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魔-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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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毕,这人也从后花园翻入前院,脚步轻盈,有如驭风而行,到得方才那间小屋前才倏然停住,张望一阵之后才推门入内。
仿佛是方才镜头的重演,一会儿,室内再次燃起一盏小油灯,微光照着这人去掉了面具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原来竟是那个老仆妇张妈!
“南家庄藏龙卧虎,今日我算是相信了。”令狐玉心悸地想。
令狐玉埋伏在屋外,等着看那张妈的好戏,半晌却不见她出来,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撒了油”。四下打量一阵,也来个“一鹤冲天”,飞身跃上竹楼飞檐之上,将身子倒挂起来,脚勾住飞檐横木,脸贴在楼窗之上听了一会,这才钻了进去。
这楼室十分宽敞,四周放置着一些大铁箱:上面有锯形钢锁,锁上还有大漆封条,并注明何年何月封的。
令狐玉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此时已将近四更,时间不多,他不敢将这些大铁箱打开来看,于是转身出来,再进了一间屋子。
他不敢大意,步步为营,却见四周还是些大木柜,上面也贴着封条。当然,令狐玉还是没有打开看。他想,这些如果是秘籍之类,就不会有这么多,还用箱子装着,也不会放得如此随便。如果是金银珠宝,那对他令狐玉来说,就是“于我如浮云”,他缺的不是钱。
此时,令狐玉突然听得另一间屋内有人正在低声说话。
一人道:“胖子,咱们衔命护院,重责在身,不可多喝,就以壶中之酒为限如何?”
另一人道:“老秃,你也是个武林人物,怎地胆小起来了?凡是生人登上此楼,有来无回,你尽管放心喝”
令狐玉心里冷笑一声,暗道:“这两个家伙,牛皮倒是吹得好大!此楼果然如你们所说的这么厉害么?方才不是有人进来了,你们怎没看见?”
他伏在一个木柜之旁,探头向屋中望去,只见楼上正中地板上,两人席地而坐,中央放着一壶酒。
那是个锡壶,高约尺半,粗逾水桶,估计若装满了,足有二、三十斤,醉得翻一条牛了,可那两人还说甚么“就以此为限”?
是不是他们的酒量也和他们护楼的本领一样,吹破天不补?
令狐玉细看这两人,都是六旬以上年纪,一个胖子,顶上头发全秃,在灯下闪闪生光;另一个是个瘦老汉,头顶上有一串戒疤,当然也是光秃秃的,不知是曾经做过和尚呢还是继续在做和尚?
令狐玉从来没有在南家庄看见过这两个人。
此刻,却见那瘦子抓起锡壶,“咕嘟咕嘟”灌了十来口,然后放在胖子面前。胖子也将那壶抓起来,这一抓却把令狐玉吓了一大跳:胖子只用了两个指头一夹,就将那偌大酒壶夹了起来。力道之强,实在惊人。
令狐玉估计这锡壶足有五六十斤,加上壶中之酒,恐怕有将近百斤了,但他两指夹来毫不吃力,也是一气灌了十来口,显出余兴犹是未尽的样子,嘴巴凑上去还想来几口。
瘦老汉见状,将那酒壶一把抓过来,急说:“胖子,客气点!你不能一个人喝干,到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胖子恋恋地一抹嘴上的酒渍,道:“老秃,咱们划拳吧!谁赢了谁喝,这样最公平”
瘦子道:“也好!老衲不见得就会输给你”
二人伸出拳头,碰了一下,正要开始,胖子道:“慢着,让我想想看——”他摇头晃脑一阵,然后点点头道:“可以了,开始”
他喊了一声“三星照”。伸出两个指头。
瘦子呼出“哥俩好”却伸出了一个指头。
胖子赢了,大嘴一咧,抓起锡壶连灌三大口。
这次瘦子也想了一下,二人同时喊着“五魁手”,胖子出了四个指头,瘦子出了五个指头。
胖子抓起酒壶,道:“你又输了”
瘦子大声道:“我也是喊的五魁手,怎说老纳输了。”
胖子指着他的手道:“老秃,你想赖是不是,你看看这是几个指头?”
瘦子收回手去,一脸悻悻之色,原来他这次出的左手,瘦子左手小指之后,多生了一个小指,等于六个指头。他喊“五魁手”,应是多出了一个指头。所以该他输了。
胖子又灌了三大口,瘦子直吞唾沫,于是划来划去,瘦子老是输拳,未赢一次:而胖子大口灌酒,眉开眼笑,毫无醉意,而且听壶中的声音,余酒已不多了。
瘦子动了火气,连声出拳,更是有输无赢。最后,又是两次败北,胖子喝干了壶中之酒,把壶盖揭开,壶口朝下,哈哈大笑道:“老秃,胖子谢谢你啦”瘦子大怒,伸出蒲扇般大手抓过锡壶,两手一握一扯,锡壶一块块地裂碎,往地板上一摔,“蓬”地一声,大多数碎锡片都嵌入了地板之中,只有一块碰在另一块较大的锡片上,飞弹起来,飞向另一边大柜之旁。
这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只闻得那锡片飞去之处“卜通”响了一声,似乎有人应声倒了下来!
瘦子哈哈大笑道:“胖子,你输了。你没有发现有人在一边觊觎。”
令狐玉大吃一惊,原来那瘦子早已发现了屋里有人。他令狐玉可远没有这等功力!
响声之后,瘦子和胖子掌起灯走过去,扯去对方面罩,竟然是刚才潜进来的那个管理花园的杂仆张妈!
她躺在那里没有声息,大概被瘦子的锡片击中穴道,一击就毙了命。这种间接种用锡片互撞袭人手法,身手自是了得,令狐玉这一惊非同小可。
胖子道:“其实老夫早已发觉有人,只是未想到是她。
这老贼婆也不知是什么人,想不到竟如此大胆,在这里卧了三年底,今番却丢了性命。”
瘦子道:“还不是为了那个藏宝的传说。这部秘笈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却害死了多少人”
胖子道:“老秃,你认为这部秘笈究竟存不存在?”
瘦子道:“我想是存在的,但没有人见过。”
胖子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卧了这么多年底,怕是要白费功夫了。”
瘦子道:“胖子,你如何说出这种泄气话。若是没有,如何这些年会有这么多的人潜进来盗宝?”
胖子茫然道:“但愿真的有,否则我们的苦心可就付诸东流了。只要能得到这部绝世秘笈,再遭十年罪也是值得的,你说是吗?”
瘦子点点头。二人不再出声。
令狐玉自知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他可不想去效法方才那个冒冒失失丢了老命的张妈,当下离开窗户,飞身穿过花园,只要翻出了眼前这座墙,也就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令狐玉打定了主意,脚尖一点;弹身就向墙头上纵去。
就在这刹那间,空中传过来一声清叱,一条人影,有如飞星天坠般地落在了眼前,不偏不倚,正好抡先一步,落在了院墙之巅。那正是令狐玉要想落身的地方。
来人秀发披肩,一身紧身衣靠,衬托着她丰腴可人的修长胴体,更是十分的诱惑人。令狐玉乍然发觉对方面容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暗自里叫苦不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刻最怕见到的南芳芳!
令狐玉黑布蒙面,又是月黑之夜,南芳芳没有认出他来,她身子方自向下一落,即娇叱了一声:“狗贼,看打”
玉掌一沉,纤纤十指,有如一双跃波而起的银鱼,直迎着令狐玉的来势,向着他两肋插来。
令狐玉立刻觉出两股锐风,有如利刃般向自己两肋插到,他手里虽持着刀,却是万万不愿向对方身上招呼的。
眼前之势休说前进,即使后退已恐不及。南芳芳手中毫不留情,掌风地步步紧逼。
令狐玉足尖方自点落墙头,已迫不及待地一个倒仰,施出了“金鲤穿波”的身法,“噗”地一下,反纵出数丈之外。
当真是险到了极点,只差着寸许之间,即为芳芳的指尖所中。紧接着:面前人影一闪,芳芳已当面而立,单手插腰,俏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嗔:“怎么,进来甚么也没看到就想走了?”
令狐玉一惊,直是打量着她,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南小姐道:“你怎么不说话,原来是个哑巴贼子?”
令狐玉怕她认出声音,还是不敢说话,向她略一抱拳,腾身复又欲去。不意他身子方才转过,南小姐已如旋风般转到了面前:“你不能走,”她冷冷地道:“最起码,你须要把自己来此的目的交待清楚了才能走。”
“哼,”令狐玉哼了一声,倏地闪身再向墙头上纵去。
然而他身子还不曾纵起的一刹那,南小姐已怒叱一声,由身后袭到:“别想走!”双掌一抖,直向他背上抓来。
事情落到如此地步,真可谓出乎意料地糟,令狐玉虽是十二万分地不愿意与她动手,奈何势成骑虎,想苟全亦是不可。
他顺着南芳芳推出的掌势,身子霍地一个倒翻,轻叫一声:“姑娘留情。”霍地抖出双掌,四只手交接之下,令狐玉只觉得对方掌心里所传出的力道惊人。
如果实接实架,他保不住要吃大亏,所幸他有见于先,双掌发出的同时,身子倏地向后纵起,正是活用了苦竹大师口授十一字真字诀中的那个“托”字,于是,形势立刻改观。
令狐玉借着她发出的掌力,把自己翻出的身子足足送出了六七丈外,在空中的身子陡地一个急滚,已向院墙外面落下去。南小姐惊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对方这一式身法是怎么施展的,只觉得双掌推出着力处,轻若无物,端的是一招奇妙之极,闻所未闻的身法。
南小姐微微一惊,随即发出了一声清叱:“哪里走?”
足尖点处,如脱弦之势般,也向院墙外纵出。四下一看,哪里还有令狐玉的影子?
令狐玉逃回住地,犹自心跳气喘不已。
南家庄,神秘的南家庄。实在可怕!令狐玉一下子觉得自己势单力微。这以后,他又该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已经力竭智穷了。
吃了这一惊吓之后,令狐玉在南家庄中更加小心了,特别是对田七爷之类的人物,他觉得这田七爷一类的人是在故意找他的岔。当然,他并不害怕田七爷手下那几条恶狗,不过,自己重任在身,小心一点总不为过。
然而,真正让令狐玉觉得难对付的,倒是他的几个师兄。
令狐玉只有深入在南家庄的日常生活当中,才能体会到那盗取鼓棒,拐走南苹的薛飞给南家庄的徒弟们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鼓王的九个徒弟在这儿的生活哪里有什么师徒情分,简直就是九个地位低下的奴隶,跟这里那些干苦活儿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比起那些干苦活的下人们,鼓王的徒弟们只有一点点优惠待遇,那就是每天早上,他们有两个时辰的学习,操练武功的时间。每天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到练功场里,或者在林边草地上集体练功。
令狐玉还没有正式取得这种资格,他还得通过一年的考察期。但他也可以有时牵着马,在旁边无心地看看,因为从名份上,他倒底也是南家的弟子。
练功的时候,负责带功的是大师兄,鼓王很少光临。今狐玉在这里只碰见过一两次鼓王亲自前来察看的情形。
既然鼓王没有允许他开始练武,令狐玉在这种时候也就知趣地离开了。从师兄们平时习练的招式上看,都是些比较一般的功夫。可能自从薛飞拐走南苹以后,鼓王压根儿就没有对徒弟们传授过什么新东西。
当然,这也怪不得鼓王心胸狭窄:从前的教训太惨痛。
也许,换了他令狐玉也会这样做。不过,从师兄们练功的架式上看,令狐玉估计,至少有三个师兄的功力在令狐玉之上。令人可叹的是,这些即使放到江湖上堪称一流高手的徒弟们,在这里的生活却是窝囊囊、灰溜溜的。
在练功之外的时间,他们有的种田、捕鱼、赶车、运粮。大师兄和三师兄甚至还是一个挑大梁的泥瓦匠。令狐玉随时都看见他们手捏瓦刀?浑身石灰泥巴,站在房上房下干苦活儿。师兄们每天吃起饭来,一个个狼吞虎咽,晚上上床时精疲力尽,倒下铺就鼾声如雷,跟一个普通的下力的夯汉毫无二致。
令狐玉想,这都是薛飞这恶徒给他们带来的报应,这才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可以想象,如果这薛飞没有死,落在这九个师兄弟手里,他不知要受到多么残酷的报复。
如果有朝一日,令狐玉表观出了和薛飞类似的企图和倾向,他从师兄们手上会得到些什么,那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即使可以想象,令狐玉也不敢再往下想,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去亲自品尝这种滋味。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天真任性的南芳芳一点儿,也不管环绕在令狐玉心中的这些苦衷。
“你干嘛对你的师兄们怕得如此利害?”有一次,南芳芳刚好练完一套剑法,劈头碰见令狐玉牵着马走过来。
令狐玉想从她身旁偷偷溜走、可是南芳芳叫住了他,微笑着质问他。
今弧五看这南芳芳穿着露出胳膊的绸衣?一条薄薄的绸裤绷着她那两条充满青春活力的雪白的大腿由于刚刚练了功,她浑身是汗,绸衣紧贴着她的胸部,给人一种赤身露体的感觉,连她鼓鼓的乳峰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张俏脸笑靥如花,将那一股青春少女的气息直射进令狐玉鼻子里和心里。
令狐玉有些心荡神迷,“不,小姐,我不是怕师兄们,他们也是出于不得已。‘一朝被蛇咬,见了黄蟮也发抖’。
换了我也会这样。”
南芳芳冷笑一声:“宇文公子,你倒挺会替别人设想。
依我看,你那师兄们恐怕满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这么回事,那又是怎么回事?”令狐玉傻乎乎地问。
南姑娘满脸绯红,欲言又止。
令狐玉猛地想起平时他的大师兄、三师兄、七师兄偷偷注示南芳芳的眼神,对南芳芳之言似有所悟。
令狐王不会蠢得看不到,这南家庄地处深山绝域之处,被包围在蛮夷部落之间。这里的人平日除了自己庄院中人,连汉人也难得见到一个,更不用说聪明美丽的年轻姑娘了。
师兄们与南小姐相处多年,耳鬓厮磨,他们象对待公主和最疼爱的小妹妹般,集体地娇纵着南小姐。如果有人出来声称,说师兄们全都集体地爱上了南小姐,那是一点儿也不会使人吃惊的。少男少女在一起相处久了,不产生感情倒是怪事。令狐玉正在沉思,突然,南芳芳道:“宇文公子,那天你看我练的那一套剑法还过得去吧?”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