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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剑影寒-第51部分

小说: 剑影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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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秋玉塞在门角,伸手捞往一条木棍,低声说:“你先躲一躲,我去看看。”

黑暗中,突然传来细小而清晰的语音:“小弟,放下棍,不必动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绝事来。”是安平的声音。

他心中大定,挽着秋玉的纤手,挺胸大步踏入内堂的右侧门,劈面撞上两名挺刀堵住门的蒙面大汉。

“来的好,进来。”大汉们叫,放两人进入,然后闪在门后戒备,一名大汉则用刀顶住小太岁的腰背,向厅中走。

共有八名凶悍的蒙面大汉,将屋中两名老仆和三名仆妇用刀迫在厅角看守,加上小太岁和秋玉,共有七人。

“小丫头在这。”一名大汉指着秋玉叫。

小太岁急忙挽着脸无人色的秋玉,低声呼吁道:“不必惊慌,夏大哥已经来了。”

秋玉横了心,硬着头皮战栗着说:“念慈哥,我……我不怕。”

接着,内堂后涌出五名蒙面大汉,押着周二婶和三名仆妇一涌而出,最后出来的是丁家的主事打手。周二婶的儿子小龙却不在,昨天她刚将爱子送到外家藏妥。

恶贼们手脚甚快,将人赶出堂,为首的挥手急叫。“捆上,快!”

十四个恶贼同时动手,伺候十一名男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有的人皆不加反抗,束手就缚。

两名恶赋分别将周二婶和秋玉捆住手脚,用帕堵住口,放倒在地。

“准备引火物,快!”大汉下令叫。

大汉们急急忙忙地搜集引火物,堆积在厅堂的壁根下,为首的蒙面大汉俯身摸了摸周二婶的脸蛋,嘿嘿怪笑道:“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可是却命薄如纸。二婶,今晚你居然不哭不闹,省了爷们不少的事,你们也因此而免做刀下亡魂。等会儿咱们一把火将你们烧掉,本镇姓周的人便不会反抗了。至于你姑嫂两人,即将否极泰来,但你两人如果不放明白些,下场便很难说了。”

恶贼见引火物准备得差不多了,向同伴叫:“先将两个女的带走,快!”

应声奔来两个蒙面人,收刀俯身抓人,岂知两人的手才一触及两女的身体,突然浑身一震,稍一停顿,砰然倒下,手脚一阵抽搐,身躯在痉挛,却叫不出声音。

“咦!”为首的蒙面人讶然叫,惊得急退两步。

“吱溜溜……”堂中突然传出凄厉刺耳的鬼啸声。

“啊……”一名抱了一床棉被奔出的大汉狂叫,其声凄厉,令人闻之惊心动魄,随着叫号声砰然冲倒在壁角下。

厅中原有四盏桐油灯,突然火焰摇摇,三盏灯接二连三地熄灭,昏黄色的光芒在空阔的内堂中,显得出奇地的暗而阴森,灯光摇曳下,似乎鬼啸声再起,四周魅影森森,鬼影幢幢。

“怎么回事?”有人骇然叫。

“吱溜溜……”鬼啸声从向堂后传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莫不是姓周的咽气了?”有人叫。

两名大双突然厉叫道:“有鬼!”

不等为首的人下令,两人疯了似的,奔出了厅门,逃命去了。

为首的蒙面大汉拔刀大喝道:“不许乱,世间哪里有鬼?去两个人到内房看看。”

声刚落,厅口出现一个朦胧鬼影,高与门齐,白惨惨地,吊着一根红舌头,眼如碗口如盆,腰上吊着一根大草绳。门外刮入一阵阴风,似乎奇冷彻骨。

“我的天!”有人狂叫。。

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恐怖的长号,丢掉刀扭头便跑,突被先前倒下的人所绊,“砰”然倒地,立即昏厥。

其他的人形如中魔,四散而逃,爬墙跳窗,片刻间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第二天,六个被吓昏了的大汉躺在宏昌酒店的大门前,直至天亮方始被人发现,有两个竟然吓疯了。

周家毫无动静,似乎并未发生任何变故。

安平在店中耽搁到午间,足不出房,但他却知道三眼华光师兄弟已被丁家请走,心中大乐。

午膳时分,他大摇大摆地出房,到了柜台哈哈一笑,向帐房先生说:“伙计,午后在下离店,早些替我打点。”

帐房伙计应喏一声,信口笑问:“安爷是离镇么?怎么午后方启程动身?”

“不,在下缺少盘缠,怎能离镇?”

“那么……”

“在下到周家应聘。”他亮声说完,大踏步出店,向对街的宏昌酒店走去。

他在宏昌故意耽搁一个时辰,让客店的眼线前往丁家通风报信,然后方施施然返店结帐。

提着小包裹踏出店门,果然不出所料,左夫子文川带了五名恶仆赶到,在店门外碰上了。

左夫子堆下笑,上前长揖到地,笑道:“安壮士,请借一步说话。”

他将包裹扔上肩头,笑道:“左夫子,不必借一步,在下行事光明正大,没有不可告人的事要说,何不面对面当街解决?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可否到宏昌小饮三杯?”

“不。在下刚从宏昌出来,已经酒足饭饱。”他断然拒绝。

说话间,镇西街上大踏步来了两人,一老一少,风尘仆仆,显然是过路的旅客。老的须发如银,慈眉善目,一双老眼依然明亮,脚下稳健,气朗神清。小的年约十六七岁,身材雄伟但稚容来褪,齿白唇红,剑眉人鬓,一双大眼晶亮澄澈,好俊的少年人!

两人走近,向这儿的人丛瞥了一眼。少年人的目光扫过安平的脸面,再扭头向街北礁,说:“爷爷,这儿有的是饭店嘛。”

老人点点头,一面向宏昌酒店移步,一面说:“不错,云儿,咱们爷俩就在这打尖。”

其他的人皆未留意这一老一少,仅安平心中一跳,盯着两人的背影,心说:“怪事,少年人的脸貌,真像恩师他老人家!唔,神韵与庐山那位皓姑娘也极为相似呢!”

他对面站着的左夫子却不知他的心事,往下说:“安壮士,昨日足下曾经说过,如果姓华的师兄弟两应聘敝东主,便有所商量……”

“不错,在下曾经说过这些话。”他抢着答。

“华、廖两位英雄,今晨已为敝东主所聘,荣任敝庄的武师。壮士……”

安平摇手相阻,说:“左夫子,在下已经想通了。”

“壮士也答允……”

“不!在下即与贵庄的人闹翻,也和姓华的师兄弟交过手,彼此之间已成仇雠,势同水火。在下孤身一人,委实缺乏至贵庄冒险的勇气。”

“敝东主决非……”

“左夫子,不必多费唇舌了,在下要到周家应聘,我意已决,幸勿相缠。”他不耐烦地说完,举步便走。

左夫子冷笑一声,伸手虚拦,阴森森地说:“安壮士,尚请三思而行,识时势知时务,方是英雄。”

“在下已经不止三思了。时势造英雄,英雄亦可造时势,在下既不是英雄,也用不着识时势。在下不信任贵东主,万一到了贵庄,贵庄人多势众,在下孤掌难鸣,说不定要枉死在贵庄,尸骨无存哩!走开,别拦路。”

安平最后的话很不客气,昂然夺路走了。

镇民事先已听到风声,老少们全挤到街上来看热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昂然地踏入周家的大院门。

在酒店内吃食的一老一少,也好奇地站在店门眺望。

半个时辰后,一老一少在五峡客栈落了店。

安平恰好带了一名老仆,入店拜望化装易客的碧眼行者,两人在店中恳谈片刻,决定了动手报复的大计。原来镇北尹家是本镇的缙绅,也就是周二婶的母家,在府城经商,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这次尹老太爷忍无可忍,以重金请来了乾坤五丐中的南丐古凡,发誓不惜任何代价,欲将丁家逐出峡江镇。

镇北巴丘废墟的周瑜庙内,主持庙祝姓金,这家伙与丁二爷交情不薄,早年曾经是江湖亡命客,经不起丁二爷的请求,答应从府城请来故友碧眼行者助拳,专门对付南丐。想不到碧眼行者在五亡命中,却是个侠胆男儿,答应前来一行,暗中却先期化装易容到达峡江打听消息,一天一夜中,已查出镇中的恶霸是丁二爷而非尹家,心中极为不快,已打定主意不加过问。

安平与碧眼行者一见如故,坦然请求碧眼行者缠住南丐,表面上不过问两家的恩怨,由他安平独自惩治了二爷,免得卑鄙的南丐把事情闹大,同时,他请求碧眼行者助他向南丐打听警幻仙子的下落,当然也希望从南丐口中,探出夜入敬业钱庄的主事人是谁。碧眼行者对金庙祝极为不满,但也不愿伤了朋友的感情,本拟留信一走了之,经安平一说,慨然应允缠住南丐,助安平一臂之力。

当夜平安无事,丁家当晚置筵会,替丁大郎从承天宫请来三名老道接风。三位老道是年约半百的妖道,他们的道号是松明、松真、松龄,是凌虚真人的得意门人,据说道力通玄,剑术无双,性情阴狠,尤好女色。一个个肥头大耳,毫无仙风道骨的方外人气概。与他们同来的人共有三名俗家凶徒,旨是江湖上偷鸡摸狗的小恶棍,在承天宫供跑腿,随老道们前来浑水摸鱼。

整座峡江镇沸沸扬扬,语言满天飞,良善的镇民极端不安,几乎形成罢市。

落店的一老一少,藉口旅途劳顿,需在这儿歇两天脚,谁也不会留意这两位落魄的旅人。

次日近午时分,暴风而终于光临。

周家的院门,今天破例地院门大开。月来,周家的院门不分昼夜皆关得紧紧地,既没有亲友上门,也没有外客造访,既怕丁家的人前来骚扰,更怕恶汉们打上门来。

周家的内进院客厅中,主人周廷瑞已可起床,但仍不能行走,倚坐在躺椅上,在客厅里与安平聊天。经过两天的医治,由安平替他配制上好的金创药内外双管齐下,从鬼门关里将他拉回阳世,日有起色,今天他精神大佳。

所有的佃户和仆人,全被安置在戚友们的家中,明知凶险将至,遣走他们以免枉送性命,这也是安平的安排。

相反地,小娃儿小龙反而被带回。周二婶不放心,所以宁可带在身边。

内厅中,周二婶和一名老仆妇坐在廷瑞身侧照料。小龙缠着秋玉,坐在小太岁身旁。安平在主客位安坐,品着香茗。着光景,这是个和乐安详的家庭,主客相处有如一家人,姑娘两人并未将两位恩人当外人看待。

周二婶少不了仍有些儿紧张,惶然地问:“夏叙,今天他们真要前来闹事么?”

安平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二嫂不必耽心,白天保证高枕无扰,晚上只要躲入秘室,我和念慈弟应付得了,昨晚我在丁老狗处耽搁了一个更次,那三个老道居然毫无所觉,可知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看天色行将近午,那两位武当门人该快到了。”

小太岁有点忧心忡忡,接口道:“大哥,依我看,何不将二婶和秋玉妹安顿至尹家?在这儿到底太过冒险哪!”

安平始终不敢将尹家也有困难的事说出,以免他们担惊受怕,笑道:“兄弟,你难道不知丁贼志在二嫂和秋玉妹么?假使她两人不在,恶贼们还会来吗?为日后一劳永逸之计,别无他途,兄弟。”

“念慈哥,我不怕。”秋玉向小太岁表示意见,毫无惧容。

“兄弟,二嫂姑娘两人如果藏在尹家,想想看,会不会把尹家闹个天翻地覆呢?”安平轻松地问,但问题却不轻松。

“大哥说得不错,确是可虑。”小太岁神情肃穆地说。

安平整衣站起,笑道:“恶贼们该来了,你们如果真有兴,可到外厅听消息。”

“我也去。”小太岁站起说。

安平将他按下,笑道:“目前用你不着,晚上还得劳驾你捆人,省些劲吧!”说完,含笑出厅而去。

果然不错,街西浩浩荡荡的来了二十余名大汉,由三眼华光师兄弟领先,在镇民们的侧目而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直趋周家大门。

三眼华光已有七分酒意,脸色发青,是个喝酒不会脸红肝脏有毛病的家伙。腰悬长剑,挂了百宝囊,挺胸腆肚,得意扬扬。神拳廖世武也带了剑奇…书…网,乖戾地跟在三眼华光身后,脸色红得像猪肝,也有了六七分酒意。

二十余名好汉在门外的广场列阵,刀枪铁尺闪闪生光。三眼华光眯着醉眼,向静悄悄的周家宅院瞥了一眼,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一名大汉叫:“去,将那姓安的小子揪出来。如果他怕死不敢出头,拆他们的屋。”

玉峡客栈前,一老一少挤在人丛中,木无表情地向这儿注视。相隔只有七八丈,他俩身材高大,看得真切。

两名手执铁尺的大汉,威风凛凛地到了敞开的院门前,同声大喝道:“吠!里面有人么?滚一个出来回话。”

院内静悄悄,似乎鬼影俱无,院内部设有照壁,看不见正屋的大厅。

三眼华光大为不耐,神气地吼道:“进去!抓两个人出来。”

两大汉略一迟疑,最后戒备着跨入院门,分左右转过照壁。久久,像是泥牛入海,声息全无。

三眼华光等得不耐烦,举手一挥,喝道:“再进去两个……”

神拳廖世武似乎稳重些,并未得意忘形,接口道:“师兄,且慢。”

“你……”

“姓安的定然早有准备,还是你我进去走一趟。”

“他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胆敢和咱们作对?咱们武当门人,还不至于登门呈禀,他不出来怎成?再派两个去试试,拆掉他们的院门,看他出不出来。”

“这……这恐怕……恐怕有失咱们的身份哪!”

“贤弟,你就别顾虑那么多了。来人哪,去拆掉院门。”三眼华光火爆地叫。

商名大汉应声抢出,倒拖着两根镔铁齐眉棍,抢上台阶,抡棍便砸。

岂知棍未落下,两人突然双膝一软,惊叫一声,“当嘟嘟”铁棍滚坠,人亦挫倒,滚下台阶,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接着,院门突然出现了安平泰然自若,神定气闲的身影,背着手仰天哈哈狂笑,声震屋瓦,笑完说:“好啊!堂堂武当门下弟子,竟然投身恶霸门下做走狗,带着恶奴上门拆屋。

哈哈哈哈!武当派人才济济,誉满天下,居然也有这种没出息的门人,岂不可怪?”

说完,他从容走下台阶,向三眼华光走去。

三眼华光脸上挂不住,迎上怒吼道:“狗东西!你既然不出来。华某当然要打进去了。”

安平在丈外站住,冷笑着问:“阁下,你真是武当门下弟子?”

“笑话,难道在下还会冒名顶替不成?谁不知我三眼华光华锋,是武当俗家第六代弟子?”

安平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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