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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南齐书-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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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敬儿自占见宠,为长兼行参军,领白直队。泰始初,除宁朔将军,随府转参

骠骑军事,署中兵。领军讨义嘉贼,与刘胡相拒于鹊尾州。启明帝乞本郡,事平,

为南阳太守,将军如故。初,王玄谟为雍州,土断敬儿家属舞阴,敬儿至郡,复

还冠军。三年,薛安都子柏令、环龙等窃据顺阳、广平,略义成、扶风界,刺史

巴陵王休若遣敬儿及新野太守刘攘兵攻讨,合战,破走之。徙为顺阳太守,将军

如故。南阳蛮动,复以敬儿为南阳太守。遭母丧还家。朝廷疑桂阳王休范,密为

之备,乃起敬儿为宁朔将军、越骑校尉。

桂阳事起,隶太祖顿新亭。贼矢石既交,休范白服乘舆往劳楼下,城中望见

其左右人兵不多,敬儿与黄回白太祖曰:“桂阳所在,备防寡阙,若诈降而取之,

此必可擒也。”太祖曰:“卿若能办事,当以本州相赏。”敬儿相与出城南,放

仗走,大呼称降。休范喜,召至舆侧,回阳致太祖密意,休范信之。回目敬儿,

敬儿夺取休范防身刀,斩休范首,休范左右数百人皆惊散,敬儿驰马持首归新亭。

除骁骑将军,加辅国将军。太祖以敬儿人位既轻,不欲便使为襄阳重镇。敬儿求

之不已,乃微动太祖曰:“沈攸之在荆州,公知其欲何年作?不出敬儿以防之,

恐非公之利也。”太祖笑而无言,乃以敬儿为持节、督雍梁二州郢司二郡军事、

雍州刺史,将军如故,封襄阳县侯,二千户。部伍泊沔口,敬儿乘舴艋过江,诣

晋熙王燮。中江遇风船覆,左右丁壮者各泅走,余二小吏没舱下,叫呼“官”,

敬儿两掖挟之,随船覆仰,常得在水上,如此翻覆行数十里,方得迎接。失所持

节,更给之。

沈攸之闻敬儿上,遣人伺觇。见雍州迎军仪甚盛,虑见掩袭,密自防备。敬

儿至镇,厚结攸之,信馈不绝。得其事迹,密白太祖。攸之得太祖书翰,论选用

方伯密事,辄以示敬儿,以为反间,敬儿终无二心。元徽末,襄阳大水,平地数

丈,百姓资财皆漂没,襄阳虚耗。太祖与攸之书,令赈贷之,攸之竟不历意。敬

儿与攸之司马刘攘兵情款,及苍梧废,敬儿疑攸之当因此起兵,密以问攘兵,攘

兵无所言,寄敬儿马镫一双,敬儿乃为之备。升明元年冬,攸之反,遣使报敬儿,

敬儿劳接周至,为设酒食,谓之曰:“沈公那忽使君来,君殊可命。”乃列仗于

厅事前斩之,集部曲侦攸之下,当袭江陵。

时攸之遗太祖书曰:

吾闻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彼我可谓通之矣。大明之中,谬奉圣主,

忝同侍卫,情存契阔,义著断金,乃分帛而衣,等粮而食。值景和昏暴,心烂形

燋,若斯之苦,宁可言尽。吾自分碎首于阁下,足下亦惧灭族于舍人。尔时磐石

之心既固,义无贰计,蹙迫时难,相引求全。天道矜善,此理不空,结姻之始,

实关于厚。及明帝龙飞,诸人皆为鬼矣。吾与足下,得蒙大造,亲过夙眷,遇若

代臣,录其心迹,复忝驱使,临崩之日,吾豫在遗托,加荣授宠,恩深位高。虽

复情谢古人,粗识忠节,誓心仰报,期之必死。此诚志竟未申遂,先帝登遐,微

愿永夺。自尔已来,与足下言面殆绝,非唯分张形迹自然至此,脱枉一告,未常

不对纸流涕,岂愿相诮于今哉?苟有所怀,不容不白。

初得贤子赜疏,云得家信,云足下有废立之事。安国宁民,此功巍巍,非吾

等常人所能信也。俄奉皇太后假令,云足下潜构深略,独断怀抱,一何能壮。但

冠虽弊,不可承足,盖共尊高故耳。足下交结左右,亲行杀逆,以免身患,卿当

谓龙逢、比干痴人耳。凡废立大事,不可广谋,但袁、褚遗寄,刘又国之近戚,

数臣地籍实为膏腴,人位并居时望,若此不与议,复谁可得共披心胸者哉?昏明

改易,自古有之,岂独大宋中屯邪?前代盛典,焕盈篇史,请为足下言之。

群公共议,宜启太后,奉令而行,当以王礼出第。足下乃可不通大理,要听

君子之言,岂可罔灭天理,一何若兹?《孝经》云“资于事父以事君”。纵为宗

社大计,不尔,宁不识有君亲之意邪?乃复虑以家危,啖以爵赏,小人无状,遂

行弑害。吾虽寡识,窃从古比,岂有为臣而有近日之事邪?使一旦荼毒,身首分

离,生自可恨,死者何罪?且有登斋之赏,此科出于何文?凡在臣隶,谁不惋骇!

华夷扣心,行路泣血。乃至不殡,使流虫在户,自古以来,此例有几?卫国微小,

故有弘演,不图我宋,独无其人。抚膺惆怅,不能自己。足下与向之杀者何异?

人情易反,还成嗟悲,为子君者,无乃难乎!蹊田之譬,岂复有异?管仲有言,

君善未尝不谏。足下谏诤不闻,甘崔杼之罪,何恶逆之苦!昔太甲还位,伊不自

疑。昌邑之过,不可称数,霍光荷托,尚共议于朝班,然后废之。由有汤沐之施,

论者不以劫主为名。桓温之心,未忘于篡,海西失道,人伦顿尽,废之以公,犹

礼处之。当温强盛,谁能相抗,尚畏惧于形迹,四海不惬,未尝有乐推之者。伊

尹、霍光,名高于臣节,桓氏亦得免于胁夺,凡是诸事,布于书策,若此易晓,

岂待指掌!卿常言比迹夷、叔,如何一旦行过桀、跖邪?

圣明启运,苍生重造,普天率土,谁不歌挘∈凳桥幕鹘凇⒎罟街眨

而卿大收宫妓,劫夺天藏,器械金宝,必充私室,移易朝旧,布置私党,被甲入

殿,内外宫阁管籥,悉关家人。吾不知子孟、孔明遗训如此?王、谢、陶、庾行

此举止?且朱方帝乡,非亲不授,足下非国戚也,一旦专纵自树,云是儿守台城,

父居东府,一家两录,何以异此?知卿防固重复,猜畏万端,言以御远,实为防

内。若德允物望,夷貊犹可推心共处;如其失理乖道,金城汤池无所用也。文长

以戈戟自卫,何解灭亡。吴起有云“义礼不修,舟中之人皆雠也。”足下既无伍

员之痛,苟怀贪惏而有贼宋之心,吾宁捐申包之节邪?

闻求忠臣者必出孝子之门,卿忠孝于斯尽矣。今窃天府金帛以行奸惠,盗国

权爵以结人情,且授非其理,合我则赏,此事已复不可恒用,用之既讫,恐非忠

策。且受者不感,识者不知,不能遏奸折谋,诚节慨惋。隔硋数千,无因自对,

不能知复何情颜,当与足下叙平生旧款?吾闻前哲绝交,不出恶言,但此自陈名

节于胸心,因告别于千载。放笔增叹,公私潸泪,想不深怪往言。然天下耳目,

岂伊可诬!抑亦当自知投杖无疆,为必先及。

太祖出顿新亭,报攸之书曰:

辱足下诮书,交道不终,为耻已足。欲下便来,何故多罔君子?吾结发入仕,

岂期远大,盖感子路之言,每不择官而宦。逮文帝之世,初被圣明鉴赏;及孝武

之朝,复蒙英主顾眄。因此感激,未能自反。及与足下敛袂定交,款著分好,何

尝不劝慕古人国士之心,务重前良忠贞之节?至于契阔杯酒,殷勤携袖,荐女成

姻,志相然诺,义信之笃,谁与间之!又乃景和陵虐,事切忧畏,明帝正位,运

同休显,启臆论心,安危岂贰!元徽之季,听高道庆邪言,欲相讨伐,发威施敕,

已行外内。于时臣子钳口,道路以目。吾以分交义重,患难宜均,犯陵白刃,以

相任保。悖主手敕,今封送相示。岂不畏威,念周旋之义耳。推此阴惠,何愧怀

抱,不云足下猥含祸诐。前遣王思文所牒朝事,盖情等家国,共详衷否,虚心

小大,必以先输。问张雍州迁代之日,将欲谁拟?本是逆论来事,非欲代张,乃

封此示张,激使见怒。若张惑一言,果兴怨恨,事负雅素,君子所不可为,况张

之奉国,忠亮有本,情之见与,意契不贰邪?又张雍州启事,称彼中蛮动,兼民

遭水患,敕令足下思经拯之计。吾亦有白,论国如家,布情而往,每思虚达。事

之相接,恒必猜离。反谓无故遣信,此乃觇察。平谅之襟,动则相阻,伤负心期,

自谁作故?先时足下遣信,寻盟敦旧,厉以笃终,吾止附还白,申罄情本,契然

远要,方固金石。今日举错,定是谁恧久言邪?

元徽末德,势亡禋祀,足下备闻,无待亟述。太后惟忧,式遵前诰,兴毁之

略,事属鄙躬。黜昏树明,实惟前则,宁宗静国,何愧前修?废立有章,足下所

允,冠弊之讥,将以何语?封为郡王,宁为失礼?景和无名,方之不愈乎?龙逢

自匹夫之美,伊、霍则社稷之臣,同异相乘,非吾所受也。登斋有赏,寿寂已蒙

之于前;同谋获功,明皇亦行之于昔。此则接踵成事,谁敢异之!谓其大收宫女,

劫夺天藏,器械金宝,必充私室。必若虚设市虎,亦可不翅此言;若以此诈民,

天下岂患无眼?心苟无瑕,非所耿介。甲仗之授,事既旧典,岂见有任镇邦家,

勋经定主,而可得出入轻单,不资宠卫!斯之患虑,岂直身忧。祗奉此恩,职惟

事理。朱方之牧,公卿佥意,吾亦谓微勋之次,无忝一州。且魏、晋旧事,帝乡

蕃职,何尝豫州必曹,司州必马?折胶受柱,在体非愧。袁粲据石头,足下无不

可;吾之守东府,来告便谓非。动容见疾,频笑入戾,乃如是乎!

袁粲、刘秉,受遇深重,家国既安,不思抚镇,遂与足下表里潜规,据城之

夜,岂顾社稷。幸天未长乱,宗庙有灵,即与褚卫军协谋义断,以时殄灭。想足

下闻之,怅然孤沮。小儿忝侍中,代来之泽,遇直上台,便呼一家两录。发不择

言,良以太甚。吾之方寸,古列共言,乃以陶、庾往贤,大见讥责,足下自省,

讵得以此见贻邪?比纵夷、叔,论吾则可,行过桀、跖,无乃近诬哉!

谓吾不朝,此则良诲,朝之与否,想更问之。足下受先帝之恩施,拥戎西州,

鼎湖之日,率土载奔,而宴安中流,酣饮自若,即怀狼望,陵侮皇朝。晋熙殿下

以皇弟代镇,而断割候迎,罔蔑宗子,驱略士马,悉以西上,郢中所遗,仅余劣

弱。昔征茅不入,犹动义师;况荆州物产,雍、选⒔弧⒘褐幔宰阆挛粒

荐献何品?良马劲卒,彼中不无,良皮美罽,商赂所聚,前后贡奉,多少何如?

唯闻太官时纳饮食耳。桂阳之难,坐观成败,自以雍容汉南,西伯可拟。赖原即

夭世,非望亦消。又招集逋亡,断遏行侣。治舟试舰,恒以朝廷为旗的;秣马按

剑,常愿天下有风尘。为人臣者,固若是邪?至乃不遵制书,敕下如空,国思莫

行,命令拥隔,诏除郡县,辄自板代,罢官去职,禁还京师。凶人出境,无不千

里寻蹑,而反募台将,来必厚加给赏。太妃遣使市马,赍宝往蜀,足下悉皆断折,

以为私财,此皆远迩共闻,暴于视听。主上睿明当璧,宇县同庆,绝域奉贽,万

国通书,而盘桓百日,始有单骑,事存送往,于此可征。不朝如此,谁应受诮?

反以见呵,非所反侧。今乃勒兵以窥象馆,长戟以指魏阙,不亦为忠臣孝子之所

痛心疾首邪?贤子元琰获免虎口,及凌波西迈,吾所发遣。犹推素怀,不畏嗤嗤。

足下尚复灭君臣之纪,况吾布衣之交乎?遂事不谏,既往难咎。今六师西向,

为足下忧之。

敬儿告变使至,太祖大喜,进号镇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改为都督,给鼓吹

一部。攸之于郢城败走,其子元琰与兼长史江乂、别驾傅宣等守江陵城。敬儿军

至白水,元琰闻城外鹤唳,谓是叫声,心惧欲走。其夜,乂、宣开门出奔,城溃,

元琰奔宠州,见杀。百姓既相抄敓,敬儿至江陵,诛攸之亲党,没入其财物数十

万,悉以入私。攸之于汤渚村自经死,居民送首荆州,敬儿使盾擎之,盖以青伞,

徇诸市郭,乃送京师。进号往西将军,爵为公,增邑为四千户。

敬儿于襄阳城西起宅,聚财货。又欲移羊叔子堕泪碑,于其处立台,纲纪谏

曰:“羊太傅遗德,不宜迁动。”敬儿曰:“太傅是谁?我不识也。”敬儿弟恭

儿,不肯出官,常居上保村中,与居民不异。敬儿呼纳之甚厚,恭儿月一出视敬

儿,辄复去。恭儿本名猪儿,随敬儿改名也。

初,敬儿既斩沈攸之,使报随郡太守刘道宗,聚众得千余人,立营顿。司州

刺史姚道和不杀攸之使,密令道宗罢军。及攸之围郢,道和遣军顿堇城为郢援,

事平,依例蒙爵赏。敬儿具以启闻。建元元年,太祖令有司奏道和罪,诛之。道

和字敬邕,羌主姚兴孙也。父万寿,伪镇东大将军,降宋武帝,卒于散骑侍郎。

道和出身为孝武安北行佐,有世名,颇读书史。常诳人云:“祖天子,父天子,

身经作皇太子。”元徽中为游击将军,随太祖新亭破桂阳贼有功,为抚军司马,

出为司州,疑怯无断,故及于诛。

三年,征敬儿为护军将军,常侍如故。敬儿武将,不习朝仪,闻当内迁,乃

于密室中屏人学揖让答对,空中俯仰,如此竟日,妾侍窃窥笑焉。太祖即位,授

侍中,中军将军。以敬儿秩穷五等,一仍前封。建元二年,迁散骑常侍,车骑将

军,置佐史。太祖崩,敬儿于家窃泣曰:“官家大老天子,可惜!太子年少,向

我所不及也。”遗诏加敬儿开府仪同三司,将拜,谓其妓妾曰:“我拜后,应开

黄阁。”因口自为鼓声。既拜,王敬则戏之,呼为褚渊。敬儿曰:“我马上所得,

终不能作华林阁勋也。”敬则甚恨。

敬儿始不识书,晚既为方伯,乃习学读《孝经》、《论语》。于新林慈姥庙

为妾乞儿祝神,自称三公。然而意知满足,初得鼓吹,羞便奏之。

初娶前妻毛氏,生子道文。后娶尚氏,尚氏有美色,敬儿弃前妻而纳之。尚

氏犹居襄阳宅不自随,敬儿虑不复外出,乃迎家口悉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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