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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韩非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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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臣为其不善君也,故为君杀之。”济阳君因不察而赏之。

一曰:济阳君有少庶子者,不见知欲入爱于君者。齐使老儒掘药于马梨之山。

济阳少庶子欲以为功,入见于君曰:“齐使老儒掘药于马梨之山,名掘药也,实

间君之国。君杀之,是将以济阳君抵罪于齐矣。臣请刺之。”君曰:“可。”于

是明日得之城阴而刺之,济阳君还,益亲之。

【说四】

陈需,魏王之臣也,善于荆王,而令荆攻魏。荆攻魏,陈需因请为魏王行解

之,因以荆势相魏。

韩昭侯之时,黍种尝贵尠。昭侯令人覆廪,廪吏果窃黍种而粜之甚多。

昭奚恤之用荆也,有烧仓廥窌者而不知其人。昭奚恤令吏执贩茅者而问之,

果烧也。

昭僖侯之时,宰人上食而羹中有生肝焉,昭侯召宰人之次而诮之曰:“若何

为置生肝寡人羹中?”宰人顿首服死罪,曰:“窃欲去尚宰人也。”

一曰:僖侯浴,汤中有砾。僖侯曰:“尚浴免,则有当代者乎?”左右对曰:

“有。”僖侯曰:“召而来。”谯之曰:“何为置砾汤中?”对曰:“尚浴免,

则臣得代之,是以置砾汤中。”

文公之时,宰臣上炙而发绕之。文公召宰人而谯之曰:“女欲寡人之哽耶,

奚为以发绕炙?”宰人顿首再拜请曰:“臣有死罪三:援砺砥刀,利犹干将也,

切肉肉断而发不断,臣之罪一也;援锥贯脔而不见发,臣之罪二也;奉炽炉炭,

肉尽赤红,炙熟而发不焦,臣之罪三也。堂下得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

乃召其下而谯之,果然,乃诛之。

一曰:晋平公觞客,少庶子进炙而发绕之。平公趣杀炮人,毋有反令。炮人

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谓也?”对曰:

“臣刀之利,风靡骨断而发不断,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红白而发不焦,

是臣之二死也;炙熟,又重睫而视之,发绕炙而目不见,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

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杀臣不亦蚤乎!”

穰侯相秦而齐强。穰侯欲立秦为帝而齐不听,因请立齐为东帝,而不能成也。

【说五】

晋献公之时,骊姬贵,拟于后妻,而欲以其子奚齐代太子申生,因患申生于

君而杀之,遂立奚齐为太子。

郑君已立太子矣,而有所爱美女欲以其子为后,夫人恐,因用毒药贼君杀之。

卫州吁重于卫,拟于君,群臣百姓尽畏其势重。州吁果杀其君而夺之政。

公子朝,周太子也,弟公子根甚有宠于君。君死,遂以东周叛,分为两国。

楚成王以商臣为太子,既而又欲置公子职。商臣作乱,遂攻杀成王。

一曰:“楚成王商臣为太子,既欲置公子职。商臣闻之,未察也,乃为其傅

潘崇曰:“奈何察之也?”潘崇曰:“飨江芊而勿敬也。”太子听之。江芊曰:

“呼,役夫!宜君王之欲废女而立职也。”商臣曰:“信矣。”潘崇曰:“能事

之乎?”曰:“不能。”“能为之诸侯乎?”曰:“不能。”“能举大事乎?”

曰:“能。”于是乃起宿营之甲而攻成王。成王请食熊膰而死,不许,遂自杀。

韩廆相韩哀侯,严遂重于君,二人甚相害也。严遂乃令人刺韩廆于朝,韩廆

走君而抱之,遂刺韩廆而兼哀侯。

田恒相齐,阚止重于简公,二人相憎而欲相贼也。田恒因行私惠以取其国,

遂杀简公而夺之政。

戴驩为宋太宰,皇喜重于君,二人争事而相害也。皇喜遂杀宋君而夺其政。

狐突曰:“国君好内则太子危,好外则相室危。”

郑君问郑昭曰:“太子亦何如?”对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

置而曰‘未生’,何也?”对曰:“太子虽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爱有子,

君必爱之,爱之则必欲以为后,臣故曰‘太子未生’也。”

【说六】

文王资费仲而游于纣之旁,令之谏纣而乱其心。

荆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礼之。王曰:“敌国有贤者,国之忧也。今荆王之使

者甚贤,寡人患之。”群臣谏曰:“以王之贤圣与国之资厚,愿荆王之贤人,王

何不深知之而阴有之。荆以为外用也,则必诛之。”

仲尼为政于鲁,道不拾遗,齐景公患之。黎且谓景公曰:“去仲尼犹吹毛耳。

君何不迎之以重禄高位,遗哀公女乐以骄荣其意。哀公新乐之,必怠于政,仲尼

必谏,谏必轻绝于鲁。”景公曰:“善。”乃令黎且以女乐二八遗哀公,哀公乐

之,果怠于政。仲尼谏,不听,去而之楚。

楚王谓干象曰:“吾欲以楚扶甘茂而相之秦,可乎?”干相对曰:“不可也。”

王曰:“何也?”曰:“甘茂少而事史举先生。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事君,

小不事家,以苛刻闻天下。茂事之,顺焉。惠王之明,张仪之辨也,茂事之,取

十官而免于罪,是茂贤也。”王曰:“相人敌国而相贤,其不可何也?”干象曰:

“前时王使邵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者,越乱而楚治也。日者知用之越,

今亡之秦,不亦太亟亡乎?”王曰:“然则为之奈何?”干象对曰:“不如相共

立。”王曰:“共立可相,何也?”对曰:“共立少见爱幸,长为贵卿,被王衣,

含杜若,握玉环,以听于朝,且利以乱秦矣。”

吴攻荆,子胥使人宣言于荆曰:“子期用,将击之;子常用,将去之。”荆

人闻之,因用子常而退子期也,吴人击之,遂胜之。

晋献公伐虞、虢,乃遗之屈产之乘,垂棘之璧,女乐二八,以荣其意而乱其

政。

叔向之谗苌弘也,为苌弘书,谓叔向曰:“子为我谓晋君,所与君期者,时

可矣,何不亟以兵来?”因佯遗其书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苌弘为卖周也,乃

诛苌弘而杀之。

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豪杰、良臣、辩智、果敢之士,尽与姓名,择郐

之良田赂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场郭门之外而埋之,衅之以鸡豭,若

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而尽杀其良臣。桓公袭郐,遂取之。

【说七】

秦侏儒善于荆王,而阴有善荆王左右而内重于惠文君。荆适有谋,侏儒常先

闻之以告惠文君。

邺令襄疵,阴善赵王左右。赵王谋袭邺,襄疵常辄闻而先言之魏王。魏王备

之,赵乃辄还。

卫嗣君之时,有人于县令之左右。县令发蓐而席弊甚,嗣公还令人遗之席,

曰:“吾闻汝今者发蓐而席弊甚,赐汝席。”县令大惊,以君为神也。

外储说左上第三十二

【经一】

明主之道,如有若之应密子也。明主之听言也,美其辩;其观行也,贤其远。

故群臣士民之道言者迂弘,其行身也离世。其说在田鸠对荆王也。故墨子为木鸢,

讴癸筑武宫。夫药酒用言,明君圣主之以独知也。

【经二】

人主之听言也,不以功用为的,则说者多“棘刺”、“白马”之说;不以仪

的为关,则射者皆如羿也。人主于说也,皆如燕王学道也;而长说者,皆如郑人

争年也。是以言有纤察微难而非务也。故季、惠、宋、墨皆画策也;论有迂深闳

大,非用也。故畏、震、瞻、车、状皆鬼魅也;言而拂难坚确,非功也,故务、

卞、鲍、介、墨翟皆坚瓠也。且虞庆诎匠也而屋坏,范且穷工而弓折。是故求其

诚者,非归饷也不可。

【经三】

挟夫相为则责望,自为则事行。故父子或怨谯,取庸作者进美羹。说在文公

之先宣言与勾践之称如皇也。故桓公藏蔡怒而攻楚,吴起怀瘳实而吮伤。且先王

之赋颂,钟鼎之铭,皆播吾之迹,华山之博也。然先王所期者利也,所用者力也。

筑社之谚,自辞说也。请许学者而行宛曼于先王,或者不宜今乎?如是,不能更

也。郑县人得车厄也,卫人佐弋也,卜子妻写弊袴也,而其少者也。先王之言,

有其所为小而世意之大者,有其所为大而世意之小者,未可必知也。说在宋人之

解书与梁人之读记也。故先王有郢书,而后世多燕说。夫不适国事而谋先王,皆

归取度者也。

【经四】

利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是以功外于法而赏加焉,则上不信

得所利于下,名外于法而誉加焉,则士劝名而下畜之于君。故中章、胥己仕,而

中牟之民弃田圃而随文学者邑之半;平公腓痛足痹而不敢坏坐,晋国之辞仕托者

国之锤。此三士者,言袭法,则官府之籍也;行中事,则如令之民也;二君之礼

太甚。若言离法而行远功,则绳外民也,二君有何礼之?礼之当亡。且居学之士,

国无事不用力,有难不被甲。礼之,则惰修耕战之功;不礼,则周主上之法。国

安则尊显,危则为屈公之威,人主奚得于居学之士哉?故明主论李疵视中山也。

【经五】

《诗》曰:“不躬不亲,庶民不信。”傅说之以“无衣紫”,援之以郑简、

宋襄,责之以尊厚耕战。夫不明分,不责诚,而以躬亲位下,且为“下走”“睡

卧”,与夫“掩弊”“微服”。孔丘不知,故犹犹盂;邹君不知,故先自僇。明

主之道,如叔向赋猎与昭侯之奚听也。

【经六】

小信成则大信立,故明主积于信。赏罚不信则禁令不行,说在文公之攻原与

箕郑救饿也。是以吴起须故人而食,文侯会虞人而猎。故明主信,如曾子杀彘也。

患在尊厉王击警鼓于李悝谩两和也。

【说一】

宓子贱治单父。有若见之曰:“子何也?”宓子曰:“君不知不齐不肖,

使治单父,官事急,心忧之,故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弦、歌《南风》

之诗而天下治。今以单父之细也,治之而忧,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术而御之,

身坐于庙堂之上,有处女子之色,无害于治;无术而御之,身虽瘁,犹未有

益。”

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则可,其言多而不辩,何也?”

曰:“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令晋为之饰装,从文衣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

爱其妾而贱公女。此可谓善嫁妾,而未可谓善嫁女也。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

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

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之言,人主览其

文而忘有用。墨子之说,传先王之道,论圣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辩其辞,则恐

人怀其文忘其直,以文害用也。此与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类,故其言多不辩。”

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

墨子曰:“不如为车輗者巧也。用咫尺之木,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

致远力多,久于岁数。今我为鸢,三年成,蜚一日而败。”惠子闻之曰:“墨子

大巧,巧为輗,拙为鸢。”

宋王与齐仇也,筑武宫。讴癸倡,行者止观,筑者不倦。王闻,召而赐之。

对曰:“臣师射稽之讴又贤于癸。”王召射稽使之讴,行者不止,筑者知倦。王

曰:“行者不止,筑者知倦,其讴不胜如癸美,何也?”对曰:“王试度其功。”

癸四板,射稽八板;扌适其坚,癸五寸,射稽二寸。

夫良药苦于口,而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已己疾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

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说二】

宋人有请为燕王以棘刺之端为母猴者,必三月斋然后能观之。燕王因以三乘

养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闻人主无十日不燕之斋。今知王不能久斋以观无

用之器也,故以三月为期。凡刻削者,以其所以削必小。今臣冶人也,无以为之

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问之,果妄,乃杀之。冶又谓王曰:

“计无度量,言谈之士多‘棘刺’之说也。”

一曰:燕王征巧术人。卫人请以棘刺之端为母猴。燕王说之,养之以五乘之

奉。王曰:“吾试观客为棘刺之母猴。”客曰:“人主欲观之,必半岁不入宫,

不饮酒食肉。雨霁日出,视之晏阴之间,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见也。”燕王因养卫

人,不能观其母猴。郑有台下之冶者谓燕王曰:“臣为削者也。诸微物必以削削

之,而所削必大于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锋,难以治棘刺之端。王试观客之削,

能与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谓卫人曰:“客为棘削之?”曰:“以削。”

王曰:“吾欲观见之。”客曰:“臣请之舍取之。”因逃。

皃说,宋人,善辩者也,持“白马非马也”服齐稷下之辩者。乘白马而过关,

则顾白马之赋。故籍之虚辞,则能胜一国,考实按形,不能谩于一人。

夫新砥砺杀矢,彀弩而射,虽冥而妄发,其端未尝不中秋毫也,然而莫能复

其处,不可谓善射,无常仪的也。设五寸之的,引十步之远,非羿、逢蒙不能必

全者,有常仪的也。有度难而无度易也。有常仪的,则羿、逢蒙以五寸为巧;无

常仪的,则以妄发而中秋毫为拙。故无度而应之,则辩士繁说;设度而持之,虽

知者犹畏失也,不敢妄言。今人主听说,不应之以度而说其辩;不度以功,誉其

行而不入关。此人主所以长欺,而说者所以长养也。

客有教燕王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学之,所使学者未及学而客死。王大怒,

诛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诛学者之晚也。夫信不然之物而诛无罪之臣,不察之

患也。且人所急无如其身,不能自使其无死,安能使王长生哉?

郑人有相与争年者。一人曰:“吾与尧同年。”其一人曰:“我与黄帝之兄

同年。”讼此而不决,以后息者为胜耳。

客有为周君画策者,三年而成。君观之,与髹策者同状。周君大怒。画策者

曰:“筑十版之墙,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时加之其上而观。”周君为之,望

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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