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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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某便输你百贯钱!”徐文彬气冲冲地脱口而出,也顾不上这是大庭广众的上流社会诗酒宴,气急败坏地道,“如若你吟不出,便把你那只西里伯斯的白鹦输给某家!你可敢赌?”
当真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啊。这等场合上竟然就开赌了,赌就赌吧也无伤大雅,可索要的赌注却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嬉游亵玩之物――众人一阵哄笑,王维等名士更是皱眉不语。
“好。如若我吟不出咏柳诗,那只白鹦便输给你。不过,如若我吟出诗来,也不要你输百贯钱,只需当众向在下赔罪道歉,说声‘徐文彬是个草包货色’便可!”张?嘴角浮荡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调笑道。
“你这小贼!……”徐文彬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见张?再次向虢国夫人躬身施礼,“还请夫人做个见证!”
“好,好,好!奴家便为两位小哥儿做个见证。有奴家和诸位大人为证,谁也不许耍赖。”虢国夫人哈哈大笑起来,连道三个“好”字,笑得前仰后合,华丽的胸前一片波浪起伏。
她组织这曲江池上诗酒宴,无非是穷极无聊逗个乐子,于她而言,张?和徐文彬这一对“活宝”在场上这么一来二去“演戏”一番,远远比吟诗作对更值得一看。
虢国夫人这么一表态,旁人便不能再提什么异议了,只能任凭两人胡闹下去。
徐文彬气得脸色发白,咬紧牙关垂下头去。他不敢当众驳虢国夫人的面子,只能恨恨地等待张?出丑。
“无耻之尤!”萧复不屑地撇嘴一笑。
而在他身旁的陈和也自是有模有样地鄙夷道,“无聊之极,这两个草包寡廉少耻,当真是令人生厌。”
崔焕暗暗叹息了一声,默然抬头向场外的仕女群中扫去。不远处,几个侍女的簇拥下,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材婀娜明眸皓齿的清丽少女正柳眉紧蹙地站在那里,望着场上谈笑自若的张?,俏脸上竟然浮现起了难堪的羞红之色。
正是崔焕的同母妹妹崔颖。
虽对这张?厌恶之极,也极度排斥跟其人结亲,而崔家也有意要退婚;但在婚约没有解除之前,张?在名义上还是她的未婚夫婿。
这厮如此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地当众出丑,崔颖自觉脸上发烧。
而正站在人群外围翘首张望的张府下人张力,更是羞臊地垂下头去,简直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了。
……
……
张?倒背双手,慢慢向场中的书案走去,姿态飘然沉静。但他的面色虽然看上去平静坦然,心里却是暗道了几声惭愧。
以他前世的国学功底,学做几首古诗亦无不可。只是要想在一群唐朝诗人里胜出怕也不容易。事到如今,也只能借鉴模仿甚至是剽窃一些“古人”的诗作。为了更正声名,彻底洗尽这纨绔子身上的一身污水,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走到书案跟前,张?提笔沉吟了一下。
徐文彬站在一旁顿时冷笑了起来,“咋?方才牛皮吹得震天响,事到临头却又退缩了?”
张?没有理他,径自埋首挥笔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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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一唱一和一赌局(2)
第014章一唱一和一赌局(2)
写完,张?将诗作交由身旁的小厮,却没有下场。wwW!而是继续伏案挥笔疾书,众人都吃了一惊。就连那小厮都觉得非常诧异,心道这张家的浪荡子能写一首诗便不错了,怎么还……
第二首诗作完成,张?还是没有下场。稍加沉吟,继续挥笔下去。
由此,场上原本的嗤笑声、窃窃私语声以及沉重的呼吸声,都一扫而空,百余道倍感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射在张?挺拔的背影上,心头都浮荡起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来。
终于,张?朗声一笑,将笔一放,长身而起。
小厮将张?在盏茶时间里写就的三首同题咏柳诗作呈了上去,交到了杨?手里。
杨?好奇地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朗声吟道――
“折江柳,和崔焕――伤见曲江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
杨?诵读完,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都是文士,焉有不识货的道理?
张?这诗作极其高明,不仅切题,还有意贴近了崔焕所作咏柳诗的意境,其难度之高要比崔焕胜出一筹。
这怎么可能?这纨绔子竟然真的作出佳作来了?大部分人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如果这诗作的作者不是张?,此时恐怕全场早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或者叫好声了。
崔焕嘴唇哆嗦了一下,猛然抬头凝望着张?,见张?正笑吟吟地回望着自己,不由呆在那里。
他倒也不是嫉妒,而是震惊。同样是伤怀道离别,咏柳寄情,但张?此诗无论立意还是章法,都比他的要强――这浪荡子何时有了此等才华?
萧复与陈和也有些惊讶,不过却都还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认为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耗子的侥幸而已。
长安浪荡子的狼藉不是一天“铸”成的,而想要摇身一变正声名,仅凭一首诗还远远不够。
丘为和王维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眼眸中读到了掩饰不住的吃惊。
虢国夫人却不耐烦地摆摆手,“三弟,继续诵读,不是还有两首诗嘛。”
杨?干咳了两声,继续诵读道――
“堤上柳,和萧复――??古堤边,青青一树烟。若为丝不断,留取系郎船。”
杨?这番诵读完毕,丘为再也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哉,妙极!此诗虽也不脱离情旧旨,但构思新颖用词巧妙,想象奇特而又切合情景,令人耳目一新。”
“曲江古堤两旁,垂柳成行,仕女袅袅婷婷,清泪两行。”一直保持沉默的王维也开口赞道,“一树烟,妙极。张家小哥儿此诗造语新颖,堪称是上乘之作。”
王维很少公开赞扬青年士子的诗作,有不少士子携带诗集找上门去,恳求数日,也换不来他金口一开。可今日他却为张?开了金口,这就是肯定了张?今日诗作的质量,而王维的态度直接影响着众多士子的态度。
因此,两位当朝名士的赞赏性评价,渐渐就引起了场上场外士子的同感,慢慢也就有了些许的叫好声。
当然,更多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将匪夷所思的目光投射在张?的身上。
“忆江柳,和陈和――无力摇风晓色新,细腰争妒看来频。绿荫未覆长堤水,金穗先迎上苑春。几处伤心怀远路,一枝和雨送行尘。东门门外多离别,愁杀朝朝暮暮人。”
杨?再次将张?的最后一首诗作吟诵完毕,回头向虢国夫人叹道,“三姐,都说这张九龄的幼子浪荡纨绔不学无术,但今日一见,方知是流言蜚语不足为信。张?此子诗作三首皆为上乘佳作,如此才华,埋没已久了……”
“是不错,真不错哩。”虢国夫人古怪地笑着,妩媚的容颜上红光流转,转头凝视着正缓步走来的张?,眼眸里闪烁着某种迷离的光彩。
崔焕三人面面相觑,面色都涨红起来。
他们三人被称之为长安三才子,在长安青年才俊中号为翘楚。今日诗会更是风头正劲,却不料,眼前这张?横空出世,以三诗和三杰的绝世才情,顿时就将三人的名头压了下去。而事后,必然会在长安文坛上留下一段久久传唱的佳话。
崔焕此刻倒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张?既然是真才子假纨绔,那么他跟崔颖妹子的婚约当可维系……只是张家长子张焕犯了大案,张家前途未卜,家族还肯不肯将崔颖嫁给张?,也还真是难说了。
“三诗和三杰,当真是一段佳话。”丘为与王维对面相视,抚案朗声道,“子寿先生后继有人,可喜可贺也。”
丘为和王维都算是张九龄的晚辈,一向对张九龄的官德才名颇为敬仰尊重,见张?洗掉纨绔外衣尽显名门之后本色,是打心眼里高兴。
……
……
“东门门外多离别,愁杀朝朝暮暮人。”场外的崔颖喃喃吟诵着,眸子里的某种光彩越来越盛,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欢喜,又有几丝怅惘,“你这是为谁伤离别,又为谁朝朝暮暮思不绝呢?”
“小姐,都是谣言害死人了,谁说这张家的三公子不学无术嘛,这三诗一出,连摩诘先生都赞叹不已……”崔颖身边的侍女轻轻插话道。
崔颖没有作答,却是抬头怔怔地向场中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张?望去,心里幽幽叹息道:“三诗和三杰,才华堪称绝世。难道,张?你这往昔的浪荡声名真的是谣言所致?”
仆从张力目瞪口呆地站在人群外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他简单的脑壳子怎么也想不通,自家这不学无术的浪荡三公子咋就摇身一变成了大才子了?
……
……
虢国夫人越看越觉得张?面如冠玉身材挺拔气度不凡,越看越顺眼,远胜于崔焕、萧复、陈和三人,见张?犹自站立当场,便欢喜笑道,“好一个俊秀有才的张家小哥儿,难得难得。来人,为张家小哥儿看座。”
“谢过夫人。”张?躬身施礼,起身扭头望向了另一侧尴尬站在那里的徐文彬,朗声一笑,“徐二公子,你我赌约已完,你还有何话说?”
虢国夫人闻言放肆地大笑起来,“对头,有奴家为证,徐家小子你要耍赖可万万不成。快来快来,当面向张家小哥儿赔罪道歉,履行赌约吧。”
徐文彬面色如土。他没有想到张?竟然还真有惊天才学,更没有想到,张?的兄长如今落难在大理寺他父亲徐峤的手上,张?竟然还会不依不饶,非要自己当众出丑赔罪并自认草包。
但虢国夫人话已出口,又有众人为证,他不敢反悔。只得低头咬牙切齿地疾行过来,草草向张?躬身唱了一个喏,然后含愤轻声匆匆道,“徐文彬是个草包货色……”
说完,徐文彬掩面遮羞落荒而去,场上众人一阵哄笑。
徐文彬逃出人群之外,回头来目光阴沉地望着场中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张?,恶狠狠地道,“好小贼!你坑得老子好苦!好,好得很,你家兄长落在大理寺,这仇某家有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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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妒火熊熊
第015章妒火熊熊
见虢国夫人让随从将桌案摆在她的身侧,与杨?、王维、丘为等人平行,不由稍稍有些犹豫。wwW!
杨?回头一笑摆摆手道,“但坐无妨,坐吧。”
虢国夫人扫了张?一眼,见他坐定,便又举杯笑道,“今日诗酒宴会,佳作频出,非常畅快!奴家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愿意与诸位满饮三大盏!”
“谢夫人。”众人也举杯痛饮。
张?坐在那里,也微笑着喝光了酒盏里的酒,然后放下酒盏,便感觉到崔焕、萧复和陈和这三人从对面投射过来的复杂目光。
从没有资格入席的、名声狼藉不堪的长安纨绔浪荡子,到诗才压长安三杰一头的无双才子兼虢国夫人的座上嘉宾――张?的嬗变速度忒快,其过程也显得诡异了一些,这让心高气傲的三人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接受得了。
崔焕心情虽然震惊虽然复杂,但心神还算是淡定。他师从王维,不但在诗才画技上得到了王维的七八分真传,还学到了老师的名士风骨。张?的此番正名崛起,他心里并无嫉妒之感。
但萧复和陈和心里此刻却万般不是一个滋味,胸中丘壑纵横。这么一个原本他们不屑一顾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突然横空出世在才学上压了他们一头,将他的崛起和洗雪前耻建立在了损伤两人名头的基础上,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妒火熊熊?
见张?向这边望来,崔焕笑了笑,举杯向张?示意。张?也举杯回礼,各自遥遥干了一杯。
王维也笑吟吟地转头望着张?,举了举杯。对于这个年轻人,王维从一开始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不怎么相信这样一个气质不俗目光清澈无邪气的年轻人会真的是什么浪荡子。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并没有错。
张?起身躬身一礼,然后才重新入座举杯回敬。这种彬彬有礼的风度,落入周遭诸多名士和权贵官员的眼中,都不禁暗暗赞许。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张?的狼藉声名如何如何都是传说,而现实一看,却并非如此。如此俊朗才子风姿雅士,也不知道怎么以讹传讹被诬陷成了浪荡子……想想也是,张九龄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不堪?
这是很多人现在的真实心态。
唯有丘为的脸上还浮荡着一丝疑惑。他不住地打量着张?,因为他跟张家的关系稍好一些,有一些来往,知道过去的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货色。可如今――
丘为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想。无论如何,张九龄的儿子能浪子回头,总归是一件好事。
虢国夫人一边跟身侧的杨?说话儿,一边用媚眼的眼角余光扫视着张?。越看越觉得眼前这风神如玉的少年郎惹人喜爱,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情绪滋生着。
她举起酒盏向张?媚笑道,“?哥儿,来,陪奴家饮一盏!”
张?趺坐为礼笑了笑,起身道,“谢夫人。”
虢国夫人放肆地格格娇笑着,胸前那一抹雪白下波涛起伏,她侧身过去,媚眼如丝,跟张?对饮了一杯。
她的这种毫不遮掩的媚态儿看得王维等人眉头暗皱。杨?在一旁心里暗笑,心道:这娘们难道是看上张家这小子了?……
虢国夫人望向自己的异样神情,张?如何能察觉不到。
这虢国夫人先嫁裴氏,后裴氏早亡便守寡至今。但这娘们在长安的名声不怎么好,据说有不少入幕之宾,还与杨国忠有一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是真是假都与张?无关。他之所以跟虢国夫人虚与委蛇,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会真的跟这个女人有什么过深的交集。
……
……
一曲歌舞又毕。在虢国夫人的安排下,她府里的乐师将张?方才的最后一首诗作配乐编舞,现场表演,引得了现场欢呼声如潮。
萧复望望张?这边,见他或与虢国夫人“勾肩搭背”或与王维等名士谈笑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