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征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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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请妻子,丈夫力辞,只怪下官妄为看低于他。”太太说:“媳妇,前日你初到时,畲太君已先到府。如今他特诚请宴,如若不往,却了他意。”狄爷又呼声:“公主,若是独请你赴会,是格外相亲,不去也吧。如今又请母亲,婆媳同行,有何妨碍?”此时公主应允。少刻,杨府又差人连邀几次,婆媳即更衣。太太乘轿带了八个丫鬟;公主惯乘马匹,即坐上龙驹。八个宫娥随左右,还有四十八名家丁拥护而行。远远人民赞美,闲言也不多谈。
再说杨夫人早已安排酒宴等待。忽闻姑媳、公主已到,畲太君迎接太太,十二夫人迎接公主。当下宾主一同揖让,进中堂见礼,分宾主坐下,说些寒温客套话,使女献过茶,吃毕。当时众夫人公主初到时,已到狄府会过,已知姓名。此时公主说:“姜乃下邦微贱之女,何劳太君与众人盛意。若不奉命到来叨领,犹恐却了太君与列位的尊意。”众夫人说:“公主休得过谦,你乃外邦椒房之贵,狄千岁夫人,贵品非轻,有功于国女英雄,今日相逢,何幸欣欢!乃蒙不弃光临,真是蓬革生辉了。”客套之言,休得多表。当时桌席中俱珍馐海味。畲太君就席,众夫人请公主坐下。侍酒丫鬟数十个,美酒满酌玉盏中,一同欢饮。席上多少言谈,众夫人动问公主,无非说平西一段缘由,前书多已表过,此处不用复言。当时十二夫人听了公主二次平辽也来帮助,称羡公主之能,助夫为国,真乃女中豪杰。我们枉食朝廷俸禄,不能为国分劳,岂不有愧?老太太含笑说:“众位夫人,我媳妇初到中原,从前之事却也不知。若是中原人,谁个不晓杨家将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保宋开基,全凭杨家父子之力。”公主又接言道:“婆婆勿言媳妇不知。外国偏邦谁不闻杨门英雄?就是我邦单单乃僻远国,也是常常称慕的。”畲太君听罢众言,长叹一声,愁容生起说道:“若提我家从前事,好不伤心!老身丈夫、儿子为保宋朝天子,至父丧子亡,全天一寿之人遗后。只存孙儿杨宗保领职三关,受君重任。后来又死在番人混元锤下,可怜骨肉化血而亡。如今只有曾孙文广,但年纪尚少,知未知可能继嗣先人否?老身想起来,常常纳闷,须定数当然,又乃杨门不幸。”此时,公主婆媳相劝多少良言,安慰太君。又欢然吃酒一会。酒未完,红日落西,满堂灯烛辉煌。是时,狄府随来家将、宫娥,另有小席,各自畅饮。直至二更时分方完宴席。畲太君、众夫人甚是恭敬情厚,仍要款留歇宿,来天回府。姑媳坚辞抽身,众夫人殷勤送出府门,作别而去。
自此之后,众位王侯、包文正、崔叩命、文彦博、苏文贵以下一品、二品各位大臣,天天差人下帖请宴,各家命夫人也有请帖相请太太姑媳。到狄府请宴多少,狄爷领情的领情,辞谢的辞谢。太太也是如此交代分明,不必烦言。当下,狄爷先修书一封回乡,达知张文姐丈,称说奉旨还乡,定于六月初三日起程,并太后也回故里。一封书大意如此文辞,照知张文,待他打点门庭事务。差家丁二名去了不表。
却说郭千岁与着狄千岁论国戚亲谊,本是弟兄之称。如今许了女儿姻事,乃两亲翁。这郭千岁在京中,日日在狄府玩耍说谈。他只待狄爷起程之后,方回窑宫。是以还在朝中,清闲无事,与仁宗天子常常相叙。君臣二人竟是弟兄一般。是时,真乃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是七八天了,狄爷赶早三天点行程。又有太后传懿旨与当今,要同归故土。不知如何,后文交待。有分教:
荣耀先灵今日是,光辉当世此时扬。
第一百九回 狄太后姑嫂还乡 安乐王闲中作断
诗曰:
太后娘娘返故乡,相携侄媳喜欢扬。
行程万里风光妙,一路官员恭肃庄。
却说太后降旨嘉佑王说,数十年别却家园,要与侄儿归乡祭祖。是时,天子依母后之命,即差御林军三百护送母后还乡。又差包龙图代君御祭狄祖,包公领旨。又有石兵部回归府中对母亲、郡主说:“本该请旨还乡,只有张忠、李义、刘庆俱要相送狄千岁还乡。从前结义之时,曾有同心合志之言,理该我也要送千岁后,方可请旨还乡。”老太太说:“我儿,这是理该如此的。”不题母子之言。
正是日月两轮圆转度,光阳催速起程日。狄爷三日之前先往列位王爷大臣处辞行,众人备酒饯行,狄爷一概辞谢。又到相国寺谢了隐修和尚。只为前时被孙秀暗害,用药棍打伤,谢他医治之恩。又差官带白银三千两,前往武当山金亭驿地方,装塑金身圣帝,酬答赐赠人面兽、神箭法宝。又着焦廷贵、孟定国掌管王府,点明箱笼物件,发扛夫扛抬。又说安乐王是日禀知母后娘娘说:“狄太后回归故里,臣儿送别起程。”李太后说:“孩儿之见不差。”
且说天子隆宠狄爷太重,是日降旨光禄寺:“安排御宴于长亭内,文武侯王代朕等候御弟平西王饯别。”此日狄爷恭辞圣驾出朝。又说狄太后起程时呼唤:“我儿,为娘去了仍要回来,各物件不必多带,只用四个箱子。二个装金珠财宝,两个带暖袄皮裘以御隆冬霜雪。带了八名太监,八个宫娥。先传懿旨,只用龙凤大轿,不驾銮舆,官员不必相送。”潞花王说:“孩儿应该伴母后还乡才是。”太后说:“孩儿,一则宫院无人,二则为娘去三两月间就回来,你不必去了。”当时狄太后又到安乐宫相辞,李太后甚是情浓,也备酒饯行。分离期会之话也是许多,不能尽述。又有曹后、张妃子殷勤送出宫不表。
又说天子传旨排銮相送,太后乘了辇舆,坐上大轿,三百御林军拥护相随。潞花王随着狄青到来狄王府。又有各府太君、郡主及众王侯大臣的命妇,或先后或俱有礼物到王府送行,当受则受,当辞则辞,不多表。是日,天色晴朗,四虎英雄安排队伍先出城等候,狄王府家丁数百随从太太,三百御林军拥随太后,狄王爷兵丁三千从后,仍骑龙驹。车舆大轿三百乃乘女眷。小爵主自有宫娥同坐轿中。公主此时二十四对宫娥分左右,各太监拥后相随。一班众将威威烈烈,三千御林军盔甲分明,前后一程笙歌鼓乐,雅韵悠扬。太太喜喜心中。公主心花大开想:“我生于外国,从不见中原风景。直到如今方知下国多不及上邦倍加热闹,人烟稠集,景致繁华,真乃锦绣江山。”狄爷想:“从前初到汴京之日举目无亲,全亏得姑母周旋。岂料今朝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尊。忆想回思,真如春梦。”千岁正在思言之际,当下长亭文武官员不少,大小共有百余员,已早早俟候,代君钱别功臣。狄爷到了一一答谢,又跪下望阙叩首,拜谢君恩。然后与众大臣交饮御酒。一会,即拜别相辞,起马登程,众官复旨。一程所到,地方官谁不恭敬?井有太后娘娘在此,进程仪礼物何止千百次,狄爷一概不领,俱避辞。此时行程遥远,非只一天,暂且住言。
却说孟定国、焦廷贵领掌王府,每日清闲无事,无非吃酒说闲谈,也不多表。又说安乐王钱别狄爷,也要转窑宫,即进宫中拜辞母后。李太后说:“儿啊,不是到京中水远山遥的路程,须要常常回京叙会,免使为娘挂牵。”郭爷诺诺连声,拜辞母后,又辞圣驾。满朝文武齐相送别。郭爷仍不驾辇,仍是乘马,带八名家将跟随。马上一拱,相辞众大臣,出了汴京城。行程已数日,回到窑宫。夫妇言谈,说起母后为媒,招亲狄千岁儿子。夫人听了大悦说:“难得太后娘娘作主招亲,只待女儿长大完婚便了。”此日千岁闲中无事,在府中与百姓家一般居处。
忽一日,有一老人家叫喊而来。旁人问他是何原故,这老人回说:“儿子忤逆不孝,要告官处治他。”此时千岁刚出府门,闻说便问:“你子怎么不孝?说与孤家得知。”这老人说:“启上千岁爷,小人年将六十,有一子名唤何元,生来不孝,不肯供养小人,饿得我两眼晕花。以理难容,情殊可恨。故当官告诉,要处治他的。”千岁原是个大孝之人,听了此不孝儿子,心中愤怒,说声:“真乃可恼!你既是贫苦之人,目今饭也没有吃,倘去告官有甚钱钞使用?你且随孤家进来府中,待唤你儿子到来,我自有道理,不懮你儿子不供养你老人家。”这老人家叩谢千岁之际,只见远远有人叫喊声而来。这老人说:“启上千岁爷,这叫喊之人,是小人道子何元了。”千岁说:“你且唤他来,待孤家询问。”这老人家起来,去了一刻,已将儿子拖扯而来。此时多少闲人跟随来看,在府外议论。当时千岁说:“你是何元么?”这人应说:“小人是何元。”千岁说:“何元,你作何生理?”他说:“启上千岁爷,小人贱艺,会做满鞋,只为时乖命蹇,岁岁遇饥,米粮腾价。上年又不幸遇火灾,家中什物尽成灰烬,实情困苦不堪。小人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共成七口,惟小人手艺觅度,天天飨膳略略得足。只父亲有一事要告官,小人不说了,只求千岁爷劝我父亲不要告官,小人感恩不浅。”千岁说:“原来你父亲不实的。何元,你父亲因何要告官,你休隐讳,必要实言。”何元说:“千岁爷啊,小人贫苦不能鱼肉供亲,父亲要小人卖妻以供鱼肉,小人不忍即卖妻。父亲朝夕吵闹,可怜子哭母,娘哭儿,逼得情急,妻子已奔归娘家了,反说小人逆忤不孝,要告官。无奈愿卖妻子。所以转来寻父回家,不必告官了。”这老人说:“千岁啊,这是何元说谎了,他自己卖妻,小人不许是真。”千岁正要开言,只听得府外喧声,是何元邻里。多说:“何元行孝,他父逼子卖媳,反说何元不孝。”千岁侧耳听闻,说:“如此,果然何元父不好,发往县主重打四十。”这人说:“千岁,小人知罪了。”声声哀告叩头。千岁骂声:“老狗才,全不顾面羞!逼子卖媳,反说儿子不孝,且看你儿子孝心!姑且饶你,下次再犯,决不宽容!”何永说:“是是,小人以后痛改前非了。”千岁说:“何元,孤家念你孝心,奖赏白银一百两回家供亲。”何元叩谢千岁之恩,大喜而去。邻里一同散去。众百姓远传扬名郭王爷的好处,若是他做了地方官,我等沾许多恩德。如今我等百姓人家有什么事情,不要往各衙门告状,不若到王爷府来公断。不用报禀,不使钱钞的。休表闲言。
又过几天,千岁正在府堂闲坐,忽有一人喊叫到府门外。说:“千岁爷在上,小人名唤赵惟荣,有胞弟持刀要杀我。”千岁说:“你的胞弟是何缘故,怎敢行凶杀你?”惟荣说:“只因兄弟不愿养娘,推在小人独养母亲。小人说了他几句,他就行凶动拳殴我。又拿刀一把,现有为凭,说道:‘杀了你方称我心!’小人俱怯,只得暗盗此刀。思量去告官。只为无钱使用,故求恳千岁究治恶弟。”千岁正要开言,府外又进来一人下跪。千岁说:“你是何人?”这人说:“千岁爷,小人唤惟仁,与赵惟荣一母同胞,极该分派养娘,只为着他游手好闲,不顾工艺,小人劝不得几句,他就要拿刀杀小人。望千岁察明究治!”千岁听了微微含笑:“你二人多是一面之词,准信不得。”此时不知判断得如何,下回分解。
国有贤良诚国宝,家生悻逆起家难。
第一百十回 修狄坟张文料理 送荣归兄弟同心
诗曰:
平西千岁退山西,一路花香村马蹄。
四虎兄弟多义气,同心并胆送荣归。
当下安乐王爷说:“你兄弟二人诉此一面之词,孤家信不得的。但既是同胞手足,须要相和,一同供养母亲方才为是。为何你推我,我推你?弟兄多是个不孝的。”有赵惟荣说:“千岁爷,小人一人养母,胞弟只是不管账的。”惟仁说:“千岁不要听他妄言,母亲是小的一人独养。哥哥是个赌荡游闲之辈。怪小人劝解于他,故要持刀杀我,反说小人持刀杀他,只求千岁爷公断。”千岁即呼:“惟荣,孤家看起来是惟仁不好,持刀杀你是真。孤家看你衣衫褴褛,是个贫苦之人,赏你铜钱五十贯做些小买卖,勿要游闲。人既孝心,上天必信。弟不养母,天必加诛,贫涸到底无人哀怜。领赏去吧。”惟荣领赏,心花大开。叩谢千岁爷恩赏,拿了钱,又拾起刀要走。千岁忙问:“惟荣,你有许多钱,这把刀不要也何妨,何必拿去?”原来,千岁试赚他。岂知惟荣得了五十贯钱快活昏了,忘却前事,直说出来:“不瞒千岁爷,这把刀是小人借来的物,若不拿去交还人,必要小人赔偿了。”千岁说:“那一家借来的?”惟荣说:“好朋友张伦那边借来的。”千岁喝声:“丧心狗才,原来你自己借来的刀,冤屈兄弟杀你!”吩咐家丁捆绑他,发与县主照律定罪,断不姑宽。此时惟荣改口已来不及,叩头哀告恳求,千岁全然不理,将五十贯钱赏了弟,惟仁叩谢千岁爷,出窑宫而去。惟荣发至县官重处。自此之后,安乐王似地方官一样,民间有甚冤屈事情,皆来报告,千岁公断果也无差,所以众民远出称扬千岁恩德。本地衙门到无案事办理。陈桥地面不独盗贼宁息,就是流猖窝赌多已尽除,酗酒行凶,刁奸恶棍多已潜踪。官员役吏不敢贪赃勒端,土恶富豪不敢倚势凌弱。从此远近闻名,扬到帝都,书休过表。
又说山西张文前数日接到狄爷家书,早已重新建造王府,祖坟修理,添载松柏,茂秀十分。件件完全,只待他母子归乡祭祖。如今又接书一封,方知太后同来,少不得又要当心整顿宫院。就是汴梁与山西的经由要路,处处多是修理。街衢除污扫净,并太原一府十县各官,协同料理街衙,平坦道路。传谕民家店户预先备办香烛,结彩,免使临期局促。众民也有一番言谈,也不烦表。这张文与妻说道:“我前时与你讲过了,太后娘娘乃狄家内人,应该同岳母一同回来祭祖方为正理。你说他身为太后,必不肯轻身回来。如今方已到。”金鸾含笑说:“妾只道他乃玉叶金枝,惯住凤阁龙楼坐享,岂轻易拍闲回转家园?所以料他不来。如今既到,真乃有幸的,你何必取笑于妾身?”张文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