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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侠骨颂-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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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侯玉身形一震,立即闭上了眼。



萧涵秋一把抓起了他,笑顾龚家三兄弟,道;“走,咱们寨里问口供去!”当先掠起往山下纵去。



第十四章 一命换六问



回到了龚家寨,回到那后寨的八角小亭,无影神驼桑古月已候驾多时,他说那放火的两个跑了。萧涵秋突道:“走了两个小的,捉到一个大的,划得来!”



坐定,萧涵秋抬手拍了万侯玉的昏穴,万侯玉应掌而醒,翻身坐起,厉声叫道:“萧涵秋,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要想从我口中……”



萧涵秋淡然笑道:“万侯玉,我见过的大凶巨恶不在少数,他们起先充英雄比你还硬,但到头来却都成了……”



万侯玉道:“你何不试试我万侯玉是否能硬到底?”



萧涵秋道:“当然要试,我就不相信你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汉子。”探手抓上万侯玉的右肩,笑道:“万侯玉,我只要你答我六问,一命抵六问,你很划算,自己的命……”话锋—顿,立即接道:“第一问,那纪奉先现在何处?”



万侯玉冷笑说道;“萧涵秋,你错了,那纪奉先虽已来到关外,但他跟我们铁骑会毫无瓜葛,丝毫关系也没有。”



“是么?”萧涵秋淡淡一笑,道:“你把萧涵秋当做了三岁孩童,你们铁骑会与那纪奉先都是勾结北敌阴谋造反一条路上的人,怎会无关系?”



万侯玉道:“萧涵秋,你知道,也有道同而路不同的!”



萧涵秋道:“可是那谷逸却对纪奉先知道得很清楚!”



万侯玉道:“那是他,你该去问他!”



萧涵秋摇头说道:“不,我要问你!”



万侯玉道:“你要问我,我不知道若之奈何?”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是么?”五指微微地用上了力!万侯玉闷哼一声,右肩往下一斜。



萧涵秋道:“万侯玉,你知道不知道?”



万侯玉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



萧涵秋笑道:“够硬的,只是我要看看你这百臂殃神究竟有几条臂。”指上猛然又加三分真力。



万侯玉倏又闷哼了一声,青筋暴起,额头已见汗渍,但他仍然咬牙说道:“萧涵秋,你莫要逼我嚼舌……”



萧涵秋笑道:“你要真打算嚼舌自绝,你就不会说了,像你这样的武林败类,我不相信你有嚼舌自绝的勇气,我再告诉你,你若有自信比我另—只手还快,你不妨试试,可是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自绝不成,那便有更难受的在后头!” 万侯玉道:“算你行,可是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萧涵秋道:“可是我不杀你,我要你尝尝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万侯玉道:“这就叫一代仁侠南龙圣手书生?”



萧涵秋笑道:“别拿这话扣我,想想那些尸骨难归故土,惨死关外的无数冤魂,对你我绝不会有丝毫不忍,谁无父母,谁无妻子儿女?你们未免太心狠手辣,灭绝人性了。”



万侯玉眼一闭,头一低,道;“好吧,那么你就手上加劲吧!”



萧涵秋双眉一挑,道:“那是自然!”手上方待再加真力。



龚天鹏突然说道:“萧大侠,且慢,容我说句话!”



萧涵秋五指微松,道:“三寨主有话请说!”



龚天鹏笑了笑,道:“萧大侠可听说过,关外有种比毒蛇猛兽还可怕的小玩艺儿?”萧涵秋绝顶聪明,他只微微一愕,便立即会意,道:“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龚天鹏道:“那小东西能使人畜绕道回避不敢接近,关外人人闻风魂亡胆落,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食人蚁’……”



萧涵秋感觉得出,万侯玉的身形为之一震,他当即笑道:“原来是那小小的蚂蚁……”



龚天鹏道:“萧大侠别看它小,它跟普通常见的蚁类可大不相同,一只牛要是不慎误踏蚁冢,顷刻间尸骨全无,皮毛不剩,这种东西伤人畜的方法很怪,它不先吃肌肤,而是由耳鼻口中钻人体内先吃五脏六腑,由内而外啃食,不过这东西也有一宗好处,你不动它的蚁冢,它绝不伤你……”



萧涵秋道:“三寨主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龚天鹏笑了笑,道:“龚家寨后山上就有座蚁冢,这位总巡察既然什么也不说,干脆把他丢到蚁冢上去算了,也正好萧大侠看看那东西食人的奇观。”



萧涵秋尚未答话,万侯玉机伶一颤,猛抬头厉喝说道:“龚老三,你敢!”



龚天鹏笑了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铁骑会要夷龚家寨为平地,要置我兄弟于死地,这就是仇,对仇人我还有什么心软的!”



万侯玉双眼暴出,咬牙切齿,狰狞无限地道:“龚老三,算你狠,今夜我万侯玉落在你们手中,他日你龚老三就别落在我手里,我说了,要问什么,你们问吧!”



杀了他他都不肯说,唯独怕那食人蚁,可见那小东西有多么厉害,也足见龚天鹏不是个只知鲁莽的武夫!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那么,你答我适才那第一问!”



万侯玉道:“只知道他往北去了,不知他现在何处!”



萧涵秋道:“我不信他不找铁骑会……”



万侯玉道,“瓦刺族中有的是住处,他何必非找铁骑会不可!”萧涵秋道:“这么说,他是投奔瓦刺去了。”



万侯玉猛悟失言,但懊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点头说道:“不错,他是投奔瓦刺去了。”



萧涵秋道:“答我第二问,可曾看见纪奉先的孩子?”



万侯玉播头说道:“没看见,只看见几个大人!”



萧涵秋道:“真的么?那孩子那里去了?”



万侯玉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孩子!”



萧涵秋冷笑说道:“我不相信你铁骑会会不知道他有孩子,及那孩子的下落!”万侯玉道:“铁骑会真不知道,他有孩子也用不着告诉铁骑会呀!”



龚天鹏突然说道:“看来你还不说实话!”



万侯玉厉声说道:“龚老三,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这回你就是把我丢到那后山蚁冢上,我也是不知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了。



萧涵秋遂道:“那么,你答我这第三问,纪奉先的妹妹,纪飞霜姑娘如今在何处?”



万侯玉道:“只知道纪姑娘也出了关,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萧涵秋道:“这你就是不说实话了,纪奉先必已料到他妹妹跟出了关外,既如此,那有不交待你们铁骑会搜寻她下落的道理,再说,这一带是你们铁骑会的地盘,自己地盘里突然来了个单身陌生女子,你们会不知道?”



万侯玉道:“事实上,铁骑会确实……”



萧涵秋沉声说道:“万侯玉,说好的,六问换一命,你要是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到头来自毁诺言不饶你!”



万侯玉抬眼说道:“萧涵秋,真的六问换一命么?”



萧涵秋道:“萧涵秋向来一言重九鼎,从不失信于人!”



万侯玉道:“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萧涵秋道:“事实上你只有相信,别无他法!”



万侯玉迟疑了—下,点头叹道:“好吧,我只有相信你了,纪姑娘现在铁骑会……”



萧涵秋忙道:“铁骑会那安帮立寨地在何处?”



万侯玉未答反问,道:“这算不算第四问?”



萧涵秋扬眉笑道:“你够狡猾,我不占你丝毫便宜,算!”



万侯玉道:“当然我得问个清楚,那么我告诉你,铁骑会离此还很远,过了阿木伊乌苏,在霍祖山上。”



萧涵秋眉锋一皱,道:“再远我也放心,纪姑娘是纪奉先的妹妹,他不会伤害她的,如今你答我第五问,瓦刺族,共有多少人马?”



万侯玉道:“多了,比当年还兵强马壮!”



萧涵秋道:“他们的主力在什么地方?”



万侯玉翻了翻眼,道:“这算第六问?”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我最后一问!”



万侯玉道:“也远得很,就在霍祖山后!”



萧涵秋双眉陡挑,但倏又淡淡笑道:“好了,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万侯玉挺身便要站起,那知他站起了一半,身形一晃又砰然坐了下去,他忘了,一条大腿脱了臼。



他刚要张口,萧涵秋已接着说道:“你额外答我一问,你杀过多少过往客商?”



万侯玉脸色一变,道:“萧涵秋,你说过……”



萧涵秋道:“我说过六问换一命,绝不食言,你便是杀了上千的过往客商,我今天仍是会放你走路的!”



万侯玉神情微松,迟疑了一下,道:“不多,几年来死在我手里的,只有百多个!”



萧涵秋目中寒芒一闪道:“那很好,百多个你还嫌少!那就是说,有百多个可怜人不是失了儿子就是没了父亲,再不然就是死了丈夫,你好一副残忍心肠……”右手闪电切下,万侯玉惨嗥一声,扑地乱滚,他滚出了小亭,鲜血遍地,亭中,却留着一只血淋淋的手。



万侯玉厉声叫道:“萧涵秋,你说过……”



萧涵秋冷冷说道:“万侯玉,我并没有食言失信,没有要你的命,仅断了你一只沾满血腥的手,这已是你天大的便宜,对那百多个惨死冤魂来说,这报应是太轻太微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今夜这一次,错过今夜下一次再让我碰上,我就要你的命了,你走吧!”



他转注桑古月,道:“桑大哥,麻烦替他托上大腿!”



桑古月应了一声,闪身出亭,抓起万侯玉的右腿往上一托,随手一抖,万侯玉一个身形飞出丈外。这一摔下来也能要命,万侯玉半空里挺腰,脚先着地,但他脚一沾地腾身又起,飞遁而去。



望着万侯玉那狼狈的背影,龚氏三杰颇感痛快之余,龚天鹏说了一句:“萧大侠,这样太便宜这匹夫了。”



萧涵秋道:“否则何以换得他六答?那也不过是今夜这一次而已。”



龚天鹏皱眉说道:“问来问去,仍未能问出纪奉先下落!”



“不!”萧涵秋摇头说道:“已经问出来,纪奉先往霍祖山去了!”龚天雕呆了一呆,讶然说道:“老朽怎未听万侯玉说……”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是大寨主一时没有留心,万侯玉不是说瓦刺的主力在霍祖山后一带么?主力所在便该是酋长所在,纪奉先不往那里去,他往那里去?”



龚天雕恍然大悟,击掌叹道:“萧大侠高明得令人佩服,这么说来,铁骑会会不会不知……”



萧涵秋道:“我知道万侯玉未说实话!”



龚天鹏突然说道:“那萧大侠适才怎不……”



萧涵秋摇头笑道:“我答应饶他一命另有深意,适才我若是点破他,那岂不是等于让他回去通知纪奉先改地躲藏么?”



龚天鹏呆了一呆,摇头苦笑。



龚天鹏苦笑未已,萧涵秋将身站了起来,道:“如今只剩那婴儿下落不明了,要对付纪奉先,我必须先救出甄姑娘及那婴儿,事不宜迟,我要告辞了。”



龚氏三兄弟跟着站起,龚天雕道:“再有个多更次天就要亮了,萧大侠何妨歇息,等天亮之后再走,迟早不差这一个多更次……”



萧涵秋摇头说道:“谢谢大寨主好意,肩头这副重担一天不卸下,我便一天难安,还是早些赶路的好!”说着,他步出了那朱栏碧瓦的八角小亭。龚氏三兄弟未再挽留,跟在后面行了出来。



刚走几步,萧涵秋突又回身说道:“纪奉先既已出关,如今的铁骑会已非往日的铁骑会了,他们随时有乘隙再来的可能,关于保护龚家寨及三位这足可敌国的财富,大寨主有何高明之策?”



龚天雕那有听不出这话意的道理?忙拱手笑道:“尚望萧大侠不吝指教!”



“不敢当!”萧涵秋笑了笑,道:“我给大寨主建个议,何妨请令岳不老仙翁风流叟来龚家寨盘桓些时日,三位也好尽尽那半子之道!”



龚天雕呆了一呆,道,“萧大侠,老朽适才不是说过么?老朽这位泰山已然……”萧涵秋含笑说道:“大寨主这事你知我知,便是贵寨的弟子也不知道。”



龚天雕脑际灵光突闪,忙拱手说道:“多谢萧大侠指点,老朽受教了,谨此谢过!”



萧涵秋谦逊了—句、偕同桑古月飘然行向前寨。



龚氏三杰直送出寨门外,并送了两匹千里明驼与萧涵秋及桑古月代步,一直望着两人两骑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方始转身回寨,关上了寨门。这地方叫张北。张北是来往关里关外的客商所必经之地,所以这地方热闹得很,丝毫不下于再往南去紧把关口的张垣。



这地方有客栈,只是这地方的客栈大异关里的客栈,全是那硬硬的土炕,而且桌椅上一天到晚不脱风沙黄尘。



这地方也有酒肆,但这地方酒肆里头卖的,不是什么花雕、绍兴、茅台,而是那辛辣烫肠子的烧刀子,另外,还有那甜美的葡萄酒。



再有,便是这地方很难得看见几匹马,便是有,那也是偶而过市的几匹套车牲口,一眼看上去,满街是骆驼。



所以,有人说,一出居庸关,再过张垣,闭着眼就能知道到了关外,那不为别的,只因为鼻子里可以闻到那骆驼味儿,还有那一张嘴便是一口风沙的苦况。



在这一家酒肆里,那靠东边墙角向外的一副座头上,坐着个身穿厚厚棉袄裤的瘦削老者。



他,山羊胡,耗子眼,正是那大漠飞鼠谷逸。



谷逸在低着头喝他那一囊烧刀子,按说,据席小酌这该是人生快事,该既悠闲又惬意!



可是谷逸他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三分惊慌,一边低头喝酒,一边不时地用他那双滴溜的小耗子眼飞快地向外投过一瞥。



他不时地往外看,他却没留意另外有人暗中瞅上了他,也不时地向着他投过飞快的一瞥。



那是个身材颀长,着一袭青衫的老者!那老者约莫五十上下,五绺美髯,长长的眉,矍铄的精神中,带着几分洒脱的意味。



他那坐处距谷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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