一声打了个响雷,唯羽顿时一震,没命的向房间跑回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里面传来的打斗声已经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到,书生羿那一双几乎滴血的眼睛,无端的陌生而疯狂。
小玉川在房间里,拼了命的阻拦,却只换得一身伤痕。
他躲避着病书生的掌,那掌心,触目惊心的红。
脑中响起香王爷的话,——病书生,已经开始失了理智。
并不是忘记了,只是,这些天的安宁,心里存了侥幸。
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悲伤而恐惧的预感,让她无法思考毫无理智的冲过去抱住书生。
“书生羿!书生羿!!你清醒点,看看我!”
阿月跟进了房间,绕道身后用力困住病书生限制他的行动,唯羽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对他说:“书生羿!你一定要清醒过来!我已经拿到了半份手札,只要再拿到剩下半份,你就可以解脱,你说过要离开这世俗隐居起来!不能就这样丧失自己啊!!”
全然听不到任何人声音的病书生,突然一声长啸,甩开了阿月。血红的掌向眼前的唯羽袭来,阿月扑过来抱住唯羽向后闪过,人已至墙边,玉川出手阻拦却被弹开重重的跌在一边,另一掌已向唯羽和阿月推来——
阿月闪神,病书生一掌失了目标,却击在墙壁上,轰然中木质的墙壁已和房顶一起,向唯羽和阿月倒塌下来……
最后记得的,只有阿月温软馨香的怀抱,紧紧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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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搬!”
“看到人了!”
“小心点,把那个抬走……”
不断有声音,传入耳中。脑中令人难以忍受的混沌不清。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中,有人影在她上方闪过。
“是羽姑娘!”
“——怎么回事!?只有她一个人?月公子呢?”
“玉川,月公子真的和羽姑娘一起被压在下面吗?”
“……不可能,只有羽姑娘一个人,月公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搬开废墟的众人,却惊异的看到,残垣之下阿月不见了踪影。
她在恍惚中被人扶起,脑中有片刻空白。
“羽姑娘,有没有哪里伤着?”
缓缓摇头,身上似乎哪里都痛,却又没有一处有什么特别。
“真是太幸运了,这样被压在下面,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四周的声音有些乱,思绪终于稍稍理清了些,她抬起头,微怔——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似陌生,又似熟悉的人惊异而又担忧的看着她,终于其中一个艳丽女子扒开旁人靠过来,“唯羽,你没事吗?别是砸到了头吧?”
——唯羽?唯羽是谁……恍恍惚惚,脑中的记忆突然扑卷而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唯羽?唯羽?
忽然凄冷的笑起来,笑得那样令人心惊……
陆唯羽,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是让人又讽刺,又悲哀啊。
“唯羽?你不要紧吧?——啊,那位相公也已经没事了,只稍稍被砸了一下现在昏睡过去,已经叫人抬去别的房里……”衾花姐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她清冷寂静的神情里,眼前,这个女人让人感到陌生。
唯羽……她轻笑。
——她不是唯羽,这个人,这个身体,明明,她是朱羽君。为何,偏要叫她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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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在缓缓的恢复中,身下是柔软的触感,鼻端却有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这个年代,难道也有消毒水吗?
唯羽想动一动,却发觉身体沉重得仿佛生锈的老机器。她是不是在梦中?
突然间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书生呢!?阿月没事吗!?
蓦地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眼前顿时白色一片。白色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摆着惊讶的脸,大喊:“医生!31号床醒了!”
唯羽的脑袋再次当机,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快去叫陈先生!”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医生,护士,还有……陈颀。
唯羽愣愣的看着眼前陈颀的脸,焦急而邋遢,仿佛许多天没有休息过,激动的紧紧伸手抱住她。
“唯羽!唯羽你总算醒过来了!”
陈颀的气息涌入鼻端,落回那个熟悉的怀抱。
她突然一把推开陈颀,惊惶的发觉这里,是医院——千年之后的医院。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唯羽?”陈颀拉住她扯掉点滴的手,“唯羽你别动!你原因不明的昏迷了一个多月,才刚刚醒过来……”
“不!不可能!!阿月呢?阿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没有阿月……哪里都没有!脑中是如此的清晰,心里莫名的感觉清楚地告诉她,阿月不在这里。不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第四十二章 血千手8
点滴顺着透明的管子,冰冷的针头,进入血管。
病床上的唯羽安静的注视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沉睡过去的陈颀。
很多天他就这样守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唯羽,不肯离开。只有见到她醒来,才终于放下了心。
唯羽的心里像有一个洞,沉沉的,发出空旷的回声。她看到,陈颀的小指上,一根透明般的红线,一直隐没在门外。而她自己,小指上缠绕的那根红线,只短短一截凭空消失。
——自从醒来,她一直都可以看到,感觉到……体内,隐约有着一种力量,悠远而绵长。
阿月在哪里?为什么他会消失,为什么自己会回到现代,为什么……她体内会有着属于阿月,属于月老的力量。
必须回去……回到千年之前,书生羿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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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随着衾花姐,走过几个隐蔽的长廊,来到另一端的楼阁。
“唯羽……”
“衾花姐,我叫羽君。”清冷的声音像水面上打的一个飘儿,淡淡的,却又不失礼。
衾花姐一怔,点点头,“说的也是……现在的确应该叫你羽君了……”
过去从来都没有觉得唯羽有什么臧云山庄大小姐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羽君,那位相公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谢谢衾花姐。”
羽君推了门,走进那个房间,隔着一层纱帐看床上昏睡的人。
——病书生,陆唯羽的心上人么……明明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擅闯山庄,一掌险些让她丧命,如今再醒来,竟是如此荒唐的局面。
属于陆唯羽和这个身体近几个月以来的记忆,隐隐还在她的脑海中。
她伸手进袖中,拿出半份手札。这是从她醒来时就在她身上的,浅浅笑笑,她是早该死去之人,何苦老天这样捉弄,让她再回这世上。
“……我会帮你拿回剩下的半份手札。也算为陆唯羽的心愿,做一点事情。”
隔着那薄薄纱幔,她没有再走进,转身出了房间。
臧云山庄里一闪而过她的身影,略犹豫,敲了房门。
“羽君!?”沈惊涛惊讶的看到她,略一扫视门外,将她拉进房间。“你怎么回来了?王爷已经将臧云山庄监视起来,你没有被人发现吗?”
羽君略摇了摇头,陆唯羽的功夫是阿月亲传的,她虽无法完全发挥,可是朱羽君却是有底子根基的。只是几层的监视,根本构不成问题。
然而看到惊涛,却让她有些怔然。心底微涟,硬是压了下去。
“他……没事了吗?”
羽君明白他问的是病书生,点点头。
“惊涛,我回来的事情……别对别人说。我不想苍澜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