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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幻剑情花-第38部分

小说: 幻剑情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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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铮……” 

连接五剑,快得令人目眩。 

快剑卫辰移了三次方位,五剑俱解,第六剑仍攻中官,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倍。 

电芒一闪,传出一声刺耳的刺耳尖鸣,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 

“不要杀他。” 

高嫣兰急叫,一闪即至,及时抓住了公孙云长握剑的手,消去续进的劲道。 

可惜晚了一刹那,公孙云长的剑尖,已贯入快剑卫辰的右肋,入体五寸以上。 

这一招错剑、反击、伤人、快过电光石火,一气呵成无懈可击,在双剑接触的瞬间已决定了谁死谁活,任何人也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啊……” 

快剑脱手坠剑,浑身一震,战栗着说:“你……你比往……往昔……” 

公孙云长的剑身铸有血槽,即使不拔剑,血也会从血槽流出,空气也会从血槽灌入人体,十分可怕,血出气入,受伤的人不但救治困难,而且崩溃得特别快。 

公孙云长的剑尖巧妙地一板,大量空气涌入快剑卫辰的胸腔内。 

“啊……” 

快剑无法说话了,发出一声垂死的嘎声。 

“不要拔剑,问口供……”高嫣兰急叫,挟住了摇摇欲倒的快剑卫辰。 

“他,快完了,拣重要的问。”公孙云长毫无感情地说。 

“阁下,你们的人布在何处?”高嫣兰大声问,“城……内外水……水陆两……两途……”快剑卫辰虚弱地说。 

“韦小弟囚在何处?”公孙云长抢着问。 

“在湖……湖旁候……侯……侯家……” 

“八表潜龙在何处?”仍是公孙云长抢着发问。 

问不出什么来了,快剑卫辰浑身一软,双目瞪得似要脱出眶外,吐出一口长气,无法吸气了,浑身不住抽搐。 

“他死了!”高嫣兰颓然放手。 

尸体跌倒,公孙云长在尸体上抹净剑上的血迹。 

“他的剑术奇快绝伦,霸道无比。”高嫣兰苦笑:“没料到你竟能在刹那间刺中他。云长,你的剑术时强时弱,我感到十分困惑。” 

“这与信心勇气有关。”公孙云长收剑入鞘:“他单人独剑,我无后顾之忧,出剑有如神助,如此而已。” 

“怪事,他已经知道要死了,为何仍然招供?”高嫣兰黛眉深锁,眉宇间有忧色:“城内城外水陆两途都封锁了,我恐怕真离不开岳州了。” 

“他灵智已失,凭直觉回答,在他的意识中,并不是招供。”公孙云长加以解释:“所以,他的话可信。嫣兰,你离开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你的意思是……” 

“他说韦小弟囚在侯家。” 

“不错,定然是指五湖钓叟的住宅。” 

“我们出其不意前往救人,顺便抢一艘渔舟,往湖中一放,狗腿子们便无可奈何了。我的控舟术是不错的,八百里烟波浩瀚的洞庭湖,万千官兵也无能为力,你意下如何?” 

高嫣兰迟疑片刻,下定了决心,说:“好,这就走。” 

公孙云长把尸体拖入林中藏妥,掩去血迹,两人立即上,道,向南急走。 

这条路他们上次走过,往南可以直达湖滨。但他们不敢再经过白鹤寺,因此先越野而走。 

不久,他俩到了九龟山下,找到了原来的登山小径。小径循山下的小溪蜿蜒伸展,逐渐上升。 

公孙云长一马当先,脚下逐渐加快,一面走一面说:“希望候老前辈仍在,也许会获得他全力相助,至少不会阻止我们抢船脱身。万一恶贼们逼迫他父女出手拦阻我们,你对付得了凌波仙子吗?” 

“这……我对付得了。” 

高嫣兰沉吟着说,语气由迟疑而趋于稳定:“但按情理,侯老前辈父女可能已被恶贼们带走了。” 

她的确有对付凌波仙子侯翠华的自信。她与凌波仙子同列武林三女杰,但在陆地上,凌波仙子的真才实学,无可讳言地要比她差上一两分。论水上功夫,她当然甘拜下风,凌波仙子的水性比她强了千百倍。 

“也许妖道真把他们押往武昌去了。” 

公孙云长表示同意:“鄢奸乘船巡视,身边极需水性高明的人保护。侯老前辈落入恶贼们的计算中,并不是偶发的事件,拔山举鼎那狗东西,可能在半年前便着手准备了。” 

“那天我们却恰好赶上,真是霉星高照,是祸躲不过。” 

高嫣兰不胜懊恼:“世间真有那么巧的事。” 

“那天要不是侯老前辈够情义,你我恐怕真难脱出恶贼们的魔掌。” 

公孙云长无限感慨地叹息一声:“侯老前辈落入虎口,的确是江湖侠义道一大损失。” 

“你我都欠了侯老前辈一份情……咦!谁在叫我?” 

高嫣兰悚然止步,但也作势掠走,这是在危境中的本能反应。 

小径下方的小溪旁灌木丛中,再次传来相当清晰的叫唤声:“高姑娘,请留步。” 

相距仅十余步,公孙云长戒备着喝问:“谁在叫唤?现身! 

灌木丛中,摇摇幌幌站起衣衫凌落、浑身血迹的庄怡平,用并不稳定的嗓音说:“是我,庄怡平。” 

两人大吃一惊,怡平双颊浮肿,浑身血污,破碎的、染满血迹的衣衫外,血与泥沾满全身,除了声音之外,谁敢相信他是庄怡平? 

“你……你是……”高嫣兰骇然惊呼。 

“在下碰上了周夫子一群高手,逃得性命。他们是从湖滨五湖钓叟处来的。”怡平沉静地说,强忍痛楚站得稳稳地。 

“看来,你真的不像是他们的人。”公孙云长说,语气相当冷。 

“你……你伤得不轻。”高嫣兰关心地说。 

“他们正在搜我,请助我一臂之力,带我脱离险境,我已经无法走动。”怡平用恳求的口吻说。 

“我的天!你浑身是血……”高嫣兰焦灼地说,向他急步走去。 

“且慢!”公孙云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叫。 

“云长,他……他需要援手。”高嫣兰不假思索地说。 

“他说周夫子那些人正在搜他。” 

“对呀!所以……” 

“带着他,你我能逃出他们的追搜?” 

“这……” 

“还有,他说周夫子那些人从五湖钓叟处来的。这是说,韦小弟已没有高手看守。” 

“你的意思是——” 

高嫣兰仍没听懂公孙云长的话意,女人本来就不够聪明。 

“这正是救韦小弟,与抢渔船脱身的大好机会。如果我们帮助这姓庄的,这机会便不是我们的了。再说,我们还不知道姓庄的到底是敌是友?” 

公孙云长振振有辞地解释:“焉知不是他设下的苦肉计?” 

“云长,你是不是太不相信人了?” 

“我怎能相信他?” 

“可是……” 

“我所知道的是,天下的英雄豪杰,只要知道我的身份,任何人都会义不容辞地主动帮助我,同仇敌忾对付恶贼们。而这位姓庄的,却一而再对我不客气,我能相信他吗?” 

公孙云长的理由更充分了。 

“我不管。”高嫣兰秀眉深锁,似已下定决心:“毕竟他对我有恩,我要帮助他。” 

“你……” 

“你一个人走吧,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高嫣兰脸上冷冷地,举步向怡平走去。 

怡平深深入一口气,沉静地说:“高姑娘,有你这句话,你我的恩义一笔勾销。你走吧,他们可能快搜到此处了。多死一个人,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对你不利。” 

“庄兄,你……”高嫣兰讶然叫。 

“我拒绝你的帮助,快走!”怡平厉声说。 

“你……” 

“人魔蔡瑞只接得下周夫子十余招,鬼婆也在八表潜龙手下占不了便宜,你能吗?” 

“可是,你需要……” 

“我需要的是一具棺材,你有吗?”怡平说,缓缓向下挫,隐没在灌木丛下。 

上面,传来一声震耳的长啸,声源似乎不远。 

“快走!迟恐不及。”公孙云长急叫,举步便走。 

高嫣兰叹息一声,不得不急步跟上。 

片刻,两个人影急掠而下。 

先前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所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清瘦的灰袍老者,正坐在路旁的草地上。一口竹背筐放在脚旁,里面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树根草藤。一把长柄药锄,斜倚在背筐上。 

原来是一位采药人,那布满风霜的苍老三角脸,无神的老眼,微驼的背腰,给人的印象是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所采的药可能是为自己治病的,但这些草根树皮,保证治不好老病的。 

枝叶簌簌而动,两个青影正循怡平留下的痕迹,快速地急掠而至。 

是两名老道,先前他们跟在周夫子后面去追人魔鬼母,这时回来找怡平,人魔鬼母可能凶多吉少? 

真巧,采药老人所坐的地方,恰好在怡平遗留下来的痕迹上。 

而越过小径后的痕迹,不知何时已被老人的药锄翻动过,不易看出痕迹了。 

下面十余步便是小溪流,灌木丛中爬伏着心中焦灼的怡平。 

两老道身形一慢,到了采药老人身后。 

“咦!可能沿小径逃走了。” 

一个老道说,在采药老人身后两三步停下了。 

另一名老道从采药老人顶门上空飞跃而过,轻灵美妙地落在小径上,小心地察看小径上的踪迹。 

最后,目光落在采药老人身上,三角眼中冷电四射,似乎要看透老人的躯体,要在老人的肚子里找出几条蛔虫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蔽他那锐利的目光。 

采药老人仍是那么无神、茫然。也许耳力和目力都退化了,也许上了年纪,任何怪事都引不起兴趣,对出现在身边的人毫不感到惊讶。这里是人人可走的小径,有人出现当然不足为怪。 

“老头儿,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老道用大嗓门向来药老人说。 

“很久了吗?” 

老人毫无表情地反问,花白的老眉略扬,老眼眨动了几下。 

“你在路旁挖了一些药草。”老道指着路下方的掘痕说。 

挖掘过的地方是无法找得到怡平所留的痕迹的。 

“是呀。”采药老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曾经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从上面下来吗?” 

“好像没有。” 

“好像?你撒谎。”老道沉叱。 

采药老人被触怒了,跳起来大声说:“该死的!老夫这一辈子,从没有人敢当面说老夫撒谎,你真的该死。” 

站在采药老人身后那位老道,大概一辈子从没被人当面骂该死,更没被一个人上大半的老不死当面骂该死,不理会打交道的同伴有何反应,忿怒地大手一仲,五指如钩,抓向采药老人的发结,想把老人拖倒。 

相距伸手可及,这一抓奇快无比。 

与采药老人面对面打交道的老道,已看到同伴含怒出手,骤然上升的怒火,因之而火灭烟消。 

可是,突然间,他仍带怒容的脸上,突然失去血色,三角眼中因突如其来的惊恐而睁得大大地,嘴也张得大大地,想叫却叫不出声音,肌肉扭曲使面部变了形。总之,他像是被雷殛,更像是见到了鬼。 

他的同伴,手突然短了一截,肘以下一段小臂,连衣袖一同断落,跌落在老人身后的草丛里。而同伴似乎忘了痛楚,脸色泛灰,肌肉因极度的惊恐而可怖地扭曲变形,正垂着鲜血泉涌的断臂,一步步踉跄后退,双目瞪得大大地,显然惊恐过度,已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根本就没看到老人转身,同伴的手是怎样断的?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出手从背后偷袭,自己的手反而毫无警兆地断了,可能吗? 

令他心胆俱落的是:老人仅是被激怒而挺身站起,的确不曾回身,似乎不知道背后有人偷袭,这老人是怎样把同伴的手弄断的?即使要将一个平常的人的手弄断,用刀割也得花不少工夫呢。 

“你也必须留下一点什么。” 

老人怒形于色说:“你不能指斥老夫撒谎而不受惩罚。” 

老人虽说已有怒意,但神色并未改变多少,仍是那种活腻了的枯萎神情,毫不起眼。 

但老道却在老人那茫然无神的老眼中,看到了一种令他发抖的奇异怪光,情不自禁打一冷战,突然撒腿便跑。 

老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将斜拦在药筐上的药锄握住了,信手一拂,发出一声枭啼似的怪笑。 

一条断臂从锄尖前飞起,跌出丈外去了。 

“哎……” 

已逃出三丈外的老道狂叫,大概断臂的创痛传抵全身了,但脚下不停,狂奔而走。 

片刻间,附近恢复了宁静。鸟语花香一切依旧,采药老人也在原地坐下。 

不同的是,空间里可嗅到忽浓忽淡的血腥,草丛中多了两条断臂。 

久久,采药老人突然说:“小子,你可以出来了,或许老夫能救你。再不赶快救治,你身上的血恐怕要流光啦!” 

怡平从灌木丛中站起,稳定地向老人接近,走上了小径,方沉着地向老人抱拳行礼,沉静地说:“老伯的探囊取物手与移步错位身法,快得不可思议,可说已修至不留形迹境界了。老伯可知道刚才那两位老道是何来路吗?天下问能令他们惊恐的人,没有几个。” 

“老夫脱离江湖,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屎尿不分呢?怎知他们是那一方的神佛?” 

采药老人笑眯眯地说:“至于你,唔?不错,骨头够硬,自尊心够强。凭你这副德行闯荡江湖。死得比别人快” 

“老伯笑话了。”他讪讪地说。 

“你在溪边喝水,老夫就来了。” 

“哦!老伯目击小可与人打交道的经过。” 

“所以我说你死得比别人快。你向他们求救,男女两人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是仇是友?” 

“小可曾经救过他们的命。”他坦率地说。 

“哦!难怪。不过,你还算幸运,世间恩将仇报的人多得很呢,他俩人不宰你灭口,已经很对得起你了。老夫要救你,日后是不是也要恩将仇报?” 

采药老人嘲世的口吻相当锐利:“我是说,等到有一天你在生死关头,为了活命而出卖我。” 

“老伯的意思是……” 

“世间想将老夫抓出来化骨扬灰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果老伯愿意,杀一万八千也易如反掌。” 

“你认识老夫?” 

“听说过。”他不假思索地说。 

“哦……” 

“世间能将探囊取物手练至不着痕迹境界的人,近百年来,唯一……” 

“不必说了。你走得动吗?” 

“需要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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