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骨-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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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王撵中的楼兰王,此时的身板仿佛挺得格外直,眼神仿佛格外有光彩。
看一个将领如何,只需要看他训练下的军士如何,同样,看一个王如何,也只需要看他治下的民众如何。在西科茶夫的带动下,楼兰军队如此给面子,楼兰王也觉得脸上备有光彩。
终究,还是有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挺身而出。
楼兰王看了西科茶夫的一眼。仅这一眼,便已经注定西科茶夫日后不再是今日的地位能比。两相对比之下,楼兰王就愈发觉得侍卫统领的可憎与不堪,统领侍卫多年,竟然还要一个不知兵的平民小子来提醒才知道拔刀。
但西科茶夫冒着被秦庆之一刀斩于马下的风险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楼兰王的尊严,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
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抽刀声像是一阵奇异的乐章,宣告了大战的一触即发,假如骠骑军仍不妥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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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这回来扦泥城,因为有伊稚斜随性,虽然隐藏了身份,但仍不能对其安全掉以轻心。伊稚斜是不能出半点儿意外的,稍有不慎对匈奴而言就是大劫,没有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偷个懒。在伊稚斜今日到这个并不如何出彩的酒肆时,除却他带来的人,尚有近五十来人留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一行近百人,虽然着装打扮各有不同,实际都是高手,必要时候别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起码可以不惜性命。伊稚斜出来见伊雪儿,本不认为会有什么风险,没有大废周章。饶是如此,赵信也带来了五十来人。一些清空了酒肆,就在酒肆内扮演酒客。一些人则留在酒肆之外,他们活着在街上闲逛,或者坐在对面的酒馆,不一而足。
在重骑雷霆赶来包围酒肆的时候,很多人来不及支援酒肆,便一直守在酒肆之外,也好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接应。一面突围终究不如里应外合来的有破坏力,如此简单的兵法这些人自然明白。
直到楼兰军队到达,与骠骑军展开对峙,他们觉得事情可能有了转机。表面上静观其变,内心里早已心急如焚。自秦城进入酒肆,里面便没什么动静,天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西科茶夫怒吼,楼兰军队拔刀,早已按捺不住的匈奴勇士们觉得时机已到,不能再延迟,便率先展开了突击。
到底他们是对楼兰没什么信心,要是骠骑军仍旧是不动不让,难道这会儿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楼兰军士真就敢冲上去拼命?西科茶夫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哗众取宠罢了,无非是为在楼兰王面前表现一番。真要拼命,难不成他还会冲在最面前不成?要是西科茶夫真有这个打算,他此时为何不从随便一个军士手中抢夺一把刀,直接冲上前去砍那些汉军?
说到底,没人敢先去碰撞那些重甲重马重刀的重骑,谁不知道那会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些匈奴勇士们不敢耽搁,所谓关心则乱,他们也承担不起伊稚斜在酒肆中出了意外而他们隔岸观火的代价,就算是死了倒还要些,起码不会连累了家人亲友。
于是这些匈奴勇士决心亲手挑起楼兰军士与骠骑军的战火,他们要是上了,这些楼兰军士上的可能性才大一些。
毕竟炮灰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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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平日足可以一当十的匈奴勇士从街角屋顶冲了出来,气势汹汹,举刀呼喝着冲向重骑,像是一个个被烧了尾巴的黄牛,有股悍不畏死的气概。
因为是精锐,一动一静之间便与寻常军士不同,所以这些匈奴勇士一杀出来,不少楼兰军士的眼睛都亮了。
“冲阵!”西科茶夫见有人打头,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便大吼一声,提醒侍卫统领带人跟上。
“勇士们,为了大王!”侍卫统领没忘记在这个时候应该拍楼兰王的马屁,所以他配合的举起刀,带着侍卫们冲向那些拦路的骠骑军。
楼兰王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不管最终与谁结盟,至少自己作为一个国王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毕竟自己是与别国结盟,不是去跟别国当孙子。
当然,事后自己大可以说这都是侍卫们一时冲动,不是自己的本意。相信对方也是聪明人,真要为了结盟的大局,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楼兰王没有看到的是,侍卫统领在领人冲锋的时候,故意慢了半拍。
身着匈奴服饰的匈奴勇士在前,楼兰侍卫军队在后,呼啦啦一片冲向重骑。
看到对面与自己这些人相距不过三十步杀过来的众人,秦庆之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弩!”秦庆之的脸色没动,手中的长刀却已经举了起来。
此时一般的弩之于弓的区别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威力,而是cāo作方法。弩的威力更大,而且一般在使用前就已经将箭矢搭好,这样在对敌的时候就省去了搭箭的麻烦。因为弩威力大,弓弦拉开都需要借助脚、腰垮甚至是机械,临时搭箭自然诸多不便。
秦庆之的“弩”字方才落下,重骑已经将重弩平举而起,弩上比之一般弓箭要大上一号的弩箭对着面前冲过来的匈奴勇士、楼兰军人。
匈奴勇士徒步,楼兰军士骑马,刹那到了距离重骑仅十步的距离上。
“放!”秦庆之手中的长刀挥下,变成平举。
“嗖嗖嗖”的一阵弓弦的颤抖声,夹杂着弩箭的破空声,百只弩箭以几乎平行地面的轨迹,以密密麻麻的箭阵,飞射进冲过来的人群中。
血花,惨嚎,弩箭入体的声音,刀剑落地的声音,马嘶声,将这条街道装扮成了一幅地狱的景象。
因为距离太近,弩箭威力又不同寻常,不少弩箭都是在洞穿了一个人的身体之后,又插…进了第二个人的身体,甚至是将其带飞出去。
仅仅是一轮齐射,仅仅是一百重骑出手,冲在最先前的几十个匈奴勇士,无一幸免,全部都洒了血。
亡者过半,丧失行动能力者又半,还能够行动的,寥寥几人而已。
跟在这些匈奴勇士后面的楼兰军士,不少人也挂了彩,而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全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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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重骑兵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但却不知道仅仅是一轮齐射,其恐怖就到了这种程度。
很多东西说来空洞,只有真正体会了,才知其真正的威力。
一时之间,那些楼兰军士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再不敢往前。
“弩!”
因为此时,秦庆之沉着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这回,不是一百重骑端着一百只弩,而是几百只弩,都对准了这些楼兰军士。
秦庆之始终面色如常,声音平静,即便他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楼兰大军。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何足挂齿?
尔等,不足以让将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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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军士停了下来,冲上来的几个不要命的匈奴勇士自然齐齐送了命。
西科茶夫黑着脸,恨得咬牙切齿,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不知者,以为他是因为骠骑军竟然真敢动手杀人。而只有西科茶夫自己知道,他这完全是因为害怕。
他见过骠骑军重骑作战,并且是以五百对一千,轻松取胜。
但那毕竟是晚上,他离得又远,如何能看的真切?
后面秦庆之股东楼兰军队与匈奴军队火拼,重骑没有加入进来。而最后漫山遍野追杀匈奴溃兵,更不能显示重骑的霸道之处。
西科茶夫入过伍,因为有军事常识,所以他才能为骠骑军一轮齐射而浑身颤抖。
“有敢擅闯骠骑军军阵者,死!”秦庆之平淡之极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清淡,却比先前西科茶夫和侍卫统领的嘶声大吼来的有效果的多。
秦庆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从西科茶夫脸上随意扫过。
一个眼神的碰撞,让西科茶夫心脏狠狠一颤。
因为秦庆之的眼神有几百弩箭的映衬,便显得格外狰狞,格外能杀人。
“退下。”
楼兰王终究是说了这两个字,几乎是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脸色苍白如纸。
不退回来,摆在那里丢人现眼吗?
也许到这个时候,楼兰王才终于能够知道一些,为什么大汉能够将匈奴从东边赶到西边来。
比之西科茶夫,楼兰王此时心底更不好过。
所幸,楼兰王的这种尴尬和羞辱很快结束,要不然他一个国王的尊严今日就要完整的丢在这里了。
“收弩!”酒肆门口传来一声命令,声音不大,很沉稳。
五百骠骑军重骑闻言,回头都没有回头,齐刷刷收了手中的弩,然后恢复了正常队列。
酒肆门口,秦城洒然而立,在他身旁略微靠后一些,站着伊雪儿,两边是亲兵。
在他们身后,伊稚斜面沉如水。
秦城从骠骑军军阵中走过,走向楼兰王,伊雪儿在他身后,到了军阵前便没有再动。伊稚斜则是站在酒肆门口。
这格局,任谁都看得出来,伊稚斜已经交出了伊雪儿。
秦城从身体尚在往外淌着鲜血的尸体群众踏过,神态自若,面对几千楼兰军士,秦城更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在这些人前停下,秦城向楼兰王抱拳,歉意道:“楼兰王,今日多有冲撞,并非本意,还望恕罪。”
“大将军出行,排场果然大。”楼兰王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自然不及楼兰王。”秦城示意了那些严阵以待的楼兰军士一眼,微微一笑,“楼兰王今日对大汉友好的诚意,敝臣定会转告陛下,陛下也定会重重酬谢楼兰王。楼兰与大汉,是最好的盟友。”
楼兰王摆摆手,并没有问罪的意思,而是道:“这个自然。”
第四百三十四章 放虎归山,杀虎于野
在酒肆里的时候,伊稚斜最终向秦城妥协,将伊雪公主交了出来,哪怕他知道秦城并不是真的在酒肆里跟他拼的你死我活。伊稚斜知晓要是自己真的死了西域的局势未必会如秦城说的那般好,若秦城只有十足的把握,何必说那么多废话。以秦城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格,若是对局势真就那般有把握,恐怕一见面就让重骑马踏酒肆,强行将伊雪公主救出,然后将伊稚斜斩于此地。
西域国多势杂,局势莫测,列国邦交更是复杂,相比之而言战场上的对阵反而来的简单一些,手底下见真章,谁赢了就是本事,谁输了就一无所有。邦交则不然。
伊稚斜最终妥协,愿意将伊雪公主交出,那是因为在这场扦泥城的对峙中,秦城已经赢了一手。酒肆外楼兰大军与骠骑军对峙,反而被骠骑军重骑以重弩威胁的半步不敢上前。虽说这种威胁更多的来源于楼兰王不愿意跟大汉撕破脸皮,否则真要冲杀,难道楼兰的几千大军真是饭桶不成?
所谓先手,便是如此。
伊稚斜失了先机,并不能不认输。不认输,真要鱼死网破,完全没有必要,得不偿失。交出了伊雪公主,不过是让对弈再次回到一个相对的原点,伊稚斜尚有三万大军在北,秦城仍旧只有五百重骑,最终到底是个什么结局,伊稚斜的心态并不悲观。
棋收官的时候,才是真正决定谁输谁赢的时候,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酒肆之外,秦城向楼兰王赔礼,楼兰王没有太过怪罪。到此时楼兰王留着几千大军不去与骠骑军重骑生死大战,本就是不想让双方关系恶化,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把秦城怎么样。
当然,楼兰到底与谁结盟,目前还是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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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王与秦城说过两句话之后,便将目光投向酒肆外的伊稚斜。伊稚斜神态已经恢复如常,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透露出自己方才与秦城胶粒已经输了一招。
伊稚斜从骠骑军重骑军阵中间走过来,路过伊雪儿面前的时候,目不斜视,对骠骑军重骑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
“大单于。”楼兰王从王撵上走下来,向伊稚斜见礼,不卑不亢。双方身份在理论上虽然平等,但实际上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楼兰王更加不会有摆架子的举动。
“楼兰王。”伊稚斜右拳放于左胸之前,微微颔首,礼仪倒并没有差楼兰王几分。
“早先不知大单于到此,本王失了礼数,还要请大单于见谅。”楼兰王古波不惊道,这话说出来到底是道歉的意思还是责怪的意思,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既然大单于亲自到了楼兰,可否王宫一晤?”
“多谢楼兰王美意。”伊稚斜自然知道楼兰王这只是客气话,两人之间本就已经有了根深的芥蒂,这时候虽然不会有人提起千里王五千精骑和楼兰王城被围、楼兰大将军之死,但仇恨自然是已经埋在了两人心底,“本单于政务繁忙,现在就要回大漠了。与楼兰王进宫一晤,只能等到日后了。”
伊稚斜这话说出来显得很是淡然,但是这话,在不少有识之士听来,却犹如平地惊雷。
西科茶夫滞了一下,望了伊稚斜一眼,又望了楼兰王一眼,等待楼兰王的反应。
楼兰王却似没有意识到什么一样,只是点头道:“如此,请恕本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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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下次伊稚斜到楼兰来,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若真有那天,楼兰必定已经匍匐在了匈奴脚下。否则,伊稚斜也不会再屈尊到这个小地方来。
“本王恭候大驾。”楼兰王说道。
楼兰王在和伊稚斜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城就站在一边,却未作阻拦。
西科茶夫疑惑的打量了秦城一眼,心中不解秦城为何对伊稚斜要离开扦泥城无动于衷。
倘若伊稚斜离开扦泥城,必然引三万大军南下。这个时候难道还期望伊稚斜有耐心等楼兰王七天吗?将秦城逼死在这里,让楼兰臣服才是正理。也唯有如此,伊稚斜今日败在秦城手里,将伊雪儿拱手想让的耻辱才能雪洗。
西科茶夫很纳闷,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秦城回看不明白?
只要将伊稚斜控制在扦泥城,匈奴大军必然举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