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龙三凤-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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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航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吕无忌已然大踏步遥遥跑来,迳奔众人存身的茅亭而来!
公孙神陀霍然站起身来,大喝道:“站住!”
吕无忌怔了一怔,但并未依言停下身来,但依然一面前进,一面沉声道:“公孙前辈,大渡河对岸……”
公孙神陀沉声一喝,突然出手如电,一掌向吕无忌当头劈去!
吕无忌大出意料之外,仓皇间无应变之能,其实即使他是有所备而来,也万万敌不住公孙神陀以天勒神功劈出的一掌!
一时险象环生,眼见吕无忌势非要惨死在公孙神陀的掌下不可!
幸而志航早在发觉公孙神陀有异之时,已经全神戒备,及见师父攸然同掌毫无防备的吕无忆,不由大惊失色。
心知一挚之下,吕无忌必无幸免,当下不及多所思忖,身形电射而起,斜出一掌,迳向公孙神陀的掌力迎去!
只听蓬然一声大震,两股劲力激汤之下,那新搭未久的茅亭立刻被震得七零/乙落,倒塌了下去。
吕无忌幸未丧命,但已惊得目瞪口呆,怔怔的问道:“这……这……公孙小侠……这究竟………”
志航无暇应声,急急的向公孙神陀喊道:“师父………您………您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您也……”
公孙神陀被志航掌化解了挚向吕无忌的掌力,身子微微一了一幌,目光向志航逼视了一眼,怆然喝道道:“徒儿,想不到你竟然向我出掌!”
志航凄然应道:“师父!这是万不得已之事,您……”
他一时忍不住双泪滚滚而下,他凝注着恩师的面貌,忽然发觉师父的神态竟变得是那样陌生,几乎已经前后判若两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有迫使自己不得不向师父出手相搏的今在,顿觉心如刀戮,几乎要痛哭失声。
公孙神陀面色凛然,盯视着志航喝道:“你可知道如不遵照为师之言,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志航与公孙神陀四目交注良久,忽然大哭道:“师父,弟子情愿死在您老人家的掌下!您……您就杀死弟子吧!弟子死而无怨……”
说着,噗通跪在公孙神陀面前,俯首待毙!
丹妮、吕无忌两人愕然立于一侧,一时不知所措,只有呆呆望着公孙神陀与志航两个人发怔。
公孙神陀沉声喝道:“你当真甘心就死么?”
志航凄然应道:“死在师父掌下,弟子甘心瞑目。”
公孙神陀双目大张,俯首盯视着志航,右掌缓缓扬起。
但他神色之间,忽然泛上了一股悲凄之色,以致手掌停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能下落。
志航俯首静待移时,见一直并无动静,不由又缓缓抬起头来,恰好与公孙神陀目光相接。
只见公孙神陀双目之中突然滚落出两颗泪珠,正好滴到了志航仰起的脸上。
志航叹吁一声,凄然轻声喊道:“师父!师父………”
公孙神陀也凄然应道:“徒儿!”
志航试探着道:“师父,咱们还是先赶奔峨嵋去吧!”
公孙神陀脸色一变,又复冷声喝道:“但你必须先依为师之命,将天罡神功传与丹姑娘。”
志航叹道:“师父,难道您当真也被天地二魔……”
公孙神陀突然大喝道:“住口……”
双目凶光激射,逼视着志航厉喝道:“为师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从不从为师之命?”
志航忖思移时,坚决的道:“弟子从治命,不从乱命,设如师父以死相胁,定要弟子做危害武林江湖之事,弟子万死不能应命!”
公孙神陀突然须发怒张,大喝一声,右掌闪电般一扬,向志航搂头盖顶就是一掌挚去!
丹妮与吕无忌早已戒备,立于数尺之外,但公孙神陀出掌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欲待抢救已然无及。
但闻一声隆然巨响,一时泥沙飞扬,枯枝落叫‘四散飞舞,宛如一声平地突起的沉雷,令人不由心悚神惊。
丹妮讶然失色,在掌风余威四布之际,奋力狂喊道:“志航!志航……”
跟着一纵身扑了上去。
但眼前的景象使她却不由呆了起来!
只见公孙神陀退立于数步之外,面色平板,呆怔无语。
志航安然无恙,已经由地上爬起身来,在他身旁却多了一个全身紫衣的老人,正在沉声冷冷一笑。
第十六章 千里迢迢赴金顶
此人来的大是突兀,丹妮竟没看到他是何时而来?但她立刻就明白了是那紫衣老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掌挚退公孙神陀,而将志航救了下来。
那紫衣老人扮相很是古怪,里面的衣服全是酱紫色,而且还披了一件又长又大的紫色斗蓬,面部戴着厚厚的紫色面纱,但在纱之下仍然露着长及肚腹的雪白胡了,只是无法看到他的面貌。
志航目光茫然扫了公孙神陀与那突然出现,一掌救下他的性命的紫色老有一转,和紫衣老人双拳一拱道:“不知老前辈因何要相救在下?”
紫衣老人冷冷笑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像你这等死法,死得一钱不值……”
用手一指公孙神陀,又道:“此人虽是你恩深似海的师父但他本性已迷,所做所为俱是出于控制他的心灵的妖人之意如让他一掌把你劈死,岂非冤枉!”
志航细忖紫衣老人之言,如果然大有道理,你忽然忆及在破厅之中,恩师曾将配制“十效全苏神丹”的药物分他一半,也许那时恩量师已料到可能有这等不幸之事发生。
是则恩师的用意极为明顾,要使自己担负起挽救武林大劫的重担,去讨取三足金蟾,练制灵丹,解救恩师以及其他被难之人。
他一时不由冷汁淋漓,心想:“如非紫衣老人及时相救,自己这样一死,岂非反而成了千古的罪人!
他凄然向公孙神陀看去,只见他双目凶光已敛,又复射出两道呆呆的绿色光芒,怔立在数尺之外,向紫衣老人与志航盯视不已。
忽然,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啸之声,冲天而起,像是发自来路之上的丛林之间,余音汤漾历人不绝。
公孙神陀似是被那啸声所惊,茫然四顾一周,突然沉声一叹,一言不发,双肩一幌之间,已如一支大鸟凌空而起,两个起落之间,就消逝在楱树丛之中。
志航双泪横流,目注公孙神陀人影去远,又痴痴的呆立了一会,突然翻身跪到紫衣老人面前,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不知老前辈的尊姓大名?”.紫衣老人哈哈一笑,伸手扶起志航,道:“既然你已是天罡神功传人,休要行此大礼,老朽折受不起。……”
话锋微微一顿,又道:“老朽早年之时,好像也曾有过姓名,不过山居多年,早已把当年之事俱皆忘得一干二净了!”
志航闻言不免一忖,心想这老人倒真是一位怪僻之人!
吕无忌、丹妮两人这时缓缓走了过来,两人俱皆对这紫衣老人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崇敬心理,极是恭谨的行了一礼。
紫衣老人大刺刺的颔首一笑,伸手拍拍丹妮的头顶,问道:“孩子,你几岁了?”
丹妮呆了一呆:“我十八了!”
紫衣老人忽然慨然一叹道:“日子好快呀!眨眼间,又过了十五年了………”
他对丹妮似是有着无限慈爱之意,双手抚着她的肩头、面颊,又道:“记得上次见你之时,才是个不足三岁的小娃儿!”
丹妮讶然不解的问道:“老前辈,您不是认错了人吧?”
紫衣老人哈哈大笑道:“就算是十五前的一支飞鸟,老朽也能认得出来厂说着忽然将厚厚的紫色面纱一把扯了下来!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老人面色红润,白髯如雪,但一支左眼却是瞎的。
丹妮立刻恍然大悟,连忙跪到老人面前,喜极而悲的哭着喊道:“原来您是师祖………眇目神隐!”
眇目神隐呵呵大笑了一阵,轻轻拍拍丹妮肩头道:“孩子,真像你娘当年一样,非常的聪明。”
提到巫山嫠妇,月·妮不免又是一阵悲伤,止不住双泪滚滚,抱住眇目神隐的双脚求道:“师祖,救救我娘吧!她现在……”
眇目神隐俯身拉起丹妮,一叠连声的道:“当然!当然……
不过”
但他对这事似是也没有十分把握,以致不过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丹妮抹去泪痕,倚在眇目神隐肋下,虽然眇目神隐尚未说出她母亲之策,但此时此地能与师祖相遇,已然芳心大慰,当下转向志航道:“快来见过我师祖。”
志航应声上前,深深一揖道:“见过老前辈!”
眇目神隐微微颔首道:“好说!好说……”
独目一转,接道:“你就是于坤山之子,公孙神陀之徒么?”
志航吃了一惊,不由微微一呆,呐呐的道:“正是晚辈。”
他不知眇目神隐以对自己知道得如此详细,一时心中狐疑不决,那么他极可能也知道自己在长恨谷与恨海中的连番奇遇了!
丹妮、吕无忌两人闻言也不由错愕不已,他们知道志航姓公孙,从没听说他是什么于坤山之子,及见眇目神隐说过之后,志航并不否认,一时不由在为不解,目光盯注着志航出神不已。
志航一时不便解说,只好默然不语。
吕无忌沉默半晌,缓步走至眇目神隐面前,双拳一拱道:“晚辈吕无忌见过老前辈。”
眇目神隐笑道:“吕大侠称霸南绿林,可敬!可敬!”
吕无忌赧然一笑,道:“老前辈过誉……”
微微一顿,接道:“晚辈适才发现十数条人影扑人这乱石丛树之中,恐怕天地二魔已经率众而来……”
眇目神隐呵呵大笑道:“想是老朽一支眼睛看不清,倒看不出有什么人藏在附近……”
独目一掠吕无忌、志航等人,又道:“诸位既是要去峨嵋,就同老朽一齐走吧!”
说毕,手拉丹妮,转身当先而行。
吕无忌呆呆怔了一会,心想方才公孙神陀分明是听到天魔盖世雄的长啸之声后方才仓皇离去,何以眇目神隐竟说不见附近有人匿藏!
但从眇目补隐目光一掠之中,使他似是看出这位邈世奇人对他有着某种暗示,当下闭口不言,跟在他身后缓缓走去!
眇目神隐态从容,手扶丹妮,不住问长问短,走得极是慢,至少有一柱香之外,方才走出那条岔路,转到了通向峨嵋的正路。
志航痛心恩师公孙神陀的受制失常,心头悲痛万分,神情黯淡的随着眇目神隐等人向前走去,一路不曾开口。
吕无忌不住东看西望,但四周却并无点滴声息,除了大渡河的流水呜咽之声遥遥传入耳鼓之外,只有阵阵轻微的风掠树梢之声。
但他心中有数,天魔盖世雄定然在暗中监视无疑,自己几人的和行动谈吐,一定俱为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再向眇目神隐看去,只见他顾自缓步而行,宛如游山玩水之人,对四周是否有人监视一事,根本不曾放到心上。
吕无忌心中虽仍忐忑不安,但因眇目神隐的镇定自若,渐渐也把紧张的心情松驰了下来。
此际路途已较平坦,眇目神隐脚不逐渐加快,不多时峨嵋山已遥遥在望,只胜下了二十余里的路程。
眇目神隐缓缓收住脚步,呵呵一笑道:“料不到老朽残暮之年,还要陪你们淌这趟混水………”
独目返身一眺,向吕无忌道:“天魔盖世雄确然已率人在那乱山杂树之中匿藏,老朽幼学‘寻幽探密’之技,数十年中若练不辍。
“十里之内的一虫一鸟也难逃过老朽耳目,焉有不知不见之理,只不过故做盲聋,使多疑喜忌的天魔盖世雄估不透老朽的用意而已,否则……”
微微一笑,又道:“老朽也难以力敌四大神功当世传人的联手围攻!”
丹妮杏目圆睁,道:“我母亲也……也来了么?”
眇目神隐歉然的望她一眼道:“来是来啦!只是老朽眼下却无能救得了她!”
志航也随道眇目神隐向来路之上望去,忽见树丛中数点黑影一闪,随即又复隐失不见。
显然是天魔盖世雄已经率众遥遥跟来,当下不由向眇目神隐道:“老前辈可曾看到那树丛中……”
眇目神隐笑道:“老朽已经说过,十里之仙的一虫一鸟也难逃过老朽耳目……”
志航赧然嗯了一声,俯首不语,但他对这个独目老人之言却不免有些觉得夸大,心想:任你视听之力如何好法,也不能说十里内的一虫一鸟都难以逃过耳目,何况你还只有一支眼睛。
方在忖思之间,只听眇目神隐又道:“天魔盖世雄对老朽毕竟还顾忌几分,方才既未敢率众而出,此刻想他也未敢公然追来!”
接着呵呵一笑,大声说道:“走啦!”
手拉丹妮,当先大步走去。
志航、吕无忌随后相跟,直奔峨嵋行去。
此时已人山径,遥望峨嵋顶峰,高兴天接,山势巍峨,处处白云飘忽,当真不愧仙山胜境。
眇目神隐脚步仍然缓缓而行,但看来虽慢,实则快速之极,以致吕无忌尽力飞驰,方才勉强不致落后。
古佛洞位于峨嵋后山,是故登山不久,眇目神隐率众蜿蜒而行,绕道向后山走去。
志航心念早些找到金顶职僧,向他讨求三足金蟾之事,但他既不识峨嵋山径,不知金顶所在,亦不便向眇目神隐告辞单独而行,只好仍然在后相随,一面默察山势,忖思金顶所在之处。
眇目神隐谈吐似是十分风趣,与丹妮无话不谈,此刻竟然逗得满腹伤痛的丹妮格格笑了起来。
志航心有所思,并未听清眇目神隐分竟说了些什么?但却见丹妮不时偷偷转过头来瞄他一眼。
只听眇目神隐笑道:“别理他了,这娃儿简直是傻瓜一个!”
说着也转头看了志航一眼。
志航微微一怔,仍未听清眇目神隐说些什么,当下赶上一步,道:“老前辈是和在下说话么?”
还有孤苦伶仃的王思婷,此时也不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