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龙三凤-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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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航皱眉道:“只是眼下咱们该怎么辨呢?”
丹妮道:“只有一个办法,赶紧设法离开此地。”
志航沉忖了一下道:“项以在下之见,莫如咱们趁势在此运息调息,若有三个时辰工夫,也许咱们的功力又可恢复不少,足可一战冲了出去。”
丹妮皱眉道:“如果我的判断不错,天地二魔若见你并未传我天罡神功,也许不会平空等上三个时辰……”
微微顿了一顿,颓然又道:“随你吧!”
她也深知眼下处境,两人攻力未复,不堪一挚,不要说暗中可能尚有其他之人潜伏,就凭那怪老人手持二百余斤的铁杖看来,武功必然十分难敌,绝难安全离开此处,故而索与当真瞑目养息起来。
志航又沉忖了一会,觉得委实别无善策,当下背向大殿门前的怪老人,也开始摒息凝神,运功调息。
两人此刻心意完全一样,何有尽可能把握时间,运功调息,只要功力能多恢复一分,也就多一分逃生之望。
那怪老人株守大殿门前,当真要为两人护法般一动不动,对志航是否传授丹妮天罡神功之事,也不问不闻。
志航一面运功调息,一面味回味着天罡神功秘笈上的诸般记载,他目前虽是以天罡神功吐纳之法运息。
但对上面的所谓“神、心、意、念、静、动、虚、实。”等等艰难解的字句,仍然有些参解不透。
以致运息起来,也就极难随心所欲,但他原是天赋极佳,顷悟极强之人,多少已能把握住了不少决窍。
经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那怪老人忽然返身向两人望了一眼,见两人寂坐不语,竟然运功调息起来,头微微皱了一皱,又复转过身去。
又过了盏茶之久,前后已经耗去了将近一个时辰,那怪老人仍然巍立门前。
志航原本对他存有戒心,虽在一面运功调息,一面仍密切注意着怪老人的行动,此刻渐渐放下心来,将全付心神逐渐用在运功之上。
忽然——隐隐听得观外有人语交谈之声。
志航停止运功,侧耳听去,果然听得似乎已有人到了观外,彷佛讨论着是否要进入观内而来。
他忽然想到疏林外的血迹断剑,必然是来至观外之人已经发觉,要到观内来查探,心存顾忌,不敢轻人。
志航暗忖:如果那怪老人确然来头不正,是天地二魔预布的爪牙,则观外来人必然是清虚道长一方之人。
正在思忖之间,忽听有人粗声大气的吼道:“孩子们,要进去就进去吧,尽在这里叽咕什么?”
接着,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志航心头一震,那喝叱之声听来极是耳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在那里见过之人?
丹妮亦已睁眼来,以询问的目光看了志航一眼,也全神贯注的谛听着观外来人的脚步之声音。
在大殿前横杖而立的怪老人,初时尚保持着镇静,恍如不觉,但此时忽然现出惊布之状,身形避开殿门,斜斜向后退去。
他一面注视着与他相背而坐的志航、丹妮两人,一面徐徐退至大殿后窗,突然伸出向窗外一挥,抖手打出一丝内光的袖箭。
那闪光虽及轻微,但志航早已查觉,此时他方才全然惊悟,那怪老人确实是天地二魔手下之人!
由他暗发警讯一事,更可证明此地绝非只他一人,志航连忙向丹妮暗中一递眼色,双双站了起来,在偏殿的,处隐僻角落匿下身形,蓄势而待。
那蹬蹬的脚步声,迳直的走人大殿而来,怪老人打出闪光的袖箭之后,人已回至供台之旁,手拄铁杖,巍然而立。
来人似是在殿门外迟疑了一下,然后讶的扫视着供台上的铜像供品,与一旁巍然而立的怪老人,大步走了进来,大声问道:“老头儿,你是这厅里的人么?”
问过之后,彷佛立刻发觉到问得不伦不类,那老人百僧非道,而且这破厅明明早已无人住持。
当下爽然自失的哈哈一笑,又改口问道:“老头儿,你是干什么的?为何要在这厅中上供烧香?”
怪老人尽力装做出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身形却尽可能阻住来人射向偏殿的目光,淡然答道:“老夫云游至此,略息行脚……”
目光在来人身上转了几转,接道:“尊驾等也是过路之人么?”
志航在偏殿之内早已暗中看清来人,怪道声音如此耳熟,原来他正是南路绿林霸主铁鞭神弹吕无忌。
此刻正手持闪亮的铁鞭,以怀疑折目光逼视着怪老人,身后围随着四个绿林高手,手中俱各持着明晃晃的刀剑。
志航已认请了怪老人的身份,深恐吕无忌受其蒙骗,当下急急运息了一匝,只觉气血畅顺,功力似已恢复了不少,挺身就欲向外走来。
但他脚步甫一迈动,脑海间意念一动,又收步停了下来。
原来他记起吕无忌与自己喝有一面之缘,而且对自己颇钦仰,但却是当自己以“牛魔王”的身份出现之时,他并不认得自己的本来面目。
吕无忌本是一个粗鲁之人,冒然而出,也许人引起误会,倒不如且袖手旁观,坐以待为,必要时再与丹妮同时挺身而出。
是故不动声以,仍与丹妮匿伏在隐避之处,静静观年事态的发展。
铁鞭神弹吕无忌并未答覆怪老人之言,目光四外一转,道:“老头儿,此地不是安全之地,快睦收拾一下早早走吧,难道你一路行来,没听说过天地二魔争霸武林,大肆屠杀之事么?”
怪老人迟疑了一下,笑道:“老夫云游天下,不涉江湖纷争,管他是谁,俱与老夫无干。”
站在吕无忌背一位持剑的瘦高大汉,目光一直盯在怪老人身上打转,此刻忽然俯向吕无忌耳转轻轻的低语了一句。
吕无忌双目一转,自语般的吼道:“不错……不错……”
立刻向怪老人逼近两步,喝道:“老头儿,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厅中来的?”
怪老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呐呐的道:“老夫昨夜来此,已经准备就要离去……”
定了一下心神,面色一板,道:“老夫不惯被人絮絮盘诘,尊驾如无要事,就请自便。”
言下一派凛然不悦之色。
吕无忌冷冷沉声喝道:“老头儿,遇到大爷你也只好自认倒霉了,既是你昨夜来此,可知道是什么人在厅外搏斗厮杀?”
怪老人铁杖一顿,似是勃然大怒,便他旋即淡淡一笑,摇摇头道:“老夫已经说过,平生不涉江湖纷争,不要说未听到有什么人在皮搏斗厮杀,即使听到,老夫也懒得去管!”
吕无忌铁鞭一横,大喝道:“老头儿,大爷江湖道上混二十几年,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快些说出你的身份来历来吧!”
态度四个跟从之人,见吕无忌有出手模样,各各一挺兵刃四散开来,扇面一般将怪老人围了起来!
志航在偏殿之内,不由暗为吕无忌担尤,不要说此地暗中尚有人潜伏,单凭怪老人看来,恐怕武功也远在吕无忌之上,一旦打了起来,结果必然不甚乐观。
殊料事实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怪老人外表看来飘飘如仙,颇似负有绝世奇功的武林高人。
但面对吕无忌等人,却显然的表露出一层无法掩饰的畏惧之色,有些惶然失措的步步后退。
他不时暗中注视着窗外门前,似是等待着援手救兵,但使他失望的是始终并无点滴动静。
吕无忌身为南路绿林霸主,武功自亦列于一流高手之林,这一招式奇力猛,鞭梢制起一片啸风之声。
怪老人横提铁杖,自庆出招对敌,但他却赶忙身形一侧,收杖而退,欲圆避了开去。
然而此际他身形已退至殿壁之下,加以尚有扇面般的四人同时逼来,闪跃退避已是极为不易之事。
但闻乒然一声,饶是人退避得虽是极快,但那根长逾七尺的巨大铁杖,却与吕无忌的铁鞭交挚了一下。
吕无忌怔了一怔,突然退后一步,目注着他呆呆寻思起来。
四个随从之人见吕无忌停手不攻,也各各退后一步,采取戒备之势。
怪老人被迫处殿壁一角,双目骨碌乱转,惶然失措,此刻看来,竟然一付狼狈可怜之色。
铁鞭神弹吕无忌目注定怪老人寻思半昨突然放声大笑道:“好啊!原来竟是你这畜生!”
笑声一歇,手中铁鞭挥舞出一片劲厉啸声,·狂风骤雨般向怪老人卷去!
那怪老人无意对敌,杖法大乱,但闻蓬蓬数声大响,手中铁杖早被吕无忌的铁鞭震得飞了出去。
志航与丹妮匿身偏殿之内,对这一场大战看得极是清楚只见怪老人那支铁杖,表面看来确制起来的蒙人之物。
志航一时不由愧赧不已,心想凭自己的才识目力,竟然不及一个粗鲁的绿林人物,几乎被一个江湖宵小所骗。
随后是一阵难耐的静寂!
众人一时呆怔无语,四外再听不到一声息。
然而这是暴风雨的前奏,谁也不知道将有何种变故发生?
天地二魔匿身暗处,不知他们究竟带了多少人来?要对众人采取什么行动?而且众人困处大殿之中,自是早在天地二魔监视控制之下!
丹妮有觊觎之心,也有畏惧之意,咱们不如冒险走吧!”
志航双眉紧蹙,迟疑不语。
他亦有冒险离此之心,但眼下情势敌暗我明,天地二魔利用王铁口费尽心布置了一个诱骗自己的圈套,已然失败,说不定心恼羞成怒,索性将自己置于死地。
或者,他可以将自己像巫山嫠妇一样的擒去,以他那迷魂之法将自己变成南海神尼、苍灵老人,以及龙虎二魔等心神俱失的痴迷之人。
丹妮似是也想到了这一些问题,微微叹吁一声,并未向志航催促,目光不停四转,严密注意着殿外的动静。
吕无忌因志航身负天罡神功,对他已然极是崇敬,遥遥立于一旁,余下的两名随从分别据守着殿门后窗。
方在僵持之际,只见两条人影由山门之中缓缓身大殿走来。
众人几乎是同时发现到走来的两人,齐都暗也惊呼一声。
只见当先而行的是一个全身红衣的女人,垂头丧气,狼狈不堪,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步履蹒跚。
随后跟随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留着一撮山羊的僧人,双目神光四射,声势夺人。
志航乍见之下,不由又惊又喜。
原来两人正是他急于要找的天山枯僧了凡和尚,与长春谷主仆姑菁筠。
了凡和尚似是根本不曾注意到,这厅中已是藏龙卧虎之地,顾自若无其事的向大殿缓缓走来!
志航焦尤无比,连忙沉声喊道:“了凡禅师………”
了凡和尚矍然一惊,愕然四顾之际,三点寒星已快如闪电般向他上中下三路射来!
仆姑菁筠与了凡和尚相距约有两步距离,那三点寒星似是由一侧打到,以那奇等又快又准的歹书毒手法,了凡和尚看来必无幸免。
但志航的沉声一喊,已使他蓦然增加了戒备之心,同时了凡和尚既被尊为武林奇人之一,身手自是不同凡俗,只见他身形滴溜一转,探手不向面前的仆姑菁筠抓去!
但听哎哟一声,仆姑菁筠蓦然翻身倒了下去。
原来了凡和尚动作奇快无比,身子一扭之间,已然躲开了袭来的暗器。
仆姑菁筠吃他探手一抓身形却不由向后倒退了过来,竟而正巧迎上了射来的暗器,一声惨呼,倒了下去!
志航非同小可,甩开丹妮扯在他衣襟上的双手,双足一纵,就向庭院之中扑去!
了凡和尚一手抓着呻吟欲绝的仆姑菁筠,见志航扑了出来,大喝道:“老衲毕竟寻到你了……”
志航无暇答言,目光一转凛,探手夺下垂死的仆姑菁筠,双手托在臂弯之内,返身奔人大殿而去。
了凡和尚任由志航将仆姑菁筠夺去,微微呆了一呆,相继在踏步进入殿中而来,幸而再无暗器射来,俱都安然进入殿中。
丹妮与吕无忌等人,都为这突然的举措弄得茫然不解,不知那红衣女子与他究有什么关系?
吕无忌是认得了凡和尚的,连忙双拳一拱,道:“了凡禅师……”
殊料了凡和尚睬也末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顾自向志航走去。
志航急急检视仆姑菁筠的伤势,只见她左足脚踝之处射中了一去利箭,深入一寸余深,周围已呈暗紫之色。
他连忙将她膝盖以下的胍穴俱皆闭住将那深人肉中的利箭拔了出来!
由于那利箭射在足之上,不是致命之处,使她并未像王铁口一样的立即死去,而且剧毒一时不致侵入内腑,人也依然甚是清醒。
但那暗器深入肉中,箭着之上带有数支倒钩,经志航往外一拔,剧痛连心,立即惨呼一声,昏了过去。
志航无暇理会痛疼与否,拔下腰间匕首,将她那变为紫黑之色的伤口刮得格格作响,将所有变色的坏肉俱皆一一剜去。
仆姑菁筠痛得死去活来,几次死而复更。
丹妮掩着脸站立一旁,冷冷问道:“这女人是谁呀?”
志航正忙于为仆姑菁筠疗伤,手忙脚乱,一派关切焦虑之情,对丹妮的问话充耳不闻,末加理睬。
丹妮脸气得煞白,大声喊道:“嗨!你耳朵聋了么?”
志航眼皮一翻,心不在焉的答道:“姑娘有话等会再说……”
一面又忙乱着扯下自己的衣襟,为仆姑菁筠包扎伤口。
丹妮气得柳眉倒竖,浑身乱抖,大喝道:“你非得先说个清楚不可!”
玉臂一伸,猝然抓住了志航右腕。
志航惊讶的停下手来,看了她一眼,“唉!这事在下一时也跟姑娘解说不清,不过如果她不治而死,在下也就活不成了!”
言下一派焦虑之色。
丹妮定定的望了他一会,突然松开握住他的手指,退回两步,格格狂笑着大喊道:“原来你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可怜我白姊姊,真是瞎了眼睛了,连我们也都瞎了眼了!”
反身扑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