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神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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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姑轻描淡写的一滑步,小姑娘这一掌便告落空,那老头儿到了殿门口,看得明白,他似乎张口要喝止不要动手,忽然一愕小姑娘却在一怔之下,晃身又是两掌劈出,只见黑姑微微一笑,肩头微微一晃,便又避过。那黑姑娘的武功,唐棣自然明白。
不料这小姑娘亦甚是了得,遇见强硬的对手,竟然毫无畏惧之态,忽听老头儿呵呵一笑,道:“月娥,不可无理,她也是姑娘,有何要紧。何况又是雨天,人家到庙里避雨,偶然相遇,不要误会,就算罢了。”
不料那小姑娘两掌是虚,觑定黑姑身形,忽地一腿扫出,出腿快,而且奇诡,便向黑姑小腿扫去。
黑姑一时未能注意,堪堪被她一腿扫中,忽地两臂一振,身形陡地跃高了五六尺高,同时更退后两三尺远去,那老头儿忽然眼睛一亮,道:“姑娘原是苗山门中人,难怪有这等俊的好身手,干净俐落,轻功神化。月娥,你这叫班门弄斧,佛祖手中翻跟斗,自不量力,还不赶快住手,免得伤了和气!”
老头儿声未落,已飘身拦在两人之间,那黑姑冷冷一哼,道:“你们也知道苗山武学?”
那小姑娘先前不些不服气,哪把黑姑看在叟里,一听苗山武学,忽然面色骤变,便从她爷爷臂下一穿,已奔出殿外!
黑姑便向佛像之后一指,道:“你们也太不识好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本是指点你们那个歹徒,藏身所在,你们却不理会,竟然出手动武,来势汹汹,这岂不是伤和气,我不愿意和你们动手动脚,不然你会吃苦的。”
唐棣闻言大惊。万也想不到黑姑竟然提出他藏身所在,他本来无意间碰着这件事,若被这祖孙两人发觉,岂不真会被误认是个歹徒,那时百口莫辩,黑白难分,睹定要被祖孙两人出手夹攻,虽然不致于败,但这项不明不白的冤枉,定然无法洗刷。心中便急忙想脱身之计,急速离开。
就在这刹那间,忽见那姑娘奔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不容分说,就向黑姑刷刷刷劈出三剑,而且咬切齿,显然心中痛恨至极,必把黑姑制服不可。这一来倒大出黑姑意外,未曾说完,闪展腾挪,避过三剑,三剑刚完,那老头儿电目便向佛像一扫,显然他已听出黑姑话中有因,虽然想进前细瞧。但见他那孙女宝剑出手.故忙不迭的连声喝止!
唐棣心中实是诧疑已极,不知黑姑如何对他突然冷淡不说,而且今天将自己藏身之处指出,今后如何作人,再如何闯荡江湖,云游四海。现在看到那小姑娘出剑向黑姑身上攻若狂风暴雨,毫不留情,老头儿连番喝止,她却全然不听,几人正在乱成一团之时,唐棣心想:“天赐良机,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惟有一走了之,方可免去这回尴尬场面,更可免去许多麻烦。”
闪身溜下佛台,不敢带出半点风声,他自得当今四位武林异人传授,内外轻功虽然未达出神人化,但已是罕有甚匹,况且三人正乱之间,他溜下了佛台,三人全未发觉,恰好殿后有一面破窗,便急忙飞身而出。
只听前面那老头儿的声音,呵呵笑道:“我这孙女所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惹事生非,拳不精,功不成,偏爱出招动手,自不理力,姑娘多担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跟着听他斥道:“月娥,你在这位姑娘面前,伸腿弄拳,何异萤火之光,还不后退!姑娘,你方才是说……”
便听那黑姑一声冷笑,道:“你们不识好人心,人在佛像之后,你们不知,何不自己搜搜去”
跟着风声飒声飒然显然那老头儿已扑向佛座,唐棣暗叫道:“好危险,我若不见机得早,此刻在佛像之后被他们搜出……
可雨太大了,又没有一处可以躲避,心下一想:黑姑态度变得实是有异我岂能不弄个明白,现在我好人变成坏人,假装进入厅内避雨,不是就把这件事蒙混过去了。”
其实唐棣问心无愧,只要当场未被发觉,心中使已坦然,而且那姑娘便不会难堪。当下绕过短墙,只有这一会儿工夫,他的衣衫已全被大雨淋湿了,便急忙闪身到厅门之下,故意的朗声问道:,“啊哟,好大的雨,庙内有人吗,可否让我避避雨?”
忽听身后人说道:“一年不见,你的功夫倒增加了不少,只是人品却越趋于下流,卑鄙无耻,现在竞装得无事一般。”哼………”
唐棣惊得一回头,竟是黑姑站立在身后,顿时心中明白,必是她发现自己不在佛像之后,也从那扇破窗追出,蹑踪到了身后。
“姑娘,我唐棣扪心自问,没有得罪姑娘,何若这般三番五次的给我难堪,叫我出尽洋相才好。
要知唐棣自发现黑姑即是黄衫姑娘乔装之后,不但只是谢她恩情,而且更特别的喜爱上她,早生情愫,她陡然间变成冷冰冰,自是心中难过已极。
那黑姑忽然咬咬下唇,道:“哼,我以前对你一片痴心,误认你上进有所作为的一个人,不料你不但是个轻薄之徒,还敢在暗地里偷瞧人家女孩子。你……
我实在是眼无珠,只看到你的外貌,却没看清你的内心,暗藏奸诈。”
忽向唐棣身后说道:“你们不是要找歹徒么?这个人便是。”
唐棣一掉头,只见那老头儿和那位姑娘,已立在身后!
那姑娘一声尖叫,满脸通红,羞得无地自容,也不顾那又大又急的雨,闪身便躲到她爷爷身后,跺着脚,道:“爷爷要真是他,我可不依。”
那老头儿沉着脸,从上往下打量唐棣,最后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哼了一声。店棣顿时明白,必是自己躲在那佛像之后,留下了脚印,他到现在仍认定这白衣姑娘就是黑姑,心里一长吁,暗道:“你这般将我指出,我固然愧疚,可是人家姑娘今后如何见人,这种有损别人名节的玩笑,实在开得违背道德。”
要知唐棣本是无心,本想和黑姑捉迷藏,开顽笑,竞阴错阳差,他祖孙人进入厅内,一时无法现身。致造成这个尴尬场面。黑姑她这种恶作剧,也实在太过份。唐棣当下一皱眉头,道:“老人家,在下也曾读过圣贤之书,倒也知非礼勿视,这位姑娘和我本是同道,生性刁蛮古怪,爱玩笑,更喜欢耍别人,千万别信她开的顽笑话,以免误会,弄得你我两方都很尴尬。”
唐棣始终都认为她是黑姑换装变态,仍是在捉弄他。
老头儿半信半疑,用眼睛瞧看熙姑,只见她一声冷笑,道:“你你,你好坏,自己作出卑鄙无耻的行为,不但不认帐,反而倒咬一口,还敢信口开河,说我刁蛮。”
霍地一晃肩,玉掌一翻,便向他劈到。
唐棣正和老头儿讲,不曾防备,几乎被她劈个正着,一错步,才要撤身,老头儿哼了一声,一伸两臂,便拦住去路,只是一跨步,也是见他是龙虎之材,功力不差,人虽年老迈,动作仍然灵活,步下沉稳之至,说道:姑娘这么说,这小子果然是个登徒子,倒要拿住他,给他一些,教训教训!免得,再作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跟着,又哼了一声,探擘向他肩头上的肩井穴拿到。
唐棣这时腹背受敌,两面被夹攻,哪敢怠慢,便立即换位移形,塌腰缩肩,急向侧面闪避,急急说道:”老人家,你可千万别听她的话,那会误事的!”
灵台拂肩井,同时点他四处大穴,看样子,非把唐棣抓到不可,出手奇快,动作灵活,招招都向重要穴道攻击,唐棣稍一疏忽,便被点中。
这那像是闹着玩儿,身后又有那老头儿也不停得出招,最坏的是唐棣不肯还手攻击,事出无奈,忙一掌斜刺里劈出,便施展出万蜂王的那特异轻功,脚尖一点,嗡的一声,便从两人之问上空斜脱出去。
那老头儿大出意外,皆因唐棣身穿一袭旧衣,而且显然儒儒雅I雅,虽然也看出他有些武功,但绝没有料到他,竟有这等奇异的轻功,可在空中翱翔,过去在武林中,既末见过,更没有听说过,不由一怔,也感到惊疑。
忽见由树林中奔出三个人来,一人大叫道:“直娘贼,原来他在这里!”
另外一人忙喝道:“村夫住口,怎可口出不逊!”
来的三人原来是追魂刀周冲、铁霸王周泰等三人。
三人在桃源县那客栈之中,第二天下找唐棣,竟和那白衫姑娘一同失去踪,周冲,好生惋惜,自己的这场麻烦,可是全靠他挺身出来援助,才消弭于无形,不然,后果可就不堪想像了,自己却未曾相谢,想是他必然有要紧的事,一大早便离开此地了,又不能在桃源县城内,多为耽搁,被桃源三杰知道后,再生事端,实在得不偿失。
哥儿三个,也就收拾收拾,离开桃源县城,上路赶回秦中,他们计划走汉水,这条路,坐船溯江而上,免得天天奔走,登山涉水,跋涉之劳,这天也是从华容动身赶往前往,不意途中碰巧遇到这场暴雨,雨大风急,路上更未遇到住户,远远看到这座庙宇,三人便加快了脚程,便奔向这座小厅而来。本想避雨,雨停后,再行赶路,不曾想到,来到庙中,竞碰巧遇到唐棣,所以周泰特别的高兴。
铁霸王是诚心诚意要和唐棣交个朋友,那天早上一看唐棣不告而别,心中大为不高兴。现在这傻霸王一见他在此地,心中岂有不高兴的道理,心中一高兴,便一声,“直娘贼!”这是他的口禅,骂出口来,这也正是他极度亲热,心直口快的表示。
周冲才要喝阻,那铁霸王一眼已看到了,那白衣姑娘,哈地一声,大笑道:“妙哇!小妞,原来你也在此地。”
三人早奔到切近,那白衣姑娘才说:“哼,你想走,可由不得你!”
正要扑出,那周冲早呵呵笑道:“两位斗着玩儿,何必这么认真,”
哪知一言未了,周冲忽然脸上变了颜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嘴也颤抖起来,惊惶的说:“原来是你!”
唐棣陡见周冲脸上现出惊慌之色,又听他一声“原来是你”,这才也恍然大悟,立即明白过来,心想:“原来是她!”
原来这白衣姑娘哪里是黑姑,乃是在一年前,在太行山麓鞭抽唐棣之马,向谷云飞代母报断臂之仇,那媚娘的女儿雪娘,也就是黑姑的姊姊。此番下苗山,原是媚娘因事,不能动身前来,命她前来和黑姑会晤,哪知雪娘那晚找到那江边大石,已晚了一步,她和妹:黑姑一年不见,也想念得很,故也向北寻来,昨天打听到她在前途,便在华容城中住下,要那个伙计代为询问。不料想这两个姊妹长得十分相像,姊妹难分,那唐棣所看见的黄衫姑娘,是在夜晚更是灯光之下。后来在湖中落水之后,又是脸上的黑色末完全褪去,哪能看得清楚,这时脑海中,只有黑姑一人,故尔这一年前的印象,也更加模糊不清,所以昨晚和今天把雪娘认定是黑姑。
这时见周冲陡然变了颜色,也才觉她是雪娘,并非黑姑,难怪她要误会自己太轻薄了,自己和黑姑已是言笑不拘,情投而意乱但她两人虽是一母所生貌相也很近似,性情却显然大相迳庭,一个是天真活泼,刁钻顽皮,爱说爱笑。另一个则是性情拘谨,脾气暴躁,平时不苟言笑。
刹那问,那邯郸城外扬鞭跃马一幕,以及在谷云飞府上,嘘声恫吓,苗山崖边现身的情景,均涌向心头。
只见她扫了三人一眼,然后向周冲说道:“不错就是我,你倒还认得出那么你还敢帮助他了?那谷云飞是个好例子,你要仔细的想一想!”
这雪娘说得冷峻之极,倒像唐橡和她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非把唐棣置天死地,才够甘心。
周冲边退了两步,显然他还没有忘掉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神出鬼没,便在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护卫之下,谷云飞仍然被她斩晰左臂之后,从容的离去,是以这一看清她,顿时如见蛇蝎的一般,惊惧万分,也更替唐棣耽心不少,惟恐唐棣不是她的对手。他哪里晓得,这一年来,唐棣在哀牢山中,接受四位武林中的奇人,传授艺之后,现在的唐棣可不是一年前的唐棣了。
唐棣忙道:“原来你是雪娘,我却误会你是黑姑了,昨晚在下言语不加检点,难怪姑娘误会了。喏喏,在下这里陪个不是,向姑娘道歉,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就请姑娘多加原谅,宽恕在下误认了姑娘,言语多有冒昧!”
哪知道唐棣此言一出,那雪娘反而面上变了颜色。
周冲边往后退,她却也是后退了两步,道:“你已与黑姑言语无忌,你们……”
铁霸王周泰大叫道:“可糊涂我死了,大哥,这小妞儿是谁?当真小是那黄衣的小妞儿。”
说着,两手抓着脑袋,望望雪娘,又看看周冲,再瞧瞧唐棣。
这不仅不只是周泰糊涂,那老头儿和小姑娘,又何当不奇诧,不知他们这三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棣想到她们乃是同胞姊妹,一母所生,说出来自不要紧,藉着这个说话,也好让雪娘明白昨天晚上误会的原因,也可得到她的谅解,便说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在哀牢山中,得到黑姑盗药疗毒,已感激不尽,况她这一年来,因为我使她母女不得常见,你们姊妹终年分离,我怎能不感恩图报!这两天来,聚首时刻虽然不多,但却已推诚相见,言语无忌了。”
那雪娘呆呆地听他说完,见他诚挚之情,溢于言表,敬爱之心,由衷而发。他哪是一个轻薄的男儿,正是情之深,言之切,不正是一年前的唐棣,而且,今日之事,她实是亲眼目睹,现下想来,他实在没有偷窥那姑娘更换衣裳,他……他……先前这个开朗的面容,潇洒的仪表,仍旧是她朝思暮想的唐棣。
那么,她该高兴啦,事实正好相反,倒像是失魂落魄一样,幽幽的叹息,幽幽的转身,也幽幽地走啦!这次没有回过一次头,只有哀怨和失望!向来的方向走去,两眼湿润,满腹辛酸,又向何人倾诉呢!
雨更大了,有如倾盆而下,但是她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