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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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妮被她拉得脚下一跄,由不住就随着她往外走去。
人影一闪,令狐玉已拦在了眼前。
他身法轻灵,衣衫不整,明眼人只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凡身手,可惜魏大娘那等俚俗鄙妇,除了银钱方面的学问,哪里有这等见识?
“怎么回事?”胖婆娘翻着她那双泡泡眼,直视拦在面前的令狐玉:“少爷,你竟敢管徐四爷的事情?”
令狐玉道:“我谁的事也不管,你把她留下来走人,要不然可就怪不得小爷我脾气不好了”
魏大娘冷笑一声道:“宇文少爷,你若是要找个俊姐乐一乐,我魏大娘总能为你想个法子;你若是要想闹事,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玉兰’这块招牌,可不是好惹的。”
说话的工夫,却见由廊道那边,慢慢悠悠地走进来两个人——两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家伙两个人慢慢走过来,一左一右在魏大娘身后站定,一个叉腰,一个抱胳膊。
叉腰的那个是个黑大个,左太阳穴上贴占着一块膏药,右胳膊上绕着一条生铁链子,这根铁链子就是他的兵器。摆明了只要老鸨招呼一声,马上就可出手,包管打得你鼻青脸肿。
抱胳膊的那个,块头也不小,只是较渚那个黑大个却要矮上一些,身上穿着皮小衬,两边小腿肚子上,一边插着一口小攮子。样子却是更不好对付。
这两个人每人戴着一顶黑便帽,帽沿都歪到脑瓜后面去了,活生生的是两个无赖混混,不用说也知道是两个龟奴,吃的是妓院保镖这碗凶险饭。
两个恶汉身前身后这么一站,魏大娘胆气顿时大增,一拉花妮,恶声道:“别理这公子哥儿,我们走。”
花妮挣扎道:“大娘!”
魏大娘小眼一瞪,用力一拉,喝道:“走。”
猛地,一只手伸过来,捏在了她肥胖的手上——这是令狐玉的手。
在令狐玉那般神力之下,魏大娘的早不由她不松开来,铁腕钳制之下,只痛得她嗳唷着叫了起来。
令狐玉冷笑道:“去”手势向外一带,魏大娘又是一声尖叫,肥胖的身子霍地向前一踉跄,一跤摔了个屁股朝天,顿时杀猪般大叫起来。
两个龟奴登时一惊,黑大个首先一步抢先,把身子凑近过来,大吼一声道:“好小子,你敢到这个地方来撒野,打
死你个小崽子。”嘴里骂着,一抡手上的链子,唰啦啦响了几声,直向着令狐玉当头打了过来。
这条链子约有核桃那般粗细,照他这般用力的打法,一个人纵有两条命也得一齐撂在这里。仅此就可看出这汉子是个作恶多端的恶人,似乎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会遇见对头,碰见了令狐玉这个存心生事的厉害角儿。
却见黑大个的锁链子才下去一半,已被令狐玉伸手抓住了链梢,“霍”地向外一带,前者嘴里怪叫了一声,身子已由不住向外跄出,手里的链子已到了令狐玉手上。
黑大个见兵器失手,野兽般咽呜一声,拧腰飞足,一脚直向令狐玉心窝上踹过来!
只听得“哗啦”一声,令狐玉手上的链子,不知怎么,怪蛇似的就缠到了黑大汉腿上。
这一次,令狐玉存心要给他一个厉害。链子一经缠上,令狐玉紧接着向外一抡,黑大个顿时表演了一个漂亮的“空中飞人”绝技,足足摔出去丈许以外,只听见“嘭”的一声,沉重的身子撞在了红石柱子上,当场就闭过了气。
另外那个保镖在二人动手之时,已把一对匕首取到手里,这时见伙伴败落,身子向下一伏,随着转身之势,掌中双刀狠狠地向着令狐玉背上猛插了下来,竟要立取令狐玉性命。
令狐玉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这等江湖下三流的角色,用来吓吓良民百姓倒是把好手,到了真正会家子面前可就一点不济事了。
只见令狐玉不慌不忙,锁链猝然向下一卷,叮当两声,已把对方手上的一对匕首卷得腾空飞起。
这个人惊叫一声,已知今日遇上了煞星,可是“吃人家饭,给人家干”,自己既是拿的人家保镖钱,却也不能轻易撂手不管。只见他翻过一双胳膊来,用胳膊肘子直向令狐玉身上撞击过来。
令狐玉长眉一挑,左掌向外凌空一吐,这家伙登时就像个元宝似的滚了出去,发出了凄厉的一声怪叫,当场就昏了过去。
令狐玉这一手劈空掌看似无奇,其实是真力内聚,用的是对付高手的打法,虽然只用了五分力道,对方已经承受不起。若是力道用上十分,这保镖今日就要在这窑子里以身殉职了。
两个恶汉在不及交睫的当儿,先后都让令狐玉摆平在地上。那魏大娘哪里还敢出声,直吓得脸色发白,看着令狐玉直打哆索。半晌方回过神来,掉过头撒腿望外就跑。
令狐玉冷笑着正要向她出手,却被花妮一把抓祝“我的爷,你呀!”花妮一边劝,一边用力把令狐玉推进房间,关上门,吓得脸色发青,道:“相公,你可是闯了大祸了。”
花妮说着,转过身子,张惶地打开了一扇窗户,一股冷风,直由窗外吹进来。这冷风吹得花妮身上直打颤。
“相公,你快跑吧。”她指着窗外:“由这里出去,千万别叫人看见了。”
令狐玉鼻子里哼了一声,走过去把窗子牢牢地关上。
“你,不走?”花妮大惊失色。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令狐玉轻轻巧巧说。
“你,”花妮走过去两只手拉住他:“相公,那个徐四爷可是马上就来了,他是这地方上一个霸王,可是不好惹呀,你,你快走吧,求你了。”
令狐玉冷笑道:“你用不着怕,一切有我在,就因为他是这地方的一个霸王,我才特意要会一会他。”
“相公,”花妮害怕地道:“这个徐四爷练过功夫,他手底下人又多。”
“你不要说了。”令狐玉微微一笑,倒像是刚才的怒火消了一半,坐下来道:“那个姓徐的不来是他的造化,他若是来了,我就叫他尝尝厉害。”
花妮脸色微微一变,轻叹了一声,道:“那样,相公可就害苦我了。”说毕,落下泪来。
令狐玉将她揽在怀中,花妮嘤然一声泣出声来,“相公,你还是走吧。”
令狐玉心软了,“好吧,我走。”
花妮看着他,脸上泛出醉人的酡红:“你住在哪里,相公?”
令狐玉告诉了她地址。
“相公若真的对奴家有意,奴家会来客栈看你的。”
“那倒不必,花妮,我走了。”令狐玉觉得有些窝曩,倒仿佛是给人撵走了似的,可花妮一个弱女子,何苦将她推到老虎嘴里?
“由窗户走吧?”花妮见令狐玉答应了要走,心下大喜。“不,由哪里来,就由哪里去。”他赌气地说,拉开门大摇大摆走了。
令狐玉走到街上,另找了一家酒店喝了半宿酒,从酒客嘴里。又弄了些消息,回到客栈已经是午夜时分。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推开门走进去,刚进门,双眉一皱,“哗”地一声,金刚宝剑已拔在手中。
屋里有人——对于一个身藏绝技的人来说,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令他有所警惕,他在门口站立了一刻,便轻轻走进去。
灯光点着了。一片光亮闪过,撕开了夜的朦胧。令狐玉轻轻将剑放下——在他那张未迭被子的床上,赫然侧卧着楚楚可人的花妮!
她竟然先他一步来到了这里,已经睡着了。长长的一头秀发,散置在枕头上,细白的一只玉腕伸出在被外,匀匀地呼吸着。
令狐玉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内心有一种忐忑的紧张。他悄悄地走到面盆边,把手上的血洗干净,然后转到床边,坐在花妮身边,没个计较。
他是为了挑那“南极门”的生意才闹到妓院去的,还当众表演了和花妮的那一幕“英雄爱美女”的闹剧。
没想到花妮会当真了,竟会有心问出了他的住址,自己找来了。
令狐玉犹豫起来。
在过去,他虽进出过妓院,结交过几个青楼女子,但是那只是为了另外的目的,从来也不曾动过这方面的念头。然而,在此一刻,在面对着占有与献出之前,他却不知所措了。
花妮还在沉睡,一张俏脸上溢着甜甜的笑靥,到底是风尘里打滚的姑娘,平素里哂风弄月惯了,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忸怩作态。
令狐玉怦然心动,轻轻控出一只手来,把她散置在额头上的秀发理了一下,花妮忽然曼吟了一声,恍惚中睁开了眼睛,她倏地翻身坐起来,亵衣半解,露出酥胸一抹。
“呀!”她拉过被子遮住,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潮:“相公,你回来了?我这就起来。”说着揭开了被子,却发觉到对方的一双眸子,正注视在她的身子上,赶忙又把被子拉上。
“相公,”说了这话,她的脸更红了,慢慢地垂下了头,那片红潮起自双颊,却很快地慢慢延到了颈项上,看上去却是粉酥晕润,散发出女人特有的香腻,的确诱人极了。
令狐玉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粉酥的颈项上,花妮鼻子里轻轻哼着,头垂得更低了。
烛影摇红,面对着花妮大胆的挑逗,令狐玉成了个向火的雪狮子,融融软化了。
“花妮。”他握着她一只手,声音有些颤抖。
“相公,夜深了,屋里冷,快进来暖和暖和吧。”花妮柔声道,一双赤裸的粉臂伸出了被子。
看见花妮伸出来的粉臂,令狐玉突然无比清晰地起想了师姐莫小娟,定力一下子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把花妮的手臂送回被窝说:“我有事要想,不能陪你,你睡吧。”
“你不睡觉么?”
“我另外要一间房。”
“相公嫌奴家身子不洁?”
“不,我想起一个人,就对其它女人无法动情。”令狐玉说,头也不回地走出房去。
第二天早上,令狐玉来到花妮的房间,花妮还在熟睡。
他沉醉地看着熟睡的花妮。看上去,她是那么撩人,一蓬青丝乌云似的披在肩上,弯而细的两道蛾眉微微弯着,直挺的鼻梁,将玉白粉搓的面颊分成了阴阳两面,在清晨的微光下,尤其有一种朦胧的美。她的睫毛下搭着,显示出一种处子的静态美,脸上的表情象依人小鸟般温顺柔媚。
令狐玉几乎不能再注视下去了,他内心郁积着过多的感伤,想到了眼前自身的遭遇和使命,顿时有置身冰炭之感。
花妮醒来了。花朵一般的笑靥面对着他,粉白赤裸的双臂又围了过来。
令狐玉向后倒退避开了去。
昨天有个酒客答应在同一家酒店告诉令狐玉一些关于云南鼓王的事情,令狐玉差点忘了,“真该死!”令狐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走近床前,轻声对花妮道:“姑娘,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在天黑以前就可以回来。”
花妮点点头,翻过身子又睡去了。令狐玉关上门出去了。
不到天黑,令狐玉就回到了客店。房中坐着等他的,竟然是黄总镖头。“花妮姑娘呢?”令狐玉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急急地问。
黄总镖头见问,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令狐玉脸色一变。随后强挤出一副微笑,“黄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总镖头紧紧地咬了一下牙齿:“花妮姑娘被‘南极门’的人抓走了”
“她现在人在哪里?”令狐玉一把抓住黄总镖头的手,把他的手腕扼得生疼。
“花妮,她,她已经死了。”
令狐玉呆住了:“死——了?”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花妮姑娘死了?”
黄镖头缓缓点了点头,“他们杀死了她。是用绳子活活绞死的,尸体挂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我怕你难受,已把她解下来,将她厚敛了。”
令狐玉只是听着,没有吭声。他双目赤红,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伤痛与仇恨。终于,他的泪水点滴溅落下来。
“是那个徐四爷下的手!”黄总镖头紧紧咬着牙齿。
“他们竟然对一个可怜的软弱女子下此毒手。”令狐玉难以置信。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要对付我。”令狐玉冷冷地道。
“‘南极门’打听到花妮与我好,所以就下了这个毒手。这是杀鸡儆猴。”令狐玉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凌厉,良久,才抬头呐呐地道:“这都是我害了她,她要是不遇见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黄总镖头苦笑了一下,同情地看着他:“事情既然已发生了,少侠想开一点。”令狐玉表情异常冷酷。
黄总镖头走了。门拉开了又关上,留下满室的沉痛与肃杀。
这一晚,“玉兰妓院”生意特别好。每个姑娘都有人要了,还有几个光棍没捞上姑娘,只好凑在一起喝着酒等。
起初,人们听见门上嘭然有声,谁也没多留意。
紧接着,“咔嚓”一声暴响,“玉兰妓院”的整扇大门被一脚踢了个稀烂,连带着整个房子都摇晃了起来。
令狐玉进来了。花妮的惨死,给他脸上带来一种疯狂的表情。
响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院门里一下子站满了人。
魏大娘也在。
她害怕地站在一边,手指着屋里的令狐玉,向当中的一个黑胖子道:“前天大闹妓院的就是他,四爷。”
黑胖子显然就是那天花妮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徐四爷了。
只见他圆瞪着一双鸭蛋眼,闪闪冒着红光,那副样子,仿佛是在考虑是把令狐玉囫囵了煮还是剥了皮吃。
“小子,”他沉声喝叱道:“你是干什么的?”
“来生事的。”令狐玉故意做出一付满不在平的表情,似乎没有瞧见徐四爷那付吃人生番的样子。
“小子,咱们‘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大爷劝你哪儿来的还是回到哪儿呆着,别‘牛圈里头伸进马嘴来’,在这儿把小命丢掉。”
“原先的地方玩腻了,小爷专到这里逗乐子玩儿。至于小爷的命儿,倒不用你多虑,小爷‘没那金钢钻儿,也不揽那磁器家伙’。你还是留心自己的屁股吧!”令狐玉蛮不讲理道。
“揍这小子!”“做掉他!”徐四爷身后的那伙子打手群起鼓噪。只有徐四爷一声未吭。有道是“不怕红脸关公,就怕抿嘴菩萨。”令狐玉一眼看出,这群脓包中,只有徐四爷是个厉害角儿。
姓徐的虽然是靠女人起的家,可是倒是名符其实的少林出身,练有一身好功夫,那双招子可不含糊。他也看了出来。就凭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那种满不在乎的风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