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见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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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姐，你？我大惊。
别说了，魁子，我知道你心气高，不会在山里待一辈子，你跟钟姐男欢女爱一场，钟姐会尽力帮你。
不，钟姐，这事万一让你男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这你不用操心，我就说我娘家亲戚借走了。
我略一思索，钟姐，我会给你写借条的。
不用，魁子你人实诚，钟姐我信得过。
谢谢你，钟姐！
快走吧，别磨蹭了。
好！
一路上，我不由反复回忆着和钟姐相识相欢的一幕幕……
拿到钟姐取出的一万块钱以后，我给她出具了一张借条，而后匆匆踏上开往县城的长途客车。
看着窗外徐徐移动的树木、田园，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平生第一次怀揣这么大一笔巨款，既兴奋又感动……
憧 憬
（）
憧 憬
一万块，换来了丹丹的笑脸！
一万块，换来了我的不安！
一万块，化作了一个噩梦……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死死掐住钟姐的脖子，狂怒不已地叫嚣着，你说！把钱给谁了？把钱给谁了？不说我他妈杀了你！
钟姐没命地挣扎，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不！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叫着……
魁子哥，你吓死我了！丹丹伏在我肩头，惊魂未定地说。
丹丹，对不起，我……我做了个噩梦……
来，喝口水。她拧亮壁灯，把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我手里。
谢谢！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心有余悸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放下水杯，我点燃一支香烟。
魁子哥，我三舅明天一早赶过来，他听说我俩开店，特高兴，还说要把他以前在镇上开饭馆的时候用过的冰柜和消毒柜给咱们。
我点点头说，太好了，这能省不少钱呢。
明天我去工商局办执照，你在店里收拾收拾。
没问题。对了，丹丹，咱饭馆取啥名呢？
我想好了，叫丹丹餐厅吧，你没啥意见吧？她柔柔地说。
好啊！就叫丹丹餐厅，你记得去广告公司订做一块醒目的大招牌，最好弄上你的头像，笑容甜甜的那种。
咱俩合影的吧！
不，就你的头像，我面像带杀气，做镖局的广告还行，开饭馆不合适，只会影响客人的食欲。
呵呵！
丹丹，你明天多买些菜，你三舅大老远赶来帮咱俩，又是咱俩的大媒人，好好请他吃一顿。
行！丹丹笑道，不过请他吃饭得他老人家亲自下厨，咱俩弄纯属糟蹋原材料。
我乐了，那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厨师呢，哈哈！你三舅跟我第一次见面就特投缘，非让我叫他老哥，这下可得改口了，跟着你叫他三舅得了，否则乱了套。哎，你三舅来县城帮咱们，你三舅妈同意吗？
丹丹叹了口气说，我三舅妈前年过世了，肝癌。
哦，是这样。我看你三舅对你挺不错，跟亲闺女似的。
是啊，以前家里没出事之前，亲戚朋友来往特热闹，拼命巴结的，求我爸办事的，家里的礼品多得象小山一样，后来我妈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放烟啊酒啊的。我爸出事之后，他们一个个的都没了踪影，只有三舅不势利，隔三岔五都会来看看我妈。
我掸掸烟灰，扬了扬手中的玉溪烟，这也是你爸从前收的礼品吧？
没错。
我说，以后啊，咱把那些个烟啊酒啊的放饭馆里卖俩钱，我买便宜点的烟酒就可以了，犯不着抽这二十多块一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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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好了，对了，你下次回山里，记得拿些好烟和好酒回去，你爸妈借咱一万块钱，咱们也应该感谢一下他们。
好的。
关于钱的来路，我不想多谈。于是扯开话题，丹丹，让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开小饭馆，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
她摇摇头，魁子哥，只要你对我好，别的我不在乎。
我摁熄烟，转过头看着她……
桔黄的灯光中，她长发依依，美目含情。
我把身子贴过去。
她闭上了眼睛。
我浅浅地吻着她长长的弯曲的睫毛，轻声说，丹丹，给我……
开业前的准备
开业前的准备
丹丹在建设路物色到的门面百十来个平方，月租一千二百元，缴了半年的租金共计七千二百元，前两天我俩在旧货市场淘来一些餐桌和椅子，又购置了一部分炊具和餐具，一万元已经所剩无几。
我正在店里大搞卫生，一辆小货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我一抬头，周老哥，不，三舅跳下车来，冲我挥挥手道，魁子，快来抬东西！
货厢上装着一台冰柜、一台消毒柜，真是雪中送炭啊！
我赶紧迎上去，和三舅一起把它们抬进店里。
师傅，车费多少？我抢在三舅前面掏出钱来。
司机是个大胖子，他连连摆手，笑呵呵地说，啥钱不钱的，周老哥是我好哥们，我顺道跑一趟。
我赶紧摸出烟递过去，替他点上，感激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还有事。
三舅说，虎子，改天上店里来喝酒！
好咧！周老哥，我先走了，你们忙你们的！
我给三舅泡上茶，奉上烟。
丹丹呢？他问。
她一早上工商局办执照去了，忙完那头还得跑广告公司订做招牌。
三舅环顾一番，点点头说，还行，你俩算了日子没有，哪天开业？
我笑道，三舅，我和丹丹都不懂这，要不，您老给帮忙算算！
三舅闻言大笑，哈哈！改跟丹丹叫三舅哪，你小子，改口挺顺溜嘛。
我不好意思地说，长辈就是长辈，不能乱了辈份。
三舅喷着浓重的烟雾说，我说魁子，这么着吧，当外人面你叫我三舅，咱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叫我老哥，尤其咱俩喝酒的时候，哥俩喝酒才够味，也放得开，是吧？你瞧刚才那虎子，比我小三十岁，还不一样管我叫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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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了，好啊！就照你说的办，老哥！
他笑眯眯地喝着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老哥，我和丹丹开这小饭馆可多亏了你，你在这方面是行家，得帮我们多出出主意。
行啊！对了，你俩请墩子没？
我一愣，哟，这两天忙晕了头，还把这事给忘了。
赶紧写上一张招聘启事，贴在门口，工钱嘛，五百足够了，管吃不管住。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写。说着，我找出毛笔和白纸。
老哥说，我来吧！
他扔掉烟，站起身，拿起毛笔，满满地蘸饱墨汁，摆开架势，凝神贯气地玩起隶书来，只见他动作潇洒大方，运笔张弛有道，字字墨丰形厚，古韵悠然，如有仙骨瑞气。
我吃惊不小，老哥啊，真是没想到，你的毛笔字……
他放下笔，嘿嘿一笑，雕虫小技罢哪。
我立即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不住啧啧称赞。
老哥说，我没念过多少书，但是从小好写字，自个瞎练了些年头，后来我幺妹，也就是丹丹妈指导了一阵，她那手字才叫有味道啊……
我知道，丹丹妈教过我，她在课堂上的粉笔板书字特漂亮，我们当学生的都不舍得擦那字，有一次县教委组织公开课，教委主任夸她是全县粉笔板书字最棒的老师呢。
老哥点点头说，是啊！我幺妹真是可惜罗……
我默默起身，把招聘启事端端正正贴在大门口。
我回屋后坐下来说，老哥，我跟丹丹都商量好了，你的工钱每月一千块，刚开业我们资金也不宽裕，对不住你，以后生意好了，再给你加，你看行不？
老哥说，我来不是图钱的，实在是丹丹她……哎，这闺女从福窝窝掉进了草窝窝，我真是放心不下，工钱的事你俩先不用考虑我，啥时候宽裕了再说吧，我前些年在镇上开饭馆挣了点钱，养老还是没太大问题。
老哥，谢谢你！
说啥呢？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丹丹她舅，娘亲舅大嘛！对了，魁子，你现在住哪啊？
我红着脸说，丹丹家。我声音小得跟蚊虫似的。
没想到老哥说，那就好，你俩住一块就好！
我懵了，啥意思？啥叫住一块就好？
老哥见我的傻样，嘿嘿笑道，小年轻嘛，都这样的，你俩住一块相互有个照应，我这当舅的也放心罗，她一个姑娘家住那套房里，万一家里进个贼可咋办？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松了口气。
你爸妈都同意你和丹丹的事吧？
同意，能不同意吗？都乐坏了，我妈把我奶奶给她的传家宝都给丹丹了。我笑呵呵地说。
那就好！魁子，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出你实诚，丹丹跟着你，不会有错，哈哈！
老哥，今天我和丹丹准备好好谢谢你这大媒呢，你可一定得多喝点。
好啊！魁子，今天就让我露两手，我要让你知道，我烧菜和写字都是这个！老哥说着竖起大拇指摇了摇。
（）
谢媒酒
谢媒酒
老哥还真是没有吹牛，他的厨艺确实很棒！
我一边呼呼啦啦吃着，一边赞不绝口，老哥，这泡椒牛肉丝吃着真过瘾，特嫩特香，你是几级厨师啊？
老哥嘿嘿一笑，无级！
无级？我一愣。
丹丹笑吟吟地说，三舅他那会哪有啥厨师培训班啊，都自个瞎琢磨呗！
自个瞎琢磨？我咋琢磨不出来呢？
老哥说，也不全是瞎琢磨，我七几年，具体是七几年我记不清了，那天我上县里新华书店转悠，想买几本毛笔字帖，魁子你知道的，我好玩那两刷子，字帖选好以后，我正准备付钱，忽然见着不远处有几本烧菜的书，封面是彩图的，上面有一道烧制好的菜肴，漂亮得跟工艺品似的，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随手翻看一会，是一本介绍非常详细的菜谱，售价整整一块，我咬咬牙买了下来，回家后跟着书本上的步骤学烧菜，几个月下来，居然有点收获，最起码我的酒肉朋友都服我的手艺，又过了些年头，改革嘛，时兴个体户嘛，我想想，反正自个好酒肉，好这口的朋友也多，不如开个小饭馆，就这样，我在镇上盘了个门面，那情形就跟你俩现在差不多。
我问，后来咋不开了呢？
老哥叹了口气说，后来丹丹她舅妈生了场大病，我没心思做生意，就关了饭馆。她一年以后就走了，我再也提不起精神头开店，歇了好几年。
老哥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惋惜和眷恋，那眼神是我前两次跟他喝酒时没有见过的。他眯着小眼，自斟自饮了一杯。
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正徜徉在回忆的小河里，不忍打扰他。
过了一会，丹丹说，三舅，我给你满上，谢谢你给我和魁子做的大媒！
老哥乐不可支，丹丹，三舅给你选的魁子不错吧，让我好好瞧瞧你俩，真是天生一对啊！就是魁子这大胡子有点碍眼，显着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我忙说，老哥，这正是我魁子的性格所在，魅力所在，丹丹也喜欢它，还是留着吧。
好好好，留着，傻小子，紧张干嘛？我又没让你刮胡子，只要咱家丹丹喜欢就好，来，喝酒！
喝！
刚放下酒杯，门口有人说话，就是这里了，喂，老板在吗？我们是新奇乐广告公司的，是不是你们要做招牌？
对对对，就是这儿！丹丹立马迎上去说，量尺寸是吧？
是的，小妹，你拿个凳子过来。
我连忙过去帮忙。
丹丹说，不用，有我就行了，你陪三舅吧。
那人量好尺寸后说，三天以后给你们安装，留个联系电话吧。
丹丹说，我们店里没安电话，这样吧，三天以后我来找你们。
也行啊！
丹丹回座后，我问她，招牌多少钱。
不贵，一百五，我已经缴过五十订金了，剩下的安装好以后给他们。
我心疼地说，丹丹，今天你连着跑好几处，累坏了吧，多吃点。
没事，这叫累并快乐着！
老哥说，我看你俩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缺个好墩子，还有就是开业时间，我一定好好翻翻黄历，替你俩算算，选个黄道吉日。
我扑哧一笑，选个黄道吉日，咋听着象给我和丹丹选结婚日子似的？
老哥一本正经地说，那天也得算算，选个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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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回 家
经过老哥精密无比的计算，黄道吉日选定在一周后。
墩子也招着了，一个家住本县的中年男人，叫方国强，个不高，蛮结实，跟闷葫芦似的不好说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对父母的抱怨也在喜悦的忙忙碌碌中化作飞灰，他们始终是我的父母，他们做事有他们的原则。
趁着距离开业还有几天，我决定回黑风岭一趟，一来我离家出走毕竟伤了家人的心，得回去安慰一下他们；二来我想弄点野味下山，顺便把换洗的衣服带过去。上回赌气一走了之，啥也没带。
路过那片林子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在树上刻下只有我和钟姐才明白的记号，标明了我下山的日子。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丹丹，可是有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就能说得清楚的。钟姐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至少在目前，和钟姐保持性关系是唯一能安慰她的方式，也是唯一能让我觉得良心稍安的方式。
钟姐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她让我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猛然紧缩一下：钟姐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丹丹是第二个，那么，丹丹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呢？我是她第几个男人呢？这问题象黑暗中的魔鬼，再次张牙舞爪地跳出来，一遍一遍折磨我，我憋屈得难受，嗨一声拔出猎刀，狠狠地劈向一段树枝……
当心怀郁闷的我重新踏上黑风岭时，我的四位部下争先恐后向我奔来，它们欢蹦乱跳着，高声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