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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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明长老话音刚落,只听得众人蓦然一声沉喝暴起,但见三十六名武僧走出人群,布为一道方阵。名曰“天罡大阵”。三十六根熟铜棍倏然齐舞。顿见四百八方尽是黄橙橙横列如山的棍影,劲风呼呼,有如怒涛狂澜汹涌,威势凛神惊人。
那赤发头陀早已暗运功气护体,凝神蓄势以待。却见那三十六根熟铜棍虽是舞得劲风呼呼,棍影如山,但招势却蓄而未发,似是只在虚张声威。
道成头陀双目阴沉,杀气湛湛,凝神默看这三十六根熟铜棍挥舞的阵势,识得这熟铜棍挥舞之间,全是一棍化三,由三化九,整齐划一,连绵不绝,使的正是那昔年外号“一棍横天”云光长老所创,威震武林的“三一九宫棍法”。
但见这赤发魔头冷笑一声,朗声赞道:“好阵势,好棍法,好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今日撞在我道成手中,你们那些铜棍只当是三岁孩儿手中的竹竿,你等只是枉送性命而已。”
一言未毕,只见这赤发头陀手持魔鼓,身形蓦然暴起,顿见寒光电飞,银虹暴长,威力绝伦凌厉,朝四面八方棍影卷去。
这是赤发头陀从那武林秘籍刚学来的“石破天惊”绝学,其威力之凌厉强猛,堪称举世无双,纵目当今武林,能够接得住这一招之人,实在极其鲜有,很难找得出三五人。
但见他神功贯注,全力为之,威势锐不可当。
在他原本以为是这一招“石破天惊”出手,纵不能立奏全功,瓦解“天罡大阵”,起码也迫得阵脚移动,棍势变化沉滞。若再紧跟着再展出一招“电闪雷击”,这“天罡大阵”势必土崩瓦解。
谁知他这一招“石破天惊”,虽有风云变色,雷霆万钧之威力。但在这“天罡大阵”中施展开来,竟是大大的不如理想,丝毫不见威力。
头陀心头不禁骇然暗凛,赶急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凝聚起十成神功真力,全数贯注于手中魔鼓上逼出出。
不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赤发头陀源源逼出的神功真力,在这变幻奠测的棍阵中竟似牛泥入海,竟被消化于无形。
至此,这赤发魔头方知少林绝学“天罡大阵”,实在奥妙无匹,轻视不得。困身阵中之人,内功修为纵然高深盖世,若想凭恃功力硬闯,不仅绝对无法闯出阵外,相反会累得精疲力竭,束手就擒。头陀既已明白此理,立即一沉丹田真气,倏地撤回神功真力,凝立阵心,易攻为守。
片时之后,只见他陡地一声大喝,左掌连挥,一口气拍出了九掌,击向左方的九人,身形飞扑而起,右手魔鼓展开一招“钟鼓齐鸣”绝学,恍若银虹,飞龙狂舞般朝正前方九根铜棍棍影中攻去。
他手中这魔鼓,即使当作寻常兵器使用,竟也是非常之物。其长二尺,尖端呈三棱形,棱边锋利无比。尤其在他神功真力贯注下,可以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是以,他这招“钟鼓齐鸣”,意在一举之下,削断正前方的九根铜棍,借以先给这“天罡大阵”一个心理上的威胁。
然而,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他那魔鼓锋棱碰到铜棍之上,只听得“叮”的一声激响,火星进射飞溅中,不但未能打断一根铜棍,反而是他自己被一股强猛绝伦的劲道,反震得身形一晃,马步浮动,稳立不住,后退了两个大步。
这赤发头陀大感意外,几乎不敢相信,凭他手中这个贯注神功真力,足以无坚不摧的神鼓,竟不能打断一根铜棍。
说来慢,那时快。就在他身形被反震得一晃后退,心中大为惊凛骇然,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瞬间,蓦觉右后左三面劲风呼啸狂卷,凌猛无匹地攻到!这头陀虽是急急闪避,但却未能完全避开。“砰!”后背竟被击中了一棍。这一棍力道不轻,只击得他身躯猛然一震,几乎给当场打趴在地!幸而他内功深厚,又事先运起神功罡气护体,否则,这一棍下,要不被击得吐血重伤才怪。
一招失机,头陀方始省悟到,这完全是太过于轻敌躁进的结果。有了这一棍的教训,他自是不会得再轻举妄动的强攻硬闯,重蹈覆辙,自找苦吃的了。于是,他深深地暗吸了一口气,便又退回阵中央原地,凝神敛气而立,以静制动,待机闯阵。
那悟明方丈及众武僧,见这魔头挨了一棍之后,仍能怡然无恙,全都惊凛不已。
悟明忙以手势指示众武僧改换队形,另立方阵。
随着领头武僧一声“上”,顿闻狂风呼啸,劲气排空,三十六根铜棍,重又展开了盛猛凌厉无匹的攻势。
这赤发头陀一面展开鬼魅般飘忽,快捷如电的奇异身法,游走闪避三十六根铜棍此进彼退的攻势,一面心念电旋的暗道:“今天我如果连这座‘天罡大阵’都不能突破闯出,岂不有负这一年苦修绝域的辛苦,连个小小神庙僧众都对付不下来,今后还谈得上什么称霸武林呢?”
此刻,他虽然还未窥出“天罡大阵”的弱点漏隙,还无破阵之法,但是,心底这样一想,便不禁猛气顿生,再也不愿尽操守势待机再闯了。于是,霍然一声清啸,左手挥拍,掌力直如排山倒海地涌出,手中奇鼓以“胡茄十八拍”奇学绝伦招势,若长江大河连绵展出!刹那间,顿见寒虹暴长,身影纵横,冷气森森逼人,手中魔鼓势若狂龙飞空,怒涛狂澜挟雷霆万钧之威,向四面八方攻出。
三十六僧人见状,手中铜棍招势更紧,威力也随之越来越大,较前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转眼工夫,已经过去了一盏热茶辰光,头陀却又进入劣势。只见前后左右,身旁与头顶上,触目所见,漫天皆是棍影,既紧又密,非常骇人。
看这情势,这赤发头陀若不能找出这阵式的弱点破绽,人可真得要落个精疲力尽,败死于阵中了。想到这里,头陀越打越心惊,愈战浮躁。但是,三十六个僧人却是愈战愈勇,情形恰恰和他相反。
对手过招,最忌心烦气躁。这赤发头陀在心惊烦躁的形势下,偶然一个失慎,“砰!”右股上竟又被击中了一棍。
这一棍,力道虽是不如前一棍重,却也打得他身形不禁一晃,双眉暗皱心头更加凛骇!他先后接挨了两棍,可是竟连对方的边也未摸着,这一来,不禁被激的心头怒火如焚!只听得这魔头蓦地一声大喝,再次施展开“十面埋伏”绝学,左手酹以劈空掌力,全力拚命勇猛地攻出!俗话有云:“一夫拚命,万夫莫敌!”赤发魔头这一番拚命狂攻,魔鼓与劈空掌力齐施,果然立见功效!片刻工夫之后,三十六武僧竟被他这种形同猛虎出闸般的拚命招式迫得棍招沉滞,守多攻少。
突然,头陀心中灵光一闪,武学秘籍上所云:“天回地转,虚实倒置,无本无末。”这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过,于是蓦地一声大喝,左掌突然化指连点,指风丝丝,点向正前方九人,同时身躯倏然倒旋,翻身飞扑后方九人,右手匕首陡地下沉,振腕拌出银花朵朵,云涌浪翻般频频攻出!这是武学秘籍上最凶险的一招,乃是倒转的“乾坤轮回”之式,暗含虚实倒置之妙用。
说来也真奇怪,他这一招倒施的“乾坤轮回”甫才出手,立时感到招式运转灵活,威力大增!然而,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番偶然的上风,全凭深厚的内功和真力,硬攻硬闯,却是断断不能持久的。果然,五十招之后,他渐渐已经感觉有点力怯,表面上虽未落败,心理上却已开始恐慌!
他心中明白,在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不能破阵闯出阵外,势必落个累得精疲力尽,丧命当场!情况,紧急,他若是还想活命的话,已经没有再犹豫的余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道成头陀狞笑一声:“洒家和你们已经玩腻了,你们实在要找死,却休怪洒家无情了!”
话语刚落,却见这赤发头陀将手中那铜锤般的东西平放胸前,按动机括。
悟明叫声:“不好,谨防暗器!”与济临长老同时腾身而起,跳出圈外。
众武僧中有那手脚灵便的,也学得长老模样,纷纷腾身而起。却见眼前呼地起了一道黑雾,那赤发头陀手中铜锤尖端突然喷出七十二枚细如牛毛的梅花毒针!在这一片杀人毒雾之下,只苦了那些走得慢的武僧们,在那阵暗器毒雨中鬼哭狼嚎,纷纷倒下,临死时面目十分狰狞可怖,显是中了剧毒。
已跳出圈外的长老等人,见此惨状俱各大惊失色,正待要走,却听得这头陀再一声冷笑,转动那铜锤,梅花针毒雾再度喷发。待得烟雾消散,除了这疯子一般的魔头,这场面上哪里还有能出气的东西?这情景甚是惊人,不过片刻功夫,在场五六十人,包括身怀绝技的济临、悟明二长老,连同全体护庙武僧,一个个全都倒地气绝。但见博格达山神庙空地之上,前横七竖八躺着死尸,人人临死表情狞恶,五百年香火缭绕之地转瞬成了个屠宰场!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听得这道成头陀厉声道:“寺中未死的僧人听命:今日起,我赤发头陀已是博格达山神庙之主。有不从者,当以二长老和门前众武僧为例!我在此击掌三声,三声击掌之后还未归顺者,休得怨我道成头陀手下无情!”
说完,将魔鼓等物插入腰间,伸出两只大手击出第一掌。掌音刚绝,却见从四面八方纷纷钻出那些幸存的僧人,全都俯伏在地,口口声声连称:“赤发天魔!”,“天魔饶命,天魔饶命!我等愿意归降。”
至此,这赤发头陀心满意足,即命归顺的众僧人将庙门前长老和众僧的死尸拖去掩埋掉,再将门庭清理于净。又命将方丈室收拾出来供他居住。确定了幸存僧人们各人的职事,将那庙门前横匾取下,重新竖起一块横匾:“赤发天魔庙”。又命众僧人各各依自己的职事,照常安排庙中日常诸事。自己则天天静闭在方丈室内,研习那小册子上诸多武功。看看半年过去,竟将那轻功神拳和刀剑秘籍一一娴熟于心,操练得得心应手,此是后话不提。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那金贵儿经了那一场惊吓,回到云州家中竟一病十数日,病愈之后却又常常恶梦缠身。
这梦做得好生古怪,却常见那色狼头陀走入梦中,披散着前襟,露出胸口乱草一般黑毛,疙疙瘩瘩一身肌肉,甚是孔武有力。梦中那头陀每每见了金贵儿,总是捋起袖子,鼓起强壮的二头肌,对着金贵儿暖昧一笑:“娘子你摸摸,这肌肉棒与不棒?”
金贵儿醒来后讲与平儿听,主仆二人大笑不已。这平儿从五岁起即过门来侍候金贵儿,十多年来两人相处熟了,彼此知之甚深。平时说笑惯了,当着人前还有个主仆样子,背了人时,闺房之中,亲姐妹一样,什么玩笑都开得出来。有什么造次鲁莽之言,金贵儿听了也竟不恼。
这一日,金贵儿又将那梦见赤发头陀之事说与平儿听。
那平儿听了笑道:“夫人莫不是独守空闺已久,渴望伟岸男子的搂抱?早知是如此,那日在博格达山松林之中,你何不就依了那头陀,让他成其了好事?省得人家一失足成千古恨,给赶出庙中,此番不知还在哪里讨饭吃。夫人这一撑一拒,岂不是害苦了这出家人?”
那金贵儿听了平儿之言,立时粉脸通红,赶过来往平儿脸上拧了一把,说道:“你这小蹄子,越发没大没小,干起了教唆主子的勾当。小心官人回来时告之于他,看不将你交给人贩子,蒙了眼睛装上大车运到西域,穷山恶水之地,卖了你。”
平儿咯咯笑着躲闪道:“这头陀却是怎的不来走入我梦?况且,纵是他屡屡走入你梦,夫人若是不说出来,又有谁能知道?如今夫人自己说于我听,明明是要我帮你分析心理,你却还要打我卖我,岂不是好心没好报?”
金贵儿道:“你这小蹄子未曾嫁人,倒是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多,已不知背了我在些什么汉子怀抱里学得这些见识,你可是要当心,姑娘家名声搞得太臭,今后看你如何找得到老公?”
平儿道:“夫人休要含血喷人。平儿从小跟着夫人,夫人的脾气我还不知?况且夫人平素所读那些小说、戏文、诗歌俺也看过几本。夫人心里想些什么,平儿哪有不知,用得着找什么野男人去领教这些?平儿却早已是无师自通了。至于找不找得到老公,那有什么打紧?平儿平时冷眼看了这些夫妻间如何过的日子,却也并不羡慕,就拿夫人来说吧,虽是有个一表人才的老公,有钱有势,对夫人也知热着疼着的,外人眼中看来天造地合,美美满满一对壁人儿,那官人却又有多少时候在夫人身边?嫁的虽是一可人儿,却也似水月镜花,看着舒服却解不得谗的……”
说完就作逃状,情知必夫人让骂几句,拧俩脸蛋儿去,谁知那金贵儿听了,不但不恼,竟眼圈儿一红道:“平儿说的也是,这些年,与其说我与张大官人做夫妻,倒不如说是你我做夫妻。你自是最清楚,这种日子,却不似守活寡一般?说笑归说笑,咱姐妹间说的话,你却不可随便告之旁人——经你这一说,我倒真的有些悔。这世间的夫妻生活,有几个是如意的?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我倒真的这样想过,正象你说的,与其这样寂寂寞寞空房独守,天天就是你我姐妹二人冷冷清清厮守着过日子,倒不如当初真的干点什么风流勾当,也省得夜夜做春梦,画饼充不得饥。”
平儿道:“我也是这般想,只是夫人那日为何却又苦苦撑拒?”
金贵儿道:“你倒是如今说得现成话,那天情形你也见了,好端端的,那厮就突然扑将上来,事先也不给个暗示。
谁知他是来与我亲热还是来取我性命?怕都怕不赢,哪里还想得这许多?男女间事,你亲我爱,虽是到头来免不了交合一事,却也要事先温温存存,卿卿我我,小红低吟我吹箫,烘托得火候到了,方才你情我愿,做得那事。谁象那头陀,发情牙狗般猛可地扑上来,二话不说就要脱裤子干那事,换了任谁一个女人,即使是烟花女子,怕也答应不得。况且,咱妹姐二人虽是口无遮拦,无话不谈,彼步并无防范之心,却也不能连这事也当着你面前干,那岂不羞死人?”
主仆二人大笑一阵,虽是将此话题撇开不提,那金贵儿心中,却也就扎根了这一番念头,好比将一包炸药埋在那里,只等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