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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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道:“是啊,在下姓李。”
令狐玉道:“大人不见小人怪,你大掌柜这个火么,我看就用不着发在店伙计的身上了。”
李掌柜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玉道;“这伙计说过了,这桌位已被你大掌柜订了,不过,咱们没看到大掌柜,咱们算是抢先了步,先来后到嘛,所以,咱们就先坐了下来。”
李掌柜道:“可是,咱们现在人到了。”
令狐玉道:“诸位晚了一步,那就只好请换个地方坐了。”他究竟受教育于正统武林之家,就算想耍赖,也无法摆出冷面孔,还要想出一段交代得过去的说词。
李掌杨火更大了,怦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道;“这是什么话?这是欺侮人,还有王法么?”
令狐玉笑一笑,道:“你也不用咆哮,吃一顿饭,小事情,和朝廷的王法无关。如是李大掌柜觉着咱们欺侮了你,那你就看看该怎么办吧?”
那边莫小娟微微颔首,示意给令狐玉,要他放手施为。
令狐玉得了暗示,气势又壮了很多,笑一笑,接道:“李掌柜,在下已经坐下了,你如想让我再站起来,可不太容易。”
李掌柜冷笑一声,道:“怎么坐下的,就怎么站起来,我相信也不会太难。我本来想找店家理论,你既然把事情揽上了身,在下也只好的你说话了。”
令狐玉道:“咱们人在这里候着,你李掌柜有办法叫咱们站起来,尽管施展。”
李掌柜道:“这是硬吃了,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势力,竟然如此个不讲理法。”说完话,人却向后退了一步。
两个长衫大汉突然凑了上来。这是李掌柜同来的五个人中的两个,想心是撑场面的保镖之流。两个长衫人同时一抬手,向令狐玉劈脸抓去。
令狐玉侧身滑开三尺,冷冷说道:“怎么,想打架?”
说完,转头对师姐笑道:“师姐,你看这两个狠角色,有没有我们要找的那‘佛门四凶神’厉害?”莫小娟微笑不答,令狐玉却已经拉开了架势。
大观楼的敞厅虽然很大,但却摆了很多的桌子,令狐玉一闪身让避,滑退到另一张桌子后面。那张桌子上,本来坐着四个人正在吃喝,眼看要打起来,立时离位避开。
两个长衫人一击不中,同时绕身而去,分由两侧向令狐玉兜去。
令狐玉笑一笑,道:“两位,这大观楼上,可都是细盘子细碗,你们在这里打,岂不是太煞风景么?”口中说话,双手却未停,接下两个长衫人的六招攻势。
两个长衫人各攻了三掌。第一、二掌,都被令狐玉化解开去,第三掌,令狐玉竟硬接了。
蓬然大震声中,两个长衫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李掌柜脸色一变,道:“你们两个大汉还收拾不了人家一个少年,却是羞也不羞?”两个长衫人垂下头去,满脸惭愧之色。
李掌柜叹息一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常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遇上了事情,一件也摆不平。”
令狐玉冷嘲道:“做生意的人应该和气生财,你们这些人凶霸霸的,哪像个作生意的样子,想必你们那生意也和你们的武艺一样,不怎么让人满意吧?”
两个长衫人给激得无地自容,突然一撩衣襟,伸手摸入腰中。这是准备亮家伙的动作。那边莫小娟也悄悄把手放到了剑把上。
李掌柜皱皱眉头,心想这两人恐怕是来者不善,专来寻他晦气,且不必着他们道儿,遂对两个打手摆摆手道:“你们还不退下去,硬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两个长衫人,手已触到了刀柄,但立时又松了手,垂着头退了下去。
此时,令狐玉脑子里不停地打转,推断这李掌柜的来路,但表面上,却是漠不经心,连望也未望那位李掌柜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吃饭嘛,每天都要有几次,算不得什么大事,难道还用得着拚命么?”
李掌柜冷笑一声,道:“阁下说得是,咱们订的桌子被你们强行霸占了,实在是一件小事,吃饭嘛,用不着拚命,算你们狠,咱们认了。”接着提高了声音说道:“伙计,咱们换个地方。”
店伙计道:“是,李爷请了。”转身向前行去,李掌柜紧随在身后向前行去。
令狐玉微微一皱眉头,回顾了莫小娟一眼,脸上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似乎是完全没有料到,那位李掌柜竟然会忍下了这口气,转身而去。
令狐玉凑到师姐耳边,低声说道:“师姐,这小子能屈能伸,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莫小姐道:“坐下来,别让人家瞧出咱们是有意找麻烦的。”
令狐玉应了一声,坐回原位,店伙计很快地送上酒菜。
酒菜上得很快,片刻之间,摆上了满桌佳肴。
李掌柜带着人更上一层楼,完全离开了这师姐弟二人的视线。大观楼上的客人,越来越多,挤得没了一个空位,但酒客仍然往上涌,生意实在是好得邪气。
一场架没有打成。这姐弟二人白坐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招惹他们,看来此计不太成功。
眼看好多天过去了,却是人海茫茫,待到哪里去寻找那几个魔头的消息?
姐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离开此地,继续这横穿中州的旅行。
姐弟二人一路西去,冬日已悄悄逝去,过得襄阳后,竟是风和日丽,宛若已经春光乍降,暖回人间。
莫小娟师姐弟二人屈指算了算,出山已有三月,眼见得新春到了,不觉忆起远在五凌的师父和那一番谆谆嘱咐,心下自是焦躁,也不知何时方能寻到魔鼓,报得大仇。
忽忽几日,到了渔洋关。这渔洋关其实只是一条河上的堰卡,四周并无几户人家。
这条小河从五峰山涓涓流出,因地势高,一过渔洋关便直泻向东北,汇入长江,故是河流虽小,也颇有气势,河上寥寥几只小船载运货客,往上逆行要拉纤,往下却迅急如飞。过了渔阳关,就可以望见江南有名的岳麓山了。姐弟二人走在依山傍水的官道上,但见满山枫叶片片,湘江宛如一道女练绕山而去,倒映着对岸长沙古城万家灯火,真是繁华好景,美不胜收。
走到日中,二人见山脚下有座小小凉亭。一位相面先生坐在这凉亭里,把卖茶婆婆的香茶喝了一碗又一碗。二人不觉看得眼馋,也来凉亭中坐下,要了两杯香茶慢慢喝着。
少顷,忽闻前面山道上一阵蹄声得得,小转弯处冒出一只驴子脑袋。紧接着,骑在驴背上的人也露出身子来,却是个圆脸儿的青年书生,手执缰绳,仰着脑袋,正闭眼朗吟道;“严寒鸦苦处谁人会?误觅霓裳入枫林……”
这书生正在得趣处,却不防一头撞到小亭的屋檐,将那纷纷的尘灰撞起,飘进这姐弟二人的茶碗中。
这书生自是过意不去,下得驴来,对姐弟二人连连作揖道:“小生吟诗走火入魔,冲撞了老爷和夫人,还望老爷夫人海涵。”这书呆子也不细看,竟一口一个“老爷夫人”,显是将二人当了新婚游山的小夫妻,倒把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哪里还找得出话来对答?
待得这书生走后,师弟对师姐笑道:“丝竹美景、歌吹沸天,山川名胜,红叶飘零。只可惜你我大仇在身,不能在此尽情享受这宜山胜水,你说是不是,‘夫人’?”
莫小娟听了脸上飞红,赶过来拧了师弟耳朵一下:“刚出江湖几天,怎地就学得油嘴滑舌?”
令狐玉躲闪道:“我是认真说的。这天下好地方多着哩。等到你我报了大仇,退出武林,你我姐弟二人就来寻找当年五柳先生桃源之地,吟诗作画,也不再介入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却该是如何样的美事。”
莫小娟脸上一红,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想到师弟尚不知师父已将自己二人配为夫妻,见师弟浑浑噩噩,对自己一片深情,只不知此行是凶是吉,若是双双毕命于那些魔头之手,却也不至遗憾,在世虽未比翼双飞,死后黄土一杯,同穴共眠,也大遂平生之愿:反之,若是师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绝无偷生之理,定当追随师弟同赴黄泉。然则若是自己先死,撇下师弟一人孤零零一人,却又叫谁去照看他?
想到这些,这莫小娟便觉有些心酸。
师弟哪里知道师姐此刻心事,只顾喋喋不休说笑。二人说话之间,不觉已进入了长沙古城。
入城后,姐弟二人将那长沙大街小巷的新奇物事全都瞧遍了,看看已是傍晚,这令狐玉觉得有些累了,拉着师姐有找地方吃喝休息。
小娟那讲究的派头仍是不改,带着饥肠辘辘的师弟一连找了好几家茶楼点心铺,都不甚满意。
不久,眼望前面一道斜坡蜿蜓向湘江漫去,坡腰有个小酒楼,挑着面杏黄旗儿,上书“洞庭春”三个斗大的字。
少年忙道:“师姐,此处看着甚好,咱们不妨进去看上一看?”
小娟点头称是,二人进得酒楼,令狐玉唤过酒保来问道:“久闻洞庭春酒楼有种好酒,不知叫甚么名儿?”
酒保笑道:“回少爷小姐,本店店名便是依好酒的名儿取的,这好酒便是洞庭春。入口香甜,回味绵长,是白沙井水酿的呢,长沙人谁不知?”
少年道:“那就送一坛洞庭春来,有什么好菜,多上几碟。”酒保笑嘻嘻答应了,须臾将酒菜送到。
少年取过酒杯,满斟两杯,送一杯给给师姐,却将自己那杯“咕咚”一口干了。
这姐弟二人就在那里细饮慢啜,陪伴他们的是窗外迷人的景致,二人边吃边看,正自得其乐,却见两个汉子一挑帘子进来,也到酒肆坐了。
细看来人是两个壮年汉子,服饰华丽,似是家道殷实之人。二人举手投足,均有力敏捷,显是武林中人。
两壮年汉子一灰衣,一黄袍,两杯酒下肚,那灰衣汉子方抹抹嘴道:“方兄,我适才在路上提到的那桩事,你竟真的不知道?”
黄袍汉子道:“我只略有所闻,但也并不全信。江湖上以诈传诈,或是大走样儿凭空捏造的事,也不是没有。”
灰衣汉子道:“确也不是没有。但二位武林高手好端端在家被人杀死却是事实,兄弟我是亲眼见过其葬仪的。那仆人临死之时,指认凶手是一驼背之人,想是‘佛门四凶神’已到了湖南一带,日下武林中人正惶惶不可终日,你我也该小心提防才是。”
令狐玉听到有人提起仇人的名字,心里一惊,忙向师姐丢了一个眼色,却见师姐也正在竖起耳朵倾听。
那黄袍汉子道:“你我又不曾得罪于他们,却是防他怎的?你莫不是昔年与他们有甚过节?”
灰袍汉子道:“我和他们倒是无仇,阿弥陀佛,不过我倒是有心和这几个魔头斗上一斗,否则空有一身本事,倒作了个缩头乌龟,却不是江湖好汉的勾当。”
黄衣汉子惊讶道:“兄长轻声,你就不怕说这些话招来杀身之祸?比你我本事高强的人,已经让这伙魔头杀了不少……”灰袍汉子说:“你怕我却是不怕,听说江湖上许多人已去躲了起来。依我看,光躲有什么用?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初二。倒不如将各派力量联合起来,将这些魔头们剪除干净了,江湖上方有太平日子可过。”
黄袍汉子道:“我看这也无济于事,恐怕还不等你们这些好汉们联合起来,就叫这些魔头零零散散收拾光了。从前不是有好多大门派的人这样作过,结果怎样呢?还不是让那魔头象宰鸡子一样给干掉了。”
听到这里,令狐玉已是眼冒怒火,想到自己姐弟二人父母的惨死和家族的血海深仇,恨不得立即就去与这几个魔头决战一场。
看到师弟一趁身要凑过去向这两汉子打听详情的急不可待样子,小娟忙对师弟做了一个手势,让他暂时不要吭声,耐住性子继续听这两个人谈下去。
此时,只听那灰衣汉子道:“你们这些人就只懂得明哲保身,只可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人人都去自扫门前雪,却不是姑息养奸,正好纵容了那些歹人,这江湖道义怕也就存在不了几天了……”
黄袍汉子刚要答话,却听得“叭”的一声,一颗小小的东西击在灰衣汉子上牙之上,竟将他一颗门牙打裂成两半!
灰衣汉子大惊失色,将手捂住嘴巴,往桌上一看,竟是一粒小小的南瓜籽击断了他的门牙!那暗中出手之人功力之深,简直匪夷所思。
二人四顾一番,见这酒肆里,除他们两个外,仅有两个少年男女在临窗的一张桌上吃喝。黄袍汉子拔剑在手,一步抢到门口,用剑挑开门帘,却听得“卟”的一声,回头一看,那灰袍汉子已趴在桌上,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淌下。
莫小娟姐弟二人大吃一惊,一齐赶到灰衣汉子身旁察看——那灰衣汉子背上中了一掌,似是五脏六腑全都被震碎——就为了几句话,有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令狐玉、莫小娟和那黄衣汉子的面杀了他!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凶手从哪里进来,又是如何动的手!
令狐玉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地惊叫一声:“隔空神掌,十步外杀人”
那黄衣汉子道:“小哥原来也是武林中人?此正是‘隔空神掌’,与前几日被害者死法一模一样,显然又是‘佛门四凶神’所为。”
莫小娟师姐弟看得惊心动魄,这才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叫他们去寻找魔鼓:这个躲在暗中的凶手,人在酒店之外,竟能用隔空掌力随意杀人,其本事何止高出他们师姐弟十倍!回到客店,令狐玉见师姐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师姐可是让这杀手的手段吓住了?有小弟在此,师姐又何必忧心忡忡?”
莫小娟道:“师弟胡说些什么?师姐若是怕了,也不敢来走这一趟。为姐的只是心下在想,我俩已放出风声要寻这几个魔头,从酒店杀人一事看,这魔头显已对我俩意图有所闻之,却何以不直接对我们下手,却要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是呵。”经师姐这一提醒,令狐玉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警告。但从这伙魔头一向的行事来看,他们一向杀人何曾事先警告过受害者?这里似乎有点文章。”
“他们是要阻拦我们寻找魔鼓?”令狐玉推测。
“不,”莫小娟摇摇头,“那魔鼓又不在他们手中。况且,最好的阻拦方法是杀掉我们。以我们见到的这些魔头的杀人功夫,他们若真的要除掉我们,却也不过象捏死一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