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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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都是普渡教主以下的顶尖人物吗?”
“在他们之上还有四大供奉,而且,教主之上还有……”“还有教主的师傅!”
裘克心代他接了下去。
灰衣人双目一瞪道:“少自作聪明!”
语声一顿,目光中重现笑意,和声说道:“教主之上,事实上还不止一个教主的师傅。”
裘克心惊讶地道:“那……”
灰衣人声调一寒道:“别这别那的了!目前你的本份是好好地练功夫,使你的功力于短时间内能够得上与人家一流中的一流角色一较雄长,才可以在未来消弭武林浩劫的工作中尽一份力量,以免辜负上天对你的迭降殊恩!”
裘克心正容答道:“晚辈遵命!”
此时已近辰末时分。
灰衣人看了看天色道:“孩子,记住我的话,我要走了,你也该赶路啦!”
说来也真奇怪,袭克心对这神秘莫测的灰衣人,竟于这短时间的相处中建立了深深的感情,此刻分别在即,竞有点黯然神伤的味道了,这——大概就是所谓冥冥中的一种特殊感应吧!”
他,木愣少顷之后,才嗫嚅地道:“以后何时何地能再聆前辈的教诲?”
灰衣人目光中陡然现出一股异样的神采,凝注裘克心半晌之后,才温声说道:“孩子,有必要时我会找你……我走了,孩子,你得善自珍重!”
这“善自珍重”四个字传入裘克心耳中时,灰衣人的身形在五十丈之外了。
裘克心目注灰衣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升起一连串的问题,他,不断地心口相问着:这神秘的灰衣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将班致中等四人怎样打发走的?
为什么他不许自己伤害班致中?
为什么他要突然将自己点倒?
为什么他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告诉人家以真实姓名?
为什么他对自己那么关切?
这种关切仅仅是出于一个前辈人物对后生晚辈的爱护吗?
不!由他临别所说的那“善自珍重”所发的颤抖的语声中,他断定不那么简单!
而更使他不解的是自己于这短时间的相处中,竟对灰衣人滋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特殊感情,即使是在相处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恩师身上也不曾滋生过……那么,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沉思半晌之后,他一声轻叹道:“别想了,走吧!”
身形一拧,已窜出林外,但他忽然觉得胸脯前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伸手一探,抓出了当他被灰衣人蓦然点倒时所为他佩上的小荷包。
他一声惊咦,停住急奔的脚步,将荷包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也跟着荷包的出现而散发出来。
荷包内是一张素笺,一粒琥珀色明珠和一粒软软绵绵而艳红如血的圆珠,两粒珠子的大小有如鸽卵。
他展开素笺,里面以笺花小楷这样写着:孩子,这是我偶然于一只千年火龟身上所获的一丹一珠,珠名琥珀,功能祛毒避毒,丹乃火龟精华所聚的内丹,服之可增二甲子功力,惟独与千年寒蛟内丹同服,以收水火相济,龙虎互调之效,记好!绝不可单独服用!
凡天地间灵物,大都可遇不可求,你不妨留着以待天缘!如果千年寒蛟终不可得,则此丹亦只有任它搁置下去或留赠有缘!
笺末未曾署名,也没什么标记。
裘克心看完之后,不由一阵喃喃自语道:“唔!必然也是他老人家送的,而且是点倒我之后给我佩在身前的!难道他老人家点倒我,就是为了要送这东西给我吗?”
“不!这理由太牵强!”
“可是,他老人家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我了,这又怎样解释呢?”
“唉!越想越令人费解,还是走吧!”
他慎重地将内丹与宝珠和素笺一齐纳入荷包中之后,才顿足飞奔而去。
半月之后,裘克心已进入浙江省境。
此时,江浙两省正闹旱灾,赤地千里,农作物颗粒未收,人民均以草根树皮充饥,少壮者流浪四方。老弱者死于沟壑,情况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裘克心天性侠肝义胆,目睹此情,不禁恻隐之心,油然而兴。
但两省灾民以千万计,他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去救济这些人呢?
当他进入西天目山境时,脑子里还在不断地转着念头:“待会儿见到铁肩大师的那位记名弟子时,必须跟他商量一个妥善的救灾办法来,以聊尽绵薄,否则,见死不救,还配称什么侠义人物?”
可是,当他遵照铁肩大师所指示的路径,到达目的地时,却瞠目结舌地愣住了。
原来铁肩大师所住的三间茅舍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摊焦炭,袅袅余烟,还在随风飘扬,足证这茅舍焚毁的时间也是当日不久以前的事。
裘克心略为定一定神,在火场的劫灰中仔细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有烧焦的尸骸和枯骨,断定铁肩大师那位记名徒弟并未死去,才略为宽心一点。
可是,这火是谁放的呢?
为的又是什么呢?
铁肩大师那位记名徒弟,是被人劫持去了还是已经逃出虎口了?
这些,在场中一无线索可寻,该如何去求解答?
怀着满腔兴奋的心情而来的裘克心,却为目前这一连串的问题困住了。
困惑中,他游目四顾,希望能在现场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他失望了。
一阵凄厉的鸟鸣,由山的另一面传来。
他,心中一动,莫不是铁肩大师的青雕负伤了落在山的那一边吗?
循声而往,果然在一处密林的树梢,发现一只硕大无比的青雕,那青雕一见生人跃登林梢,急欲展翅飞去,但它翅膀上受了伤,欲振无力,一时之间,只急的它“呷呷”连鸣,羽毛竖立,怒视裘克心,作势欲扑。
裘克心心头暗道一声:“好一只威猛的灵鸟!”
他身上本携有“辣手华陀”宋超然所赠的疗伤祛毒圣药,急想帮它先医好伤势,但那青雕不认识他,不容许他接近,而他又不便用强,以免再增加它的痛苦。
他,略一沉吟之后,仍试探着发话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青雕狞视着他叫了一声,显然敌意未消。
裘克心温声说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奉铁肩大师之命到这儿来看你的小主人的。”
青雕双目凝注裘克心少顷,凶威渐敛,竖立的羽毛也恢复了原状,显然,它不但通人言,而且也已相信裘克心不是坏人了。
裘克心心中一喜,掏出药瓶,向青雕扬了扬道:“我先帮你把伤势治好,再一同去找你的主人,好吗?”
青雕无力地垂下了头,神态显得十分萎顿,敢情它的伤势实在不轻,适才的姿态,不过是生物们自卫的本能在鼓动它的余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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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青雕救主
裘克心放心地走近青雕身旁,先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势,伤口在右翅,系淬毒暗器所伤,伤口周围有碗口大小的一块已成紫黑色。
他由瓶中倒出一粒祛毒药丸喂给青雕服下,然后和声说道:“我要抱你去溪边先将伤口毒质洗净,你可得忍耐一点!”
说着,将青雕轻轻抱起,跃下林梢,奔去小溪旁,以剑尖将伤口腐肉割去,挤出毒汁,并捏碎另一粒祛毒药丸,敷于伤口上。
这青雕也真是灵慧得可爱,当裘克心给它割治伤口时,除了浑身颤抖之外,竟能强忍着无边痛苦,一点也不挣扎,这可减少了治疗过程中的不少麻烦。
一切舒齐之后,裘克心抱起青雕,重回密林深处,在一株巨大的古树上找了一个栖身之所将青雕安置好之后,才温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东西来。”
此刻,青雕的萎顿神态已消失了,它睁着精光四射的眸子,注视着裘克心,低低地叫了一声,并将头伸到裘克心胸前擦了擦。
裘克心抚摩了一下巨大的鸟头,然后飘身而去。
半晌之后,他捉回一只野兔,就林中生起火来,将兔子烤熟,一人一禽,饱餐一顿之后,已经是薄暮时分了。
他交待青雕好好休息,自己也跌坐树枝上行功调息,借以恢复精力。
翌日清晨,那一只神骏的青雕,除了伤口已经结疤之外精神也完全复元了。
迎着清晨的阳光,它一声欢鸣,已展翅冲霄而起,环空三匝,双翼一敛,又飞投而下,蹲立裘克心身旁,挨挨擦擦地,愉快中更透露着亲热的神情。
裘克心见它复元得这么快,也感到十分高兴地问道:“你身上还感到有痛苦吗?”
青雕摇了摇头,裘克心又问道:“你的小主人是否被恶人劫持走了?”
青雕点了点头。“如果看到了那恶人,你能认出来吗?”
青雕又点了点头。“好,我们吃了饭之后,立刻出发,去找你的小主人去!”
青雕又一声欢鸣,冲霄而去,片刻之后,它抓回一头硕大的野兔,丢向裘克心身前。
这一人一禽分享一顿烤野兔的早餐后,那青雕竟自动一头钻入裘克心胯下,回过头来连鸣不已。
裘克心微微一怔道:“你创伤刚好,能驮的动我吗?”
那青雕连连点首长鸣中,巳展翅而起,裘克心只好抱住青雕颈部,任它冲霄而上。
出入青冥,这是传说中的剑仙所擅长,此刻,裘克心虽然骑的是一只青雕,而并非驭剑翱翔太空,但青雕飞行平稳异常,眼看地面山脉蜿蜒,河川如带,倒也别是一番滋味。
此行,裘克心早已预估到,敌人携带一个俘掳,于一昼夜之间,无论轻功多快,也决不会走出三百里之外去。
因此,他一离开西天目山山区之后,即吩咐青雕以百丈高度环绕飞行,以西天目山为中心点,将飞行圈逐渐扩大,一直到三百里的直径为止。
这办法虽然笨,但在茫无头绪中,也只有照这笨办法去一碰运气了。
他准备尽这一天的时间去试验这笨办法,万一劳而无功,那也只好再另行设法啦。
青雕飞行神速,仅仅半天时间已将搜索圈扩大到二百里范围了,可是所搜索的人,却并未发现。
这时已巡飞到西天目山北部浙皖交界处的安吉县境,下面是一座长满杂木的小山岗,离小山岗约五里之遥并有一个小村镇。
因时已近午,裘克心乃吩咐青雕于小山岗降落,同时午餐之后,再继续巡飞搜索。
但青雕一降落山岗,裘克心刚从它背上纵落,它却已再度飞起,环绕在林旁休息的一行人马,连连厉鸣不已。
裘克心心知有异,朝林旁休息的一行人马略一打量之后,不由暗道一声。
“这才是冤家路窄,也可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啦!”
原来在林旁休息的,是裘克心曾经在黄山打过交道的普渡教东路分坛主“笑面无常”司马青衫,和东路总巡察“生死神判”西门放,也就是将“辣手华陀”宋超然弄得家破人亡的两个凶手。
另外两人则是未曾见过面的面孔。
一个是年约六旬的红袍和尚,肥头大耳,浓眉巨目,手持精钢禅杖,长相威猛。
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壮年美男,长眉入鬓,目若朗星;面如渥丹,唇若涂朱,束发不冠,蓝衫云履,英俊中透露着一股潇洒飘逸的神态,而面目神情之间,竟有七分与裘克心相似,惟严格说来,裘克心似乎缺少对方那种无形的清新气质。
另外是一辆单套普通马车,车辕上端着一个遮阳斗笠低与眉齐的驼背长发车把式,棉布车帘低垂,据忖测,车厢里面应该是铁肩大师的记名弟子了。
马车后约半箭之遥的一株松树下,一个灰衫人正背向这一行人,双膝支头好像正在午睡方酣。
当裘克心向这一行人投过最初的一瞥时,心中已有一个概念:凭自己目前功力,西门放与司马青衫二人已不足畏,问题却在那两个陌生面孔的一僧一俗,但此刻为了救人,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能顾虑太多了。
他安详地缓步而前,停于“笑面无常”司马青衫面前丈远处,微微一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司马坛主,西门巡察,咱们又碰头啦!”
“小子,老夫要提醒你,今天你可是自投罗网,像上次黄山那种便宜事不会再有了!”
裘克心微微一晒道:“你的话很够意思,现在只要将其中的‘小子’改为‘老贼’,‘老夫’改为‘本侠’,其余原封退还,对你是太合适了!”
语音略顿,脸色一寒,沉声问道;“司马青衫,本侠问你,马车中是什么人?”
“笑面无常”司马青衫阴阴地一笑道:“小子,你希望里面是什么人呢?”
裘克心一声怒叱道:“老贼!铁肩大师的茅舍是你们所毁?”
“不错!”
“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也是被你们所劫持?”
“唔!就在这马车中!”
“你们此举是何意图?”
司马青衫嘿嘿地一笑道:“本教教主有意聘请铁肩大师为本教供奉,可是他不识抬举,我们只好毁去他的住处,并劫走他的记名弟子,今后的发展就得看他的态度以为依归了!”
裘克心星目滚转,一指那红衣老者和蓝衫文生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司马青衫一声狞笑道:“这两位吗,小子,你得站稳了!一位是本教首席供俸‘冷面子都’狄永前辈,一位是本教首席护法‘毒尊者’法元大师!”
这顷刻之间,裘克心心头电转,“毒尊者”法元和尚曾听恩师说过,功力倒并不见得高明,但他一身淬毒暗器却令人防不胜防,举手投足之间,几乎无一不毒,实在算是一个难缠人物。
至于那“冷面子都”狄永,虽未曾听说过,但由于对方在普渡教中位居首席供俸一职应该是客卿性质,并不算教主的属下,仅此一点,已可想见对方功力之高了。
依据那位以“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称的灰衣人的评判,“毒尊者”法元应列该教二流角色中的一流,避开他的全身剧毒不说,凭真实功力,自己应该可以将他制服。
至于那功力高深莫测的“冷面子都”狄永,却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付他才好?
他权衡敌我情势,自己孤身一人,实在是处于最劣的情况之中……裘克心心中这些念头,实际上只有刹那之间的事,但司马青衫见他沉吟未语,不由微微地冷笑道:“小子,你吓破苦胆了?”
“笑面无常”司马青衫这一说话,倒是应了一句“一语惊醒梦中人”的俗语了。
裘克心闻声心动,暗骂自己一声:该死!怎么放着这好的人质不会运用呢?凭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