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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荷花香残-第30部分

小说: 荷花香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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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林风很惊讶,他以为她多半不知道这件事,哪知竟还知道张实文和韩哨宫以前的私怨。想了解她知多少,便问她怎么说张是公报私仇。
她把筷子咬在嘴里说:“张实文不是人称张后主吗,动不动就把那什么后现代后主义一类的帽子给别人戴。。。。”说到这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阅读作品,他不说阅读作品,偏要说成是解构文本。我最初听到这个什么解构、文本一类的新词崇拜得不得了,以为是什么先进的文学理论,一打听才知哪是什么新理论,敢情就是把那些词换个称呼,就好比一个人换了一套新衣裳。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足足笑了一个晚上,做梦都还在笑。他那一套玩艺确实没意思,表面看好像很了不起,实际就是把西方一些文学理论修修枝,剪剪叶,改头换面,稍稍添点自己的东西,然后拿出来骗取文学功名,俨然一个评论家。我敢肯定真正搞创作的没几个对他感兴趣。像我这种没有功名的文人都讨厌他,韩哨宫那样的大作家肯定更讨厌,也许看不过去,就写文章批评,嘲笑张实文根本没主义,只会玩别人的主义。可想而知张实文有多窝火,当时可能不知怎样反击,这回韩哨宫出了《嘈杂与暴动》,确实有点模仿《喧哗与骚动》,机会来了,你说张实文能放过韩哨宫吗,出招即下毒手。韩哨宫也不是吃素的,肯定回击,好戏有得看。文人相轻争风吃醋是常事,不足为奇。”
“吓,谭敏芝,”游林风笑说,“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凭一种女孩子的直觉和才气写作,听了你这番话,感觉。。。。感觉。。。。”
“感觉很了不起是吧?”她替他说出他不愿说的话。
“了不起。。。。有待证明,但你确实是个搞文学的,只要努力,应该会有前途。”
“谢谢!”她显得有些激动,眼里射出更加明亮的光,说,“真的非常感谢你,要知道你这句话在精神上给了我多大的力量啊!以前我经常问自己是不是这块料,能不能把文学当饭吃,疑疑惑惑,矛盾得很。现在,有你这句话,我决定了,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
“好,我代表文坛欢迎你。”他冲她伸出手风趣地说。两人开玩笑地握了握手。
“你说张实文的文章不行,根据是什么?”
“文章不在手上,不好说。。。。我随便谈谈。他说现在的人更大胆,自吹自擂,明明是一本平庸的模仿之作,却被人吹捧为首创,──你不认为这话不通吗?”她忽然想考考他。他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搞得脸发起烧来。张实文的文章他看了至少三遍,除了觉得过于尖酸刻薄,真没发现文理文句方面的错误,可听她口气,显然是有错误的。便犯了难,照直说,显得自己水平不如她,万万不能接受,可顺着说,万一她问错在何处,如何应对?虽然很难堪,估计她也看了出来,但面子还是要撑住的,否则她再叫老师,还怎么好意思答应。便故做严师状,口气冷冷地说:“往下说往下说,我听着呢。”
她早窥破他的心思,不便揭穿,只是得意一笑,继续说:“从文章内容看,张实文显然是批评韩哨宫,说韩哨宫厚颜无耻,把一部模仿之作说成是自己的首创,可是他却又说被人吹捧为首创,这就叫人糊涂了,如果是被人吹捧为首创,那关韩哨宫什么事,你说对不对?幸亏我们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看得懂他的文章,如果不知底细,看了他的文章真会糊涂,究竟是批评韩哨宫呢,还是批评那些对韩哨宫胡吹乱捧的人呢?这是第一个错误,第二个错误,他在文章里一会说韩哨宫模仿,一会又说完全照搬,同样叫人糊涂。模仿是允许的,搞文学创作的人哪个不模仿,而完全照搬则不允许,这是常识。模仿和完全照搬是两个概念,要么模仿,要么完全照搬,可他却对同一件事套上两个不同的概念,叫人真不知该信他什么,到底是信模仿,还是信完全照搬。还有好几个地方写得不对,可以说张实文犯下的是极其低级的文字错误,短短几百字的文章写成这样,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师大的副教授。听说他还是师大中文系少壮派的代表人物,真是这样,我觉得那得对师大中文教学质量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撇开这些文理错误不谈,你对他的观点怎么看?”
“既然文理不通,那就根本不值一提,我搞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竟然为这种狗屁文章大动干戈,可悲可叹!”
“那你能不能写一篇文章,专谈他文章里的文理错误,我保证给你发表。”
她立刻做了个篮球场上暂停的手式。“打住,打住,乌七八糟的场合,别拉我进去。势单力薄,打狗不成,反遭狗咬,谁替我伸冤!”
  “其实像张实文这种水平的文人文坛上多得是,报刊杂志上经常出现文理文句不通的文章,犯点错误是正常的,再大的名家也难免犯错误。”
“这个理我懂,但我认为得有个限度,几千字的文章有几处错误,可以原谅,但几百字的文章也出几处错误,就。。。。也许你们这些大文人有自己的看法,反正我认为不好。”
游林风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批评得对,不管大文人小文人,应该少犯错误,做不到,最好别发表文章。”
“你对那篇文章怎么看?”
“我同意你的看法,张实文确实公报私仇。他俩梁子结得大,了解他俩的人都知道,迟早爆发这么一场笔墨大战,只是好像来得快了点。”
“我就不明白,这些文人怎么啦,有时间多搞搞真正的创作不好吗,非在这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斗来斗去,有意思吗,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你这个观点我不赞成,大家都不问是非,各干各的,文坛太清静了有什么意思。就算争不出结果,也求个热闹嘛。什么事都讲个意思,那这个世界恐怕有一半的事情应该消失。你别把这事看得很了不得,只当好玩。其实许多人掺和都是这个目的,究竟谁是谁非,他可能并不关心。”
“就算玩,也得图个痛快,这种玩法能痛快吗?你损我我损你,纯属吃饱了撑的?”
游林风身上的扩机响了起来,他撩开腰部,机上号码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是谁,盯着顶上的吊灯出神,忽然心里一惊,啊,这不是上午高青莲给的号码吗!不觉有些欢喜,急忙起身说要去公用电话亭回话。这副性急的样子让谭敏芝很不高兴,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哪个女的扩他,便怪声怪气地问:“哟,哪个相好想你了吧?”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镇定下来,说是一个朋友打来的,有重要事情。就去了。他没想到高青莲会主动打来电话,这个意外情况使他完全忘了对她的怨恨,忘了马克强那个老淫棍给他的侮辱和刺激,又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不知她会说什么,以为她至少会责怪自己失约。显然,他还是很希望见到她,舍不得她,对她的怨气渐渐平息之后,认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追求的本就不是真爱,仅是一种肉体之欢,她为了接待马克强而坚决驱逐他的行为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甚至为她找到了驱逐自己的十分正当的借口,跟马克强有约在先,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他。不管干什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售货员跟先到者做买卖,后面的人永远没资格表示不满。这样一想,那一点点可怜的男人的自尊就变得毫无意义了,高青莲的美就重新抓住了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他在心里说,不行,不能半途而废。
高青莲确实悟性极高,在上流社会混不过一年,便已经学会了说话艺术,懂得如何表明自己的意思,又不失尊严。开口便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发那篇写我的稿子啦?”如果他说是,她自然知道他不愿见自己,如果他说不,那他们的关系就有可能恢复。他说不,她便笑了,放了心,声音也甜了,心不在焉地谈了几句关于稿子的事,明明没意见,却故意提了几点。他一听就知她是没话找话,答应着,却根本不打算照着改。感觉气氛融洽了,她便切入正题:“说好了看电影,怎么没来,害我等了你一个小时,忘啦?”他说:“对不起,改天好不好,今天实在对不起,有件很重要的事,脱不开身。”她终于开始责怪他:“那你应该打电话通知一声呀,堂堂男子汉,做事怎么有始无终!”他连连道歉,那头也知道他大概为什么,说了几句就不再追究。问他这会能不能来,他用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语气说确实有事,不能来。她问到底什么事。他说跟一个作家谈稿子。在什么地方谈。饭店。哪家饭店。书院路的东江饭店。那作家是女的吧。不,男的。好吧,你继续谈吧,以后再联系。
他觉得这番对话太简单,还没有尝够这份意外惊喜的滋味,可那头已勾住了他,便懒得罗嗦,挂了电话。回来坐下,惊讶发现谭敏芝的脸色黯淡了许多,好像罩一层晦气。她知道他回来了,却仍低头吃菜。他苦笑了一下,心里骂道,那头凉,这头热,那头热,这头凉,就他妈的像坐翘翘板,怎么就不能保持平衡呢,唉,凉就凉吧,只要有一头热,也就可以了。失落的同时不禁对谭敏芝高看了一眼,觉得这女子虽模样平常,心思却缜密而敏锐,不说刚才谈论文学时她的那些观点令他吃惊、佩服,单说现在,他不过接个扩机,她居然就能立刻判断出是女的扩的。
“怎么不说话?”
她又沉默了一会,再抬头盯着他问:“你今天为什么请我吃饭?”
“想请你写篇稿子,最好是发表一下你对张实文那篇文章的看法,不论什么观点,不管你倾向哪一方,我们都欢迎。”
“就为这?”
“是的。”
“唉,那何必破费,打个电话不就可以啦!”
此后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变得很僵,再找不到共同语言,都想尽早结束,可当她提议走时他却又鬼使神差地留她多坐一会。这时高青莲悄悄出现了,装出巧遇游林风的样子,惊叫一声,一下坐在两人之间。他眨着眼,疑心这是做梦。
“怎么不介绍一下,这是你女朋友吧?”高青莲对谭敏芝点头笑了笑,问他。
“不,她是作家,我们正在谈稿子。”他机械地回答。
谭敏芝却不给面子:“老师您太夸奖啦,我哪是什么作家,只是喜欢写点文章而已。”谭敏芝很专注地观察高青莲,她从高青莲夸张的举止和话语中感到她跟他之间似乎有点什么,绝不会仅仅只是熟人巧遇。很快就肯定了这种判断,因为高青莲好像也在故意证明她这种判断,她看他的眼神,正常男女之间是不会有的,而且说话越来越酸不溜秋,显然别有用心。再看游林风,神情躲躲闪闪,吞吞吐吐,一副不知怎么办的窘态。没文化的女子和有文化的女子就是有区别,在情场上,前者不是争取主动就是掌握主动,后者则因着知识的高傲感而一味退缩。谭敏芝虽对游林风有意,毕竟是一位心思纤细、自尊心极强的女子,不愿跟高青莲这种俗女子争风吃醋,更不甘当陪衬,便逞着傲气,站起身冷冷扔给游林风一句:“你们谈吧。”再不理睬他的挽留,含羞带忿地走了。
高青莲盯着她的背影说:“嗬,这么大脾气,不会是冲我吧?”
游林风这时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快,虽然想起了上午的尴尬,可她主动前来巴结,他就觉得已经挽回了尊严,没必要再计较了,再说面对如此的美貌,唾手可得的艳遇,他也实在不想放弃。他幽幽地看着她问:“你怎么来啦?”
“我想听听你跟男作家是怎么谈文学的,没想到男作家变成了女作家,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该来的,打扰了你的好事,你不会怪我吧?”
他嘟囔说:“怪,怪又有什么用,人家已经走了。你少说这没用的话,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
“算了吧,不欢迎就不欢迎,别硬着头皮说假话,让人看着怪别扭。我知道你为什么耍我,一定是气我上午不该叫你走。我真有事。。。。”
他立刻挥手阻止她往下说,脸色有点难看。“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确实有事,而且很重要,部长大人的事,没有不重要的。这个话题我们就谈到这,好吗,再不要提,否则就真没劲了。”
高青莲很冷静,她早已精通男人的欲望,如不是看到了真相,她相信没有事能让他失约。正因如此,她才不顾脸面的主动跟他联系,还巴巴跑来讨好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要消弭他的怨气。可话挑开了,她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便有些后悔,还不如继续装疯卖傻,以攻为守,现在这情景,主动权已经易手,他若有脾气,怕是不好侍弄。可见她虽在文化圈混了一段时间,实际还不了解文化人,不知道文化人看似清高傲慢,但一入情网,便比一条狗还贱。
两人谈了很久,把本应消耗在电影院的时间消耗在了这家店里。他俩谈婚姻,谈文学,谈社会,虽然理论水平不在一个档次上,但趣味却大致相同。所以,他俩虽不能在一个问题上深入地交流看法,却能广泛地涉猎各种问题。尽管对有些问题不过蜻蜓点水似的一掠而过,可也觉得能在其中得到不少乐趣。最后如果不是店里打烊了,他俩还舍不得离开。他把她送回了家,本来很想要求在她家里过一夜的,但刚才那些高雅而有趣的谈话将他束缚住了,他似乎觉得在表现出了那么多高尚的趣味之后突然来这么一种低级趣味的事情,会损害自己的形象,就按捺住了这股欲火。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就做回正人君子吧。分手时高青莲对他说:“我们约定一条,以后不管我跟谁在一起,你都不要在乎,因为我们是朋友,行吗?”
他很不情愿地点头说行。回到家里他却捶起了自己的脑袋来,他骂自己蠢得像头猪,怎么能这样答应她呢。
二十九    活动
一晃又是一个秋天。顾都和徐景升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人们渐渐将他俩淡忘,高青莲的情绪经过时间的医治,便慢慢好了起来。有时候她会很残酷地想,真得感谢徐景升,是他使她在城市里有了落脚之地,又不必受任何羁绊了。当时很多人都说她从今往后将生活在徐景升死亡的阴影里,可实际情况是这个阴影只持续了大约两个月,然后就被她快乐的心情彻底驱除了。现在偶尔念及徐景升,她竟觉得他是自己上辈子的丈夫,至于这辈子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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