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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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红的另一声尖叫打断。小夏正想给这个一惊一乍的群体情绪的污染者来一巴掌,就见到所有人都看向人工湖的方向,张大了嘴,一脸惊呆的表情!
小夏心裡『咯』一下,知道又出事了。转头一看,只见湖和塔都没有什麼异常。不同的只是那条喷到半空中的喷泉!
本来水柱是白色的,此刻却变了顏色,变成了红色的,血一样的红!下意识的,小夏慢慢走到湖边去——
碧波荡漾的湖水中,一个赤裸的人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看体形应该是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鱼形的人,因為他的双腿像被无形的东西绑住一样,紧紧贴在一起,双脚绷直著,好似一对脚蹼;两条手臂也是如此,只不过手肘的部位向外略弯,被摆成鱼鰭的样子;脑袋上浓密的头髮随著水流的起伏像水草一样轻轻摆动,给人有生命的感觉,可是皮肤却呈现出死亡一样可怕的白。像是所有的血液全被挤出来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全身赤裸,背上和腿上杂乱无章的佈满了大大小小黑手印,像斑点一样『长』满了全身!
小夏摀住自己的嘴,把惊叫堵在喉咙裡面。她求助一样侧过头去。见其它人和她一起也站到了湖边来看,有的远,有的近,恰巧形成了一个半圆,但每个人都被惊吓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麼?谭记者?他在广场外缘消失的,怎麼会跑到湖裡来!而且在场那麼多人,他是怎麼到的水裡?还有,為什麼他被做成个人鱼的样子?他背上那些手印又是什麼意思?
「好多人抓过他!」左德喃喃的说道,「他背上的手印不一样,一定有好多『人』抓过他!」
没人回答他,而此时广场上突然刮过来一阵风。
这风是从地面上刮起的,平白无故的就从广场边缘吹到了湖上,打著旋,从每个人的脚边席捲而过,感觉好像在每个人的脚边摸了一把,做了个记号一样,让人们从心底发凉,明白了一件事。
这城不会放过一个人!下一个轮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风吹到湖面上,湖水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浪,湖裡的那具尸体也随著波浪动了起来,三、两下就被冲到了岸边,骇得围站著的人们惊叫著向四周散开!
咚——咚——
湖水裡发出规律的撞击声,好像那人鱼尸体在撞门,想要从水裡出来一样,每一下都彷彿敲在人心上,让那种被围困的绝望从心底一直扩散到全身。而且随著『哗啦』一声水声,那尸体竟然从水裡窜了出来,『趴』的摔在地上,像刚钓上的鱼一样扑腾著,四处乱甩水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蹦跳,挣扎,滑行!在翻腾中,他反过身来,让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脸!
是谭记者没错!
他的躯体从后面看还能分得清四肢,但从正面看却只看到惨白的躯干,好像整个身体都被紧紧的套在了一个人皮袋子裡,照样印满了黑色的手印!
而他的脸却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原来的模样,也没有水渍,只是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不反射一点光线,但每个人都觉得它在看自己的身后!
「债!还债吧!欠的债,始终要还的!」他忽然开口说话,然后继续『跳跃』起来!
惊叫声中,大家四散奔逃,没有思考也没有计划,只被一个『逃』字左右,不想让『谭记者』抓到!
身后传来像咳嗽一样的大笑声,「逃吧!逃吧!反正还是会回来的!」
没人敢向后看,可是小夏看了。她看到那条血柱并没有降下来,还是高高的喷涌到半空中,而谭记者的尸体已经不动了,像一条死鱼那样伏在广场中心,而那笑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而下一秒鐘,她什麼也看不见了,因為她已经一脚踏入了那迷雾之中。
她强迫自己镇静,不要乱跑。虽然目前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但她还是凭感觉向前走了二十几步,离广场的边缘远一些,提防那个只闻其笑,不见其影的东西出来害她时,她好有一个相对的缓冲餘地,同时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
这种情况是最糟的!本来他们应该想好对策再行动的,可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死鱼』惊吓了所有的人,包括她和看来还冷静的左德。只不过几秒鐘的,动物本能使大家都各自跑到了自己认為远离危险的地方,断绝了彼此之间的联繫!
其实一开始她就知道广场并不是个好的藏身之地,因為在那裡感觉更让人觉得是被圈起来的猎物,每个人都可能是下一个靶子!可是那裡是唯一可以聚起眾人的地方,应该在那裡研究出基本的对策才好。
如果说广场像个死角,只能被动的防守而不能逃脱,那麼这未知的迷雾更像是危机四伏的陷阱;如果说分散开能带来更多的逃生的机会,那麼团结在一起会有更大的反抗力量!
团结所有力量不仅会让人在心理感觉更安全,而且可以互相协作,生存的希望更大。可是目前,迷雾的操纵者明显利用了第一起死亡,成功的造成了他们的惊慌混乱和分散,每个人只好靠自己的力量了!
白雾中,小夏只看到自己週身外不过一米的地方,拿出手机看看,仍旧没有信号,也依旧是二点十七分。她觉得不是手机出了问题,而是在这个诡异的空城裡,时间与空间都和人们所习惯的一切不相同了,或者说时间已经停顿,因為死亡的东西不需要计算时间!
她咬咬牙,提醒自己要勇敢。她和阮瞻、万里经歷过那麼多事,怎麼能那麼没用!就算最后逃不出去,她也不能那麼容易就投降!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按照自己事先计算好的方位返回身去。她要再回到广场看看!
一步——二步——三步——
她尽量放轻放慢脚步,可是还是听到很大的声响,好像自己走在了一面鼓上,声音被倍化了。这让她紧张得冒汗,不过还是硬撑著一步步走下去,知道数到了三十多步,她好像集资还是在雾中,连广场的影子也没看到。
是自己出现了错误吗?在这种没有任何坐标的迷雾中是不容易判断方向的!可是,这也可能是这座城镇的意志,它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迷失!
第六章 镇上的房子
不管了!
小夏的倔强劲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放开大步走,擂鼓一样的脚步声也同样放大和急促了起来,无形中催促得她更加心慌意乱。她只希望前面出现点什麼,或者能找到一个同伴,但她走了很久,还是什麼也没看到,让她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在原地不动,还是走到了多远的地方去!
不知不觉中,她跑了起来,但才跑了一会儿就意识到这也许本身就是个陷阱,让一个恐慌的人在不停的奔跑中消耗尽一切体力,那麼对方的下手就会更容易。
想到这一层,她又慢了起来,强自抑制著心理上的紧张,像散步一样走著。而这一次,她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幢楼出现在前方。
那是个五层高的建筑,正处在街角的位置,看样子会用来做超市,不过因為还没有人,裡面黑漆漆的,给小夏感觉倒像个山洞。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走近些,沿著它的一侧墙壁走,这样她就会有方向了,不过也有可能像当初寻找东门的人一样,又转回到这裡,但她至少有了个坐标。
细嫩的手指触到粗糙的墙面,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点刺痛,这让她停下脚步,手却还放在墙上,但不过几秒鐘,手上的触感却让她像触电一样跳开了。
墙面是热的!和她在旅店时触摸那个瓷製的檯灯架子感觉一样!
她陷入这走不出的迷城裡和那晚的怪事有关吗?為什麼找上她?!这和王文革欲言又止的事情有什麼联繫吗?可惜那突发事件使王文革没能说出一点线索就失散了!
她压抑著『砰砰』乱跳的心,再一次慢慢靠近墙壁。迟疑著把手又放了上去,强迫自己不把手拿开,细细的感觉著。
墙面上确实是热的。而且不是被阳光曝晒后的温热,而是贴上一会儿就会感到烫手那种。温度至少有五十度。并且不止是热的问题,距离近的时候仔细听按理,还能听见墙面裡发出低低的哭泣声——好热,好热,放我们出去!
这和那天她在旅店裡遭遇的一样,证明当天并不是店老闆或者什麼小偷进过她的房间,就是有东西找到了她!但是她能做什麼?而為什麼阿百没有感觉到鬼气?
一想到阿百,小夏心中的焦虑就又增加了一分。自从她早上出发。阿百就再没出现过,是她半路上把阿百丢了,还是她昏迷的时候,阿百遇到了什麼不测?!
她沿著一间一间的房子向前走,每到一间新房子就摸摸墙面,不例外的,每处都得到了同样的灼热感和墙壁深处的吶喊!
这是怎麼回事,就算有冤情,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范围。那要死很多很多人,并且要埋葬在整个镇子下才行!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死亡只有战争才可能造成,难道这又是解放前的事?
不对,如果是很多年前的战争造成的,王文革為什麼充满了负罪感和报应感。彷彿是他也参与作恶了一样!他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如果真有什麼隐情,就一定是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
必须找到王文革!
小夏边想边走,走过了又一间房子后,前方的路忽然断了一样。她知道那可能是到了街口,所以墙壁不再是连贯的了。这让她面临三种选择:一是继续直走,看是会回到广场还是找到任何一个城门,当然也可能会迷失方向;二是沿著墙壁走,那样她会绕一个圈,然后回到超市门口,因為毛富说过,镇长极其喜爱秩序,所有的东西都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的,整个镇子就像个围棋盘;三是向回走,那当然也会回到原地,但省了很多力。
最后她决定继续向前,一来看看其它的房子会不会同这条街的一样,二来要检测一下这空间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是扭曲的,无论怎麼走,都会回到一个『城』要你回到的地方。
深吸了口气,她尽量笔直的向前,大约过了十几米远,竟然又看到了一栋房子的外墙。小夏一阵欣喜,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摸,却又让她的心跌入谷底。
一样!完全一样!灼热和吶喊都在!而且她强烈的感觉全镇的房子都会这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全镇下都埋著冤死的人!那这又是為什麼?那个隐藏在迷雾后的人给的幻觉?!他究竟要干什麼?报仇?申冤?还是只想杀人!
正想著,又一阵风从她耳边掠来,极冷又极轻,彷彿一声来自地狱裡的叹息,吹的她浑身发冷,让她不禁抚了抚那条摔伤的,一直因连番不停的心理恐惧而被忽略了生理疼痛的右臂。
此刻因為这风,她的胳膊不仅疼痛起来,而且脑筋也从刚才混乱的思维状态清醒了些。只见风也吹散了她四周的浓雾,在稀薄的雾气中现出几片模模糊糊的黑影来!
那黑影看不清五官和四肢,只是飘荡在那裡围著她,并且正伸出手向她拍来!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谭记者身上那些黑手印,想起左德说起那不只一个『人』抓的,立即惊叫一声,向后猛退,险险的避开了那些鬼手的袭击!
她退得太快太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壁上,还没等她立直身子,就感到背上的灼热迅速散播开,随之而来的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牢牢的粘在墙上。
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却动弹不得,只有肩膀上传来的撕裂感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幻觉中。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小虫,眼见著那些黑影慢慢凑了过来,杀死她!吃掉她!
「南无地藏王菩萨!救我!」绝望中她大喊。
话音才落,黑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身体,而脖颈上的玉护身符同时也迅速散发出一圈温暖的黄光。不仅令伸向她脖子和胸前的黑手蒸发一样瞬间消失,那扩大到全身的光晕把抓向她的腿和脚的黑手和身后的巨大的吸附力也『消失』殆尽!
小夏一得自由就拚命的跑开。在这超过她承受能力的威胁面前,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只有想逃离的念头。她明白那地藏王菩萨的玉掛件之所以神力大增,是阮瞻每次為它去除积累的秽气时都加持了自己的念力在上面,但这不是能一用再用的,因為在这种邪异的地方,它会受到污染。下一次力量就是减少一点,直到完全消失。
而这玉件对她而言不仅是护身符,而且是最重要的纪念物,所以除非生死关头,她不想轻易用它!
阮瞻!阮瞻!
她一边乱跑,一边在心裡呼唤他。她明知道他不会来救她的,因為就算他们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可他们目前相距太远了,他就算感觉得到她。又怎麼一瞬间来到这个从没到过的地方。但她还是想念著他的名字,那让她感到无比安全,就算面对死亡,也会坦然一点。
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快要累断气的时候。却猛得闯进了一个完全没有雾气的地方。
广场!她和其它人一样,又回到这裡了!
她一隻脚踏进广场的边缘,就觉得脚下『嘶啦』一声,热气迎面扑来,随后脚下传出一股焦糊味,低头一看,一阵清烟正从脚边冒出来!
这地面是火烫的,竟然把她运动鞋的鞋底溶掉了一部分,这裡不再是广场了,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的炉面!
小夏惊得往后跳了一步,但却并没有再度进入迷雾中,原来不知什麼时候,那白雾竟然向后退了一米的宽度,让人可以站在正常的土地上,看著广场上的情形。
唰唰——
湖边又响起了水声。
小夏抬头一看,见谭记者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而湖中竟然又射向半空两道喷泉,分别在那条红色喷泉的左右两侧!
这又是什麼意思?
小夏惊呆了,然而不等她细想,这门一样的白雾一次次被人推开,那些被『死鱼』吓跑的人又全部回到了这裡!
他们和小夏一样,彷彿被什麼东西追赶,闯进来时慌慌张张,每个人都被烧坏了鞋子,那个姓宋的、搞宣传工作的中年男人甚至跑丢了鞋子,直接一脚踏进去,烫伤了脚!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该说什麼,只有惊恐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