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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剑影寒-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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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将消息告诉他,咱们大事便了。”徐文也低声答。

“如果他不醒呢……”

“咱们听天由命。”

蓦地,上空异啸入耳,天宇中有无数流星般的异物从西南方上空飞射而来,划出许多优美而快速的弧线,向这儿急降而下。

“是箭,小心了。”皓姑娘叫。

“有人从西南方三四十丈外的密林中发箭。”九地人魔顿足怪叫,声如乍雷。

箭雨从上向下落,人群大乱,纷纷走避。

第一枝箭飞降在大青身侧,“啪”一声杆前段炸裂,爆起一丛青烟,随风而散。

“蟠龙堡的人用迷香,小心。”缥缈鬼魔大叫,他曾经上过当。

箭雨急降,每一枝箭的前端皆带了一个小囊,着地自行爆裂,散发出阵阵青烟。

缥缈鬼魔曾经在五荷山茅屋中上过当,被擒受辱,几乎送掉老命,所以一看便知是迷香一类毒烟,所以怪叫。

九地人魔发出一声咒骂,一跃而起。

“啪!”一支劲矢在他手边的铁童子旁爆裂,青烟一涌。他抓起铁童子,一跃两丈。

人群大乱,皓姑娘也被奔跑的人所忧。

逃避的人不但要小心头顶急降的箭雨,还得注意屏住呼吸躲避迷烟,四散奔逃,惊叫声大作。

大乱中,青狐乘众人抬头注意上空的机会,抓起安平如飞而遁。

柳神向另一方向脱身,只带了一名侍女开溜。

皓姑娘刚用云袖拂落了一枝箭,正想替安平设法遮蔽,突然发觉安平已不在地上,青孤的身影正向林中飞跃。

她吃了一惊,正想追赶,“唰”一声一枝劲矢从她的身前落下,她本能地挥袖挥拍,身形无形中略一停顿。

这瞬间,青狐已乘机跃入林中。

皓姑娘像白虹一闪,衔尾急追。

山灵大喝一声,跟踪追截,一刀疾劈。

小琴从侧闪出,长剑急架,“铮”一声刀剑相交,两人同时飘退。山灵老奸巨猾,知道不妙,小丫头不好惹,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扭头就跑。

第三十七章 东山逐鹿

百残老人也被小棋截住,大青的巨尾突然扫到,“卟”一声闷响无巧不巧地扫中他的右脚。他的右脚是假腿,兼得起打击,人飞掷三丈外,跌了个灰头上脸,连滚带爬穿入林中,逃之夭夭。

两派门人被流矢射倒了五六名,金带银剑两人勃然大怒,带了一部份弟子,向箭雨射来的方向追去。

迷烟弥漫,人影四散。

巨虎大黄跟随着皓姑娘,狂追青狐。

蛇神仍在找他被大青吓走了的三条毒蛇,舍不得离开,直至小琴棋带了大青追赶皓姑娘,他方敢大胆地收蛇。

青狐机警绝伦,他挟了安平向山下飞逃,见林便钻,逢荆棘使躲,逃入一条极为隐密的山沟,窜走了。

皓姑娘穿了拖地长裙,在荆刺刺内穿透极为不便,巨虎大黄虽是兽类,却没有青狐灵活,居然被她逃掉了。

九地人魔和缥缈鬼魔落后甚多,追了半里地,便被小琴小棋拦住了,巨蟒大青发起威来,把两老魔迫得在林中八方闪逃,怪叫如雷。

九地人魔的铁童子重有一百二十斤,一击之下,宛若泰山压顶,重逾千钧,但砸在大青身上仍然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惹得大青兽性大发,要不是林中躲闪容易,老人魔恐怕早已魂归地府了。再加两侍女小琴小棋的夹攻,两老委实支持不住,险象横生,岌岌可危。

“咱们走。”九地人魔向缥缈鬼魔叫。

他不善用剑,同时也忘了安平的寒影剑藏在衣内,假使他用寒影剑对付大青,局面可能改观。

缥缈鬼魔心中有数,不敢逞英雄,发出一声同意的怪啸,首先撤走。

小琴小棋到底修为不够,无法阻拦,让老魔逃掉了。

青狐的轻功出类拔萃,但比皓姑娘相去甚远,可是她机警绝伦,看出皓姑娘是个有洁癖的人,拖地长裙不宜在荆棘从中奔穿,这一带的地形隐密而复杂,她专捡荆棘矮林中穿逃,果然不久之后,便将皓姑娘甩脱了。

她带着安平急逃,慌不择路,不管东南西北,穿莽入伏急急逃命,大约逃了五六里,方敢放缓身形向后察看动静,心中略定。

她藏身在一处山洼的矮林中,放下安平席地而坐喘息。大冷天,她累出一身香汁,粉颊发青,这一段匆匆逃命的路程委实令她吃不消,浑身汗气蒸腾,衣裤被荆棘挂得成了破衲,裤管有些地方已经见肉,狼狈万分。

安平穴道已解,玄阴毒发作的最艰难时期已经过去,他已度过发作高潮的痛苦难关,半僵的身躯熬过了可怕的寒冷潮,这得归功于他体格的强健,和十余年辛勤苦练的成就,使他能度过难关而不至于冻僵。再就是在潼关曾经受到虎面枭婆九阴毒爪的袭击,五绝刀柳云的驱阴寒丹药,令他体内遗留下抗寒的后遗抗力,得以平安度过凶险的寒冷高潮。

但他始终无法凝聚真气驱寒,因为孤鹤丹士曾给他服下了一颗散气丹,无法凝聚真气。

他身上仍裹着青狐的外衣,青孤用肩扛着他逃命,颠得他浑身骨头几乎抖散,五脏六腑都要离位一般,幸而寒冷的感觉依然存在,还不至于感到太大的痛楚。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李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青狐定下心神调息,不加理睬,久久,直至呼吸已恢复正常,方锁着柳眉说:“你是怎么回事?听口气,我冒万险将你救出险境,你倒埋怨起我来了!真是不识好歹。”

“你既然已决心不再与在下为敌,还说要找虎面枭婆替在了驱除体内的玄阴真气,而姑娘并无把握,为何不将在下交给别人相救?”安平慨然地低语,最后叹一声。

“那鬼女人没安好心,你岂能信任她?”青狐不悦地说。

“她能解玄阴制穴术,为何不可信任她?你仍然是个自私的人,在下不知你对我存有何种心念。”

青狐的粉颊泛上了红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不错,你说得很对。我这人可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激动说要放过你,但冷静下来时却又觉得难以割舍。我问你,你真不愿和我姐妹并肩行道江湖么?”

“李姑娘,夏某已经明确地表明态度了。夏某不是江湖人,恕难答应。”

“那么,你能伴我姐妹走一趟华山么?”

“去华山有何贵干?”

“回华山见见我的表兄,祭扫父母的坟茔。”

“为何要在下同行?”

青狐长叹一声,黯然地说:“二十年前,先父母替我择婚,对方是当地纨绔子弟,我力加反对,最后负气离家出走,发誓在未找到如意郎君之前,决不回乡。先父母三年后逝世,我仍然在江湖上飘流。二十年来。我见过不少子弟,这些人在我眼中,皆不配称英雄豪杰,大多数是些脸呈忠厚心存恶毒的家伙,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无数龌龊无耻的事。也学到了不少武林奇学,二十年芳华虚度,岁月等闲过,至今除了落了个荡妇之名外,如意郎君仍不知在何方。从游龙剑客口中,我知道你这位神龙从九江直至今天的往事,见了你,我不否认,你使我重新记起二十年前的誓言……”

“姑娘,你知道在下多大年纪了?”安平插口问。

青狐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抬头仰望天宇,久久吁出一口长气,幽幽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往和我攀交的人,有年登古稀的老不死。有初出道乳毛未干的小晚辈,他们从不提这些有关年岁的事,这些人呼之则来,叱之则去。在他们的心目中,我只不过是一个美而荡的女人而已。”

“李姑娘,你这件念头很可怕,人间真正的英雄豪杰多如恒河沙数……”

青狐焦躁地摇手止住他往下说,烦躁地说:“别提了,二十年前遇上你,我也许……”

“十年前在下只有九岁。”安平笑着接口。

“往事不提也罢。假使我能找到人替你驱出体内的玄阴寒毒,你愿陪我走一趟华山么?”

“在令尊堂的墓前,说在下是你二十年来找到的如意郎君?”

青狐又是一声长叹,苦笑道:“人死如何灭,慰死者于九泉是假,在生人面前争面子是真。见了亲友之后,你我各奔前程,我将觅地隐居,不过问江湖事了。”

“在亲友前争这口气,十分重要么?”

“是的,我认为十分重要。”

安平吁出一口长气,正色道:“你既然决心隐居,何必要争这口气?可见你仍然放不下世间的浮名俗誉,等到你拴不住意马锁不住心猿之时,必将又重入江湖变本加厉。李姑娘,我看你……”

“不必说了。”青狐烦躁地叫。

“我有我的事,恕难奉陪你走一趟华山。你只顾你自己,试问我日后如何自处?”安平仍然往下说。

“你认为陪我走一趟华山,便辱没了你大英雄的声誉么?”青狐不悦地问。

“在……在下……”

“哼!告诉你,江湖上名号响亮的英雄豪杰,想高攀我青狐还攀不上呢。”

“那你何必找我?我夏安平又不是大英雄。”

“不和你说,你简直是个木头人。这时谈论言之过早,且等我找到虎面枭婆后那时再说并未为晚。”

“虎面枭婆决不会为在下驱出体内寒毒,何不将在下交给那位彭姑娘?”

青狐突然脸色一沉,冷笑一声说:“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你明白什么?”

“那鬼丫头原来就是你和五湖浪子互相争夺的彭姑娘,是么?”

“不瞒你说,正是她。”

“哼!如果是她,她更别想。”

“争强好胜心作怪么?”

“可以这样说。”

“你这是何苦?”

“哼!她年轻,美丽,艺业超人,上苍已经对她加以特别照顾,我可不愿锦上添花。老天爷对我残忍,我没有让别人美满的必要。”

“你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偏激,太不正常。你到底如何打算,要一意孤行么?”

青狐银牙一咬,冷笑道:“我宁可让你死,也不愿将你交给她。”

“在下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至少我心里好过些。”青狐抱起他冷冷地说,举步便走。

出到林缘,略一辨别方向,她向西急掠。刚掠出四五丈,前面的凋林中人影一闪,穿出三个劲装中年人。她正待觅路退走,对面的人已发话了:“嗨!是个女人。喂!哪条线上的?”

她心中一宽,脚下一缓,叫道:“是粤东罗氏三雄么?我,青狐李瑶。”

罗氏三雄掠近至丈内,讶然止步。中间的罗老大一怔,惊疑地问:“果然是李姑娘,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青狐放下安平,拾外衣穿上,急急地说:“一言难尽,罗老大,先给我一件外衣。”

虽未届隆冬季节日,但每个人皆穿了好几件衣衫御寒。罗老大依言将外衣脱下,一面替安平穿上。一面问:“这人快冻僵了,一件衣衫济得甚事?必须生火取暖才行。他是谁?”

“先别问,令师罗浮逸士与虎面枭婆交情不薄,你们可知道老枭婆的下落么?”

“巧极了,红尘三邪有两个都来了。骆婆婆今早从峡江赶到县城,一早便出来打听神龙夏安平的消息。”罗老大答。

“她在哪儿?另一邪是谁?”

“不久前在下在后面的林子里看见她,距此不足两里地。另一邪自然是鬼眼夺魂管信,至于还有一邪妙手飞花上官贻已在江湖失踪三年以上了。”

“劳驾,请带我去找老枭婆。”

“你去找他?”罗老大讶然问,稍顿又道:“听说姑娘在上月曾伤了她一刀,去找她了结么?李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彼此争强斗气,犯不着结怨记仇……”

“我不是找她结算仇怨,而是与她和解。这人身中寒毒,也许老枭婆的解寒药可以派用场。走吧。”

“这人……”

“这人是柳神钟姐姐的朋友,被孤鹤丹士的玄阴真气所伤,亟待解救。”

“好吧,在下顿路,但却不敢保证骆婆婆是否仍在那儿。”

罗氏三雄转身领路,青狐抱起安平在后紧跟,穿越前面的凋林,绕过林前的山坡,前面山坡的转角外,一个中年老道正越野踏草而来,老道的打扮有点不对劲,九梁冠下看不见发根,大概是先用头帕将发包住,再戴上冠的。穿青道服,没有任何佩饰。按理,穿青道袍不该戴冠,只能挽道士髻,手中垂着公帚,腰上有剑。看年纪,约在四十出头。红光满脸,相貌威猛。

老道看到前面有人出现,讶然站住了。

罗老大扬扬手,叫道:“是行云道长么?怎么也来了?”

青狐脚下一慢,低声问道:“罗老大,他是谁?”

“不久前在下见他与骆婆婆在前面的树林中交谈,他自称是修真泰山观的行云道人,一面之缘,不知底细。”罗老大从容答。

“问问他老枭婆的行踪。”青狐叮咛。

行云道人走近,笑道:“罗施主,怎么转来了?这位女施主……”

“哈哈哈!”罗老大狂笑,笑完说:“道长是北地人,行脚未至江南,难怪不知大名鼎鼎的云梦双姣。这位姑娘姓李……”

“哦!贫道知道了,原来是青狐李施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小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幸遇幸遇,贫道稽首。”青狐颔首为礼,问道:“道长修真泰山观,泰山观的主持法师……”

“李施主问的是九如观主,他是贫道的师兄。”行云道人抢着答。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安平的脸上。安平也正扭头向他注视,眼中出现了困惑的神情。他脸色微变,目光移开了。

青狐和罗氏三雄皆未留意行云道人的神色,青派问:“道长该与虎面枭婆分手不久,老枭婆目下在何处?”

“仍在前面林中,正与鬼眼夺魂管施主一同进食。他俩今晨入山踩探消息,迄今方找到食物。”行云道人欠身答,状极谦恭,其实他在回避安平的注视,似乎安平的目光,令他甚感不安。

“多谢道长指引,妾身必须先走了。”青狐喜悦地道谢。

“贫道愿引路,请随我来。”行云道长说,表现得极为热心,扭头便走。

安平陷入沉思中,久久方自语道:“如果不是他,为何相貌又如此神似?”

本来他不想多话,但不久便忍不住了,向青狐问:“李姑娘,你可知道这位道长的来历么?”

青狐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信口道:“他的来历我毫无所知,但泰山观主我却不陌生。

观主真正的道号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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