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

第7部分

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第7部分

小说: 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抢婚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真抢,为此不惜发动群殴。如居住在美洲的某些印第安人,为了掠夺妻子,经常成群结伙出发,到外部落杀男夺女,占以为妻,这是当地人结婚的重要途径。
我认为,现代婚礼上的“伴郎”,就是当初帮着“新郎”一起抢人的。
另一种是假抢,一般是先议定,再以抢婚形式完婚。我国解放前苗人去女家迎娶的时候,女家召集亲友列械环卫,等新郎新衣黑面,乘马持械,鼓吹至女家,双方就械斗。女方家长率领亲戚拿起武器锤击来犯之新郎。新郎单人直取虎穴,径人屋中,夹妇上马,疾乘而驱走。后边女方父母持械,大呼亲友,一同追赶。最终按照程式要求,他们没有追上,于是“含怒而归”。
新媳妇在途中还“故作坠马状三”——假装三次跳马逃跑,新郎夹之马上,还要把新娘子走过的足迹掩埋,防止女方家族追击时发现。等新媳妇一进门,新郎的虎狼一样的弟弟们,立刻把新娘绊倒,拿绳子捆起来。妈呀,这哪是结婚啊。这也反应了男子想在家庭中夺取领导地位,是经历了多少艰辛险阻的奋斗啊。现在的女权独立运动,只上街喊口号,不拿出点抢婚(抢男的)的做法,怎么能见成效啊! 
以上这种假抢,其实也是从前真抢的遗迹,代表了女生与男生争夺婚姻主导权的惨烈之战。
有抢婚,就有抗婚,各民族的哭嫁风俗,就是抗婚的基本形式,有些民族还编成哭嫁歌。另一种形式是逃婚,结了婚,女子很快回娘家去,死活不肯再过来,像钉在娘家一样。直到生下孩子,有的生子也不归夫家。彝族过去“子生十岁而不见父”,孩子十岁了,还不肯交到父家去。这都是女性为争夺家庭主导权而表示的不合作态度。现代的福建惠安女,还有这样的结婚以后不入居男人家的遗风。
除了抢以外,男子跟河东吼狮搏斗的另一种办法是买卖婚,这就文明多了。由于男人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占有的“钱”也越来越多,于是花上一些代价,比如送一些粮、布、牛、首饰给女方家族,“买”来一个媳妇,组成家庭去“奴役”她,这比抢文雅但达到同样的效果。现代社会也是这样的。(现代社会虽然没有买卖婚了,但车、房这些招摇之物,可以诱来女生,这是夫权社会下比抢婚更文明的好办法。)
过去瑶民结婚,新郎派人去迎娶,新娘闭门拒之,良久,新郎的人把银币从门隙塞进去,大门开了。但是卧室的门还不开(新娘还在里面负隅顽抗)。新郎的人再敲门,再塞银币,门才开了,又磨蹭半天,直到新郎黔驴技穷,荷包空空,新娘才勉勉强强跟着走。这也是买卖婚的遗迹。
有些男子不甚富有,为了最终能成为家庭主导,也硬咬着牙要买媳妇进来——钱不够可以分期付款啊(牛啊,羊啊,米啊,什么的,一年交上一批给女家去),媳妇却先领回来。这真是分“妻”付款啊!实在穷困,连分期付款都做不到的,还可以以劳役的形式支付彩礼,上门当女婿,干活,若干年后再将妻子接回来,从夫而居。
从女性为婚姻家庭主导,到男性为婚姻家庭主导,是一个漫长的斗争过程。男人与女人的斗争,从活着打到死了,从天上打到地下,一直到坟墓里边都是。
最初母系时期,都是男女分开葬,没有夫妻,活着时大家就去欢乐谷派脱,都是集体性生活。后来,略微出现了夫妻,表现在地下,男子钻到女子的棺材里了,成为一夫一妻的形式,但是女子仍然是主导,是把男子娶进“棺材”来的。(棺材就等于一夫一妻的家庭,要不怎么说婚姻就是坟墓呢。)
在这种棺材里,男女并不对等,男子地位低,女子是家长,男子混的好的,死后可以和媳妇葬在一起,混的不好的,死后被踢出棺材,归葬本出身家族。
后来,随着男人经济实力和地位逐渐升高,开始抢婚、买婚,逼迫女子嫁到他家来,体现在棺材里就是女性慢慢地住进了男性家族的棺材。这个大男子在棺材中还要尽量伸手伸脚,多占一点地方,让旁边的妻子侧身尽量蜷曲着睡,以示自己是家庭的主导和伟大的户主。
终于,发生根本逆转,男人掌了权,女人踏踏实实嫁到男家,女人围着男人转,生下孩子姓男人家的姓,是男人家的财产,给男家传宗接代用,财富永远在男性一脉中传递,这就是父系社会了——时间已是四千年前的大禹时期了。妻子须对丈夫忠诚专一,过去的崇高地位已不复存在,而丈夫却无所谓只娶一妻,可以多娶(视经济条件而定)。这体现在地底下,就是女子在棺材里从一个变成两个,围着老公睡,而且老公是直着身子,媳妇们都侧弯着。
不过,母系氏族的传统力量,还在不断反攻,比如大舜就依旧是嫁到女方家里去的(尧家),而大禹和他老婆为了孩子的所有权则狠狠打了一场,具体细节到那时候再讲吧。 
黄帝在山西南部盘桓了一段,又越过太行山,带着自己的人向东迁徙到河北省中部涿鹿一带。他对这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十分满意,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黄帝很牛,有很多特异功能,还长着一副龙颜,很快就成为当地一些部族的联合盟主。靠着自身的勤奋努力和部族朋友无私帮助,他把打猎的武器改良成能够打人,一有时间就演习干戈,实力迅速激增。黄帝还发明了足球,球里边装的鸡毛,据说是让军队操练用的。不过当时没有专门军队,只是些蛮汉罢了。
这时候,他听说,西部神农氏的后代共工氏,跟东方的蚩尤打起来了。
东夷人崇拜凤鸟,他们生息繁衍于山东省,有许多部族,以蚩尤为众部族联盟的首领。蚩尤有弟兄八十一人,可以理解成他这个部族联盟有八十一个加盟部族,他们役龙使豹,呼风唤雨,个个都很酷的。高兴的时候他们还唱歌:“断木、续竹、飞土、逐肉”,歌词大意是——
“嗜血森林醒来的早晨 
任何侵略都成为可能 
我用古老的咒语重温 
吟唱灵魂序曲寻根 
面对魔界的邪吻 不被污染的转身 
我们半兽人的灵魂翻滚 
我们半兽人的眼神单纯 
并非贪婪着永恒,只对暴力忠诚”
对不起,翻译错了,这是周杰伦的歌(不过跟蚩尤也差不多,都听不太懂)。蚩尤唱的“断木、续竹”,意思不外乎是怎么砍竹子,竹子怎么做成东夷弓,然后把古代愤怒的子弹,射到进犯者的肚子里去。
这些“半兽人”啊,一边唱还一边吹哨子,这是最古老的乐器,就跟现在裁判员吹的哨子差不多,是陶制的。如果在这个哨子上面多加几个孔,就进化成了埙。当时已经有埙了,吹起来呜呜咽咽。还有人吹骨笛,有人吹陶制的牛角号,也有人摇着内有陶粒的陶球(相当于现代乐器中的响球,三个响球还可以上下抛接,嘎嘎鸣响)。蚩尤的哥们儿弹着用弓弦之琴,击打着原始的石磬,敲着空心木头,咚咚咚的,是鼓的爷爷。有人持着羽毛飘带,展翅欲飞的样子,跳起了鸟舞,屁股上还栓着牛尾巴。为了增加喧嚣热闹气氛,有人还拿石矛去扎肥猪,肥猪一嗓子一嗓子地嚎叫,听上去非常过瘾,是古代的男高音。
蚩尤站在人群中,听大伙狂欢胡闹。他长得雄伟猛悍,从名字判断就很野兽派,脑顶就是一个东夷人的小矮髻,髻上插着玉笄。额角多余的头发不像西北人那样编成细小的辫子,而是断发披散着,用一条皮质发带(练额)箍住——发带从前额缠过耳际,绕扎至脑后,这使他很像一个大侠。他额前的碎发截成弧线形,前垂齐眉,后披齐肩,左右只盖耳,长长的时候,就用石刀裁去。
蚩尤的耳挡是玉石的小片,有鱼、鸟、龟、猪好几个样子(而西部黄帝的则是几何形状)。双手腕、双脚腕套着石环、串珠,右臂玉环多达八九枚,右手拿着玉杖,威风凛凛不可侵犯。他的骨指上,指环镶嵌着绿松石。颈下挂着一串獾、狐、鹿、狸、虎的犬齿或门齿组成的链子(表示链子主人曾经战胜过这些牙齿的主人)。所有这些装饰品都是根据考古的发现。而且当时已经有较多玉佩,是权力人物的神性象征。玉佩上边往往还刻着细过毫发的神人鸟兽。黄帝的玉佩像龙,蚩尤的玉佩像凤。
这时候中国没有形成国家,所以各地人的发型随心适意,互有不同,但都有一发髻。往北去流行高髻,往南方则矮髻。有的人甚至挽两个发髻,髻一前一后摆是北方人习惯,西北人则额前一左一右摆。
个别懒蛋也是有的,他就不挽髻,但也不至于披散头发,而是像现代女孩那样,弄出一个马尾巴来,用玉环把马尾巴根儿束起来,叫做束发。但马尾巴根儿不在脑后,而是正头顶,高挑着,像日本浪人那样。马尾巴根上再插一个玉针,针尖朝前,马尾巴披散脑后,用骨梳略加约束,非常性感。有的女孩不挽髻也不做马尾巴,而是编一个粗粗的大辫子,盘于头顶,像阿Q那样。
而阿Q的故乡,南方吴越地区的人,这时候最懒不过,不弄发髻也不弄马尾巴。纯粹把头发断掉一截,直接披散着,如现代长发之妹妹。 
中国文明从起源上看,应该分成东西两脉。西部神农氏是华夏族,在陕西的黄土高原上有仰韶文化,以渭水为母亲河,崇拜龙。东部山东省有东夷族的大汶口文化,也是在七千年前就开始了的,以济水为母亲河,崇拜凤。它们在各自本土上获得大发展之后,就带着自己地域风格的陶器和文明出发,从东西两极向中原地区(今河南省)挺进,并且五千年前的石器时代末期,它们在中原地区发生正面冲突,形成龙与凤的较量,就是黄帝与蚩尤之战。
导火索是从共工身上开始点燃的。当时的中原地区饱受黄河泛滥之苦。西部高原峡谷里的黄河,进入中原平野以后,就变的非常颓废,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在大平原上不知道下一站该去哪里。它忽上忽下,靠上的时候,就去了河北省,从天津入海,靠下的时候,又跑去了江苏入海。河南辉县,就是黄河上扬下拐的转折点,像手腕的关节,所以辉县这里就特别爱发大水,共工就住在这儿整水。
共工,是华夏族的水利专家,神农氏的后裔,他长着红头发,水蛇腰,被后代尊为水神。他整水的办法就是使劲堵,堕高山,取土石(从高山取石土),填堵低洼之处。这一招后来被大禹的爹学去了,没堵好,把自己给搞死了。那时候还没有国家整体意识,水利专家共工喜欢以邻为壑,即把洪水都泄到邻居门坎里去,类似向海外倾倒垃圾。当时都是小部族,没有大集体意识。
住共工隔壁的正是从山东移民过来的东夷人。共工把水堵得乱七八糟,突然堵不住了,大水一决口,滔滔振振,冲天荡漾,直奔东夷人的移民区扑过来了。东夷人吓得窜出家门,抱着老婆孩子上了树。
东夷族领袖蚩尤得到报告,一看自已的老乡们都退化到树顶上去了,大怒,恨坏了陕西来的这帮共工氏移民。兼以为了争夺中原肥美的土壤水源和人口,两家积累了大量宿怨。蚩尤决定教训一下共工,准确地说,干脆把共工势力彻底驱逐。蚩尤整顿部族勇士,拿起石斧弓箭,与共工一方展开交战。
共工发大水还行,打仗就缺乏勇敢了,被勇暴的蚩尤揍得头破血流,败退西走。蚩尤乘胜追击,尽占“九隅”之地。
共工不肯服气,带着男女老少撤到中原西侧某个地方,想找人拉援兵。作为神农氏的后裔,共工有很多高知名度的亲戚,其中最嫡系、最根红苗正的就是“榆罔”先生(念鱼网),是神农氏嫡系真传第七代玄孙,一说是第十七代玄孙,总之是华夏族的正宗掌门人。如今他也离开了老家的西部黄土高原,来到中原发展。
榆罔这个人,和很多古代出身高贵的人一样,很有艺术细胞。他最爱干的事就是端着竹筒、蚌壳、人头壳,每个里边盛着不用颜色研磨好的矿物颜料,加水调稀,一个壳里一色。端起来,拿着鸡毛笔,蘸取之,然后他就像现代画家那样在陶器上作起画来。榆罔画得绚烂多彩,最喜欢的是临摹古代彩陶:一只肥润丰满的鹳鸟,瞪着吃惊的眼睛,嘴叼着一尾大鱼,站在石斧旁边,面对面看着石斧,样子非常生动幽默,是古代陶画的珍品。榆罔就经常临摹它,画好了,在罐子上,就叫人放进陶窑里去烧。烧出来,一看又不好,就毁掉再画。
这一天,他正在高高兴兴地构思艺术,怒气冲冲的共工冲进来了:“大哥,大哥!我被人欺负了!你看看这。”
榆罔慌忙放下鸡毛笔,问:“久违啦,共工贤弟,谁欺负你啦。”
共工脑袋上都是紫包,眼珠血红,恨得鼓鼓的,说:“有一帮来路不明的妖精,打得我腰眼中箭。”说完,把做手术取出的箭头给榆罔看。
榆罔一看,是精美的三棱石箭头,就惊讶地问道:“他们的箭头都是石制的吗?”
“是啊。”共工说。
“哦,好可怕啊。我们部族的人,一般常用的都是兽骨箭头。兽骨做的箭头,用石头砸砸就出来了。而他们磨制了这么多石箭头,说明他们有人、有财又有闲啊。我们可舍不得把辛辛苦苦磨制出来的大把箭头,乱射出去,那得浪费多少人工和时间啊。”榆罔说着。
兽骨做的箭头,杀伤力小,形制一般像拇指(短粗),射上去创面小。而石箭头则是立体的三棱体或四棱体,创面大,放血多,箭头尾巴还长出了倒钩,射上去,再拔下来,带出好大一块瘦肉。
榆罔一再为武器不如人而担忧,共工则认为管不了这么多啦,不论敌人是用石箭头、骨箭头还是核箭头,我们都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们若是完蛋了,灾祸接下来就轮到你们啦。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共工说。
于是榆罔扔下画笔,硬着头皮,硬着头皮与山东来的蚩尤东夷部族,正面交锋。
山东人和陕西人打起来了。
其实二者都是外来户,是跑到中原谋生活,争地盘的。山东东夷和陕西华夏在中原的这场战斗,属于移民和移民之间打,类似北京地区城乡接合部,浙江村儿的民工跟新疆村儿的民工,为了某些什么利益,发生大规模团体械斗。
打起来的时候,蚩尤的部族人浑身都披着牯牛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