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征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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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先锋走路差,英雄五虎遭擒拿。
虽然身丧东番地,臣节无亏足羡嘉。
且说六位英雄押至西郊,是尽头之路。此处不是做到危急之处,无中生有,做出仙家来救,然而果有其事,故照此而书。在八宝公主未进锦霞门的时候,王禅老祖正坐在蒲团之上。忽有清风一阵,吹到耳边,老祖即袖卜一卦,已知二个门徒有难:“因误走单单国,大徒被八宝公主用镇阳珠擒去。但这八宝乃庐山圣母的徒弟,看他师父面上,又不好前往与八宝理论;但徒弟狄青、石玉俱被拿去,贫道为师,有何面目?岂可坐视不救?不免前去见庐山圣母,看看如何。若是置之不理,然后伤情便了。”王禅老祖神通广大,驾起样云,不消一刻来到玉区官,通知仙姑,圣母出来迎接。二位仙师进内,分宾主坐下,老祖就把徒弟被擒因由一一说知。圣母微笑,说声:“老祖休得着忙,他十分原是预定夫妻配合的。若非八宝公主,这狄青一对夫妻焉能今日得会?”老祖说道:“原来如此,贫道怪差八宝了。他二人既然一对夫妻宿有良缘,还该圣母前去说明救解才好。”圣母说:“不待老祖到来,贫道早已打点抽身了。”此时老祖心安无挂虑,即刻相请出洞门,驾上云端而去。
且说圣母吩咐仙女守营,将着一根拂尘拐,一路驾上云头而来,片时间已到单单国地。只见怨气冲云,圣母已知武曲星与众星官有难了,忙把拂尘一拐,喝声:“刀下留人!若杀了南邦六将,先杀监斩官。贫道是庐山圣母,前来有话与狼主说明缘故。”此时脱伦一见云内来了一位仙母,称说庐山圣母,原来是公主娘娘的师父来了,连忙立起身来,说:“仙母在上,容下官参见了。”圣母说道:“这也不消。但山主娘娘与宋将狄青有宿世良缘之分,目下正该完叙,不可胡乱杀得的。待贫道前去见狼主。”脱伦说道:“依仙母之命。”此时圣母去见番王。脱伦听了仙母之言,叹说:“狄青,你杀害我女儿,理该一刀两段,岂知仙母到来,说他与公主有宿世良缘,只得不敢违旨。”此时若不是仙母到来,宋将六人已经斩讫。正是:
捐躯只为全臣节,杀死无怨报国恩。
第十三回 证姻缘仙母救宋将 依善果番主劝英雄
诗曰:
烈士英雄只有君,岂容投降作番臣。
捐躯赴难成全节,喜得仙师到解分。
再说仙母到来,狄元帅、五将都看见他是道姑打扮,也闻吩咐脱伦之言。众将听了,不觉哈哈大笑,说:“元帅,我们只道缓一刻就做刀头之鬼,如今看起来杀不成了。只因元帅与八宝公主有宿世良缘之份,倒要在单单国来做驸马了。”元帅喝道:“休得胡说,死了为妙。”廷贵听了,哈哈大笑,说:“元帅你为人好无见识,岂不闻在生一日,胜死千年。在单单国招了驸马,总是我们众人天天要吃喜酒了。元帅好不快活也,岂不是两全其美!”元帅听了,大骂:“好狗才!说什么鬼话!此事是你之过,害了本帅,还敢再言!”焦廷贵不敢再说。
狄元帅想道:“本帅只道这番婆学得旁门法术,原来他乃庐山圣母的徒弟,所以有这样神通。倚着仙传法宝,拿捉将士,如同反掌。本帅只道我的师父神通广大,岂知庐山圣母法力更是高强。拿了本帅,我师父罪之无及。若还不是圣母到来,此时众人已分为两段。如今谅情六人性命无妨,虑只虑要本帅成亲,如何是好?”
不题狄元帅有虑,且说圣母来到外朝门,门官一见,喝道:“你这道姑,那里来的?这是什么所在,你好没分晓也!”圣母说:“贫道乃庐山圣母,公主娘娘之师,有事而来,快去报知狼主。”门官一闻此言,速忙人报很主得知。狼主想道:“女儿师父有何事情,离却仙宫来到孤国?”即忙降旨,众文武出迎。停一会,圣母已到银銮殿,正要稽首,狼主一见,下殿还礼,请圣母坐下,有小番献上净茗。狼主开言说道:“不知仙母到来,有何见教?须当指示明白。”圣母说:“狼主,贫道到来,非为别事,只因宋将狄青奉旨征西,走差路途,此乃平常之事。占关斩将,是他差处,我徒弟拿他不为过。但这狄青,一来乃是宋朝保国之臣,二来与公主夙有姻缘之分,目下正是完叙之期。故此贫道特地前来说明白,祈狼主须听贫道之言,把公主娘娘配与狄青,好接承后代,两国永不动刀兵,单单从此亦永康矣。”狼主听罢大悦,微笑道:“承蒙仙母到来指示说明,方知因由,险些误杀小将。”既忙降旨:“着小番往西郊赦了六员大将,来见孤家。”小香领旨,飞奔出朝去了。此时圣母也要辞别,回归仙府。狼主相留,说到:“待孤家宣女儿上殿陪侍,以尽师徒之情。”圣母说:“狼主,无别的话叙谈,不消劳动公主了。”说完,抽身拜辞,出朝门而去,把拂尘一展,驾上云头。君臣频步相送。圣母回归仙洞,将言复达王禅老祖师,不必细表。
且说番王放赦了狄青六人,原在朝外,番王独宣狄青上银銮殿。狼主一见,说声:“狄青哎,今日本该把你斩首,只因公主的师父到来,说你与公主有宿世良缘,所以赦你转来,说个明白。你不必推辞,在吾邦作个驸马,岂不贵似玉叶金技?”狄元帅听了,说声:“狼主,君臣之义,狄青略知三分。臣身为天朝将士,奉旨征西,身受王命,虽有庐山圣母之言,岂可忘公而先为私事乎?狼主,此事决然难依。”番王听了,哈哈冷笑,说:“好一个硬性之人!难道你生长中原不读诗书?一些时务不识,不达权变。在我邦贵为驸马,岂不胜身死在外邦?真乃匹夫也!”狄元帅说:“狼主你自己不知君臣之义,反怪我不识时务,不达权变。休得轻见于我,我狄青一点丹心报国,何人希罕你外邦玉叶金技之贵?却不知道我何等之贵!南清宫狄太后是我姑娘,我乃当今万岁御表亲,比你这里下国荣华,如泥如土,只好自谈自赞。待我征服得西辽,完了公事,还朝复旨,奏知圣上,免你入贡三年,可能做得来。若要在你邦为驸马称臣,除是红日出西,铁花开放。”番王听罢,说:“狄青,你征西还国之念休想!活也活在我国,死也死在我国,仙母之言,岂得违误!你征西还国,孤家决然难容。”狄元帅听了,说:“狼主,你要我投顺成亲,不如依然斩了我狄青,以全臣节,免得遗臭万年,感恩不浅了。”
此时番王听了仙母之言,要招赘这狄青,奈他心如铁石,执意不从,甘心待死。这番王苦劝他不依,又罢不得的。忽在班中闪出一位大臣丞相,名唤达垣,启奏:“待臣同归府内,从缓而言,劝他从顺便了。”番王闻奏说道:“既然如此,凭卿家劝从他,孤家所深愿。”众臣退班。达垣太师带回六位英雄,请往行内,整顿衣冠,以礼恭迎进府,一同坐下。众弟兄五人,问着元帅:“番王放了我们,有何言语?”元帅把他要招亲之由一一说知。张忠听了,说:“元帅,外国招亲,原非礼也。但是仙母前来吩咐,料必是姻缘所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权且应允了,然后再作道理,如何?”元帅说:“张贤弟,你说那里话来?国度走差,应该有罪,正中庞洪陷害机谋。若平服得西辽,还可将功抵罪,如若成了亲,在此为臣,万年遗臭。”张忠不敢再言,五人也不做声。有达垣宰相重重解劝,元帅全然不允。此时天色将晚,达垣吩咐摆上酒筵相待。英雄六人是夜在相府住宿,慢表。
且言狼主还至贤德宫,番后母女俯伏迎接。狼主坐下,番后娘娘说声:“狼主,女儿拿来南朝六将,未知如何发落?”狼主说:“御妻有所不知,女儿曾对孤家说过,不可伤害了狄青六人,所以孤家劝他投降为臣。岂知这狄青铁石心肠,执意不允投降我邦。”番后说:“若此,如何处决?”狼主说:“孤家劝他不从,正在没主意时,有兵部脱伦奏说:狄青奉旨提兵,征伐西辽,走差国度,是个无能之辈,要他降投何用?所以将他斩首。”狼主说话未完,公主好不着急,忙说:“父王不知可曾将他斩首否?”狼主说:“脱伦这句话,孤家若然不依,犹恐满朝文武不服,所以将他六人押至西郊去了。”公主听了,一发着急起来,满身犹如烈火焚炙一般,坐立不安,说:“父王哎,并不是女儿护庇南朝将土,只因他赫赫威仪,英雄无敌。前者大破西辽,外邦远国,谁人不知,岂非大宋栋梁之将?我邦将士,没谁及得这等英雄。六人降顺我邦,何为不美?父王为何定要把他斩首?女儿之言不准,外臣之言却依,可惜六位英雄了。”这公主是个智人,若单说狄青,犹恐父王起疑,故把六人统说。番王焉能醒悟其意,说声:“女儿哎,并非你言不是,依了臣言。只为他不肯投降,甘心待死,叫为父也没奈何。”公主说:“父王,只恐大宋知道了,中原上国,岂少英雄猛将,兴兵前来征伐,如何是好?结怨已成仇敌,我国于戈永无宁息。”狼主听罢,摇首道:“女儿你不必心烦。幸得六人尚未开刀,亏得你师父圣母到来,说你与狄青有宿世姻缘之分,劝为父饶了六人,招赘狄青为婿。仙母之言,岂可违逆?所以六人还在。”那公主听父王说要招赘狄青之言,无限羞愧,粉脸泛出桃花来,低头不语。狼主正要开言,番后说:“狼主,妾想仙母之言,谅非虚谬。但不知狼主意下如何?”番王听了,微微笑说道:“仙母指示,怎能不依?姻缘乃前生所定,愿把女儿与狄青配偶。”番后说:“狼主,你须如此,狄青不肯如何?”番王说道:“他执意不从。孤家苦劝他多少,只是不依。今交与丞相达垣劝解去了。”番后说:“狼主,到底狄青生得人品如何?”番王哈哈发笑说:“御妻,这狄青生来人材出众,半度魁雄,岩岩气概,磊磊丈夫,慷慨宜人,不似我邦单单国中的人,我邦谁人及得这员南邦小将?如若与女儿配合,却是佳偶相当。”番后说道:“狼主,但狄青必不允从,如之奈何?”番王说:“如若不是姻缘,难以勉强。古言姻缘该配合,琴瑟可调和。”番后听了,微微含笑。独有公主面惭不语。是夜天色已晚,叙谈一会,叙后辞别父王母后,回到自己宫中。公主闻知父王允婚,这狄青却自愿推却联婚,心中闷闷不乐,怨着狄青。正是:
人情难比鸳鸯义,物证浑如并蒂莲。
第十四回 却姻缘公主报怨 暂合卺宋帅从权
诗曰:
事到其间无奈何,英雄勉强结丝罗。
虽然仙母临凡示,前定姻缘配合和。
且说公主回到宫中,坐下想道:“想哀家二九之年,姻缘注就,犹恐配着本国之人,不称哀家之意。常常想起,烦闷不过,情愿终身孤独,再不想到与天南地北的狄青夙有良缘之份!哀家一见这英雄,是心中所愿,奈非父母媒灼作合,哀家实是打算不来,难以明言,喜得师父前来说合。所恨者脱伦好无分晓,谁要你出言妒忌,师父不来解说,险些杀了这小英雄,误哀家终身大事了。”又呆想一会儿,自说道:“狄青哎,哀家实恐父王伤了你性命,所以预先在父王跟前设言护庇,保全你六人性命。哀家却有你在心。你在情分太薄,不肯投降,我也不深怪;成亲配合,为何也不允成?若是别人说的闲话劝君,推却不允也罢了。哀家的师父,圣母之言,也违逆不依。莫不是嫌着哀家外邦弱女、薄柳之姿,怪着把你擒拿?狄青哎,你若允了成婚,与哀家结为夫妇,要到中原也去得成。如若执一己之见,推却不允,休想回朝之日。”公主是夜闷闷不乐,愁恨满胸,不必烦述。
再说狄元帅六人,在达垣府上安宿一宵,心烦不悦。思去想来:“只怨焦廷贵走差路途,想来进退两难,祸患不轻。困在此地,纵有三头六臂的英雄也难逃脱。谅孙秀知了情由,必然有本奏知主上,国法无亲,难以询情。南清宫纵有姑娘,只恐公事公行,做不得私情。若能征伐得西辽,取得珍珠旗回国,还可将功抵罪。如今在这里,好如鸟在笼中,逃不得出,如何前往征得西辽?又可恨这庐山圣母,说本帅与八宝番婆有宿世姻缘之分,特来说知。番王劝尽多少言语,只是本帅一心在着中原。若与番婆成了亲,怎生回朝见君?若在番邦为臣,臭名万载。况且在众弟兄前,怎好面允,联成婚事,犹恐他私议本帅。所以由他蜜语甜言,我耐定性子,情愿抵死,为刀下之鬼,死后无有臭名沾染。”烦闷思量,不觉又是城头五鼓。
有达垣丞相上朝去了,停一会儿,朝罢回来。又有右丞相奇哈请去议事。五将一同说些闲话,无非与元帅消些愁闷。元帅只是叹息而已。焦廷贵呆头鬼脑,说声:“元帅,你为人好呆也:不允成亲,情愿肯死。不如允了,在此做个驸马,岂不胜似死的!”元帅听罢,大喝一声:“匹夫!休得妄言!本帅克与不允,何容你说?”焦廷贵说:“元帅,末将总不开口的,开口就是‘匹夫’,若依了‘匹夫’之言语,包管有个回朝日子。”石玉听了接口道:“依你便怎样的?”焦廷贵说:“依我的主见,应允与他成了亲,乐得睡它几夜,快快乐乐,报了活捉之仇。做了驸马,那个敢来欺侮元帅?那时打点逃走,见机行事,并力同心去伐西辽,有何不妙?”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此话说来倒也不差。元帅若要回中原,今日须当依着此言。”你一声,我一句,说得元帅心乱如麻,说道:“罢了,罢了。列位弟兄,本帅今日事到其间,只得依你们之言,将计就计。但是所言必败,切不可走漏机关为妙。”众将说:“元帅放心,这个自然。”焦廷贵说道:“如今不是‘匹夫’了。”说说谈谈,已是辰时了。达垣回来相见六位英雄,谈说几句闲话,又吩咐排设早膳。众人用毕,达垣又来劝解狄元帅,说道:“元帅,你在上邦,身为主帅,奉旨平西,理不该在我下国招亲。惟是走差国度,误伐无罪之邦,任你有大功劳,宋王也要加罪,料难宽恕。况且既在我邦不能逃去,更有庐山圣母特地前来说元帅与公主有姻缘之份。若在我邦作了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