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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侠骨颂-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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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凉了半截,只听那青衫老者恭谨发了话:“禀大爷,属下告进!”



房内,响起个雄健豪壮话声:“是长风么,进来!”



邹长风?谷逸心念刚转,那青衫老者已抬手推开了门,含笑摆手肃客道:“谷老大请!”



谷逸只有硬着皮踏进了门,踏进门后,他看见了,这间上房里坐着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正在对坐下棋,那女的,则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那两个男的,居左一个是个身躯魁伟,浓眉环眼,虎头燕颔,虬须如猬,威猛慑人的黑衣大汉。居右的一个,是个身材颀长,白面无须,俊美英挺,眉宇间锁着三分冷意的白衣汉子。而那女的,则是个杏眼桃腮,美艳无双的红衣少女,柳眉挑煞,秋水若刃,令人不敢有丝毫随便。



谷逸只觉得那黑衣大汉颇为眼熟,脑中念转,刚要从那记忆里搜寻,那黑衣大汉拈着一枚棋子,愕然投注道:“长风,这位是……”



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回大爷,这位自称是谷飘风的大哥!”



那黑衣大汉哦地一声,深注谷逸两眼,道:“我怎么没听说谷飘风还有个大哥?”



那青衫老者笑道:“属下也从不知道,所以我带他来让大爷问问他!”



那黑衣大汉尚未开口,谷逸却忙抢着说道:“这位爷,我的确是灵鼠谷飘风的……”



那青衫老者截口说道:“你老哥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谷逸皱眉道:“我瞧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



那青衫老者一笑说道:“你老哥听说过北虎索霸王么?”



谷逸大惊失色,心胆欲裂,立即目瞪口呆,作声不得,这才是冒充到了人家里,怪不得不灵了。定过神来,谷逸只觉两腿发软,失声说道:“原来是索,索,索爷……那么老哥你……”



青衫老者道:“我叫邹长风,听说过么?”



那怎能没听说过?谷逸他只恨自己把个刍耳邹当做了框吉周,如今还有什么说的,立即低头不语。



索飞望了望邹长风,道:“长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长风道:“大爷,这位是铁骑会的能手,大汉飞鼠谷逸!”



索飞哦地一声,丢下手中棋子,浓眉挑动,道:“原来是铁骑会中高手谷飞鼠,我久仰,长风,看座!”



邹长风应声拉过一把椅子,道:“谷老哥,请坐!”



谷逸那里敢坐,颤声说道:“索,索,索爷,您……”



索飞一摆手,道:“阁下,有话坐下说,索飞久仰你是个能人,也听说铁骑会中唯你阁下手上未沾血腥,所以拿你当朋友看待。”



谷逸不敢再不坐了,道,“谢,谢谢索爷……”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



坐定,索飞环目炯炯凝注,道:“阁下,你该知道我出关是为了什么吧?”



谷逸身形一震,道:“这个,这个,这个……”



邹长风截口说道:“大爷,他知道萧爷的下落。”



索飞哦了一声说道:“阁下,我那位老弟现在何处?”



谷逸未敢隐瞒,道:“前几天在龚家寨,不过如今只怕已北上了。”



索飞道:“能说得详细点么?”



谷逸只得把龚家寨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他又强调说道:“索爷您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难以自主……”



索飞道:“阁下,我并没有怪你,那么,纪奉先既未落脚龚家寨,你能告诉我,他上那儿去了,如今在何处么?”



谷逸迟疑了一下,道;“纪总督他是往霍祖山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那儿!”



索飞笑道:“很好,我没有料错,只可惜我慢了一步,未能截住他。”索霜突然插口道:“那位甄姑娘可是跟他在一起?”



谷逸忙道:“不错,还有……”倏地住口不言。



索霜却不肯放过,追问道:“还有谁?”



谷逸只得实说,道:“还有东厂大领班庞天化跟黑衣七煞!”



索飞点了点头,道:“嗯,这是他的死党!”索霜道:“没有别人了么?”



谷逸摇头说道:“没有了,只有这八个。”



索霜双眉一扬,道:“你胡说,还有纪奉先的孩子呢?”



谷逸脖子一缩,忙道:“谷逸没敢骗姑娘,纪总督那位少爷没跟他在一起。”索霜道:“那么他那孩子在那儿?”



谷逸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前些日子一直在铁骑会,如今就不知道了。”索霜道:“前些日子?”



“是的!”谷逸道:“在纪总督未出关之前,有个奶妈带着他来关外的。”索霜道:“那么谁知道那孩子如今在那儿?”



谷逸道:“这恐怕只有总瓢把子跟纪总督自己知道。”



索霜冷笑说道:“真的么?你不知道?”



谷逸忙道:“不敢骗姑娘,我要知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索霜眉锋一皱,转注索飞,道:“哥哥,你看纪奉先把那孩子弄到那儿去了?”索飞淡淡说道:“那容易,找着了戚大东,还怕不知道么?”



索霜没说话。



邹长风突然说道:“禀大爷,铁骑会另外有人到了张北。”



索霜哦了一声说道:“在那儿?都是些什么人?”



邹长风道:“回大爷,这要问谷飞鼠!”



谷逸未等索飞发问,便爽快道:“索爷,那是铁骑会的三个香主还有些弟兄,在药王庙!”索飞道:“他们到张北来干什么的?” 谷逸神色一黯,道:“龚家寨的事儿,他们怪上了我,一方面是接应总巡察百臂殃神万侯玉,另一方面恐怕是要整我。”索飞道:“龚家寨的事不能怪你,因为你碰上的是宇内第一奇才南龙圣手书生,再说,你也是铁骑会的……”谷逸摇头苦笑,道:“索爷,铁骑会的人,是不讲这些的,大伙儿认为谁该死,谁就该死,便是跑也跑不出十里去!”索飞浓眉微扬,笑了笑,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谷逸带着悲惨意味苦笑说道:“索爷,您说我能怎么办?一无靠山,二无亲朋……”索飞道:“你不是有个北京城里响当当人物的兄弟么?”



谷逸窘笑说道:“索爷,我没长眼,不知道索爷跟邹总管当面…… ”



“不!”索飞摇头说道:“我认为你跟谷飘风是兄弟!”



谷逸一怔,道:“索爷,您的意思是说……”



索飞道:“你们两个像貌差不多,又同是以鼠为号,何不当成真!”



谷逸脸上陡现惊喜色,道:“索爷,您可否说明白点……”



索飞笑道:“谷飞鼠,听着,我手下已有个灵鼠谷飘风,假如再有个大漠飞鼠谷逸,岂不传为武林一段佳话……”



谷逸激动得发抖,离座而起,砰然一声跪了下去:“索爷,索爷,谷逸这儿给您叩头了……”



索飞一笑喝道:“长风!”



邹长风应声把谷逸扶了起来,谷逸颤声说道:“索爷,谷逸是前生修来的,从此死心塌地的跟定了您,不惜蹈汤赴火,脑浆涂地,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索飞哈哈大笑,道:“谷飞鼠,从现在起,你是我索飞的人了,我看谁还敢动你,走,带我到药王庙去一趟!”



谷逸讶然说道:“索爷,您是要去……”



索飞道:“我要为这多年来惨死关外的客商要笔债去!”



谷逸迟疑了一下,毅然躬身:“属下遵命!”



索飞一摆手,道:“长风,找几个人跟我去!”



邹长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索飞跟着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谷逸肩头,道:“谷飞鼠,走吧!”



索霜突然叫道:“哥哥,我跟小岚呢?”



索飞笑道:“杀鸡焉用牛刀,你跟小岚在这儿下盘棋,我很快就回来!”



索霜一摇头,道:“不行,我不下棋,我要去!”



索飞笑道:“算了,阁下,这么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也不怕扎眼,三里之外,人家就已瞧见你了!”



这句话,令得索霜闭上了檀口,也嘟起了小嘴儿,赌气地坐了下去,索飞则三不管的哈哈大笑领着谷逸,大步出门而去。



药王庙,在张北东郊,它座落在一片树林子之前,在外面看,那庙外地上爬伏着几匹骆驼,看不见人影。



而庙里,却三五成群地坐着十几个粗壮大汉,天井里那几个团坐一堆,在那儿喝酒,掳胳膊袖子露胸膛,那吃像看来怕人,嘴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神殿里坐着三个,这三个年纪约莫都在三十上下,一个瘦小,一个粗壮,一个白净脸。他三个穿的全是长裤,及胯的破皮袄,头上戴着一顶风帽,腰里扎着一条宽皮带。他三个吃像虽然也够瞧的,但却比天井里的那几个,要斯文得多,出口也并非全是脏话。



只听那粗壮大汉一拍大腿道:“娘的,我就不信邪,凭总座那种身手,会栽在龚家寨……”那瘦小汉子满脸狡诈刁猾色,两眼一翻,道:“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栽在龚家寨,而是栽在……”



“我知道!”那粗壮大汉道:“是栽在萧涵秋那酸种手里!”



那瘦小汉子道:“这不就是了么?那你还不信个鸟!”



那粗壮大汉道:“你让我信那一门儿?要不是谷逸那老……”



“对了!”那瘦小汉子叫道:“这老耗子怎么还不来,莫非他脚底下抹了油?”“抹他娘的油!”那粗壮大汉道:“他不溜还好,只要一溜,那就表示他做贼心虚,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必再留情了,让他跑吧,他娘的他要能跑出十里之外,我这个脑袋给你当夜壶!”



那瘦小汉子咧了咧嘴没说话,但他一眼瞥见那白净脸汉子坐在那里直发呆,却立即叫道:“喂,老岑呀,你既不吃喝,又不说话,坐在这儿出他娘的那门神呀?莫非又在想……”



那白净脸汉子倏然惊醒,阴笑说道:“我当然想,难道你不想?”



那瘦小汉子道:“想有什么用,能看不能吃,老岑,我看算了吧,你要是敢碰碰她,小心你那颗脑袋那条命。”



那白净脸汉子一震说道:“老侯,你懂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真能跟她真个一番,我死也甘心!”



那瘦小汉子道:“既然这样,没人拦你,你去做你的牡丹花下风流鬼吧!”



那白净脸汉子嘿嘿笑道:“怎么,老侯,你当我不敢?”



那瘦小汉子道:“既然连他娘的命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真的,老岑,有时死并不比活着难受!”



那白净脸汉子正要接话。



忽听步履响动,一个青衣汉子飞奔进庙中,直上神殿,近前恭谨躬身,低声禀道:“禀三位香主,谷老到了!”



三人闻言,立即站了起来,那传话的青衣汉子又道:“犹在百丈外,但马上即可到达。”



那粗大汉子摆手说道:“你去吧,没你的事了。”



那青衣汉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他刚走,庙门外又响起了步履声,一条瘦小人影推开庙门,进得庙来,正是那大漠飞鼠谷逸!他近前目光一转,发话说道:“三位香主,谷逸报到,何事见召?”



那粗壮大汉脸色一变,冷哼说道:“我三个是奉了总瓢把子之命,特来接应总座跟谷老的,没有想到,只接着了谷老一人!”谷逸平静地道:“那我很不敢当,三位只能接我一个人了,总座陷在了龚家寨!”那粗壮大汉道:“听说了,所以请谷老来——”



谷逸望了他一眼,道:“魏香主,我来了,你魏香主打算怎么办,说吧!”那粗壮大汉冷笑说道:“我还能把谷老怎么办?只不过是奉瓢把子之命,请谷老你回去一趟,向瓢把子及弟兄们有个交待。”谷逸道:“我说过,那不能怪我!”



那粗壮大汉道:“我也听说了,但那难不成怪我?”



谷逸道:“魏香主,大伙儿共事多年,总该有个交情……”



那粗壮大汉道:“换了别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卖交情,可是这件事不同,一方面我是奉命行事,另一方面也事关总座……”



谷逸道:“魏香主既不肯卖交情,那就算了,可是我不愿意回去!”



那粗壮大汉脸色一变,道:“怎么说,你不愿意回去?”



谷逸毅然点头,道:“不错,我不愿意回去送死!”



那粗壮大汉笑道:“没想到谷爷有这么大的胆,瓢把子交待过了,谷爷不愿回去也可以,那就由我代他在这儿办了!”



谷逸双眉微挑,道:“怎么,你要办我?”



那粗壮大汉道:“不敢,这是奉命行事。”



谷逸淡淡一笑,道:“恐怕魏香主是假公济私吧?”



那粗壮大汉冷哼一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探怀摸出一枝三角小旗,旗面上绣着一匹健马,白底黑花,异常醒目。



谷逸脸色一变,道:“乖乖,瓢把子竟下了铁骑令了!”



那粗壮大汉道:“见旗如见瓢把子,谷逸,你身犯何罪,还不跪下!”



谷逸脸色又是一变,道:“魏如虎,你莫忘了我在铁骑会中的身分!”



那粗壮大汉魏如虎大笑说道:“姓谷的,你如今是铁骑会的罪犯,已经没有资格再谈身分了,姓谷的,你且答我一句,你跪是不跪?”



谷逸冷笑说道:“魏如虎,你小看姓谷的了,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今天就看看咱们谁狠!”



魏如虎面透狰狞色,双目暴射凶光,笑道:“好哇,我倒要看看你姓谷的有多大道行……”



三角小旗一展,喝道:“上,大伙儿把他剁了!”只听铮铮连声,十几柄鬼头单刀同时出了鞘,那天井中的十几个青衣大汉一齐围了上来。



适时,庙口响起了一声豪笑:“干什么,你们要在这药王庙里杀人?”



铁骑会众匪闻声投注,只见那庙口并肩站着两个人,自然,那一个是索飞,一个是邹长风。魏如虎有眼无珠,目中凶光灼灼,喝道:“你两个是干什么的?”



索飞笑了笑,道:“过路的,听见庙里要杀人,进来看看!”



魏如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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